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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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侄,我這是想幫你出氣,這逆子是該好好教訓了!”賀老爺子一臉怒色,“你別攔著我,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唐泛平靜而諷刺地道:“我有什么氣需要別人幫著出,不是因為我jiejie有氣么?” 賀老爺子的動作微微一頓,看了看唐瑜,又看了醉醺醺的賀霖一眼,搖搖頭嘆了口氣:“冤孽!冤孽!” “爹,娘,我有話要說?!币恢背聊奶畦ず鋈婚_口。 她的面色幾近淡漠,方才就是賀霖那樣大喊大叫,她也沒有露出什么意外或傷心的表情,如今更是平靜異常。 賀老婦人道:“有什么話,進屋去說罷?!?/br> “明日再說罷,jiejie與外甥今晚住在竹院便好?!碧品簠s道。 賀老爺子點點頭,他也不想大晚上地站在外頭因為家事鬧得不可開交,而且經歷過韋家的事情,今天大家都很累了,也只有賀霖才會不管不顧就在門口吵起來。 他命人將賀霖押起來,自己則親自盯著,眼看著賀霖還要反抗,直接就讓人拿繩子來綁走。 賀老夫人則囑咐唐瑜好好歇息,說自己明日再來看孫兒,又讓住院的下人好好伺候,都仔細交代一遍,這才離去。 那些人一走,唐泛便陪著唐瑜進去,眼見沒有外人了,唐瑜這才瞪了唐泛一眼:“你還讓我要這些年受的苦都奉還給他們呢,我好不容易積了一肚子氣話想罵,卻都被你打斷沒了!” 這樣的唐瑜,仿佛才有了昔日唐家大姑娘的氣韻。 嫁為人婦這么多年,恐怕連她自己都差點忘了自己曾經是什么樣的了。 唐泛委屈道:“可是我肚子餓啊,吃飽了才有力氣吵架嘛,要是吵到一半餓暈了怎么辦?” 唐瑜又是好笑,又是心疼,連方才那一點憋悶和痛楚都拋開了。 “難道你這些年在外頭都還學不會照顧自己的么,去里頭坐著,我去下面!” “誒,我要加個荷包蛋!”唐泛笑瞇瞇道。 他瞥了旁邊淚眼汪汪的錢三兒一眼,大發慈悲地加了句:“姐,再加一碗,三兒也還沒吃?!?/br> 錢三兒給點陽光就燦爛,立馬涎著笑臉:“那我也要個荷包蛋!” 唐泛沒好氣:“去去去!” 作者有話要說: 矮油,唐大人你都一把年紀了,還跟jiejie撒嬌,好意思嘛? (大家:連兇殺案的關鍵線索都是美食,作者喵你想鬧哪樣?。?/br> 第79章 翌日一大早,賀老爺子就派人過來請唐瑜唐泛姐弟倆過去。 商談的地點在賀家主院中堂。 賀老爺子夫婦居于上首,下邊兩排椅子,則分別是唐泛,唐瑜,賀霖。 唐泛姐弟倆坐在一邊,賀霖則坐在另一邊。 涇渭分明。 大家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賀霖神色陰沉,臉上還帶了一點宿醉的痕跡,他雖然坐在這里,眼睛卻看都不看唐瑜。 唐瑜神色平淡,仿佛也沒意識到賀霖的存在,她微微垂著頭,視線卻落在自己交疊放在小腹上的手。 經過韋家的變故,以及昨晚賀霖在竹院門口那一鬧,賀英和許氏的精神也都不大好。 韋家也就罷了,雖然出了人命,他們只是賀家的姻親,與賀家終究隔了一層。 但賀霖這個兒子,卻讓賀英很頭疼。 雖然三個兒子里頭,父母各有偏愛,但憑良心說,他們也絕對沒有特別虧待過哪一個。只是賀霖自己不長進,這些年屢考不中,一事無成,就開始怨天尤人,甚至埋怨起父母當初為他娶了這么一房娘家無靠的妻子,不止一次地對外人說,若他娶了老大賀益那樣出身官宦大族的妻子,又或者老三賀軒這樣出身富賈之家的妻子,起碼也能給予丈夫一些幫助。 可賀英分明記得,當初韋氏剛嫁入賀家的時候,賀霖還覺得韋氏是商賈之女,身份上不了臺面,反而因為唐瑜是大家閨秀出身,所以十分滿意。 結果時過境遷,昔日的滿意卻成了今日的不滿意。 說來說去,無非是因為自己失敗,卻不肯承認,總要從別人身上找原因。 再加上昨晚鬧出來的事情,賀英對這個兒子,也真是失望透頂了。 唐泛先開口:“伯父,我還記得,我jiejie未入賀家門之前,那會我唐家長輩已經亡故,我姐弟二人本是覺得高攀不上賀家門第,希望能將這樁婚事作罷,您卻力排眾議,堅持履行當日的承諾,這等信義,實在令小侄感佩至今?!?/br> 賀英搖搖頭:“既然當日曾經訂下過婚約,就應該履行,人無信不立,賀家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你這句謝,老夫實在擔不起?!?/br> 唐泛淡淡道:“擔得起!要知道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今時今日,世人只知趨炎附勢,哪里還知道堅守信諾?伯父之舉,我與jiejie心中都是十分感激的。不過小侄有一事不明,想請教伯父與伯母二位長輩?!?/br> 賀英知道他大概想說什么,卻仍舊不能不道:“賢侄請講?!?/br> 唐泛:“敢問伯父伯母,我jiejie嫁入賀家之后,可有違背婦德之舉?” 賀英明明知道他想說什么,卻不能不答:“沒有?!?/br> 唐泛:“這十數年來,姐夫賀霖屢試不第,心情煩悶,受盡白眼嘲笑,我jiejie非但沒有嫌棄,反而待他一如從前,溫柔體貼,是也不是?” 他看也不看賀霖,但就算是賀霖,也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道一聲不是。 賀英嘆一口氣:“是,老大媳婦隨丈夫外任,不在我們跟前,老三媳婦又是后來才進門的,先前那些年,多虧了老二媳婦賢淑孝順,侍奉父母,又生了七郎,她于賀家是有功的?!?/br> 唐泛點點頭:“多謝伯父的公道話,有您這些話,我jiejie這些年受的委屈,也算沒有白受。昨晚姐夫說,想休了我jiejie,不知伯父又如何看?” 賀英想也不想便道:“孽子酒后胡言,豈可當真!” 唐泛搖搖頭:“是酒后吐真言罷?我大明休妻,須女方犯七出之罪,所謂不順父母、無子、yin、妒、有惡疾、口多言、竊盜。敢問姐夫,我jiejie犯的是哪一條?” 賀霖滿眼通紅,不過別誤會,這不是哭的,是宿醉鬧的。 他似乎并沒有因為清醒,就對自己昨夜的言行感到羞愧,反倒冷笑:“你jiejie嫁入賀家多年,你來看過幾回?如今有錦衣衛撐腰,就大搖大擺上門來耍威風了?就算如此,我與她的事情,也輪不到你來出頭,你算什么東西!” “我弟弟不是什么東西,他是人!你才不是東西!”聽到賀霖的罵聲,唐瑜再也忍不住,沒等唐泛開口,便搶過話來。 她平日素來溫婉,從未有過臉紅脖子粗的時候,就算是被丈夫冷遇,也都是默默忍了下來,是以賀家人也從未見過她發火潑辣的模樣,一時之間,連帶賀霖在內,都愣住了。 可在唐泛看來,這才是他熟悉的jiejie。 未出嫁前,唐家大姑娘是何等爽利的一個人,嫁入賀家之后,做妻子與做女兒畢竟是不同的,她不得不隱藏起所有的棱角,直至今日忍不可忍,方才恢復本性。 可唐泛知道,若是自己沒有出現,不知道唐瑜還要忍多久。 一想到這里,他心中就充滿了自責。 唐瑜的表情很冷,摘下了一直以來在人前的面具之后,她在賀家人眼里就變得有些陌生起來。 “唐家家風嚴謹,自幼就以女四書來教導女兒,我雖然談不上十全十美,可女子訓誡皆一一熟讀于心,在賀家晨昏定省,侍奉公婆,伺候丈夫,生兒育女,一日不敢有所懈怠,即便是賀霖考不上舉人,我也并沒有覺得他如何不中用?!?/br> “因為在我看來,一個男人好不好,不在于他當多大的官,而在于他的心胸寬廣與否,品行正直與否。我嫁給賀二,從一開始便沒有盼著他能帶給我多少榮光,而是一心一意想要與他過好這個日子的?!?/br> “你說謊!你根本就不是這樣想的!你嫌棄我沒用,不能給你面上增光!你嫌棄我不能像老三那樣讓你當舉人的妻子!”賀霖咆哮。 唐瑜嗤之以鼻:“舉人的妻子很了不起么?我還是進士的jiejie呢!” 唐泛差點沒忍住笑,連忙繃住一張臉。 唐瑜的戰斗力不僅讓他刮目相看,也讓賀家人刮目相看。 “可是爹,娘,你們也看見了,我自認已經做到能夠做的一切,賀二卻一心誤解我,非說我嫌棄他,對我諸般冷落,這讓我從何辯解起?” “我出嫁時,因為長輩亡故,上無依靠,但是潤青疼惜我,幾乎將所有的家財都充作嫁妝讓我帶入賀家。這些年來,賀家撥給我們二房的份例是每月三十兩銀子,每人一年四套衣裳,這原本是足夠的,可賀二他要出門訪友,要請客吃飯,要買卷宗參考,有時候一個月就花去大半?!?/br> “我這邊原是可以省一些的,可賀家是官宦人家,三不五時便有宴會,身為賀家的媳婦,我總不能來回穿著那幾套衣裳出門,墜了賀家的臉面,這又需要開銷。再加上七郎讀書習字,買墨買硯。說句不敬的話,賀家給我的這三十兩銀子是不夠用的,所以才不得不動用嫁妝來貼補?!?/br> 許氏有些不悅,忍不住道:“我們給老大和老三家的也是這么多的份例,他們就從來沒有抱怨過!” 唐瑜笑了笑:“人人皆知浙江富庶,大哥身為嘉興知府,這三十兩銀子,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爹也是當過大官的,定知我所言非虛。而弟妹,莫說她是本縣富賈之女,憑爹娘對三弟的寵愛,料想也會私下補貼,不至于令他倆受委屈?!?/br> 她雖然瞧見許氏面色難看,卻沒有停止自己的話:“娘,我說這些話,并非心存抱怨,只是在陳述事實。這些年,拿嫁妝貼補賀二,我也沒有怨言,夫妻一體,這本是應該的??刹荒芤驗檫@是應該的,就讓別人將我的付出完全忽略掉,甚至被當成驢肝肺,棄若敝履。爹,娘,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唐泛忍不住要為jiejie的話叫好。 堂上三人面色各異,賀英與許氏畢竟還是要臉的,被她這樣一樁樁揭出來,未免覺得難堪,賀霖卻完全不這么想。 他冷笑道:“說了半天,你就是在為自己開脫,真要心甘情愿,就不會這樣一筆筆記得清楚!” 唐瑜想來是對這人心灰意冷了,也毫不留情地回以冷笑:“那又怎么樣,你連舉人都考不上,成天在那里發瘋,關起門就說賀家人沒一個瞧得起你,你既然有骨氣,就自己謀生去呀,何必拿爹娘給的那三十兩!” “你,你這潑婦!”賀霖登時氣得臉色發白,說不出話。 唐瑜沒搭理他,而是對賀英與許氏繼續道:“原本我也想著,等七郎長大成人,我也算是沒有辜負爹娘對我的厚望,到時候也不需要誰來休我,我就自請下堂去,但是爹,娘,你們親眼所見,他這個當爹的,竟然不分緣由,就對兒子狠下毒手,若不是當時潤青及時趕到,他這一棍要是下去了,七郎會被打成什么樣?爹,娘,昨日你們也在場,還請為兒媳和七郎說一句公道話罷!” 賀英輕咳一聲:“甘雨此舉,確實太過了,昨日我也狠狠罵了他一頓……” 唐瑜淡淡道:“只怕不是太過二字可以形容罷,當時若是打在我身上也就罷了,打在七郎身上,若他有個好歹,我也不活了,到時候就吊死在這里,讓世人都好好瞧瞧,他賀二是個何等狠心的人?!?/br> 賀霖自然也有自己的理由:“當時人人都懷疑七郎,他又一聲不吭,我若不打他,如何洗清他的嫌疑?如何維護賀家的名聲?” 唐瑜反問:“難道賀家的名聲是依靠打一個孩子打出來的嗎?你身為七郎的父親,并非旁人,何以會不了解兒子的秉性?那潤青為何又不需要詢問七郎,便能查出真相?” 賀霖惱羞成怒:“說來說去,你不過是嫌棄我不如你弟弟能干罷了!” 唐泛:“……” 他總算明白jiejie為何會對姐夫徹底失望。 因為賀霖已經完全鉆入了牛角尖,自從他在科舉的道路上受挫之后,滿心滿眼就只剩下這一樁事而已,這幾乎成了他的心病,自卑導致敏感,敏感又導致暴躁,所以不管旁人怎么說,他都能往這上面牽扯聯想。 這么多年來,以唐瑜的蕙質蘭心,只怕沒少安慰他,嘗試溝通,但凡有一分扭轉的希望,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心一意想要帶著七郎離開賀家。 賀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早已難以自拔。 賀英也意識到這樣的兒子太過丟人,沒等唐瑜和唐泛說話,他便狠狠一拍扶手:“你閉嘴!” 又轉向唐泛姐弟:“老二媳婦,那你是何意?若有什么打算,不妨說一說,若是爹娘力所能及,自是要為你們辦到的?!?/br> 他知道唐瑜說了這么多,又如此鄭重其事,肯定不僅僅是為了訴苦的。 像二房份例不夠用的問題,賀英以往也略有耳聞。 但一來三個兒子明面上都一樣,并無虧欠偏頗,就算有哪家過得拮據,哪家寬裕,那也是他們自己的本事。 二來后宅大權是掌握在許氏手里的,作為丈夫,他要給發妻這個臉面,不能輕易過問干涉,反正三個兒子都是她生的,再虧待也不會虧待到哪里去。 所以他便一直沒有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