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珂終于體會了一把中所謂鍛體之痛，那種全身每一寸都被無法抵擋的暴力碾壓的痛苦，真是經歷一次就不想再經歷第二次！更可怕的是，疼痛的部位不同，感覺也略有差異，放在平時，他鐵定能明確知道哪兒是灼疼，哪兒是絞疼，哪兒又是刺疼?？墒乾F在，他被各式各樣的疼痛折磨得快要瘋了，除了知道自己身體的疼不一樣，其他完全不想理。

    他忽然記起來曾經看到過的一個觀點，認為痛覺是防御機制的一部分，疼痛不能被適應。一旦被習慣或者適應，生物就無法感知疾病和危險，隨時可能陷入生命垂危的境地。

    當時他就覺得很有道理，現在就更覺得有道理了！他真的沒法適應啊啊啊??！還不如暈過去算了！

    事實上，鍛體丹生效不久他就扛不住昏了。凈儀發現后嘆了口氣，將靈力自天靈xue灌入，生生被疼暈的樊珂又被生生弄醒了，更坑的是醒來后比之前清醒許多，先前好歹還疼到麻木，醒來后被迫清醒，身上每一處疼痛，每一股疼痛，他就感知得清清楚楚，簡直不要太坑爹！

    “鍛體而已，你若修仙，經歷的苦痛何至于此？當然，你如果受不了，現在就可以說，大可暈過去，只是這修仙之路你怕是無緣了?！?/br>
    不能修仙，跟咸魚有什么差別？？？樊珂心里憋著一口氣，不再想著輕省。

    樊珂咬著唇，力氣太大，唇被咬破，殷紅的血珠當即落了下來。凈儀看著，心想倘若樊珂皮膚再白些，唇色再淺些，這情景倒能算得上活色生香，可惜了。惋惜著，他的目光落在沉舟身上。

    唇紅齒白，絕色佳人。

    可惜太小了！

    如果把沉舟這樣的角色美人帶回去，峰里那群該瘋了吧？！嘆息著，他摸著下巴，考慮要不要遲一點再帶回去，至少讓這個美少年有自保之力，不至于在群狼環飼之間粉身碎骨。

    他想著，抱著肚子慢慢坐了下來，哎，好餓啊~

    另一邊，沉舟聞到血腥味，睜開了緊閉的雙眼，漆黑的瞳仁轉了轉，迅速定格在樊珂唇上，一雙呆滯的眸子多了幾分靈動。

    樊珂一無所覺，他的全部注意力和意志力都放在身體的疼痛上，根本無暇關注自身之外的情況。當一股溫涼覆上雙唇的時候，他還迷惑地想，是不是身體的雜質已經開始排出了？

    直到溫涼變成溫熱，他才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放大的、俊美異常的臉……

    樊珂：“……”

    一旁的凈儀已經捂住了眼睛，他一直以為自家寶貝徒弟是個受，樊珂是個攻，沒想到實際卻恰恰相反，真是白瞎樊珂那一身腱子rou！

    咳咳，其實也還好，不夸張，但和沉舟明顯未長開的青澀少年模樣相比，無疑成熟許多。

    可那又怎么樣，還不是個受！

    大概是從徒弟相公變成徒弟媳婦的關系，凈儀看樊珂居然沒有一開始那么不順眼了。

    而樊珂……怔愣片刻后回神，唇上的溫熱變成了濕熱，劇烈的疼痛感漸漸消退，唇上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沉舟在舔他。

    這個認知讓樊珂僵硬起來，他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青澀少年會干出這種事，可放大的、幾乎沒有毛孔的臉就在他眼前，鐵證如山，不容他不信。他看著親吻他的少年眼睫低垂，纖細的睫毛掃在他臉頰上，微癢。

    在他出神的時候，沉舟總算親夠了，慢慢松開他，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舌頭。

    ……艸！

    樊珂想也不想，一腳踹了過去。沉舟毫無防備，居然真的被他踹倒了。

    “滾！”看他還想撲過來，樊珂冷著臉，要不是身體疼得厲害，他一定要揍得他哭爹喊娘！他說完就拖著疼得撕心裂肺的身子避到另一邊，明顯不想搭理沉舟。

    少年看著他的背影，被忽視的疼痛猛地襲來，他難受地哼了一聲，白皙的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全是疼的。不知是敗于身體的疼痛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少年沒追上去，只是呆滯空洞的眸子深處燃起一道亮光，如同一簇火苗，溫暖又敞亮，足以點燃冷硬的心腸。

    過了半個時辰，樊珂卻覺得一個世紀，不，十個世紀那么漫長，如果不是凈儀留在他天靈xue的那道靈氣，如果不是成為修士利用系統成功逆襲征服大千世界的雄心壯志，他早繳械投降洗洗睡了。好在終于熬過了最痛苦的時候，當疼痛減緩，他幾乎舒服得呻~吟出來。

    身體仍是疼的，可是這種疼痛在漸漸消退，渾身都洋溢著舒適和滿足。說起來有點受虐向，可這道理就跟大號一樣，明明是肚子疼，可是嗯嗯的時候卻無比舒暢。

    但很快，樊珂就高興不起來了。

    “還不滾去洗澡！臥槽別再上風口，給我下去點！”凈儀自個兒的鍛體已經是好幾百年前的事情，可是那種疼痛和惡臭他記得清清楚楚的，可饒是有心理準備，也被這兩個臭到了，他感覺封閉了嗅覺，同時思考是不是他們中的誰體質特殊，才會這么臭？但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這么多年，沒聽誰說鍛體排除的臭味能鑒定體質的，只是單純的認為是兩個人一起鍛體的緣故。

    想家那么想不開讓倆孩子同時鍛體??！他也是圖省事……

    實在太臭了！樊珂捂著鼻子，捂了半天發現自己的手都是黑的，更郁卒了，不得不先洗手洗臉。沉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洗臉的時候沒洗干凈，臉上殘留著黑色的雜質，一雙瓊鼻倒是剝得干干凈凈的，只是此刻微微皺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少年素來空洞呆滯的眼神好像多了一點光亮，沒那么死氣沉沉了。

    這種光亮之前不是沒有出現過，但都只是一閃而逝，現在卻不同，仿佛扎根一樣。樊珂眉尖蹙了蹙，懷疑他是不是恢復記憶了。

    在山里待了三個月，沉舟晉升煉氣二層。同是煉氣，雖然分了一到九層，但都是量的積累，并不算難。只是再怎么沒有難度，三個月變成煉氣一層到煉氣二層還是很可怕的。尤其他到煉氣一層也只用了十天，可以說從修煉開始到煉氣二層一共才用了一百天。

    從一層到二層之所以會耗時三月，凈儀懷疑是他鍛體之后拓寬了筋脈的緣故。一般人鍛體之后，筋脈能擴展一倍，而沉舟居然達到了可怕的三倍。樊珂因為使用的是系統的鍛體丹，也擴大了三倍?？墒侨陡恫罹鄥s不止三倍。

    沉舟的三倍是從十到三十，樊珂的三倍是從一到三，沒得比，但盡管如此，凈儀對他也略微滿意了點——雖然資質極差，但鍛體丹能發揮三倍藥效，也不算太廢。至于沉舟，那只能說天賦驚人到可怕了。

    而此時的樊珂，還沒能煉氣。三個多月，他自己都要放棄了。但是他知道不能，如果不能成為修士，系統將毫無意義，他毫不懷疑，一旦過了所謂的新人期，他還沒有讓系統認為值得投資的價值，一定會被拋棄。

    在另一個世界，他是已死之人，在這個世界，他不過一縷殘魂，而他占據的身體，其實已經死去。一旦沒了系統，他將不復存在。

    “你別急，修行本就逆水行舟艱難異常，既然你能得到大師傳承，必是有仙緣之人，總有一日能領悟靈氣所在?！眱魞x也覺得之前太樂觀，原本不想回去，現在看見樊珂這個情況，不回去也不成了，唉，罷了罷了，這小子黯然神傷，他徒弟也不開心，反正回去后他多看顧點，總不能讓那些家伙把他寶貝徒弟真給吞了。

    再者，他的寶貝徒弟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軟蛋。

    懷著復雜的心情，凈儀終于做出了艱難的決定。

    而樊珂聽了那話，也知道這種形而上玄之又玄的事情急不來，越急越容易出錯。不過，鍛體過去三個月，他差不多可以用淬靈丹了。

    “師父，您看看這個我能不能吃？”如果可以，樊珂根本不想麻煩凈儀，更不想暴露太多。但是沒有辦法，小天使說淬靈丹淬煉精神力，直接碾壓洗滌淬煉，那痛苦比鍛體不知強上多少倍，絕對不是他能承受的。他需要凈儀的靈氣讓自己保持清醒，也需要他為自己護法，以防不測。

    “那位丹藥大師給你留下的？”丹藥剛剛路面，凈儀便眼前一亮。

    第12章 淬靈

    “這真是……”凈儀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淬靈丹不是沒有見過，雖然是和鍛體丹效用相當，但一個針對rou體，一個針對虛無的精神力，哪個更珍貴就可想而知?，F在的他當然也能弄來淬靈丹，但是這種幾乎毫無雜質的……也就想想而已！

    說到底，他們這個小世界，除去那些徹底閉關從在人前出現的，最強也不過合體期的大能，渡劫大乘的一個都沒有，更不要說飛升了，上一個飛升的修士在幾萬年前，還因為飛升失敗被時空撕裂魂飛魄散尸骨無存。

    淬靈丹珍貴，如此純度的淬靈丹更珍貴，換作別的修士，十有八九已經動心思如何據為己有了。好在凈儀不是那種人，二來自己是體修，相對于精神力，更重視rou體的淬煉。他看了幾眼就移開目光，即便覺得如此淬靈丹給樊珂這樣的廢材用簡直奢侈，可再一想這是人家的機緣造化，羨慕不來，便也作罷，心想這徒弟資質不行，可機緣卻好，將來說不定真能有一番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