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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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泛道:“臣不知陛下所指為何,還請陛下明示!” 太子早已滿臉著急,此時便忍不住,趕緊從御案后面繞出來,跪在唐泛身邊:“父皇明鑒,唐師傅為人中正平和,講學也都是照著前任周師傅沒講完的接著講,兒子聽著并無不妥,蠱惑之說更無從談起!” 皇帝冷著臉:“太子,你不必為他講情,朕明明派人交代過林英,讓他轉告唐泛,跳過《通鑒》中武德七年那幾卷,為何唐泛還偏偏要講?” 太子一愣,不由轉頭看向唐泛。 誰知唐泛卻比他更加錯愕:“陛下,臣未曾從林英口中得知此事!” 皇帝冷笑:“還想抵賴?來人,將林英叫過來?!?/br> 林英很快被找過來。 皇帝問:“林英,朕交代過你,對太子講學時,跳過武德七年那幾卷,直接進入貞觀元年,此事你可曾轉告唐泛?” 林英道:“啟稟陛下,微臣的確轉告唐師傅了?!?/br> 皇帝問:“什么時候轉告的?” 林英道:“就在唐師傅頭一日到東宮講學之后,臣送唐師傅離開,路上就已經告誡過唐師傅了,此事太子殿下也可作證?!?/br> 皇帝:“太子?” 太子遲疑道:“那一日,確實是林英送唐師傅離開的,至于他們一路說了什么,兒子卻不曉得?!?/br> 林英從容不迫道:“當時唐師傅問臣,說給太子講學,有何注意之處,臣就將陛下交代之事代為轉達,還對唐師傅說,《文華大訓》已經修成,陛下對此書寄予厚望,讓唐師傅加以揣摩細讀,好盡快教授太子殿下?!?/br> 他的話條理分明,又因神情平靜,娓娓道來,完全令人生不起疑心。 皇帝轉向唐泛:“這下你還有什么話說? 作者有話要說: 好啦,戲開鑼,預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唐泛:你根本沒有成親,你騙我,呵呵。 隋州:我沒有騙你,只是沒有說是阿碧的親事罷了,上回jiejie知道的,她也是共犯。 唐泛:jiejie是jiejie,你是你,別混為一談! 隋州:要不我娶你當作賠罪? 唐泛:呵呵,你嫁還差不多罷。 隋州:好! 唐泛:………………咦,我剛剛說了什么,忽然間失憶了! 隋州:…… 謝謝小萌萌們的霸王票和營養液,么么噠~~~ 第109章 短短幾句話的工夫,唐泛面上不顯,內心卻如驚濤駭浪一般,瞬間想通了許多事情。 很明顯,這由頭到尾都是一個陷阱。 可以說,從彭華舉薦他擔任東宮講官,而他又答應之后,就已經踩入了這個陷阱之中。 這個陷阱不僅是針對他,更是針對太子的。 眼下,在外人看來,唐泛與林英之間,必然有一個人在撒謊。 林英從太子入閣讀書起便充任贊讀一職,多年來太子的師傅們輾轉易人,他卻始終待在太子身邊,因為行事穩妥可靠,深得太子信任。 太子雖然也因為與唐泛有故而分外投緣,但他也同樣相信林英。 這個陷阱的惡毒之處就在于,設下陷阱的人,不僅要離間太子與唐泛的關系,讓太子覺得唐泛不值得信任,更要通過唐泛,將太子拉下水,被皇帝厭棄。 武德七年到貞觀元年這段時間到底有什么問題? 為何皇帝特意要交代林英跳過不講? 唐泛對《通鑒》爛熟于心,很快也想到了其中的關鍵之處。 武德九年六月的時候,剛剛建立沒有多久的大唐王朝就發生了一場政變,正是后來世人皆知的玄武門之變,如果皇帝不希望東宮講官給太子細講《通鑒》里那幾年的事情,那么應該就是為了避開這段歷史了。 但對于這場政變,無論新、舊唐書也好,資治通鑒也罷,史家基本上都持著對唐太宗理解乃至正面的評價,并沒有犯忌諱的地方,緣何皇帝會不讓講呢? 唐泛想來想去,覺得問題很可能就出在唐太宗弒殺兄弟的事情上了。 這些想法也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在腦海中閃過,唐泛想要度過眼前的難關,就不能露出絲毫驚慌失措的情緒,那不僅無事于補,而且很容易讓人誤會。 他定了定神,道:“回稟陛下,臣敢向天地祖宗起誓,臣確實未有聽見林贊讀說過這件事。而且太子上課時,林贊讀隨侍左右,若有問題,他為何不當場提出?” 這年頭拿天地祖宗起誓是極為慎重的事情,皇帝一聽,便看向林英。 林英不慌不忙道:“陛下,臣也敢向天地祖宗起誓,臣確實早已對唐師傅說過。只是當日講到這一段時,臣正好生病告假了,此事詹事府亦有記錄。" 這下好了,一個說有,一個說沒有,當時就他們兩個人在場,兩人都發重誓,到底誰說的是真言,誰說的是謊話,當真只有天才知道了。 但如果唐泛坐實了“明知故犯,不把皇帝的話當回事”這個嫌疑,又背上蠱惑太子的罪名,那么不僅他本人會倒霉,連帶太子也會受到影響,給了萬黨可趁之機,而且那些親太子的人,也都會認為是唐泛連累了太子,到時候肯定對他恨之入骨。 想及此,饒是唐泛再冷靜,也知道現在的情勢對自己十分不利。 他不著痕跡地抬起頭,目光從眾人臉上掠過,從面容平靜的林英,到驚疑不定,不知道信誰才好的太子,再到面露不滿的皇帝,他很快收回視線,拱手道:“陛下,清者自清,但此事當時只有臣與林贊讀在場,孰是孰非,但憑良心,多作糾纏也無益,只是臣有一事不解,還請陛下明示?!?/br> 皇帝:“講?!?/br> 唐泛道:“臣不知《通鑒》武德七年到貞觀元年,有何處犯忌,請陛下明示?!?/br> 皇帝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語氣自然不好:“朕問你,‘太宗皇帝雖有玄武門之事,卻無礙于圣君之名’,這句話,你是否對太子說過?” 唐泛道:“是?!?/br> 皇帝:“那你還狡辯什么?朕欲讓講官避開《通鑒》里的這段時間,正是因為里面有玄武門之事,太宗皇帝雖不得已,但那畢竟也是他的兄弟,你對太子說那句話,難道不是刻意存了慫恿之心,暗示太子先下手為強,免得以后反為兄弟所累么?” 玄武門之變本身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這只是一樁普普通通的史實,對帝王身后雖略有瑕疵,可因為歷代史家的粉飾,也并不算什么,誰在講史的時候,一般都不會特意繞過這件事不提。 但壞就壞在,前些時日,萬貴妃忽然有了讀史的興致,就讓人找來史書,翻譯之后編成故事講給自己聽,聊以打發時間。 成化帝去找萬貴妃的時候,正巧聽到了唐太宗那一段故事,萬貴妃就對成化帝道:“玄武門喋血,兄弟相殘,終非美事,太子年紀還小,心性不定,若有人以史為鑒,刻意誤導太子,難免會令太子走了彎路,這種故事還是少講為妙,讓講官多講些孝悌恭順的典故罷!” 要說在成化帝眼里,萬貴妃就沒什么不好的,但凡萬貴妃說的,就算沒道理也是有道理的。當時他就深以為然,同意萬氏所言,這才有了吩咐林英,讓東宮講官跳過《通鑒》中幾段內容不講的事情。 若皇帝沒有交代,唐泛講了也就講了,這叫不知者無罪。 但皇帝明明吩咐過了,唐泛還“陽奉陰違”,視御令于不顧,這就叫明知故犯,居心叵測,自然罪加一等。 總而言之,這件事情,說到底,若老子對兒子全然信任,也不至于這么沒事找事,壞就壞在老子的枕頭風太強勁,跟萬氏比起來,太子其實也就是一個兒子罷了。 最糟糕的是,皇帝現在還就不缺兒子。 而且真正說起來,皇帝最寵愛的孩子,并不是現在這位太子,而是他早逝的兩位哥哥。 一位出自貴妃萬氏,只可惜不及周歲就夭亡了,連大名都沒來得及取,這個兒子的早逝,是他內心深處的傷痛,皇帝相信,若是這孩子還活著,一定會成為英武不凡的太子,也是最出色的繼承人。 另外一位則是悼恭太子,這個孩子同樣曾經被皇帝寄予了厚望,這從他兩歲就受封皇太子便可以看出來了,只是最后同樣也沒能留住。 所以說,如今這位太子,當得可真是戰戰兢兢,了無趣味,他每日隨時要面臨挖好了坑等他跳下來的陷阱,面臨小人的讒言。 眼下只不過是換了個花樣,旁人對付唐泛,實則最終目標也還是太子。 唐泛肅容拱手道:“請陛下收回方才的話,慫恿蠱惑之詞,臣實不敢擔!臣說玄武門事,正是為了告誡太子殿下,友愛兄弟,孝悌父母,而且太子與唐太宗之間,殊無相似之處。唐太宗未登基時,僅為次子,上有太子,自然名不正言不順,而太子殿下如今是長子,更得陛下敕封東宮太子,如今已近十載,名正言順,天下皆知,又如何會效仿玄武門事?除非有人心懷不軌,故而方才非要將玄武門事扣在太子頭上,先下手為強,在陷害臣的同時,更陷太子于不義,請陛下明鑒!” “大膽!”皇帝勃然大怒,唐泛的話無疑是在暗示有人在自己面前進讒言,但說這話的人實際上就是貴妃萬氏,他又如何能容忍別人說萬氏的不是? 太子急道:“父皇息怒!唐師傅也是一時情急隨口胡言,他自為官以來屢破奇案,卓有政聲,實非居心叵測之人,請父皇寬宏大量,萬勿與他計較!” 他并非蠢人,此時此刻,他若還看不出林英和唐泛之間,到底誰說的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那他這個太子也就白當了。 太子的話收效甚微,皇帝著實是對唐泛那番話反感到了極點,不僅因為唐泛將他的心思揭了出來,更因對方的話污蔑了自己最愛的女人。 但唐泛也是迫于無奈,如果他不言辭鏗鏘態度激昂表明立場,只會招致更大的嫌疑,現在好歹讓太子相信他是清白的。 皇帝招來內侍,指著唐泛道:“將此人趕出宮去,朕不想再見到他!” 太子慌了,連忙膝行幾步:“父皇且聽兒子一言……” 皇帝看著他:“太子聽了玄武門事,心中有何想法?” 太子想也不想便道:“不管唐太宗如何英武不凡,玄武門事終歸是兄弟相殘,并非美事,學史當以史為鑒,明辨是非,而非邯鄲學步,一味效仿,這也正是唐師傅教給兒子的!” 唐泛接道:“陛下明鑒,臣的確是這個意思。新舊唐書也罷,司馬公所撰《通鑒》也罷,期間多少因兄弟鬩墻而起的禍事,數之不盡,諸如隋文帝二子之禍,漢景帝七國之亂,史家皆未避諱。即便臣不給太子殿下講玄武門事,難道以后別人講到這些,亦悉數避過么?史家寫史,正是為了告誡后人,切勿重蹈覆轍,臣以為,與其諱疾忌醫,不如以史為鏡,太子殿下既為儲君,更當博古通今,行事磊落,處處以前人為鑒,方才能成大器?!?/br> 太子聽到這里,不由得輕輕舒了口氣,微微抬首覷了皇帝一眼。 果不其然,后者雖然還神色不霽,但總算沒有像之前那樣勃然大怒了。 此時,林英在一旁說了句話:“陛下,臣向唐師傅轉達陛下諭令一事,懇請陛下還臣一個清白?!?/br> 這種話誰不會說,唐泛也道:“臣也懇請陛下還臣一個清白!” 成化帝望向太子:“你信誰?” 太子道:“真相未明之前,唐師傅和林贊讀各執一詞,若兒子貿然定論,難免會有武斷之嫌,所以兒子不敢說?!?/br> 成化帝皺了皺眉,他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尤其遇上這種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事情,無憑無據,誰都說自己是清白的,他就覺得頭疼不已:“罷了,此事一時也撕扯不清,天色已晚,明日再說,你們都先退下罷?!?/br> 三人應聲行禮,而后一并退了出來。 “林贊讀,你站??!”剛出了正殿,太子便喊住將要離開的林英。 “殿下有何吩咐?”林英一如之前恭謹,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你為何要出言誣陷唐師傅?”太子問道。 林英不答反問:“敢問太子,臣服侍殿下多久了?” 太子道:“從我出閣讀書起,你便跟著我了?!?/br> 林英道:“臣又斗膽問殿下,唐師傅為殿下講學有多長時間?” 太子語塞。 唐泛冷眼看著,就知道林英敢在皇帝面前顛倒黑白,年幼的太子又如何會是他的對手。 林英見太子答不上來,就道:“古人曾言,衣莫如新,人莫如故,臣下侍殿下數載,忠心耿耿,人盡皆知,殿下何以信他而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