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波喪尸都不行[末世]_第112章
他沒有感覺到痛苦,而是感到了安逸。他的身體早就已經被一年前的那場爆炸徹底損壞,他所用的藥物是比嗎啡還要有效的鎮痛藥物,一旦斷藥,就是蝕骨之痛,生不如死。 那些人除了對他進行藥物控制,還給他描述了一片美好的藍圖。 戚凌風不知道他所期待的新世界會是怎樣的世界,但是他知道,未來的新世界需要御井堂這樣的人。 他雖然會死去,但是他在御井堂的身上看到了信念,看到了希望。 那是他曾經擁有,但是已經被這黑暗末世摧毀殆盡的執著與信念。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戚凌風倒在地上,他沒有捂住傷口,而是把自己沾了血的銘牌遞給了御井堂,他的嘴巴張開,念了兩個字,沒有說出聲,但是御井堂知道,他說的是一個名字,“紅雀”。 御井堂接過那枚銘牌,戚凌風對他笑了一下,那瞬間,他仿佛又看到了三年前那個桀驁不羈的青年。 他坐在樹上,陽光從他身后照射過來,仿佛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他明朗地對著還是少年的他微笑,露出一側酒窩。 御井堂輕輕地把戚凌風的雙目合上,雖然這個人重傷了他和鄒浪,但是他知道,災禍的源頭并不在他,他也只是別人的一枚棋子,而且看到現在戚凌風的境遇他很痛心,會讓他想到四個字,英雄末路。 他知道那個人不是一個壞人,他還記得他說的那句話,“算了吧,我好人做到底,誰叫我們有緣分呢?!?/br> 四年之后,他們終于搏殺在了一次,這是宿命中的一戰。 然后御井堂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放了繩子爬下去,來到鄒浪身邊。那一槍還是打傷了他,子彈被擋了一下偏了幾分,從頭側射入,沒有穿出,不知停在了哪里,他有呼吸還有心跳。 御井堂多希望鄒浪是像之前一樣只是嚇唬他,他等著他的眼睛睜開,笑著對他說,“你看,又上當了吧,我吉人天相,怎么會有事呢?” 可是這一次,無論他怎么呼喚,鄒浪都沒有再睜開雙眼。 御井堂抱著鄒浪,一時不知怎么辦才好。他的傷口一陣陣劇痛,此時傷后的應激反應變本加厲地來襲,他的耳中開始耳鳴,像是山海呼嘯一般。 “御井堂?!”朦朧中從塌陷處的上方忽然傳來了一聲呼喚。 “終于找到了……” “還有呼吸……” 御井堂感覺有人扶起他的身體,他強撐著說了一句話,“先救鄒浪?!泵悦院?,他感覺自己被吊在急救的那種網中被往上拉著。 等他再有意識就發現自己躺在救護車里,頭上已經扣了氧氣面罩,手上在輸著血和藥物。旁邊的小醫生在那里著急地叫:“方教授,這膠帶扯不開?!?/br> 車門口觀望的人正是方亞舟,這種膠帶他再熟悉不過,是捆綁特異喪尸用的強力膠,防水,不容易撕破,平時粘在皮膚上時間久了可以連著皮撕下來,作戰服上的還可以剪開,黏在血rou還有內臟上的就完全取不下去。 小醫生剛想撕開一點,觸動到了傷口,御井堂整個人疼得縮緊,發出一聲呻吟,他緊閉著雙眼,額頭全是冷汗,把頭發完全打濕。他的一只手緊緊按住腹部喘息,體內是喧囂的痛,內臟被膠帶牽扯的感覺讓他幾近崩潰,嘴角的血從氧氣面罩的邊緣滑落。 當御井堂把這些東西貼上去的時候就完全沒有想到還有要撕下來的一天。 方亞舟氣得要罵人了,都這個時候了,還給他出這種難題,這可是他目前唯一剩下的試驗體。他問那個小醫生:“嗎啡上了嗎?” “已經給到最大劑量。還加了丙泊酚和肌松藥物?!毙∽o士答道,不知道為什么,這些常人的麻醉劑量到了御井堂這里都是收效甚微。 方亞舟咬牙道:“加兩倍,然后用酒精融開?!?/br> 小醫生調節了麻醉泵,狠了心把酒精倒在紗布上,往著御井堂肚子上的傷口按去。 “啊……呃……疼……”御井堂慘叫了一聲,疼得從平躺中支起身子,他渾身都在痙攣。有兩位醫生上去按住他的身體。那小醫生在用手去撕,這方法有用,果然撕開了膠布的一角。 御井堂疼到眼前發黑,牙齒緊咬著,可是就是無法失去意識,他一個仰頭,一口血噴到氧氣罩內,把整個面罩染成了紅色。 醫護人員怕他被血嗆到,把氧氣面罩移開,擦著御井堂唇邊的鮮血,他趁著機會半睜了眼睛,努力抬起頭問方亞舟:“鄒浪……呢?!?/br> 方亞舟氣得想把他從手術臺子上拽下來:“比起你來,他好得很,你好好給我想想,你是想見他還是想見閻王?!比缓笏僖膊幌肟催@人間慘境,叮囑那幾位醫生道,“膠帶都撕下來清創完成再往醫院送,那邊的人搞不定。注意他的生命體征,有情況再叫我?!?/br> 第二研究院外,此時已經是早晨,天色愈發地陰沉了,仿佛隨時都會滴下雨來。 研究院門口的平臺上一片兵荒馬亂,此時距離二研院自毀還有五個小時左右,不斷有重傷員以及尸體被送出。 方亞舟下了救護車,走到了鄒放的身邊。 鄒放眉頭緊鎖,“御井堂如何?” “還在急救,馬上等情況稍微穩定再送出去,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就死了,他現在由于有之前R試劑的原因,還留著一口氣。但是疼痛這個東西,是會把人折磨瘋的?!狈絹喼坜D頭看向鄒放,“你不應該再透支他了?!?/br> 鄒放沒有說話,輕輕點了點頭又問:“鄒浪的情況呢?” 經過了一晚,他終于找回了他的弟弟,也握住了那把鑰匙,可是此時,鄒浪卻昏迷不醒。 “子彈進入顱骨不深,有部分腦出血和損傷,但是不會危及生命,在正式診斷前都很難說最終會怎樣,我已經約了腦科的專家幫他診治?!?/br> “關于‘鑰匙’有進展嗎?” “我已經命人先把他的血液留樣,鑰匙的事情,我們會盡快找到答案?!狈絹喼弁nD了一下,“我目前推測,他獲得抗體的原因可能是母體傳播?!?/br> “也就是說……”鄒放忽然想到了一個有些可怕的可能性。 方亞舟扶了一下眼鏡,直接說了出來,“也就是說,你母親當年可能先感染了類似的病毒,然后生下了鄒浪,她的死亡原因也許不是難產。不過一切我們還需要進一步調查?!?/br> “我之前電話我父親,他對鄒浪是鑰匙的事情毫不知情,甚至比我還要驚訝?!编u放開口嘆息道,他知道,很多事情現在都不會有答案,但是有一天,他們終將發現當年的真相。 兩個人正說著話,一輛車忽然駛到平臺上,停在一旁,從車上走下來幾位一身戎裝之人,打頭的一位鄒放認識,是A師的一位姓高的副師長,由于A師整體級別高,官職甚至在他之上。 那人走到了鄒放面前,開口道:“鄒師長,和你們要個人?!?/br> “誰?”鄒放抬眼。 “御井堂?!蹦侨苏f完,回頭問身邊的人,“是叫這個名字吧?” 一旁的下屬點了點頭。 鄒放感覺到了這兩人的來者不善,沉聲問:“你們要干什么?” 那高副師長道:“這個人殺了我們A師的人,按照規定,我們要把他扣押?!?/br> 鄒放想起來之前李進匯報,在找到御井堂和鄒浪的不遠處的確是發現了一具A師士兵的尸體,他心里了然,開口卻道:“你們這么無憑無據的,就想動我們K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