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定?！碧K墨說。

    “……”千算萬算，本以為這是自己知道而蘇墨不知的秘密，沒想到，這竟然是蘇墨知道而自己以為自己知道實際不知道的東西！

    “系統?。?！”徐子然在內心強烈地呼喚著。

    然而系統并沒有感知他內心的能力，實在不能做出回應。

    蘇墨看著徐子然糾結地皺起眉頭，眼中帶笑：“你剛剛在陣中，不是還有一堆問題么？不想了解了？”

    徐子然心中一陣郁悶，“你都知道了？”

    “我想應該是?！?/br>
    徐子然咬牙切齒。

    電視上的那些穿越者，來到異世不都應該是修煉飛速洞察先機在各個大小配角龍套面前彰顯存在感的么？怎么到了他這里，成了一個給別人彰顯存在感的炮灰角色了？

    蘇墨并不知徐子然心里的這一番吐槽，只當他是暫沒得到糖的小孩子：“你知道，我為什么成全沈煦風么？”

    徐子然抬頭看著他，等待下文。

    “因為我覺得，他很可憐。做了這么多惡事，最后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只是為了救一個人?！?/br>
    “救人？”徐子然訝異：“你是說，我們剛剛的那個陣法，其實是個救人的陣法？”

    蘇墨點頭。

    “那……”

    “之前死去的那些女子，皆是這陣中的祭品。依我看，當日沈煦風前往濟州島時，的確是為了游玩，只是卻不止他一個人。沒想到那天出了意外，他們遇上的九首妖蛇，連修為高深的戰寵也不是對手，跟他一同前去的那人還因此失了性命?！?/br>
    原是如此么？

    “可我們得到的消息是，沈煦風所有的姬妾都已經死光，他的父母好像也早就去世了，他做這么多，是為了救誰？”

    “你記不記得，當時客棧的小二說，帶走李雨的，是名看上去便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年輕女子？”

    “她？”

    “我的猜測是，那名女子可能是沈煦風的meimei。他們兄妹二人本都是善良之人，沈煦風派她接走李雨，大概一方面是為了補償那些女子，另一方面是為了自己的meimei有理由活下去……”

    “有理由活下去？”徐子然心里一驚，猛抬頭道：“你的意思是說……”

    “她的哥哥為了救她，無論怎么補償別人，到底是殺了這么多人。而且——他也死了?！?/br>
    徐子然心里一怔，“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反而……”

    “不?！碧K墨打斷他，“你不必自責。沈煦風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活下去。雖然我不知道他從哪里得知的這個陣法，但他顯然將自己與陣法結合在了一起，否則以他的力量，在陣中不可能有這么大的力量?！?/br>
    徐子然回憶起自己和沈煦風對峙時，對方突然就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后。

    不對，等等。如果說沈煦風本就有擊殺九首妖蛇的能力，而在陣中又依靠著陣法能力大漲，那么能夠秒殺他的蘇墨又是怎么一回事兒？80級固然厲害，好像也不該……

    蘇墨接著說：“與陣法結合在一起的后果是，陣法成功之日，就是他的死期?！?/br>
    另一邊，山莊離院。

    “小姐，一切都收拾好了，我們要不要再等一等莊主？”丫鬟問道。

    “不用了，哥哥他——”阿箐心不在焉地翻弄著東西，頓了一頓，說道：“哥哥他是不會過來的?！?/br>
    “可是，莊主不是說……”

    “那是哥哥騙我的。我醒來的那天就知道，他從決定救我的時候就沒打算活下去?！?/br>
    “為，為什么？”

    阿箐看了看自己的丫鬟：“你覺得，我哥哥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嗎？”

    丫鬟怔了下，搖搖頭。

    “那不就是了?！卑Ⅲ渥叩酱睬?，看著昏迷中的李雨，說道：“現在就去把車夫叫過來，把這個孩子背到馬車上，我們現在就走?！?/br>
    丫鬟卻顫顫悠悠地摸上了自己的簪子，□□，慢慢地朝床前的人走去。

    阿箐像是早有預料，猛地轉身，抓住丫鬟的手臂，將她手上的簪子打落。

    丫鬟驚恐不已：“小，小姐?！?/br>
    “我早就知道，你一直喜歡我哥哥。只是你這樣做，我哥哥泉下有知，會安心嗎？”

    這句話反倒像是給丫鬟壯了膽，她抿了抿唇，質問道：“莊主待小姐這么好，小姐你這樣，還有良心嗎！”

    阿箐垂下眼：“碧兒，你跟我這么久。你覺得，我是個心狠的人嗎？”

    丫鬟驀地愣住。良久，低下頭，輕輕搖了搖。

    “你叫我怎么辦呢？我醒來的時候，哥哥已經布下了家中秘籍里記載的陣法，12位女子已經死了11位，剩下的最后一個也已經奄奄一息。我應該怎么做呢？難道我要以死相逼，讓哥哥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白費功夫嗎？付出了這么多，其實根本救不了我，只是讓自己，還有那么多年輕的女子，為我陪葬嗎？”

    說著說著，阿箐的聲音開始哽咽起來：“你知道嗎？就在一個時辰之前，我跟哥哥相見。他的身體明明已經非常虛弱了，可還要強撐著。我明知道他馬上就要死，我還得離開他，還得跟他說，讓他努力活下去，然后去找我?！?/br>
    “他跟我說，可能會有修真者找他的麻煩，帶著我將是個累贅，所以事成后，我們必須分開逃離山莊。等風波過去，世人徹底忘記云絮山莊以后，他再來找我?！?/br>
    “我明知道這是個謊話，我還要說好，還要假裝相信。我得讓哥哥在臨死之前，相信自己做的是有用的，讓他相信我可以因此活下去，而且是毫無負擔地活下去?！?/br>
    阿箐面帶淚光，看著癱倒在地上的丫鬟：“碧兒，哥哥以后不在了，就剩我們兩個人了。我們要好好地一起活下去，好不好？”

    屋內一片靜默，良久，傳來了兩個女孩抱在一起痛苦的聲音。

    房梁上的徐子然，至此，也忍不住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