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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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泛挑眉:“說清楚些?!?/br> 胡文藻:“蘇州府的確撥下三千石糧食給吳江縣,不過陳鑾私自改成三十石,此事我是知情的,當時陳鑾以他叔叔的名頭壓下來,對我威逼利誘,說如果我能保持沉默,假作不知情,這三千石糧食所得的利潤就會分我三成,如若我不肯聽從,楊濟就會以賑災不力的名義彈劾我。我別無它法,只好屈從于他們的yin威?!?/br> “但是這件事還沒算完,我們都知道,今年朝廷肯定還會再派欽差下來巡查災情,到時候楊濟也未必兜得住。所以他們倆就合計上演了一出好戲,明著互相彈劾,實則有三個用意:一是撇清責任,二是向朝廷各自表明立場,給朝廷造成他們沒有互相勾結的假象,三是向朝廷表功訴苦。到時候只要糊弄朝廷欽差,把這一關過了,就萬事大吉了?!?/br> 唐泛問:“這么說,當時朝廷讓你上疏陳詞的時候,你是知道內情的?” 胡文藻點點頭:“不錯,陳鑾說我只要保持沉默,說不知情即可,等到朝廷派下欽差,自然有他來應付,不需要我來費心?!?/br> 唐泛呵呵一笑接道:“結果現在我來了,他們卻二一推作五,把責任全推你頭上!” 胡文藻咬牙切齒:“我若早知道他們會這么做,哪里還會裝聾作??!” 唐泛問:“那么你在糧倉那里說的五千石又是怎么回事?” 胡文藻氣恨道:“當時撥給陳鑾三千石之后,糧倉里確實還剩下兩千石的,這一點我可以發誓絕無虛言!但是你也瞧見了,方才糧倉里一粒糧食都不曾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當初陳鑾跟我要三千石的時候,實際上將五千石都拉得干干凈凈,我因為不想多事,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竟也沒有親自到場過問,結果被他們鉆了空子!他們甚至還篡改了糧冊!如今死無對證,我,我……” 唐泛道:“他們把官糧賣給糧商?” 胡文藻:“不錯,去年因為饑荒,糧價飆升,他們將官糧高價賣出,從中賺取暴利,只拿出很少的一部分去賑災?!?/br> 唐泛略帶倦意的表情下隱藏著不易察覺的冷然:“而你明明知道,還袖手旁觀,坐視災民活活餓死病死?” 胡文藻狡辯道:“陳鑾跟我說,他會妥善安置災民,讓我將吳縣的災民也遷到吳江城外,我并不知道他竟然會那樣對待災民!” 唐泛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與他多作糾纏:“你說這一切都是陳鑾主使,可有證據?” 若沒有證據,屎盆子最后肯定全部扣在胡文藻頭上。 為了擺脫黑鍋,減輕罪責,胡文藻不得不絞盡腦汁地想。 “陳鑾拿到糧商高價賣糧之后的利潤,分給我的那份折以茂昌號的銀票,合計共有兩千兩左右,這是否能作為證據?” 唐泛搖搖頭:“銀票自己又不會說話,誰知道你是從哪里弄來的,充其量只能作為輔助證據,再想過?!?/br> 胡文藻郁悶得難以言喻,只得重新想過。 皇天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想出一條:“陳鑾那邊肯定會有數目記錄正確的糧冊,只是不知道他藏在哪里,若能得到那本糧冊,就有證據了?!?/br> 唐泛點點頭:“糧冊自然是最直接有力的證據,但問題是,你這邊的糧冊已經被廖通判篡改過了,這樣重要的東西,估計只有陳鑾本人才知道藏在哪里,要怎么找?” 胡文藻泄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讓我怎么辦?” 唐泛一笑,不負責任道:“我怎么知道怎么辦?現在是你有麻煩,不是我有麻煩,你要自救,就得好好想辦法。不過有句話我要奉勸你?!?/br> 胡文藻忍氣道:“請講?!?/br> 唐泛道:“既然陳鑾他們已經將你拋出來,肯定就不會再撿回去了,你要是還三心二意,抱著腳踏兩條船的想法,這邊與我合作,那邊卻還去向陳鑾投誠,到時候若是死無葬身之地,就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br> 被戳破心思,胡文藻臉上火辣辣的,強笑道:“潤青兄也太瞧不起我了,斷不至于如此!” 歸根結底,他仍舊沒有下定決心跟陳鑾徹底翻臉,也不相信唐泛能夠斗倒陳鑾等人。 俗話說強龍難壓地頭蛇,更何況陳鑾已經不算地頭蛇,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地頭龍了! 唐泛起身:“沒有就最好了,小命是你的,你自己若不珍惜,別人也沒辦法?!?/br> 胡文藻終于害怕起來:“潤青兄且慢!” 唐泛停住腳步。 胡文藻頹喪道:“你說得對,開弓沒有回頭箭,如今我將一切告知于你,多少也算是個人證,陳鑾那邊肯定不會放過我的,我怕我隨時會遭遇不測,你能不能找個高手過來保護我?” 唐泛戲謔反問:“怎么,終于決定跟我合作了?不怕我斗不過陳鑾了?” 胡文藻苦笑:“他們都將我賣了,我要是還對他們抱著希望,豈非蠢到無藥可救?” 唐泛見他說的是真心話,便頷首道:“那行,你等著罷,回去我便找人過來?!?/br> 胡文藻竟然嚇得直接拉住他的衣服不讓走:“你走了我怎么辦,要是你前腳一走,他們后腳就來殺我滅口,那如何是好?” 唐泛啼笑皆非,現在才知道害怕,真不知道早干嘛去了! “你不讓我走,我怎么找人來保護你?再說陳鑾反應再快,他人也還在吳江縣,不可能立馬就能得知消息的!” 胡文藻說什么也不肯讓他走:“那要不我跟你一起離開,你到哪,我就到哪!” 唐泛斥道:“那只會更加打草驚蛇,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你死,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我唐潤青說出的話,還從未沒有兌現過!你好歹也是堂堂四品知府,何故作此婦人之態,成何體統!” 胡文藻被一個比自己年輕,品級也與自己一樣的官員訓得灰頭土臉還不敢還嘴,只得訕訕松開他的衣服。 他現在這副委屈的小媳婦模樣,簡直跟之前天壤之別。 唐泛沒有辦法,只得好生安撫了他幾句,然后才帶著陸靈溪離開。 陸靈溪放在站在門外也聽了一丁半點,便問:“唐大哥,方才你為何不將我留下來保護他,有我在,包管沒人敢打他的主意?!?/br> 唐泛搖搖頭:“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讓你去做,胡文藻知道的事情不多,陳鑾滅不滅口,其實區別不大,所以他不太可能會做這種事,不過為了安他的心,回頭我會另外請人去保護他的,至于你就算了,殺雞焉用牛刀!” 陸靈溪被這話說得心里甜滋滋的,臉上也不由得帶出笑容來。 卻見前方一陣喧嘩,青天白日,竟有幾個紈绔子弟在當街調戲少女。 陸靈溪仔細端詳,咦了一聲:“那不是在揚州城外落水的那個女子么?” 當日在夜里看不明晰,如今白天一看,那少女的美貌更是耀眼奪目,簡直稱得上傾城絕艷了,加上她身邊只帶了一名丫鬟,又沒有戴上紗帽,也難怪會招來登徒子。 陸靈溪身負保護唐泛之責,本來就不想多管閑事,此時看見已經有人上前打抱不平,就想帶著唐泛繞路走。 沒想到唐泛卻道:“去救下她?!?/br> 陸靈溪一愣:“???” 唐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的俠義之心呢?” 陸靈溪:“可是已經有人相助了呀,那幾個登徒子也不是很難對付,再說官府的人很快就來了……” 唐泛道:“女子的名節重于泰山,便是稍稍再晚一些得救都會受損,更何況我們先前已經救過她一回了,相逢即是有緣,你去幫她一把罷?!?/br> 陸靈溪有點不樂意,又無法反駁唐泛的話,只得上前將那幾個登徒子打跑。 美貌少女顯然也認得他和唐泛,不僅感激地向陸靈溪連連道謝,還親自過來跟唐泛道謝。 “多謝二位恩公相救,先前恩公不讓奴家上船致謝,沒想到今日又遇上了,兩番搭救之恩,實在是無以回報?!鄙倥葜x道。 唐泛道:“你出門怎么也不多帶幾個人,不是每次都能僥幸逃過的?!?/br> 少女黯然道:“奴家家中父母雙亡,家道中落,原本是準備到蘇州投親的,沒想到去年鬧了一場饑荒,親戚家已經家破人亡,連人都找不著了,奴家只好先找了個地方安頓下來,又因為囊中羞澀,養不起更多的家仆,不得不遣散幾人,如今就只剩下身邊這一名丫鬟了?!?/br> 唐泛很是同情:“屋漏偏逢連夜雨,你這境遇,也的確令人唏噓!” 少女淚盈于睫,忍了又忍,還是沒有落下,而是扭過頭,似乎不想讓唐泛看見自己的窘迫。 然而她卻不知道,這般楚楚之態,反倒更加惹人愛憐,更加能夠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唐泛再君子,總歸也是在男人的范疇內。 “敢問姑娘高姓?”唐泛問道。 少女行了一禮:“奴家姓肖,單名一個嫵字?!?/br> 果然清新嫵麗,媚質天成,這柔弱纖纖的女子,本該被人珍而重之地藏在金屋里寵愛,而不該出來經受風吹雨打。 唐泛道:“肖姑娘如今可找到住所了?” 肖嫵咬了咬唇,搖搖頭:“此地租金太貴,奴家如今,如今已……”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終于沒有說下去。 唐泛自然也不會去揭穿人家的窘迫,反是體貼道:“若肖姑娘不棄,可暫住官驛中,再慢慢另尋住處?!?/br> 肖嫵抬起頭,呆呆地瞅著唐泛,眼中流露出感激而又矛盾的神色,顯然是自尊心作祟,不想平白接受別人的幫助,可目前的處境的確難堪,所以才左右為難。 唐泛也沒有催促,之前還匆匆往官驛趕的他,現在反倒耐心地等待起對方的回答。 陸靈溪不由道:“唐大哥,讓她官驛只怕不方便罷?”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肖嫵聽見。 后者難堪得漲紅了臉,立時朝唐泛二人斂衽禮,轉身便要走人。 情急之下,唐泛竟然伸手抓住對方的衣角:“肖姑娘且慢,我這小兄弟年紀輕,說話不細想,其實他不是針對你,只是因為官驛里現在還住著其他人,就是那天與我同船的另外兩個,你也見過的,我兄弟怕唐突了你罷了,他沒有惡意,你莫要多想!” 肖嫵低著頭想扯回自己的衣角,沒奈何唐泛抓得死緊,她的臉色慢慢地紅了起來,與之前那種難堪的紅卻不大一樣。 “我,我沒多想,只是不希望給你們添麻煩……” 唐泛笑瞇瞇:“不麻煩,一點也不麻煩,既然二度相逢,便是有緣,對你來說是幫了大忙,但對我們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還請不要拒絕?!?/br> 什么舉手之勞,明明是被美色所惑!陸靈溪在心底嘀咕道,肖嫵再美的容貌,此時在他眼里也成了禍水。 但唐泛執意留人,他也不能再出口阻攔,否則就是在削唐泛的面子了。 肖嫵見唐泛真心相留,加上自己的確已經走投無路了,便終于接受唐泛的建議,鄭重行禮道:“那奴家就叨擾大人幾日了,此大恩德,感激涕零,不知如何說才好?!?/br> 唐泛笑道:“那就什么都不必說了?!?/br> 這個小插曲耽誤了一些時間,等唐泛他們回到城中官驛時,時辰已近晌午。 錢三兒正等在大門口左顧右盼,滿臉憤怒外加憂心忡忡,一見唐泛回來,立馬就上前告狀:“大人,您可算是回來了!曾培和吳宗那兩個龜孫子……” 唐泛擺擺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錢三兒也是機靈,隨即意識到說話場合不對,立刻住了嘴。 唐泛對陸靈溪道:“益青,你帶著肖姑娘她們先去安頓?!?/br> 肖嫵并未多問,只是再三向唐泛道謝,這才隨著陸靈溪離去,饒是如此,一路行來,她那驚人的美貌也早就引來不少注目,連錢三兒都失神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瞅著肖嫵的背影結結巴巴道:“大,大人,這位姑娘與您認識???” 唐泛搭救肖嫵那夜,錢三兒進城買東西了,沒有在場,此時正是頭一回看見肖嫵的真容,自然驚呆了。 伴隨著肖嫵的腳步,許多灼熱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不過官驛終究是官驛,縱然這女子傾城傾國,人身安全還是可以得到保證的,只不過唐泛他們有朝一日若是回京,以肖嫵這樣一名弱質女子,必然惹來許多覬覦,容貌往往是禍非福。 唐泛將錢三兒的腦袋扳過來:“跟我進屋!” 錢三兒這才如夢初醒,那頭唐泛已經大步走向自己的小院,快得差點讓人追不上,完全不像是奔波了一天一夜的人。 回到屋里,唐泛沒顧得上洗把臉,當即就問:“發生了什么事?” 錢三兒怒道:“就在您出去的這段時間里,蘇州商會派人送禮過來,我怎么也不肯收,但曾培和吳宗那兩個龜孫子卻以您的名義收下了,我死守著這個院子不讓他們將東西抬進來,他們就放在院子外頭然后走了,我算是看出來了,這是要往您身上潑臟水??!” 聽完他的話,唐泛卻沒有生氣,反倒露出深思的神色。 “大人?”錢三兒惴惴不安。 “東西現在放在哪里?”唐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