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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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自然用不著了,陳鑾自己出手了,而肖嫵也徹底倒向他們這邊。 唐泛手頭的這本糧冊,記載了真正的官糧出入明細,也證明了先前胡文藻所言是對的。 因為原本糧倉里的的確確還剩下五千石糧食,但這五千石全部都被陳鑾拉走,然后高價賣給糧商,末了再用極低的價格賣入一些陳糧壞糧,用在災民身上。 此等行徑,放在太祖皇帝的時代,估計就是被剝皮填草的下場。 肖嫵看著他一邊翻看糧冊,一邊浮現出怒色,忍不住道:“這糧冊交上京城的話,只怕需要一段時間罷,在那之前陳鑾肯定不會坐以待斃的?!?/br> “不錯!”接上她這句話的人卻不是唐泛,而是推門而入的狄涵。 薛千戶跟在后面走進來,一面笑道:“昨日你們來到這里之后,我便找人假扮你們,照舊回到官驛。結果昨天晚上半夜果然就有人潛入官邸,意圖行刺你們,結果被我們逮了個正著?!?/br> 肖嫵啊了一聲,臉上露出后怕的神情:“又是陳鑾的人?” 薛千戶點點頭:“對?!?/br> 肖嫵問:“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這個問題薛千戶也回答不了,屋子里三個人六雙眼睛,全都望向唐泛。 唐泛掂著手上的糧冊,笑了笑,說了一個字:“等?!?/br> 肖嫵睜大眼:“還等什么?我們都有糧冊在手了,還不能扳倒陳鑾嗎!” 很顯然,待在錦衣衛衛所也不能令她徹底放心下來。 如果說除了唐泛之外,還有人連睡覺也睡不好,巴不得陳鑾快點伏法,那這個人一定就是肖嫵。 “不用很久了,”唐泛朝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很快就可以?!?/br> 這個很快到底有多快,肖嫵不知道,她恨不得能再快一點。 但對于陳鑾而言,如今已是度日如年,卻恨不得能過得再慢一點。 事實上,直到現在,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而他也不太明白,情勢為何忽然就變成這般模樣。 今天早上剛剛傳來兩個壞消息。 他的叔叔,原本權勢熏天,炙手可熱的南京戶部尚書陳致被彈劾下野,萬黨也保不住他,皇帝一紙詔令,體諒他年高德劭,病體衰微,讓他回家休養,雖然聽上去很體面,但實際上就是被罷官免職,陳致自身難保,當然不可能再顧得上陳鑾。 而陳鑾因為官職低微,不可能直接與萬黨聯系,以往都是靠著叔叔在中間搭橋牽線,如今叔叔一走,他跟萬黨之間唯一的聯系也斷了。 另外一個壞消息,自然就是他接連派去殺肖嫵滅口的人都失敗了,那女人非但沒死,連刺客都折在那里,也不知道被問出多少事情來。 事到如今,陳鑾當然不可能奢望肖嫵能夠為他保守秘密。 如果糧冊未失,又或者叔叔還沒失勢,陳鑾還不至于太過擔憂,因為他知道單憑胡文藻那個慫貨,根本吐露不出多少有用的東西,但現在形勢明顯已經不利于自己,這就不得不為以后作打算了。 寬敞的知縣后堂中,陳鑾與自己的三名親信幕僚,連同南直隸巡按御史楊濟分坐各處,人不少,氛圍卻沉寂得很。 楊濟滿心焦急,眼見所有人都成了鋸嘴葫蘆,忍不住開口道:“你倒是想想辦法??!” 一名幕僚輕咳一聲,對陳鑾道:“大人,事已至此,不如向那邊求助?” 楊濟連忙豎起耳朵,卻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對方口中的“那邊”到底是哪邊。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下,陳鑾緩緩道:“我已經和那邊聯系過,他們愿意幫我們?!?/br> 三名幕僚俱是大喜,楊濟卻還是云里霧里:“陳老弟,你說的到底……” 話未說完,卻見外面撞撞跌跌跑進一個陳家仆從:“老爺,不好了,外頭忽然來了大批錦衣衛,已經將知縣衙門包圍了起來,還讓老爺您出去!” 楊濟大驚失色,連忙望向陳鑾。 后者卻露出一個冷笑:“來得正好!” 第120章 早在幫陳鑾送錢去給唐泛之后,楊濟就有點后悔了。 說白了,陳鑾自己闖下的禍事,他現在要跟朝廷欽差對著干,自己干嘛幫他收拾爛攤子呢? 如果唐泛扳倒不了陳鑾,反將怒火轉移到他身上,陳鑾可未必會幫他出頭。 但楊濟沒有辦法,他已經被陳鑾綁上了同一條船,兩人福未必相依,禍卻一定相隨,如果陳鑾落馬,自己屁股底下那些不干凈的事情肯定也會隨之被牽扯出來,所以他只能跟陳鑾站到一邊。 唐泛來了之后并沒有什么大動作,既沒有當眾跟陳鑾撕破臉,也收下了楊濟給他送去的錢,之后就一直躲在官驛里,連門都很少出,這令楊濟稍稍安心下來,覺得唐泛名聲在外,但終究還是太年輕了,那么大一筆錢的誘惑,不是誰都能經受得住的,更何況后來陳鑾還給對方送了個美人過去,那美人的姿色楊濟也是見過的,簡直稱得上閉月羞花了。 這樣大的一筆本錢投下去,唐泛要是還不上鉤,那真是沒天理。 楊濟只是巡按御史,不是土皇帝,他的消息自然比不上陳鑾靈通,所以直到今天,他坐在這里,聽陳鑾說唐泛不僅說服了蘇州知府胡文藻倒戈,還接連殺退了兩撥陳鑾派出去的刺客時,楊濟還有點恍恍惚惚的。 南京戶部尚書陳致被彈劾下野了? 陳鑾竟然還派刺客去暗殺唐泛? 重點還不是這個,而是陳鑾派出去的人,全都沒有再回來過。 但唐泛身邊只帶了四個人,其中兩個還是東廠的,這樣居然也能平安無事,他到底傍上了什么靠山? 這個疑問在此刻終于得到解答。 楊濟跟在陳鑾等人后面,走出吳江縣衙,便見外面已經圍了一圈錦衣衛,個個手中提刀,一副殺神模樣。 他登時就腿軟了,差點站不住,連忙扶住旁邊陳鑾的一名幕僚。 陳鑾嫌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那些錦衣衛的身后,由不遠處走來的人身上。 隨著唐泛信步閑庭般逐漸走近,那些錦衣衛自發從中間分開,讓出一條道來。 “陳知縣,別來無恙?”唐泛跟他打招呼,那語氣就像是在問“你早飯吃了沒有”。 “唐御史這是何意?這么多緹騎,如此大的陣仗,下官這個知縣衙門可沒有那么多的碗筷招呼?!?/br> 陳鑾微微一笑,殊無驚慌之色,比楊濟不知道鎮定了多少,倒令唐泛高看幾分。 但這也令他意識到,對方如此沉著鎮定,想來肯定有所倚仗。 唐泛笑道:“好說,不用陳知縣管飯。本官今日來,乃是想請陳知縣和楊御史回去敘敘舊,你們是準備自己跟我走,還是讓這些錦衣衛弟兄們來請?若是后者,到時候可就不怎么好看了?!?/br> 說話間,薛千戶大步走過來,在唐泛身邊停了下來,低聲提醒道:“大人,這里恐怕還不是陳鑾的老巢?!?/br> 唐泛微微點頭,同樣低聲回道:“先將人抓回去再說,我讓你辦的事情如何了?” 薛千戶露出笑容:“不負大人所望,蘇州商會的人已經全部控制住了,一個都跑不掉?!?/br> 唐泛也笑了:“很好?!?/br> 狄涵,或者說隋州另有公務在身,能夠特意繞路來蘇州一趟已是極限,自然不可能逗留過久,如今人已經離開蘇州,前往江西,薛千戶則負責全力配合唐泛,協助他進行最后的收網。 陳鑾自然聽不見兩人說話的內容,但這并不妨礙他看見對方臉上志得意滿的笑容。 他的目光從唐泛和薛千戶臉上掃過,停在他身后一個女扮男裝,卻掩不住清麗面容的女子身上,神情頓時陰沉下來。 陳鑾哼笑:“我當唐御史怎么突然就抖起了官威,也怪我自己識人不明,竟然沒想到有人會臨陣倒戈,女人就是女人,頭發長見識短,不足為信!” 多年積威,肖嫵仍是有些懼怕陳鑾的,并不敢與他進行眼神上的對視,甚至還微微將身體往唐泛后面藏。 結果一聽這話,她怒向心頭起,惡從膽邊生,反駁道:“我看見識短的是你罷!別說得好像自己對我情深意重似的,你為什么會好吃好喝供我那么多年,不就是為了派上這種用場么,先前你利用我去干了多少丑事了,我為你做的那些,償還你那些吃的用的,也綽綽有余了!華翠跟了我那么多年,結果被你生生玩弄死了丟入井里,那時候我斗不過你,不敢吭聲,可這些賬我一筆筆都記著你!還有你父親的小妾,你的嫂子,你糟蹋過多少女人,還要不要點廉恥,要我一個個說出來么,我敢說,你問問這些人敢不敢聽!” 現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吃驚地看著陳鑾,目光各異,表情古怪。 男人大多風流,三妻四妾也是常事,但若是牽扯上什么父親的小妾,兄長的妻子,那可就是罔顧人倫,畜生不如了。 陳鑾大怒:“你這賤人胡說八道什么!” 肖嫵雖然穿著男裝,還是習慣性地摸了摸鬢邊,抿唇笑道:“我胡說八道?你荒yin無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如今做下這等欺君罔上,藐視朝廷的事情,又有什么稀奇的?” 陳鑾恨得要死,又深知眼下不是跟她作口舌之爭的時候,他強自按捺下怒氣,對唐泛道:“我身為朝廷命官,唐御史想要搜查知縣衙門,還要帶走我,可有朝廷的旨意?” 唐泛道:“我乃欽差,自可便宜行事?!?/br> 陳鑾冷笑:“但是當日朝廷諭旨下發,只讓你調查我與楊濟胡文藻之間的矛盾,進行調解罷了,并沒有讓你來捉拿我!你這是矯旨而行,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唐泛挑眉:“你想抗上?” 陳鑾大喝:“你才是抗上!私自調用錦衣衛,單憑這條罪名就夠你喝一壺了!” 他的話剛說完,仿佛為了應和陳鑾,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不錯,唐泛,你無權帶走陳鑾!” 唐泛等人循聲望去,便見曾培與吳宗二人帶著一小隊人馬匆匆趕來。 錦衣衛在各地均設衛所,但東廠沒有。 如今曾培與吳宗二人帶著的人馬,乃是從蘇州鎮守太監馬興福那里借調過來的。 鎮守太監設立之初,只限于執掌軍事,不能干涉地方民政,但是后來逐漸演化,也開始插手地方政務,他們雖然不隸屬東廠,但大家都是宦官,彼此之間哪能沒有聯系,馬興福也是萬黨中人,與東廠關系匪淺,加上還有尚銘的手令,所以才會借調人手給曾培他們。 唐泛看著他們由遠及近,也不急著下令,神情還挺閑適從容的。 反倒是曾培他們大老遠調了人手趕過來,費了不少勁,這會兒氣喘吁吁,略顯狼狽,又將之前的話重復一遍。 “你,你無權帶走陳鑾!” 薛千戶是隋州的人,又不是萬通的人,自然不會對這兩人客氣到哪里去,他冷著臉道:“錦衣衛辦事,旁人無權過問!膽敢攔阻者,形同謀反!” “喲,薛千戶好大的威風,怎么,連我都不能過問了?”原本半掩在他們身后的人露出真容。 曾培和吳宗趕緊側身讓開,臉上并沒有不甘愿,反倒洋溢著一股得意勁,好似已經預見了唐泛他們的倒霉。 薛千戶臉色微微一變,不情不愿地拱了拱手:“馬公駕到,有失遠迎?!?/br> 來人可不正是蘇州鎮守太監馬興福? 薛千戶和唐泛先前便算到陳鑾可能會去搬救兵,現在他叔叔已經下野,唯一能幫他的就是東廠,不過他們也沒想到馬興福居然肯親自出馬。 陳鑾楊濟代表的是吳江縣一方,唐泛則是來捉拿他們的,薛千戶背后是錦衣衛,現在連東廠也來了。 真是八仙過海,各路神仙全都來齊了。 馬興福的出現,使得今天的局面越發復雜詭異起來。 也虧得胡文藻早有預料,躲在知府衙門里不肯露面,要不見了這場面,非得嚇死不可。 肖嫵也忐忑起來。 她不是那等沒見過世面的小戶人家的女子,原本以為錦衣衛的能耐已經夠大了,今日肯定能夠將陳鑾徹底壓趴下,誰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竟又來了個東廠,若是唐泛和錦衣衛服了軟,讓陳鑾躲過這一劫,那他轉頭第一個要報復的,肯定就是自己。 唐泛真的能夠扛得住壓力嗎? 她忍不住看了身前的男人一眼,對方還像剛才那樣負著手站在原地,連姿勢都沒變過,自然也無法令人從舉止上判斷他心里到底害怕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