第1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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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親都已經出手了,你還cao那心干嘛?等她收拾完,到時候咱們再痛打落水狗就成了!” 李南風覺得他言之有理,李夫人偷偷派人去滄州,晏衡這邊又證實胡宗元已經到了滄州,那么蘇溢背后的人就是李夫人,可能性已經很大了,既然這樣,她當然肯定已經有很全面的籌謀,她再插手便多半要壞事。 不過李夫人也交代她不能四處晃,這當口出城是不可能了,于是仍然提議回家。 晏衡道:“那再坐會兒?!?/br> 這層她倒沒反對。 夜里李摯回來,李南風還是把晏衡打聽來的消息告訴他了。李摯竟毫無驚訝之色,并且還說:“去滄州的人下晌就回來了,接待胡宗元的人你猜是誰?” “誰?” “父親的門生羅笠?!?/br> 李南風驚訝了,李存睿的門生她不見得都認識,羅笠她也只是聽說過而不熟,可是無論如何,羅笠接待胡宗元,這就更加坐實李夫人在這件事當中所起的作用了。畢竟太師門下那么多學生,有那么幾個愿意聽師母差遣,也很正常。何況每月里這些學生的女眷都要到府來拜訪呢。 “母親到底想干什么?” 李南風很不想承認她擔心,但也確實有點不安。 李夫人整這么大陣仗,可不像是只針對胡宗元了,再想想那船絲綢都是要運去內務府的官綢,這要是出點問題,整個胡家都吃罪不起,就連永王府也要受牽連的!她跟胡家之間,究竟有什么需要這種手段來解決的深仇大恨呢? “我覺得應該找金嬤嬤聊聊了?!?/br> 她凝重說道?!斑@太反常了,我們必須知情!” 不是怕李夫人失手,她那樣的人,若無絕對把握又怎么會動手?關鍵是,前世她連點聲響都沒聽出來??!所以一定是成功的,可是他們為什么不能知道呢?為什么不能知道胡家到底做過些什么呢?這胡宗元也是動了她利益的人??! “去請她來吧?!崩顡袋c頭同意,示意她。 第239章 至親忠仆 金嬤嬤是李夫人的乳母,這層關系不是旁人能比的,尤其是對從小就喪母的李夫人來說。 府里申時末就開晚飯,李存睿每夜至少得在書房呆到寅正才回房。 金嬤嬤像往常一樣帶領金瓶她們給在李夫人薰了香,鋪了床,又溫好開水——李存睿不習慣房里有人侍睡,因此屋里得徹夜備好小爐子,以防他半夜要喝茶。 金嬤嬤年紀也不輕了,今年已滿五十六,頭發白了,背也不像過去那么直了,走路也不像從前那么快,但是李夫人這邊事無巨細,她都要親手仔細打點。她的細心周到也換來了李存睿的敬重,和李夫人的信任。有時候她覺得欣慰,一輩子能遇上這樣的主子,也值。有時候她又惆悵,她要是干不動了,李夫人該怎么辦? 李夫人才三個月大時,她來到高家,那時候老夫人,不,永王太妃,那時候的高家二太太,太太身子不太好,不但要給還在襁褓里的小小姐找個乳母,還要找個聰明,能干,體魄強壯的乳母。金嬤嬤被人牙子帶到太妃面前時,其實挺忐忑的,因為她雖然健壯,一連養了兩個無病無痛的胖小子,丈夫得瘧疾死后,她一手cao持家務,小兒子長到半歲,她沒吭過一聲,小時候跟著當秀才的父親認過字,也會算些簡單的賬,因而也還勉強當得起能干兩字吧。只是這聰明兩字就萬萬不敢當了,要不是人牙子一再說明高家這位太太是個好說話的人,她也不敢邁這個門檻。 沒想到,太妃竟然留下她來了。不但留下她,在看著她把小小姐侍候得沒有任何不妥之后,還開始教她認字,教她為人處世的道理,又教她豪門望族處世的規矩,幾乎可以說,在身份允許的范圍內,把能教的都教給她了。起初她不明白這是為何,甚至有些惶恐,因為她深知天上不會掉餡餅,后來她看著太妃日益消瘦的身體,逐漸蠟黃的面色,才知道原來她竟是在把自己當成小小姐的影子在培養。 她本來就已經簽了賣身契,是打算要在小小姐身邊,再不濟也是太妃跟前呆一輩子的,聽到太妃這么說以后,她忽然就意識到自己責任重大起來。太太必然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才會這么做。果然,翌年春天小小姐就戴上孝了。沒過兩年,孝期都沒出,府里就張羅起給二老爺娶起填房來。當然,作為他們這樣的人家,急著生男丁傳宗接代也是能理解的,但是小小姐怎么辦?沒有想到她,也沒有人理會她。三年一滿,胡氏就進門了。這真是個好生養的女人,就連本來也好生養的金嬤嬤看著她跟下蛋似的一下一個準,也忍不住看她不順眼了。當然,這只是埋在心底深處的不順眼。她是不能在面上露出一絲一毫來的。太太娘家已經沒什么人了,沒有人給小小姐撐腰。倘若她也留下把柄讓胡氏抓了,那小小姐就更艱難了。 說到底,胡氏終究是個繼室,府里還有別的妯娌呢,她一個填房要跟原配嫡女過不去,那就是現成的把柄。于是頭兩年她倒也沒做出什么出格的來。但誰讓后來二老爺身子也不行了呢?自胡氏生完女兒之后,再也生不出來了,招了通房,也是沒丁點動靜。 老太太,也就是如今的太皇太后就急了,這要是二房再也沒得生了,那就只能是兩個兒子算數了。老太太為什么這么急呢?因為其余幾房人丁也不旺,好容易二房這么會生,她自然是要格外關注一點。 胡氏就坐不住了。 “明兒把我那鑲紅寶的展翅大鳳釵拿出來,我要用?!?/br> 李夫人說道。 金嬤嬤立時應是,進了里屋取鳳釵,并且精準地尋到匣子取了出來。 那些年她和李夫人,誰不是時刻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過日子?別說人就在身邊說話,就是隔墻有人,她們也得支起個耳朵來。在高家如此,是因為不能掉坑,為了能找準一條出路,成功地邁出去,這條路就是李家,是李存睿。 高家唯一對得住李夫人的地方,大概就是堅定地把李家這位驚才絕艷的二公子許給了在高家一眾姑娘里脫穎而出的李夫人,而不是當時明爭暗斗也想爭取這門親事的別的姑娘。 而到了李家之后呢?李家很好,不愧是真正的世家。但越是難得越是珍惜,越是珍惜越是謹慎。李家是李夫人的救贖,于她金氏而言,又何嘗不是呢?只有李夫人好過了,她也才會好過。 “世子那邊有請金嬤嬤?!?/br> 剛打點完一切跨出門來,小丫鬟就過來了?!?/br> 金嬤嬤拂拂袖子,讓小丫鬟掌燈,去往李摯院中。 李摯和李南風都是她看著長大的,不,也可以說是她帶著長大的。 打從太太當年跟她推心置腹時起,她就把小小姐當成了自己的女兒——當然,這么說妥妥地是僭越了,但是在私人情份上來說,的的確確就是。她把小小姐當女兒,把她的兒女也當成自己的孫輩,但是仍有一點她改變不了,那就是她身為母親與兒女之間的疏離。 沒有人能替代母親這個身份,哪怕是形影不離的金嬤嬤,也終究是個值得信任的忠仆。 從小到大,這倆孩子在母親面前規規矩,卻沒少在她跟前膩歪,動轍有點事會尋她,這令她既難過又無奈。 “世子,金嬤嬤來了?!?/br> 還沒到房門前,丫鬟就掀簾通報了。 轉而出來,就讓了她進去。 這一看,原來藍姐兒也在,兄妹倆正盤腿坐在羅漢床上,齊齊看過來。 金嬤嬤道:“你們怎么干坐著?這冬月天了,可仔細著涼。 李南風笑道:“無事,屋里燒著薰籠呢。嬤嬤過來坐?!彼盐恢米岄_一點。 金嬤嬤可不敢坐,只在床下凳子上挨了點邊坐下了,借此緩緩兩腿的酸脹,說道:“大晚上地把奴婢喊來,是闖什么禍了?” 第240章 原來有坑 “沒闖禍,我最近聽話著呢,昨兒才繡成了一對枕套。只是很久沒和嬤嬤喝茶了,哥哥拿了新茶回來,請您過來喝一杯?!?/br> 李南風是女娃兒,從小就在嬤嬤面前愛嬌慣了,說著就讓丫鬟把茶捧上來,還有幾樣好消化的小食。 金嬤嬤看了看,笑著道:“姑娘還記得老身愛吃糖蕓豆呢?!?/br> “是啊,我記得在金陵時,到了下晌,嬤嬤常常端著糖蕓豆,或者酥炸淮山什么的給我墊肚。 “我們小的時候,跟嬤嬤在一起的時間可比父親多多了,母親雖然就在身邊,無事也不會想起我們,還是嬤嬤最疼我們了?!?/br> 李南風親手給金嬤嬤奉了茶。 金嬤嬤直身雙手接過,復坐下來:“真是傻孩子,哪里有當娘的不疼自己孩子的?太太也是心里苦?!?/br> 李南風與李摯對視,李摯就道:“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母親貴為太師夫人,又是皇上欽封的郡主,在李家也頗受尊敬,她有什么苦呢?” 金嬤嬤也謹慎:“人世間的苦,哪里隨隨便便說得盡啊?!?/br> 李摯想想,揚著唇再道:“嬤嬤說的是,我們才多大人?不配提人間疾苦。只不過既然說到了母親,那我們做兒女的也不能不聞不問。不聞不問那就是不孝,嬤嬤說是不是?” 金嬤嬤叉著糖蕓豆的手停下來,這個世子從小就聰明,小時候考她題目,她十次有八次掉他的坑里,這話一出來,她就嗅到了被挖坑的味道。 但是斗心眼她不會,打馬虎眼兒她還是會的。她說道:“太太打小就沒了母親,怎么不苦??? “小小姑娘到了夜里就哭,迫于規矩還不能大聲哭,可不挺苦的么。世子和姑娘很有心很孝順了,太太很欣慰的?!?/br> 得,這又把話給堵上了。 李南風接口:“那就奇怪了,如果母親覺得我們很孝順,很欣慰,我怎么從來沒見她對我笑過呢? “從小到大,我和哥哥都是在您身邊粘得最多,母親離我們很遠,我怎么看著跟三jiejie五meimei她們的娘不一樣???” 金嬤嬤被問到語塞。 打從看著孩子慢慢長大時起,她就提防著這句話會從他們嘴里問出來,也怕著他們問出來。 但從前李摯不在跟前,他又是個男孩子,不會在意這些,而李南風又乖巧聽話,十分懼怕李夫人,也不會敢問。 如今卻不同了,進京后這兩年李南風性格變得強勢剛硬,一度讓她也覺得無所適從,這種話再問出口,就一點也不讓人覺得奇怪了。 “龍生九子,還各不相同呢,更別說太太和那幾房太太壓根就不是一個母親生的,性格怎么會相同? “三姑娘母親自然耐心,五姑娘母親也有她的寬厚,咱們太太從小就自律,如今人人尊重,事事打點妥貼,這也很好啊。如今姑娘走出去,就是不知身份的人,又有誰不高看姑娘一眼?” 金嬤嬤微笑望著他們:“太太在姑娘身上的心思,費的可一點都不比別人少呢。您以為她不疼你么? “若是這樣,那老身倒要問問姑娘,您時常找金瓶那妮子打掩護,你當太太一點都不知道么?” 李南風沒言語。 “太太是什么家庭出來的人,這點瞞不過她的眼睛。她不說,不過是因為您是她的女兒。哪里有一門心思跟自家女兒勾心斗角的人呢?姑娘眼下是小,等將來您成了家當了母親,也許就能體會到了?!?/br> 李南風竟不能否認金嬤嬤這番說辭,她原先也不是沒想過她總是找金瓶,李夫人會知道,但因為她從來沒有阻止過,更連提都沒有提過,她也就大著膽子裝作不知了。 如今被點破,余下的話也不知該怎么繼續。 前世里她跟兒女不親,他們埋怨她對陸銘下手太狠,她也始終不曾對付過他們。 但那不一樣啊…… 好在還有個李摯。 李摯道:“等藍姐兒自己有了孩子再體會,她就已經嫁到別人家了,就是那會兒體會到又還有什么用處? “不如嬤嬤趁著我們還在母親膝前,幫幫我們,讓我們跟母親能親近點兒,也替她分分憂解解勞?” 金嬤嬤內心里當然也是這樣認為的,李夫人從小就苦,幾十年端著防著自省著自律著,不累嗎? 就是靖王那樣的鐵漢子,在遇到挫折和打擊的時候也需要親情來撫慰呢,何況她一個弱女子? 但是這些事情,又怎么好跟金枝玉葉的他們說呢?李夫人是再三交代過的。 “老身跟了太太一輩子,給太太分憂解勞就由老身來就好了,世子和姑娘只管好生讀書上進便是?!?/br> “嬤嬤此話當真?”李摯拂了拂袍角,“包括胡家的事情莫非也由您代勞?” 金嬤嬤陡然一震。但很快她又揚唇:“好端端地提胡家做什么?這人上回在郡王府給世子和姑娘難堪的事老身也聽說了,不要緊的人,日后不理他便是……” “嬤嬤當真要跟我們裝糊涂嗎?”李摯道,“我們倆是母親的兒女,她是我們的母親,把嬤嬤請到這里來,是因為我們不了解她在高家受到了哪些委屈。 “作為兒女我們只是想知道她對我們如此嚴肅的原因是什么,又為何要把高家的事情對我們守口如瓶? “嬤嬤把母親視為親人,該知道母子之間情意互通才是好事,如何要回避我們呢?” 金嬤嬤內心已經不知該作何表示了。 一直都知道這兄妹倆出色,但也沒想過他們會提到胡家,是哪里露出破綻了嗎? 但更讓她說不出話來的是,從來在她面前頑皮又有禮的李摯,此刻的神情竟有三分李存睿素日的威嚴。 李南風拉起她一只手,搖起來:“嬤嬤最疼我們了,您會告訴我們的,是不是?” 小姑娘又漂亮又可愛,再這么嬌昵的說話,誰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