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想到什么？”李磊隨手拿起莫干山放在課桌上印著萌妹的文件夾放在手上轉了兩圈，朝上看到那一團波濤洶涌，趕緊紅著臉把文件夾倒扣著放回到了桌子上。

    莫干山說：“我沒想到學神居然是這樣的學神?！?/br>
    “是嗎？”季連霆眼神看著教室后門的位置，口中喃喃道，“說不定陳是還是個在網上成天想著給甜美小蘿莉看自己大寶貝的變態呢?！?/br>
    莫干山和李磊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步調一致地搖頭道：“不可能?！?/br>
    “絕對不可能，”剛才還口口聲聲說著“沒想到”的莫干山，這個時候卻跳出來否定了季連霆的想法，語氣篤定道，“學神可能只是在學業上自戀了一點，絕對不會去隨便撩妹的?！?/br>
    季連霆問道：“你為什么這么肯定？”

    莫干山的視線移到剛才被李磊倒扣到桌面上的那個文件夾，忽然露出了一個猥瑣的笑容：“確認過眼神，是不會撩妹的人?！钡橇貌涣脻h就不知道了。

    李磊則是想起了昨天晚上季連霆那句“陳是對我耍流氓”，感覺老大這被害妄想癥經過一天的發酵似乎有嚴重的趨勢，關切地問道：“老大，你是不是沒睡好？”

    “嗯，因為你昨天沒把98k讓給我，所以我失眠?！奔具B霆睜著眼睛說瞎話。

    李磊深刻反思了自己昨晚的所作所為，想起自己在直升機上和翁閔的針鋒相對，想起孤苦無依的老大只能落地跟在惡勢力陳學神身后，委委屈屈地把所有好東西都讓給了惡勢力，一陣愧疚感深深地漫上心頭：“對不起，老大，今晚我一定緊緊追隨著你的步伐?！?/br>
    “對了，老大，你有沒有想好你的游戲ID??？”李磊突然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

    季連霆虎軀一震，因為自己翻了網名大全搞出來了一連串特別奇葩的ID，結果最后兜兜轉轉還是要坑到自己的頭上來。

    “草莓果兒、糖葫蘆兒、八神嘉兒、開越我兒、三占從兒……”李磊掰著指頭列舉目前戰隊里的ID名稱，“老大，你想叫什么什么兒??？”

    季連霆沉默半晌回答道：“要不我叫‘血性男兒’吧?！?/br>
    可以，很六，和“三占從兒”聽上去居然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李磊瘋狂鼓掌叫好：“老大，你真是太厲害了，所以今天的物理作業能給我抄嗎？”

    兩人的老大和跟班關系原本就是建立在抄作業基礎上的，季連霆極其習慣地從課桌里掏出自己的物理練習紙遞給李磊，還要囑咐道：“你別全抄啊，不然董老師又要發現了?！?/br>
    ——上一次李磊抄寫的時候把“小球運動一周”天才般地改成了“小球運動一星期”，慧眼如炬的董過一眼就發現了這個錯誤，直接把試卷拍到講臺上沖李磊咆哮道：“你這小球為什么不遵循牛頓定律？??？是牛頓親戚家的嗎？”死到臨頭的李磊當時還要強行犟嘴道：“沒有，我家廠子車床里車出來的小球就特別牛，可以連滾一個星期?！贝搜砸怀?，氣得董過差點要把李磊趕出教室去cao場上繞場運動一周。

    拿完作業的李磊心滿意足地捧著練習紙和季連霆去食堂吃飯了，因為到得晚，食堂里好的菜基本全被打完了，剩下無人問津的白灼生菜、清炒土豆絲等等，看上去就沒什么食欲。但是兩個內心火熱的電競少年懷揣著晚上吃雞的想法，竟然在生菜里吃出了點雞rou的味道。

    下午又是生化危機輪番上陣，疲憊的A班學子們才送走激情澎湃的化學老師夏海濱，趙彩霞又蹬著高跟鞋走進了教室，并且一進教室目光就鎖定了正張大嘴巴打著哈欠的莫干山：“大家把早上發的練習紙拿出來，一起來看第一題，莫干山，stand up,please.”

    哈欠打到一半的莫干山趕緊手忙腳亂地掏出練習紙，苦著臉站起來開始報答案：“第一題，A；第二題，B；第三題，B……”莫干山一邊報答案一邊慶幸還好自己午休結束之前找季連霆對了答案，要不然憑自己十道里面錯八道的天分，肯定要被趙彩霞What三連了。

    “第六題，D?！蹦缮綀笸赀@個答案，趙彩霞說了句“Stop”，接著問道：“你來說說這道題目為什么選D？”

    “這……呃……因為ABC都錯了，所以就選D？”莫干山語塞了，這道題他連題目都沒看懂，鬼知道為什么會選D，反正他是看季連霆的就對了。

    誰料趙彩霞居然露出了一個孺子可教的笑容，循循善誘道：“Good,那你來說說ABC這三個選項分別錯在哪里？咱們這個句子是非常高級的從句，10年北京，12年浙江，13年江蘇，15年全國，16年上海卷全都考到過，誰還記得我們上課舉的例子——季連霆！”

    本來還萬分忐忑的莫干山，在趙彩霞喊出“季連霆”名字的那一剎那，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接著偷偷向同桌投去同情的一瞥。

    頭腦風暴剛思考到怎么在一個刁鉆角度打中敵人的季連霆聽到名字，條件反射地站起身來，低頭瞥了一眼莫干山手指的位置，遲疑地開口道：“……選D？”

    “噗嗤——”話音剛落，季連霆就聽到其他座位上響起了一片低笑聲，他立刻明白自己大概是說錯話了，尷尬地收回亂瞟的視線，裝出一副努力認錯的樣子看著自己的卷子。

    “連霆啊，”趙彩霞恨鐵不成鋼地看著眼前低著頭的少年，“都高二了，收收心吧。你物理化學成績這么好，很有希望沖擊清北，不能被英語成績拖累??！”

    季連霆是所謂的天賦型選手，屬于在物理課上睡覺照拿滿分的那種人，而相對的，那些需要記憶背誦的科目他便不占優勢了。因此盡管高一時他穩坐年級第二的寶座，事實上比起第一名陳是來總分差了將近四十來分，最驚險一次第三名李蕓蕓僅比他低了1分。

    當然陳是也是天賦型選手，只是這位選手的技能點大概點滿了整棵樹，就算每天不上晚自習照樣能在總分榜上一騎絕塵。

    在這個看臉的世界里，看著羞愧低頭的季連霆，趙彩霞終究不忍心苛責什么，嘆了一口氣又叫了另一個愛徒起來幫助回答問題：“陳是，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br>
    季連霆聽到身后凳子摩擦地板的聲音，然后是陳是的聲音響起：“A詞組搭配錯誤，排除；B不能用于非限制性定語從句，排除；C有歧義，所以選D?！标愂且贿呎f話的時候，季連霆看到周圍女生明顯都往后靠了靠，似乎這樣就能離聲源更近一些。

    幾乎如同參考答案般的詳解讓趙彩霞滿意地點了點頭，連夸“perfect”，接著氣便消了，讓還站著瑟瑟發抖的同桌二人組坐下繼續聽課。

    而坐下的季連霆在感受到落差之后暗暗握拳立下flag：先定一個小目標，在下一次月考的時候英語成績比陳是高10分。

    結果季連霆的這番豪情壯志很快就在晚自習前宣傳欄貼出的新紅榜前煙消云散了。

    開學摸底考的紅榜出來了，陳是、季連霆毫無意外地蟬聯了年級段第一第二名，從來只關注名次的季連霆難得分心關注了一下前面的單科成績表。

    陳是，英語146分；季連霆，英語121分。

    哦，告辭了。

    季連霆決定把這個豪情壯志換成在《求生戰場》里搶光他所有能搶的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