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
“遲早迷失本心被邪物迷惑,還不如在釀成大錯前,趁早殺了你!田白是地府門下,殘害同門,罪無可??!你不止推波助瀾加以挑撥,陷地府于不義;還心狠手辣做事極端殘暴,企圖屠戮地府滿門,你可知錯!” 石壁堅不可摧,田白頭破血流,喘著粗氣,猛地掙扎。 “我哪里有錯!這里盡是狼心狗肺的東西,根本比不過你還想覬覦府主之位,我殺了他們何錯之有!地府是你一手建立的,你死了,它為什么還要存在!我要毀了這些,哪里錯了……” 魔念刺骨,極端而瘋狂。田白嘶吼著,眼淚奪眶而出,混著黑紅的鮮血流下。極為妖異。 頂著熟悉的一張臉,說著這番話,像個陌生人。 齊木按著他的頭,臉頰緊緊貼著墻壁。 “這算什么理由,不過是為了滿足你內心滋長的瘋狂罷了,你把自己給毀了,害人害己,是瘋了嗎?” 田白哽咽著,淚流滿面:“對,我瘋了!我毀了自己又怎樣,只要能變強怎么樣都無所謂了,我以為……你死了啊?!?/br> 多么聽話的一孩子,幾年沒見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齊木正在氣頭上,倒沒聽出田白的話里有什么奇怪,下手毫不手軟,道:“亂說什么!如果你有什么三長兩短,最擔心的是你親人,看看你兄長都成什么樣了,你還有臉說這種沒腦子的話?!?/br> “更何況我還沒死,可就算我死了,又和你有什么關系。如果拿這個當借口……” 話還沒說完,田白猛地掙脫開,氣勢凜冽。 “有關系!” 齊木沒用全力,這下被掀翻出去,心里有些發毛。猛地巨力襲身,一個趔趄差點栽倒,手撐著地面,并未太狼狽。 眸光一冷,冷笑著正要動手。 “你說?” 田白爬到他身上,狠狠抓住他肩頭,閉眼,吻住齊木的唇。 后者兩眼睜大,偏過頭,殺人的心都有了,差點擰斷了他的脖子,好在忍住了,只抬腳把人踹飛出去。 狠狠踢了幾腳,拽住衣襟提了起來,齊木渾身發毛:“你抽什么瘋!” 那人反握住他的手,眼里似有紅芒閃爍:“我喜歡你?!?/br> 齊木像被雷劈中般,半晌哆嗦了下。燙手般松了手,后退一步。 最后給你個解釋的機會,說好了還當你是兄弟! 田白見他,還以為這人沒聽懂,逼近,道:“和對親人的喜歡不一樣,是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那種喜歡。已經很久了?!?/br> 五雷轟頂。 齊木木訥地瞥過視線。腦子里只剩下—— 呵,呵呵,呵呵呵。 原諒他大腦脫線關鍵時候反應慢,這世界再怎么修真玄幻,再怎么熱血再怎么慷慨悲壯,也改不了這是本的事實。所謂,是女的對你說句喜歡不算什么,一旦男的開口說這兩個字,那就出事了。 ☆、185·漫不經心 齊木愣了片刻,突然按住面前人的頭。熒光昏暗,看清的剎那,驀然瞳孔微縮。 “手臂抬起來?!?/br> 話說出來便覺闖大禍了,可渾身輕松了不少。這下光顧著看齊木臉色,完全不知所措,連手腳都不知往哪兒擺。一改先前冷酷的模樣,都是和幾年前很像。田白心跳加速,腦子空蕩蕩的。聞言,聽話地照做。 齊木扣住手腕,卷起他的衣袖。忍不住驚訝,好在面上依舊如初,看不出倪端。 細長并不壯碩的手臂,一條條漆黑的魔紋如毒蛇般勾勒在皮膚之上,延伸到里頭。并指如刀,劃破他的手臂,頓時黑紅如濃墨般的血流出,漆黑紋路卻如活絡般,狹長的傷口迅速愈合,既而光潔如初。只剩黑紅的鮮血,nongnong的血腥味和常人略有差異。 黑紋著實猙獰,一開始便有,田白見狀并不驚訝。卻只是提心吊膽地緊盯著齊木的臉,生怕遺漏什么。想要趁他表現嫌惡前,收回去。 “以前就有了,但沒有這么多。若像先前靈山上分出黑影吞噬了人,便會更難受傷。就算傷了也會很快愈合,若黑影被殺,就會多一條黑紋,修為會削弱幾分,這和吞噬血rou增加的修為相比幾乎忽略不計?!睋Q言之,越殺人便會越強。難怪能在短短兩年內越階,若非如此,這天賦除非仙脈傳承者覺醒十成血脈,否則絕無可能實現。 田白暗嘆,齊木果然很強。換做其他修士,傾力一擊也不能破自己防御,可他輕輕一劃便傷至流血。 這些話說得輕巧,事后雖無大礙,但被吞噬時必是萬分兇險。齊木在天外遇難時多次被附身,若非金文守護,肯定兇多吉少。而田白竟然安然無恙,閉關剛出被附身后反其道而行之,也是有幾分膽氣,那點修為本來非死不可,誰知偏偏揀了天大的便宜。 如今齊木回來,本該了卻執念??杀镌谛睦锏脑捳f出口,而今他又不知所措了。 這等兇物以前從未在大陸出現過,田白這狀況亦是前所未有,能分裂吞噬血rou駭然聽聞。齊木并非善男信女,修煉逆天而上,旁人殺兇獸亦或是殺敵手無須指責,只是修為提升太過迅速也不知是好是壞。單單這點,關鍵在于田白自身。 更何況,如田白所言,除了他之外,還能感受到同類的氣息,許是腐尸橫行,卻也足夠掩人耳目。若日后不犯大錯,沒人把這聯想到田白的身上。 說完,齊木收斂殺氣,往外走去。 見其像沒事人般,說完這番話就要離開,自己最在意的絕口不提。田白情急之下,身形一動擋在齊木面前。 “等等,你,你不說些什么?” 齊木看了他一眼:“穩住道心,最好把這東西封印了永絕后患,否則若出了事,我第一個不放過你?!?/br> 田白有些慌亂:“一言為定??晌沂窍胝f有沒有可能會,就是說你對我有沒有一點點……我是說我對你絕不只是……”語無倫次,看著齊木的眼,卻怎么也說不出口,急得滿頭大汗。 齊木輕嘆。 有時候憐憫同情不能有,本來就沒可能,越是決然越好,不該給任何希望。 “我知道,以后不會在你眼前出現了?!?/br>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田白臉色煞白,后退幾步,身體搖搖晃晃。突然身后一記手刀劈中后腦,他目露驚色,轟然倒地。 田封把人從后面摟住,看著齊木,面色一點一點冷了下去。 “事情我已經大致了解,多謝府主,我帶他回去。日后會鮮少來此叨擾,府內事宜會吩咐峰中內門弟子幫持。告辭?!?/br> 先前的對話田封既然都聽到了,也難怪這下如此生疏。 齊木道:“有勞?!?/br> 銘紋峰來人欲要把田白接過去,卻被田封拒絕了。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過頭來。盯著齊木,面色冰冷。 “望你說到做到?!?/br> 齊木面不改色:“田兄請放心?!?/br> 不知不覺半月過去。 短短十五日卻比以往更難熬,齊木不止一次去往內殿,還沒踏入一步便又折返?;貋砗竺嫔详幥绮欢?,倒是被煤球嘲笑了好幾次。 【想見不敢見,廢木你這是何苦,怕被始亂終棄,何必一開始守身如玉。難得有人對你表明心意,還說不要就不要了,這般討那位歡心,結果到現在連面都不敢見……】 齊木不耐其煩,為了讓它閉嘴,毫不遲疑塞了數百倍極品神晶。 適逢暮鈺安然醒來。能下床走動。 出門看到這一幕,啼笑皆非。 齊木聞聲回過頭,看到暮鈺氣色好了許多,一身素色長袍,卻也是極其珍貴布料,正是先前有人送來的那些。這人和先前別無兩樣,朝著這邊走來的路上,還不忘和來往相貌不錯的小弟子。到面前坐下,手里多了兩枚朱果。給了齊木一顆。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br> 齊木看了他一眼,道:“借你吉言。話說先前在天外的時候,做了個夢,夢見有人哭著求著要我回來,然后我就回來了?!?/br> 暮鈺眨了眨眼睛,笑道:“誰這么沒骨氣,真傻,拖個夢還又哭又求的,太沒形象了?!?/br> 齊木喉嚨干澀,道:“是啊,多沒形象,沒見過那樣的……” 暮鈺緊捂住手臂,啊地一聲:“胳膊好疼,渾身都疼,你剛說什么?” “怎么回事,還沒好?愛出風頭,活該?!饼R木趕緊拽住他手臂,掀起袖子去看。 暮鈺扁扁嘴一臉委屈:“真沒良心?!?/br> 整條胳膊細了許多,能看到明顯刀割的痕跡,齊木眸光一點點暗下來,緩緩吐出一口氣。 “嘖嘖,看著真可怕,這若是被他看到,又得心疼了,”暮鈺放下朱果,給自己倒了杯茶。 “偏偏是我傷的,他又拿我沒辦法,不然肯定要殺很多人給我報仇。我倒下后有沒有看他的表情,看了肯定很解氣?!?/br> 這還是頭一次聽暮鈺提起鳳顏,起初以為是說的寧南……齊木一怔。 “你讓他跪下,也是為了解氣?” 暮鈺彎起嘴角:“心血來潮,一報還一報,正好扯平了?!?/br> “不信?!?/br> 暮鈺沒事人似的笑了笑,整了整衣襟,叫住路過弟子:“給我拿件外袍來,正好把這件換了去見師父?!?/br> 待人穿整完畢。兩人一道去了西苑。 玄天內殿。 勾闌山,神冰泉底。 冰泉上下隔開,中間留有一人高的洞xue,三人落入底部,快步向前,悄然無聲。 未至洞口,兩人止步,雙手端著靈盤,躬身而立。寒洞漆黑,深不見底。不知誰在里頭,想想便覺不寒而栗。 殷老取了二寶,飛身掠入洞中。 寒冰刺骨,就是修為深厚如太上長老,亦能感到逼人寒氣。 殷老大氣不敢出,停在巨大寒冰前面,里頭靜寂無聲,黑暗中僅有一個小冰譚散著寒光。能看到一道人影泡在冰泉中,背對著洞口方向,漆黑長發鋪散在地,修長有力的手臂隨意地搭在冰面上,玄黑面具擺放一旁。 偌大的神冰泉寬約千米,深不可測。方圓十里了無極境以下生靈。乃是內殿另一處禁地,鮮有人至。更少有人知,如此神泉底下,僅有方寸之地才是真正的神冰泉。 殷老正欲開口,手中二物輕顫,化為紅芒朝著遠處飛掠而去。遠遠能聽到清冽的水聲,淵落并且回頭,一青一白兩種神寶被紅芒覆蓋,穩穩落在攤開的手掌之上。 擦了把冷汗,一手的晶冰。殷老躬身行禮,道:“從天外逃離的五具腐尸,已有三個被滅,剩余其中之一機緣巧合下被一名修士吞噬,正關押在銘紋峰,現已沒了威脅。僅剩的一個來去無蹤,到現在還沒抓到……屬下辦事不利,尊上恕罪!” 天外遭劫,古棺封印已解。成千上萬古尸逃離天外,引得兇兆齊現,天地變化。 天外傳承之地毀后,所有邪物回歸人世定會生靈涂炭。 魔尊來去無蹤,一去數月未歸,回來時便到此地靜修,月余未出。就連殷老知曉尊上不在內殿,已是半月之后,內殿初太上之外其他,更無一人知曉。 “無妨,僅剩一只,不足為懼。這東西吞噬血rou蛻變迅速,趁早殺了也省得麻煩?!北涞纳ひ魪牟贿h處傳來,清晰入耳。 殷老感激不已:“屬下遵命,不知尊上還有何吩咐?” 許久沒有聽到回話,并未說沒事那也就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