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不用抵抗,這是本尊設下的空間法陣,穿過它能回到山頂?!?/br> 一瞬間,齊木剛聽到淵落的話,舒了口氣終于是放下心來??梢哉f剛才是把自己逼狠了,還以為落下必死,尊上所說的不出手便是如此?下方空間陣法觸發便能回到山頂,再跳下去落地再返回山頂…… 仔細想想怎么可能僅有一次機會,墜落的時候當真是腦袋短路了。 沒入法陣之時,齊木掃了眼靜止的黑色液體,喃喃道:“或許你還不了解。碎了丹田的我本身就是個廢物,自尊這種東西對于臉皮厚的我來說,有沒有都無關緊要。之所以不求救,只是認清現實了而已?!?/br> 下一瞬,被金光覆蓋的剎那,淵落特有的氣勢臨身,黑球識相地回到齊木識海,變成短劍靜止不動。 光影閃爍,齊木從天而降,看清那人之后,琥珀色的瞳孔驀然微縮。 淵落看著他,黑眸中頭一次有了波動,些許震驚一閃即逝。他縱身一躍,衣袂翩飛,接過齊木,摟在懷里。 “學會了?” 齊木欣喜地點頭,面無表情的臉上眸光晶亮,順勢摟住淵落的脖子,貪婪地呼吸,丹田內真元翻滾,體力迅速恢復,見其沒有拒絕,當下表達感謝地摟得更緊了些。 “尊上,多謝您相助??上эL還沒有領悟?!?/br> 淵落并沒有像以往一樣把齊木扔下去,嗓音辨不出絲毫情緒:“至今還沒有先領悟空間法則不需要風輔助的先例?!?/br> 齊木道:“……僥幸?!?/br> 不過,還真是奇怪,進入冥想之后,感悟所謂空間的剎那,奇異的違和感。僅僅是一瞬間,只是有了那個念頭的一瞬間,便覺得御空輕而易舉……而虛無縹緲的空間法則,仿佛在以前,無盡歲月以前,自己便已經接觸過最原始的本質,潛伏在體內,而今蘇醒了一般…… 淵落又道:“領悟空間真諦,至今為止最短時間是、一個月。本尊如何信你,半個時辰內,僅僅是巧合?” 齊木陡然背脊僵硬。 這話是什么意思? 既然最短時間是一個月,您為什么說最遲五日便讓我回去?跟何況如今只剩三日時間。 “安心,本尊對取螻蟻之命,并無興趣?!?/br> 莫名有些無語,哪怕就這如此曖昧的姿勢,尊上您就是會講些煞風景的話,剛得知尊上并非見死不救虛驚一場的感激之情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人心思越猜越混亂,齊木早就放棄掙扎,當下把下墜時的一番感想全部說了出來,奇異的感觸只是一瞬間,齊木說不出所以然索性直接跳過了,自然把有關黑球的作為不必要的部分棄之不說。 言語之混亂,邏輯之不明,齊木自己都有些汗顏。好在淵落似乎對此并無多大在意,話到一半就被打斷了。 “只有空間亂流中才能感受到最本質的空間法則,空間亂流有去無回,不作考慮。姑且就算你曾有所頓悟,超出了本尊的預料?!?/br> 陡然間,像是被天雷擊中般,齊木雙目睜大,掩飾似的動了下,心跳亂了一拍。 自己一直以來忽略的問題,靈魂離身到降臨在主角身上之前的這段時間,在何處飄蕩?三次元和二次元間隔著的是……空間亂流? 那么瞬間領悟空間法則便有了解釋的原因,僅僅是穿過來的這段時間,在空間亂流中無意識飄蕩過? 齊木雙目半闔,扶額幾分無語。 原諒貧僧一生腦洞開大,以上純屬瞎想,天馬行空無邏輯。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不存在的二次元世界,莫名其妙遭遇這一切,節奏快得讓人來不及驚懼。也許鮮血、死亡、掙扎……這些太過真實,真實得都忘了平靜的現實生活,原本是什么樣。 如何來此,如何回歸,自己從來沒有想過。仿佛也不需要去想。 因為,莫名地覺得,回不去了。 失神中,齊木嘆了口氣。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好像很少嘆氣了,每嘆一口氣總會有人世滄桑,嘆一口老十歲的錯覺。 遠遠看去,摟著魔尊肩頭不愿放手的青年,就像在……撒嬌? 淵落無奈:“本尊無所不知,不必多慮。你只是不一樣而已?!辈贿^是背離了某些人的期待,而已。 不一樣……么? 仙塵說我不過是替身,您對我的寬容僅限于我和仙塵有那么些許的關系。對您而言,我哪里會不一樣? 沒有關系,無論他說什么我都不會在意,我對您并非真心無論您做什么說什么都會接受,更不會為此傷神,永不背叛永不淪陷,僅此而已??蔀楹蜗蓧m說的那句話一直記著始終無法忘卻,其實我也不知道。 抬眸看著滿地白雪,翻滾的白云,耀眼的白。觸目驚心。 齊木掙脫跳下,直視淵落的眼,沒有絲毫波瀾。 “尊上,打個賭可好?!?/br> 淵落微微勾起唇角,道:“哦?和本尊打賭?” “若方才領悟空間只是湊巧,其實我對風的軌跡還一竅不通,不知領悟風最短時間是多久?” “五日?!?/br> 齊木微微瞇起眼,伸出一根手指,道:“賭半日,不只是領悟風法則,若是我能在半日內凝丹,尊上能否答應我一個小要求?!?/br> 淵落漫不經心道:“若是你不能呢?” “若是賭輸了,任憑尊上處置!”齊木額上流下一滴冷汗,自己這條命都是此人救的,這話換言之這話沒有絲毫誘惑力,只能抵上自己的臉皮了。 淵落頓了下,不知想了些什么,抬眸道:“本尊并沒有半點興趣,既然你如此誠意,那便賭吧?!?/br> “一言為定!” 淵落加了句:“半日領悟風自行凝丹,這可是你說的,本尊斷不會出手?!?/br> 尊上,您說沒興趣,為何還需反復強調!莫非……齊木打了個寒戰。 出其不意,齊木一跳而起,摟住淵落的腰:“尊上,您處置得不要太狠心!真的只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要求,連您的一根毫毛都碰不到,也沒有非分之想,您千萬別誤會!” 雙眸如水,看上去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淵落嘴角上揚的弧度未變,拎起齊木的后頸,扯開來,臉貼近,嗓音讓人發寒。 “你說呢?!?/br> 下一刻,身體失去平衡,竟然被直接扔了下去!有了上次經歷,倒沒有太慌張,齊木瞬間穩住身形,豎直墜落。 不知想了些什么,握緊了拳頭。 齊木緩緩閉上了眼。 果然,一旦離開某段距離,靜寂無聲的短劍迅速活絡成液體,黑芒閃過現形。 ……半日,你瘋了!空間法則和風法則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天道規則,此法凝丹前所未有,絕非易事! ……看來你們兩個關系不一般,哼,與本大爺無關。 一旦能乘風御空,神識外放,凝丹水到渠成。賭在了這句話上,淵落所說的,首先得感悟風! “并不是得意忘形,而是不留后路?!?/br> 必須這么做,非做不可!為了賭贏,不惜一切! 齊木垂首,整張臉埋于陰影中,眸光森冷,面無表情的臉如陰界惡鬼般猙獰可怖。 游動的黑色液體定在原地,直到齊木落下去數十米高度,才瞬移跟上。 ☆、84·元丹境 一日十二個時辰,半日則是六個。 于是一直到日落西山,震耳欲聾的厲聲嘶吼逐漸歸于平靜,萬里之下虛空中偌大的空間陣文數次發光,金光璀璨,一次次墜落一次次回到山頂,像當初回內殿的路上拼殺十幾頭妖獸時一樣的瘋狂。 另類的情趣的確沒在齊木腦海中鬧騰,但其可惡行徑簡直叫人嘆為觀止。 煤球氣定神足地懸浮在半空中,分裂成數十個黑色液滴,旋轉跳動。圍成一個圓,恰好停在齊木墜落的地方,在后者恰好經過時迅速移開。 【沒中,又沒中!……哈哈,此關由本大爺把守,想通過,沒門?!?/br> 飛速變換造型,黑色液體能迅速分散成rou眼不可見的霧狀,能在瞬間硬化,古樸黑色能吸收照射的光,鬼怪兇獸利刃盡是漆黑一片突然顯現在某處,擋住下墜的路。煤球簡直無所不用其極,若非齊木進入冥想狀態心無旁騖,絕對被它氣死。 盡管如此,也不得不承認齊木的領悟能力,平時看不出倪端,但在關鍵時候不止一次爆發來總歸有些可怕。此時此刻一連五個時辰,再沒理會過煤球一句。 煤球似乎對淵落有些忌憚,只會在千里下放肆。一個球掰成幾瓣玩得似乎很有意思,對齊木一連五個時辰不休止的找虐行為,表示無法理解。倒是有些其他情緒一直揮之不去。 【……上面那位竟然一直到現在都沒離開,氣氛有些古怪,該不會忍無可忍了?本大爺是不是該好心的、知會一聲?】 齊木凝神海量神識傾瀉而出,周身每一絲氣流都了然于心,進入了奇異的境界中,似乎要抓住某個重要的契機…… 快到山腳了,若是失敗又得重新開始。 最重要的瞬間,一道情緒突兀地浮現在腦海中,所有感悟消失無蹤,周身幾近成型的氣流靜止消失,齊木愣住。 ……廢木,你讓上面那位等了這么久,真的沒問題么?沒事,本大爺只是來問問你領悟得怎么樣了。 齊木靜止在半空中,長發飛舞遮住了眼,沒有回應。 暴風雨來的寧靜。 沒有半點聲音,靜寂得可怕。煤球這才覺得有些挑錯了時機,悻悻不已。 齊木扭過頭,能聽到極力壓制的骨頭咯吱的聲音。 “煤球,你跟上面那位很熟么?” 電光火石間,將煤球收歸識海,穿過下方空間法陣,出現在山頂,迅速喚出煤球,一把將審時度勢后變為無華的黑劍扔在了淵落腳下,毫不理會后者驚詫的目光,落在山頂之上。 驀然瞳孔微縮,冰雪覆蓋的山頂此時完全變樣,偌大的兇獸尸體,猙獰可怖恐怖的氣息無一不是自己能夠企及的存在,此地血流成河,唯有淵落腳下方圓十米處的白色雪地,連滴血都無。毛骨悚然。 頓時覺得煤球說的也不無道理,關鍵時候腦子轉得特別快,齊木故作驚訝,目光有些不忍:“尊上日理萬機,弟子沒想到竟耽誤了您這么久,雖是半日期限,卻沒想到尊上您竟然親自再此等候了如此之久,這僅僅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賭注,可您向來言出必行,強大得就算此地冰天雪地也不會風寒,還是不忍心看您在此等候!要不,您先回去休息?” 淵落一頓,冰冷氣息如初,回道:“你領悟了?” 齊木看了看周圍,道:“還沒有,只是不忍心讓尊上等?!?/br> 比起關心您的身體這種莫須有的小事,其實還是您維系傳送陣比較重要。 淵落周身可怕的波動漸漸消失,嗓音冰冷道:“這些小怪不識相,本尊不過是順手而已,你是想說本尊沒有耐心?” 血腥味彌漫,不遠處無數兇獸尸體歷歷在目。一路上來,在魔尊張開的領域內,半點兇獸氣息都沒有,這些明顯智商不低,怎么來找死的,尊上,其實我什么都不知道! 齊木堅決搖頭,目光實誠:“怎么會,您一直很有耐心!” …… 毫不客氣地把煤球扔在上面,這貨隱匿得極好,竟然看不出半點特殊波動,起初,淵落連看都沒看它一眼。 原本領悟的部分再次重來,突然,齊木靈光一閃,眉眼頓時亮了。 既定的路線往脫軌的方向偏離日益嚴重,原因是那個不諳常理的人,一次又一次超出預料,推翻世間常理的人本來大有人在,這樣的人活著其本身便是奇跡。 上方,終于,淵落把目光移至黑色短劍上,驀然有些疑惑,慢慢走過去,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量禁錮短劍其身,煤球裝死裝得快抖了,正要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