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您說的這是……” 淵落眸光冰冷,嗓音如常,拽過他的手臂,后者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走?!?/br> 齊木睜大雙眼,不可思議,完全不在狀態。嗓音干澀,接口。 “……去哪?” 淵落毫無半點情緒流露,黑眸如淵。目不斜視,大步向前朝著閣樓反方向走去。 “你不是讓本尊別去么,本尊不去了,回去罷。你勤加修煉,專心大比,天外傳承對你大有裨益?!?/br> 誒?!這是啥? 齊木震悚。 ☆、128·嫉妒 仙塵一襲白袍,立于樓閣之上,憑欄細飲。白發傾瀉而下,面容精致俊美。他皺眉,不似細品,神似出神。 偶爾抬頭望上幾眼,便會沉悶數久。 半晌,壺中茶已涼。 突然,空間門戶傳來窸窣聲響,有人至。仙塵紫眸一亮,放下茶杯,條然起身觀望。陡然面色古怪,覺這番姿態期盼太過明顯,仙塵猛地坐下。 想了想,又端起茶杯。 比預料的晚了六個時辰,這番可是來興師問罪?沒有人能奪走你的注意力,你終究會回到這里,如此而言,那些人也算死有所值。 淵落,你并非無動于衷,怎可謂無情。 樹葉窸窣作響,能聽見若有若無的談話聲,仙塵驚詫,渾身一震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等了數久,均不見人露面。 皺眉,終究有些坐不住,他握緊茶杯,神色陰晴未定。 最終強忍著沒有飛掠而出。 多年的籌劃終究是露出了一角,仙域之外禁地七圣山毀了一座,魔云消散之際人間蒸發般憑空消失,至此修仙皇朝亂了陣腳。 天下人怨聲載道,矛頭指向魔域,修魔修仙兩大陣營矛盾再次激化。這只是開始…… 仙塵勾起嘴角,渾身氣勢凜然,長發無風自動。 殺生以攪亂天下大局,初戰,自己贏了。天地間唯有自己有資格與他并肩,cao控天下局勢,孰勝孰負。他萬分期待著與淵落對峙——而不是親自去尋他。 如此坐著便好。一切都如他所料。 一直到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范圍內,刻意忽略的對話聲變得清晰,遠遠地看到兩道人影之前。 仙塵都認定淵落此來,定是來看自己的。 并不是一個人,為何不是一個人? 陡然瞳孔微縮。齊木! 乃至現實與想象中差別太大,一時間整個人被滔天電光當頭劈下,定在原地,仙塵紫眸睜大,死死盯著那處,如擒住心肺般,竟是連呼吸都忘了。 這是怎么一回事? 而今戰事未停,昔日追隨者慘死,淵落竟對此無動于衷?天下形勢混亂之初,還把時間耗在一個小毛孩子身上。 仙塵渾身發抖,笑得幾分瘋狂! 淵落,你這是什么意思? 這是我的地方,外來螻蟻也敢駐足,還不快把他趕出去!莫非此子當真厚顏無恥到如此境地,我讓他肆意進出禁地,竟然當了真,簡直笑話。 腦中無數道念頭讓他頭痛欲裂,仙塵站在閣樓護欄邊,握著紫杉銀木護欄的手,骨節分明。 他死死看著,事情卻和他想得相差甚遠,以至于通體冰涼,依舊是不愿相信。 不遠處,齊木撞進淵落懷里,二人肆無忌憚摟抱著。后者,并未拒絕,甚至看不出絲毫不滿。 “尊上,分明你倆天生一對,可我就是不想你們在一起……” 不愿豈會是你來說了算。我二人之事,豈由外人來說三道四! 大言不慚,死不足惜! 那雙手竟然搭在淵落后背,仙塵勃然大怒,呼吸不穩,陰鷙雙眸閃著森冷紫光。殺了他,淵落,你為何不動手。殺啊,殺了他。 造化弄人。 從來淵落給他所有,讓他為所欲為,看似無上的寵溺,卻沒有一樣是他真正想要的。 就連與他人相談,自己都忍受不住,更何況是摟抱。 然而,淵落一向不喜他人近身,現在卻沒有聽到推開。 齊木吼道:“您真的不知道我為何來此……沒有人能對您發怒對您肆意詆毀,憑什么他可以,憑什么您要忍耐他!” 嗓音低了一截,眸中泛著的水光,那副極盡隱忍的可憐樣讓仙塵萬分嫌惡。 “難道,就因為……他是仙尊?” 仙塵氣血翻滾,陡然間端著茶杯的手猛地握緊,嘭地一聲,粉碎。 他沒有松手,更加用力,碎片嵌進rou里,鮮血順著指縫流出,滴落在地,泛起層層仙霧,腳下青翠竹木瞬間抽出新葉,綠意欲滴,生機勃勃。 白衣白發染上血色,說不出的艷麗。 就這樣走出去,有誰會懷疑?他的每一塊血rou,每一滴鮮血,無不昭示著這便是仙尊??墒篱g有誰當得起這個稱謂。 無欲無求超然于世的仙尊,為守護仙元大陸幾乎血染山河還能風華絕代的曠世之主,受盡萬民景仰,真正至高無上。 仙塵喉間發出一聲極低的嘶吼,他死死盯著對面那人,雙眸充血,再也容不進其他。似有滔天情緒無從發泄可將靈魂湮滅成虛無。 無時無刻,他不在發瘋似的想念那個人。 僅僅是一個稱呼,可令天地動蕩。 此刻,他最為執著之人,正被人以熟悉的眸光注視著。自己就像個局外人,渾身僵硬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淵落說:別哭。 …… 柳枝搖曳,樹影婆娑。 少年勾住淵落的脖頸,站得筆直,偏過頭吻上他的唇角。 曼曼靈蝶翩飛,氤氳靈霧蒸騰,霞光溢彩,朦朧夢幻。 兩人靜靜地親吻,周圍一切似乎成了忽視的背景。 茶具落地,應聲而碎。 仙塵渾身戰栗,電閃雷劈將腦中之景震滅,白衣鼓動,狂暴真元越體而出完全無法自持,身側桌椅頃刻間化為一地齏粉,隨風而逝。 滔天失意侵入肺腑,他猛地彎腰,捂住嘴。他看著少年清秀的臉,視線模糊,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幾千年前的自己,當年只是看一眼便覺滿心喜悅。 吻并未深入,片刻離開。 淵落并沒有抗拒!哪怕有一絲惱意,哪怕一絲不耐,仙塵發瘋似得想看他厭煩的模樣。 他嫉妒得發狂! 他想把那人撕碎,卸掉根根骨頭,血rou研磨成漿,嗜血蝕骨…… 仙塵抬起手,四指并攏,指尖電光閃爍,他眸光陰鷙已經完全無法正常思考,能殺的不該動手的全數拋之腦后,他不想管了,再也無法忍耐。 齊木該死,齊木非死不可! 電光火石間,出手的剎那。 驀然,渾身一震。 “你敢!” 淵落眸光冰冷,淺淺看了一眼,卻叫人毛骨悚然。 仙塵手臂一抖,恐怖攻擊偏了方向,落到湖水之上,轟地一聲,水花滔天震天動地。 還在震驚中未回過神來,漫天巨浪遮了視線,只看到淵落擋在齊木身前,似乎拉了那人一把。 靈湖滔天,底層污泥翻起百米之高,頃刻間暴雨傾盆,竹樓周圍結界顯現擋住了水洗。一切塵埃落定,視線恢復清明。 當場愣在原地。 湖的另一側,防御光罩內,淵落摟緊少年的腰。黑發如瀑,隨風揚起,吻得很是專注細致,鋪天蓋地叫人窒息。 像是一瞬間被抽離了所有氣力。 仙塵額上青筋直冒,紫眸泛著鮮艷紅芒,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絕望而瘋狂。 ……淵落在吻別人。淵落是自愿的。 淵落剛才是在……威脅自己。 并不是做戲給人看,并不是矯揉做作虛偽故意使然,淵落不屑如此。 “走?!?/br> 齊木嘴唇紅潤泛著水光,被拽住手腕時,似乎還沒反應過來。驚詫太過明顯,倒顯得刻意。 魔尊再未回頭看過一眼,就像忘了此地是禁地,就連自己看到聽到這些會生不如死也絲毫不放在眼里。 臨走時,齊木轉過身,欲言又止,二人對視。仙塵恨透了他這副嘴臉,面無表情毫無起伏,露骨的嘲諷與挑釁。 轟地一聲,手中握著的護欄,粉碎。 …… 齊木被淵落拉著離開禁地,他朝后望了一眼,那人白衣出塵站著眺望。 他簡直快給尊上跪下了。這都干了些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