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節
誰知小獸打了好幾個飽嗝,看清來人很親昵地叫了幾聲。驀然大眼睛一顫,瞧見尊上的剎那,像見鬼般迅速后退,向外飛去。 “別跑!” 不得不說,不愧是天地獸,哪怕是幼獸,速度也遠非常人能比。齊木身法如電,煉體之法半成,哪怕尊上未成出手,竟也沒有把它追丟。 妖都古城外方圓千里,均被陰靈籠罩,四處死氣沉沉,荒無人煙。及至鬼霧邊沿,能看到不遠處被古木覆蓋的群山,蒼勁蓊郁,與此處簡直是天差地別。 灰光一閃即逝,沖出山林,并無人影。 陡然,渾身汗毛倒豎。齊木身形一頓,沒來得及多做思考,便向后飛竄。 下一瞬,方才所在地面上靈紋閃現,滔天威勢如颶風席卷,將地面巨石塊塊粉碎,齊木飛速避退,黑劍于手硬憾殺伐,依舊心有余悸。 若非他率先退后半步,不然瞬間便被碾成一灘rou泥。 竟然一出來便被困于陣法中,想想只可能是先前那群人性妖獸搞的鬼。齊木腦弦緊繃,時刻注意周圍,不祥的預感令他渾身發寒。 滔天殺伐中紅芒閃過,毫無半分征兆,赤紅血鞭橫劈而下,齊木四面受敵,只得抬臂抵擋,小拇指粗細的長鞭不知由何物煉制而成,竟然格外沉重。 啪地一聲清鳴,衣袖全毀,露出半條胳膊,其上劃過一條血痕,整條手臂失去知覺。 好強! 齊木暗叫不好,法陣隱匿出手者的身形氣息,連襲殺者有多少個都不知道,妖獸若幻化人形哪怕是一個都很難對付,更何況是只身對敵,這對他很是不利。 方才不該丟下尊上,貿然行動。想到這個,齊木渾身一僵。 五六道長鞭襲殺而來,陣法轟鳴,似有琴音入耳,令法器錚錚而鳴,神魂不穩,手中法器似要脫手而出。 “呵呵,竟然沒有皮開rou綻,不過是元嬰巔峰的小修,看你還能堅持多久!”妖嬈的女音傳來,似在耳邊響起,讓人渾身發麻。 血鞭襲向脖頸,齊木眸光一暗,黑劍消失,徒手握住長鞭,猛地一拽。一張血紅長發的猙獰頭顱飛至,鋸齒鋒利滲人,他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黑劍憑空而現,砍在長鞭上,火星四射。 “你是誰!”齊木吼道。 “竟然能安然出入妖都,倒還是小看了你們,不過到此為止。逐個擊破,今日你倆都該死,既已身陷禁忌殺陣,沒有用的,橫豎都是死路一條?!?/br> 這女妖果真聰明,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或遠或近,根本分不清究竟在哪一方位。 無數刀刃飛殺而至。遍布四方空間,不留后路。 “小鬼,好心告訴你,大陣三千,除此地之外所有大人都去殺你那個什么尊,有至尊神器在,搞不好他比你死的還早。陪jiejie好好玩玩,這么多年沒見過活人,可記得活人血rou何等美味,真是迫不及待想咬斷你的脖子,生吞活剝……” 銀鈴般的笑聲恍如空谷回蕩不絕般,讓人心寒。這些妖的確聰慧過人,且極為謹慎,修為來看他不過是個元嬰巔峰的小修,竟然也用極境七重天的強者來收拾他。 女妖似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陣法恐怖,借其神出鬼沒,時不時給他添新傷。實在是變態惡趣味。 還真當我是軟柿子了么! 齊木暗罵了一聲,凜然煞氣越體而出,精神術法催發到極致,空間幾分扭曲。無形波紋蕩出,瞬間十成十的光刃生生停止在半空中。 身形如電,留下道道殘影,黑劍分裂成無數份,化為細小黑針,頃刻間洞穿無數光刃將其粉碎成虛無。滔天火焰包裹身體,將周身巨石燃成灰燼。 齊木如出入無人之境,逆天殺伐就算破開他的皮膚,也無損血骨分毫。黑劍分裂成塵狀籠罩偌大的地域,此范圍內紅發一閃即逝。 找到了。 齊木眸光一凜,爆發渾身真元,速度陡漲,瞬間消失在原地。 一聲凄厲慘叫聲響起,灰霧中,齊木狠狠扣住那人脖頸,脫離地面。突然一道殺光從背后襲來,齊木觸不及防,雖避開要害去,卻受傷不輕。 回頭看到一條長長的蛇尾,從女人雙腿延生而出,尾尖一柄血劍,寒光逼人,再次殺向背部。 齊木斬下女人頭顱,傳來痛苦的嘶叫,頭顱落地變成一截蛇頭隱匿于黑霧中,刀芒一頓既然以恐怖急速猛地前竄,劍尖靠近后背半寸處,無數黑芒穿透蛇身,瞬間將其撕成碎片。 “大膽人類,竟敢毀我靈身,我要殺了你!”比之先前恐怖數倍的氣息降臨,火焰滔天。 整個法陣像是被激活了般,瘋狂旋轉,攻擊速度升了數倍。 厲聲嘶叫讓人頭皮發麻,齊木暗叫不好。 突然,一道冰冷的嗓音如愿響起。 “夠了?!?/br> 陡然,風平浪靜。 齊木眼前一花,這才發現自己站在空曠荒野上,早已出了妖都范圍。周圍神紋明滅,腳下只有自己的血。 尊上立在不遠處,見他又受傷,明顯很是不悅。 前方無數妖獸遍布四方,已成封鎖之勢。數量上比之先前多了百倍不止,能看到幾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先前對尊上無禮的那幾位。 此刻但見陣法失效,甚至從未放在眼里的青年,竟然也深藏不露。個個幾分呆滯。望著兩人的目光多了些忌憚。 五王齊出,魁梧男子乃其中之一,是一頭蛟龍,名黑蛟。此刻站出來,面色森冷得可怕。 “禁忌殺陣竟然無用,好好好……擅闖妖都,乃是死罪!而今百萬妖獸封鎖此地,你等插翅難飛!” 齊木心里咯噔一下,重重封鎖中無處遁形,不禁望了尊上一眼,見其毫無所動,有些欽佩。傷口并不重,正快速愈合,雖消耗過大,但他感受不到疼痛,也和平常沒有兩樣。 誰知,緊張之時。一道灰芒閃過,圓滾滾的小獸撞到齊木懷里,觸不及防,一個踉蹌才站穩,才看到小獸很天真地看著他,低頭舔舐傷口,猙獰的傷疤迅速愈合。 拼死一搏一觸即發之際,灰毛小獸一出現,頓時讓不少妖獸幻化的人胸有成竹的模樣稍稍崩壞。 齊木靈機一動,拿出三枚靈果,誘惑小獸:“在這荒蕪之地做妖皇有什么好,不如跟我走,帶你出去玩好不好?!?/br> 小獸一口吞下靈果,聞言兩眼發光很是欣喜,一個勁點頭。 小小誘惑,便手到擒來,簡直不費吹灰之力。齊木瞇著眼拿出十幾枚靈果,一顆顆塞進它嘴里。 頓時對面一干一眾妖獸,雙目發慫,冷笑著拿出無數仙珍靈藥,堆成小山。散發誘人香氣,沁人心脾。 “陛下快過來,別被jian人蒙騙,他沒安好心!” 灰毛小獸鼻子動了動,一溜爬起來,望向那方向,垂涎欲滴。 齊木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小家伙太過單純好騙,搞不好比煤球還善變! 急忙按住毛球道:“別去,機不可失,我帶你去外面玩,多得是好吃的,比那些好上百倍?!?/br> 陡然間,似有琴音傳來,齊木抬頭陡然一僵。金光刺眼,一瞬間毫無征兆,眼前一暗,身體不在原地。 竟然與毛球一道出現在敵人范圍,被無數妖獸團團圍住,齊木冷汗都掉下來了。 琴音縈繞,渾身僵硬無法動彈。齊木愕然,完全不知方才發生了什么,竟然凝滯空間時間,連尊上都沒感應到。 煤球轉醒,感嘆道:【竟然又現至尊神器,奪人五識還真是逆天?!?/br> “同是至尊神器,怎么就差這么多!”齊木暗自感嘆。 齊木五感盡失,渾身癱軟,驚恐地發現連生命也在被剝奪。目露驚駭之色,便也沒癥狀。下一瞬便被抓在手中,不知那人在說些什么?;颐~F似乎很氣憤,咿咿直叫,琴音之下卻沒有掙扎。 淵落站在對面,陡然冷了臉,往前幾步。 “你再敢亂動一步,本王便殺了此人!” 蛟龍王黑蛟吼出聲,瘋狂催動下,陡然金芒滔天,一古琴憑空出現在虛空之上,徐徐落下,萬千祥瑞映照了半邊蒼穹,威壓降臨。無數妖獸瑟瑟發抖。 金光劃破蒼穹,數百道殺伐,席卷毀滅虛空之勢,朝著對面唯一立著的黑袍身影襲來。禁錮空間,不留退路。 恐怖景象令齊木駭然,額上青筋直冒,堪堪突破桎梏,手握黑劍正要砍殺四方。 時間靜止了。 數百道金芒以極盡可怕的能量,竟然堪堪停了下來,淵落站著沒動,一道殺伐距離其右眼僅半寸,看著極為驚悚。淵落抬手握住金芒,握緊,金光粉碎。 咔嚓一聲打破沉寂。金色利劍卻像突然失去了攻擊力,化為道道金光旋繞開來。不敢近尊上三寸。 清冽的琴音恍若穿透亙古洪荒,幽幽傳來。 包括黑蛟在內,五王砰然色變,就連無數護法長老也都膽寒心驚。 “這是怎么回事,妖皇古琴竟然沒有攻擊,這是何攻伐,怎么從來沒見過!” “快看,古琴自主復蘇,幾千年來器靈大人終于要蘇醒了么!擅闖妖都,竟然令古琴發怒!這兩人完蛋了,非死不可?!?/br> 懸在半空的古琴瞬間金光大振,滔天威壓降臨而下,無數妖獸禁不住偉力臨身,忍不住跪了下去,極盡恭敬之色,抑制不住狂喜。 齊木先是大驚,望向尊上,卻沒來由靜下心來?;颐~F正坐在地上狂吃靈藥仙果,此刻也呆滯著起身,望向上空。 煤球勸導千萬別過去,呆在這里比較好,不知形勢如何,與其拖后腿還不如靜觀其變。誰知道這琴究竟安得什么心。 陡然間,天地失色,一道巨大的金色身影從古琴上升起,神威滔天,傳遍整個洪荒古地,令其無盡萬里外,無數妖獸兇靈虔誠跪地,亦或是閉目朝外狂奔。 巨大的身影縮小,露出一道人影,器靈竟然是名男子,氣勢驚人極為可怕。這人五官俊美看著極為年輕,金色眸子卻流露出滄桑之感。 此人出現的剎那,所有妖獸紛紛跪地,虔誠俯首。五王亦是一臉癲狂,躬身行禮。 “器靈大人在上,請護我妖族,斬盡無禮外敵!” 金光閃耀的妖孽男子,金眸不帶絲毫感情,睥睨眾人,目光從萬千妖獸身上劃過,看著齊木的時候頓了下,然后望向對面一人。 黑袍黑發,身體修長,玄黑面具被金光映照下鑲上一層華麗金邊,魔尊孜然而立,無盡威壓下萬法不侵身。 妖王暗嘆,這人果然很強,卻也僅此而已,如今至尊神器復蘇,哪怕神陣護身也如土雞瓦狗,不堪一擊??此軓娧b鎮定到幾時。 妖族氣勢高漲,幾乎無以復加。 金眸男子徐徐落地,已化成人形大小。整張臉毫無半分情緒波動,緩緩看著魔尊,滔天金光劃破蒼穹,驅散云層,陽光萬丈,此地如同外界白晝般,陰霾消失無蹤。 音律未消,似如亙古流傳至今,泯滅了劍氣。 妖皇古琴望著對面的黑發男子,微弱的情緒恍若穿破歲月洪荒,竟然有種莫名的道韻,滲透人心。齊木心臟陡然漏跳了一拍,驀然瞳孔微縮,難以相信眼前所見—— 白晝之下,金眸男子欠身,既而跪在淵落面前。 萬千妖獸震驚僵硬在臉上,幾近石化。洪荒古地,一片死寂。 淵落道:“想不到這么多年過去,還能聽此琴音,真令人懷念?!?/br> 妖皇古琴嘴唇動了動,卻了無聲音。 “到此為止,本尊不能帶你走?!?/br> 頓時琴音變得悠長,無情金眸閃爍了下,有些不舍。 便有妖獸驚嘆出聲,壓低道:“我沒聽錯吧,妖皇古琴是在討他歡心!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齊木五感被封,好在神識之下還能看清些,入目便是妖獸太過驚訝而格外夸張的臉,讓他心癢難耐。然根本聽不到說了些什么。只是琴音非凡能與人共鳴,才能聽出些許意思,很是微妙。 漸漸的恢復五感,那兩人話都已經說完了。 煤球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嘟囔抱怨,齊木沒細想它在說什么,頓時忍不住問道。 “快聽聽,他們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