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嬌夫人是個攻_第40章
兩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掛著傷,相比較將若,聶良已經算是山窮水盡了,幾招下來,將若再次脫身。 顏于歸掙扎著起身,依舊站不穩,所幸將若過來的及時,這才攬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子。 一探顏于歸的氣息,將若立刻陰暗,沉聲道:“你這是怎么回事?這些年在人界做了什么!” “沒做什么?!鳖佊跉w躺在他懷里,眸色一紅,明明大限將至,卻仿佛在此刻才算找到了歸宿,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察覺到將若還在為他輸送著妖力,試圖延緩他的壽命,顏于歸抬了抬手,笑道:“沒用的?!?/br> “什么沒用?”將若瞪著他,而后一手抄向他膝蓋,道:“我馬上帶你去看蓮止?!?/br> “將若?!鳖佊跉w此刻不知怎么,居然還有力氣攔下他,抬手就摟住了他的脖子,埋首于他頸間,淡淡道:“我說了沒用,好不容易離開了玉城,你就不能同我,好好說一會兒話嗎?” 將若身子一軟,嘆了一口氣,抬手揉著他后腦勺,道:“你想說什么話?” “你知道的,我是真的喜歡你?!鳖佊跉w手指收緊,仿佛要將他這一點朱砂融入自己的身體里,幽幽道:“從始至終,我的眼里只有你?!?/br> “傻書生……” 顏于歸喘著氣,手臂收緊,悄悄將一口血咽下,斷斷續續道:“所以我替我問你一句話,你有沒有喜歡過我,這不過分吧?” 周身濃重的血腥味令人窒息,將若閉了閉眼,咬著唇,深吸一口氣道:“傻書生,你知道我不會說謊的……” 還是這樣。 即便希望渺茫,他還是愿意用最后的時間來求一個答案。 手指微微一動,而后無力垂下,顏于歸瞳色一變,一只修長的手突然握住他的手腕。 將若銀白的發絲染著鮮血,他聲音清冷,語氣緩慢了許多,道:“雖然不太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是我喜歡的第一個人,也將會是最后一個人?!?/br> 渾噩不清的意識有一絲明白,顏于歸蒼白的唇毫無血色,卻是勾出一抹弧度,澀聲道:“你看,最后的最后,你還是喜歡我了,你說你當年糾結個什么勁?” 顏于歸苦笑,而后抓著他的衣襟,雙唇貼近,低低喃喃道了一句,“將若啊……” 身體再也承載不住這樣折騰了,顏于歸的手自然落下。 五指相交,以唇封緘,就這樣了。 草叢中突然一陣喧囂,緊接著出現一錦衣女子。 重行不客氣地扯了一把聶良,而聶良不為所動,瞳孔一片血紅,仿佛隨時都能上去將將若撕裂開來。 重行皺起眉,咬了咬唇,柔聲道:“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來日再戰?!?/br> 聶良仰頭看著她,沉吟了片刻,也沒有拒絕,見他還是這別扭的性子,重行捏了個訣,趁著將若還未發現,便帶著他回了獄影山。 蓮止找到將若時,那人便懷抱著一具冰冷的尸體,血色殘陽,銀發也被染了色,感受到了旁人的接近,將若才微微抬頭,卻是死水微瀾,他說:不知道為什么,那個人忽然就走了,他不停地走,走著走著,就走出了我的世界。 蓮止帶著將若和顏于歸的尸體回了魅城,而魅城與獄影山一戰,聶良重傷,將若同樣也沒討到什么好果子吃。 打點好了魅城中事,將若便一言不發地帶著顏于歸去了寒冰洞閉關養傷。 這一閉關,就是十年。 ―――――― 青天白日,古木參天,一道白色身影款款而來,神┊韻如月,清冷自持,不禁讓人想起了一句話:皎皎白駒,在彼空谷。生芻一束,其人如玉。 十年之久,這是蓮止第一次見將若自寒冰洞出來,卻也相處不過半刻,他人就又拋下魅城走了。 這一離開,卻是百年之久。 那一襲白衣,在人間跋山涉水,嘗著清冷的秋,閱著寂寥的春,無論何時何地,孤身一人,看盡天地日月,鍥而不舍地找著一人的輪回。 蓮止能夠見到他的時間,只在每年清明。 寒冰洞內,那具身體被完好無損地保存著,每年清明,那人都會回來待上一天。 蓮止翹了翹嘴角,無奈地看著暗紅軟墊上坐著的男子。 墨色骨笄挽著銀發,神色黯然地咬著煙,仿佛死了爹媽似地。見來了人,將若眼尾慢騰騰地掃到了蓮止身上,蹙著眉偏頭道:“有事嗎?” “你以為我沒事會想來看你這張喪妻臉?”蓮止抬手淡淡地奪走他的旱煙袋,這才眉眼舒展開,道:“一百多年了,你還要找多久?” 將若一手撐在榻上,一手揉著亂糟糟地銀發,不耐煩道:“我不知道……” 蓮止慢條斯理地坐在了他身邊,道:“找不到就算了,為了一個玩物,你這魅城還要不要了?” 將若偏頭凝視著蓮止,而后者毫不畏懼地看著他,眸中漸漸滲出一縷嫣紅的血絲,他沉聲道:“蓮止,他不是玩物。我不懂得你為何始終對他有偏見,而且越來越過分?!?/br> 蓮止斂眉不語,偏頭無奈道:“算了,這些事我不同你計較?!?/br> “可我若是非要計較呢?” 蓮止臉色一沉,默默轉過臉,而后起身離開。 他就知道,在顏于歸這個問題上,不管那人是死是活,將若同他的看法都不會相同的。 莫名其妙地鬧心,將若抿唇沉著眸,而后一手甩開了層層簾幔,拿著旱煙袋出了門。 池中錦鯉左右晃著,自由自在,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他們過著似乎是無拘無束的日子,偶爾上浮,碰撞著水中木葉,偶爾下行,吹著池底青泥。就這般,沒有煩惱,岸邊的人是在看他們,可他們看著的卻不一定是岸邊的人,又或者,他們就是在看岸邊人,并且嘲笑著那人的冷凝。 將若這般想著,心中無緣無故地就又起了怒火。不知是怒那些錦鯉,還是怒著自己,又似乎都有,可冷靜下來,將若又想,錦鯉何罪? 許久,將若抬手鎖住一只錦鯉,惡狠狠道:“傻書生不在,不如就煮了你們吃吧……” 浮在半空中的錦鯉死命地扭動著身子,企圖從將若手中掙扎,將若蹙眉,挑剔地看了一眼,而后不屑地‘嘁’了一聲,盤腿而坐。 將若懵了許久,這才覺得自己實在無聊,好像自從顏于歸走后,他就一直很無聊。 “這次該去哪里……” 將若右膝屈著,一手托著半邊面頰,凝眉沉思,自言自語道:“南疆,北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