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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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泛奇道:“看來我姐夫雖然屢試不第,心里有些怨氣,秉性還是很好的,那為何會吵起來???” 嚴禮:“令姐夫說,他們家知道你罷官的消息之后,必然各個惶恐不安,尤其是他那個三弟,肯定還會擔心連累到自己明年會試,能讓家里人覺得不痛快,他就覺得很痛快?!?/br> 唐泛:“……”看來自己還是高估他了。 嚴禮:“令姐就說,賀老爺子不是這樣的人,讓他跟長輩相處好一些,這樣也不至于在家里寸步難行。令姐夫說,他就是要與他們過不去,賀老爺子才同意分家,否則若是還像現在這樣同處一屋檐下,處處受人白眼,他無論如何也是受不了的?!?/br> 唐泛:“然后呢?” 嚴禮:“令姐說他這樣只會自尋煩惱,讓他放寬心,那些小人的嘴臉不必放在心上,科場上白發蒼蒼去應試的也數不勝數,又說他如今不過三十四,還有大把光陰?!?/br> 唐泛頷首:“我jiejie如此體貼,姐夫總該能聽進去罷?” 嚴禮無奈:“可你姐夫卻發起火來,說你jiejie在咒他考到八十歲還考不上?!?/br> 唐泛有點風中凌亂了:“……” 嚴禮道:“你姐夫又聽說你jiejie典當嫁妝的事情,說她故意在給他難堪,還問她是不是向你告了狀,你jiejie說沒有,你姐夫不信,兩人就大吵了一架,后來你jiejie便哭著走了?!?/br> 常人聽到夫妻吵架,本該是有些尷尬的,但錦衣常年衛負責偵訊事宜,嚴禮連旁聽妖精打架大戰三百回合也能面不改色,更不必說這些瑣事了。 他見唐泛一臉無語,便道:“令姐夫對令姐的誤會似乎很深,也聽不進任何勸告?!?/br> 唐泛點點頭,嘆了口氣:“是啊,我原本以為他只是心氣太高,接受不了從前處處被追捧,如今卻連舉人都考不上的落差感,沒想到他的心結竟是如此之深,要不是你們的幫忙,單從我jiejie那里,我肯定是問不到這些的。老嚴,讓你去打聽這種事,可真是殺雞用牛刀了!” 嚴禮哈哈一笑:“這有什么,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過公子有什么打算,看來令姐在賀家確實過得不快活??!” 唐泛道:“如今若是只有我jiejie一人,那還好辦,我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讓他們和離,給我jiejie找戶更好的人家,我大明再嫁女子比比皆是,再嫁得好的也不在少數,總歸不能讓我jiejie受委屈。但現在就難辦了,和離需要夫婦二人都愿意,方才可以。就算我那姐夫同意,我還有個外甥,jiejie肯定不可能舍下七郎跟我走的,此事還要從長計議才好。一切以我jiejie的意愿為主,她若不愿意,誰也強迫不了她,我也不能?!?/br> 這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清官難斷家務事,嚴禮和錢三兒都心有戚戚然,錢三兒更是跟著嘆了一聲:“誰說不是呢,女怕嫁錯郎,尤其是這大戶人家,規矩忒多,一個不好就會被傳閑話,難啊,真難??!” 嚴禮怎么看怎么都覺得欠揍,忍不住又要踹他:“能別裝了不,你一個賊眉鼠眼的捧著心口學人家大家閨秀說話,我看著惡心!” 錢三兒靈活地躲開,然后嘿嘿一笑:“大人,您還不知道罷,老嚴這是有意中人了,還是大家閨秀呢!” 唐泛本是在煩惱如何幫jiejie,聽了錢三兒的話,不由訝異:“你看上誰了?” 嚴禮有點尷尬,錢三兒卻是個嘴快的,搶著道:“是賀家的八姑娘!” 唐泛想起來了,那位八姑娘是他姐夫的meimei,不過卻是庶出的。 “老嚴,三兒說的是真的?” 嚴禮平日看著粗豪,這種時候卻扭捏起來:“也就是無意間見過一面,上回給公子去打探消息的時候……” 唐泛笑道:“回頭我去幫你問問,你若是看上嫡出的,我可能愛莫能助,這庶出的總歸要好說一些,如果她尚未婚配,賀老爺子又同意的話,以你的身份倒也門當戶對?!?/br> 嚴禮猶豫道:“賀家是書香門第,我卻是一介武夫……” 唐泛安慰他:“不必擔心,我先找機會幫你探探口風?!?/br> 嚴禮很高興:“那就多謝公子了!” 得知了jiejie的確切處境之后,唐泛私下找了個機會,與jiejie長談一番,跟她說凡事不必隱忍,無論如何,自己都會站在她一邊,幫她出頭。 嚴禮聽壁角的事情畢竟有失光明正大,唐泛總不能跟jiejie說自己派人偷聽了你和姐夫吵架,這樣唐瑜的臉面也會掛不住,所以他只能迂回委婉地再三表達自己對jiejie的支持。 奈何唐瑜似乎打定主意對唐泛隱瞞到底,也不愿意唐泛好不容易來一趟,還要為自己的事情cao心,更何況說白了,這屬于賀家的家事,在律法上,只要賀霖沒有毆打妻子,以妾代妻等劣跡,唐泛就沒有資格插手。 而且現在賀家上下對他談不上不好,賀霖在他面前的表現更是正常,唐泛暫時還找不到理由去過問。 在賀家幾年的生活,周圍的環境,以及賀澄的牽絆,足以讓唐瑜從一個爽利大方的少女,變成一位能夠為了兒子隱忍,適應賀府生活步伐的女子。 任是唐泛智計百出,面對這種情況也有些束手無策,只能多住些時日,再看情況。 這一日,香河縣的富賈韋策在韋家擺下筵席,邀請全縣士紳前去吃自家兒子的滿月酒。 韋策是賀軒妻子韋氏的父親,身上也是有秀才功名的,他年輕時與賀霖一樣,屢試不第,但韋策沒有賀霖那樣高傲的自尊心,他意識到自己這樣考下去,很可能也只是一輩子蹉跎,所以毅然放棄科途,轉而經商。 太祖皇帝對貪污深惡痛絕,連帶著對商人也沒有好感,規定四品以上的官員禁止經商,甚至還出現了商籍這樣的政策。不過秀才是有功名的,與純粹的商人不同,韋策利用了這一層身份,很快與香河縣乃至順天府的名流士紳打好交道,他頭腦和手段都很靈活,二十幾年間就積累起一大筆財富,據唐瑜所說,本縣的米鋪鹽鋪這樣的營生,韋家就占了大半。 這年頭鹽業是官營,商人想要賣鹽,需要先弄到鹽引,韋策能夠經營鹽鋪,自然說明他的人脈非同一般,韋氏身為秀才的女兒卻能嫁入賀家,其中必然也有這一層原因。 而有了娘家雄厚的財力支持,韋氏也根本不需要像唐瑜那樣指望著賀家的用度過日子。 除了原配所出的大女兒韋氏之外,韋策還有四個meimei,都是妾室所出,韋家空有家財萬貫,卻一直生不出兒子,韋策當然著急。 原配去世之后,他就娶了繼室柴氏,但柴氏也沒有生育。 韋策不得已,又接連納了幾房妾室,可惜生出來的全都是女兒,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這個兒子,韋家自然視如明珠,這才剛剛滿月,就迫不及待地大擺筵席,廣邀賓客,為兒子慶祝。 可以想見,在這樣一個環境里,韋家小少爺肯定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 大家都是姻親,韋家小兒子的滿月酒,賀家自然要賞臉,連賀老爺子都親自赴約了。 韋策做事很周全,知道唐泛現在就在賀家住,還給唐泛也下了帖子。 唐泛便也跟著jiejie姐夫一道過來了。 他如今雖然沒了官職,但官身還在,與平民百姓不同,是不能被怠慢的,所以一到韋家,唐泛便被請到了首席,排位比賀軒還要靠前。 這一桌除了韋家男主人韋策,還有賀老爺子,翁縣令,林縣丞,王主簿等等,以及香河縣的其他官紳名流,唐泛位列第四,在翁縣令后邊,從這里就可以看出韋策是下過一番心思安排的。 賀軒因為是韋策的女婿,也占了個首桌。 賀霖則被安排在第三桌,這一桌都是韋策在生意場上的朋友,照理說這樣的安排并沒有什么問題,但賀霖卻覺得韋策這是瞧不起他,估計將他與商人放在同一桌。 至于唐瑜等女眷,自然是在進來的時候就與他們分開,去了另外的女眷席上,不跟男賓一起。 酒宴開席,和樂融融,韋策先說了一番感謝的話,既然是滿月酒,自然要將兒子抱出來,給賓客們都看過一遍,大家湊趣說一些吉祥話,祝福孩子平安長大,然后便是互相敬酒,吃菜寒暄。 作為香河縣首富,韋家的酒菜自然是精心準備,一點也不比京城大飯莊的差,而且多數都是江南菜,很符合唐泛的口味。 唐泛自然不會客氣,他雖然吃得很慢,卻幾乎將眼前的佳肴都仔細品嘗過了,跟其他忙著寒暄客套的人相比,顯然他這樣的食客更受廚子的歡迎。 他罷官的消息已經有許多人知道了,世上趨利避害的人自然很多,比如賀軒,這并不能苛責他什么,但同樣的,有原則不怕事的人也有不少,比如翁縣令。 翁縣令在聽說唐泛之所以被罷黜,是因為得罪了萬首輔的人后,對唐泛的態度反倒熱情了起來。 這年頭朝野上下,看不慣萬安一黨的人不在少數,京官礙于前途,很多人選擇了沉默,但地方官卻沒有那么多忌憚,翁縣令就是其中之一。 可惜他官途多舛,比唐泛早三年中進士,如今卻還在七品縣令上掙扎。 唐泛與翁縣令聊了幾句,發現他竟然還是自己老師丘濬的擁躉,二人交情頓時又拉近了不少,翁縣令年近四十,學問也不錯,就是當官不太在行,幾次外察的考評都是中平,所以沒法得到晉升,不過他學問卻是不錯的。 相比跟賀老爺子這種老狐貍說話,唐泛自然更愿意和翁縣令聊天,這一頓吃下來,倒也時光飛快。 中間因為縣衙有點事,翁縣令提前告辭離開,唐泛也借故出來走走,解解酒意。 韋家很體貼地為賓客準備了里間以供休息,還有婢女伺候,跟外面就隔著一扇屏風,卻要自在許多。 在喜愛清靜的唐泛看來,這里簡直比外面還要舒坦。 他謝絕了婢女為他捏腳的提議,要了一杯金橘汁,就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冷不防,旁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這里的菜可比仙云館差多了,吃得老子差點想吐!” 這聲音入耳,唐泛含在嘴里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金橘汁一口噴了出來! 他不可思議地扭頭,望向坐在自己旁邊的那個人。 對方三四十歲,一臉絡腮胡子,穿著湖藍色的圓領外袍,乍看上去就跟韋策那些商人朋友一樣。 但從這種坐姿到聲音,能讓唐泛想到的只有一個人。 他禁不住撫額嘆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絡腮胡子大漢犯了個白眼:“你能在這,我就不能在這?” 唐泛無語地看著他,低聲道:“難道是韋家出了什么謀逆大案罷?” 大漢搖頭。 唐泛:“那不然你來這里作甚,總不成是來找我的罷?” 對方:“好說,我就是來找你的。走罷!” 唐泛:“去哪?” 對方:“去了就知道!” 唐泛:“等等,我總得跟賀家的人打聲招呼罷,還有,韋家的人發請柬,你是怎么混進來的?” 對方呵呵冷笑:“這天底下就沒有本公去不了的地方!” 唐泛心說是嗎,那你去皇帝的龍床上蹦跶兩下我看看。 不過他也沒有跟對方繼續抬杠,又問了一句:“是急事?” 對方:“自然?!?/br> 不錯,跟唐泛對話的這個人,正是暌違數日的汪直汪公公。 汪公公好端端地在京城,為何會忽然跑到香河縣來找唐泛? 香河縣雖然離京城不遠,可唐泛也絕然沒有自戀到汪直是閑著沒事來找自己敘舊聊天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京城出了什么事。 那頭汪直也沒等他答應與否,說完了話起身就往外走。 唐泛沒有辦法,只得跟著離開,然后讓錢三兒去向賀老爺子和賀霖知會一聲,就說自己有急事先離席,等會兒他自己回去就是,讓他們不必等。 一個沒了官職的閑人會有什么急事,還要中途離席,這跟翁縣令那種公務在身的不同,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不過唐泛這會兒也顧不上管賀家人會怎么想了,他跟著汪直離開韋家,來到縣上的一間客棧。 以唐泛跟西廠打過的數次交道,自然看得出這客棧周圍,里里外外,都有喬裝打扮的西廠番子守著,閑人免進,當然也免出。 想來汪直匆匆來此,確實是不宜張揚的。 二人徑自上了二樓客房,關上門,汪直撕下假胡子,終于恢復了本來面目。 “他娘的,這玩意黏在臉上可真不舒服!”他一臉不耐煩。 “……我看著也別扭,還是撕下來好?!碧品旱?。 “你在諷刺本公?”汪直瞇著眼瞪他。 唐泛心說,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居然被你看出來了? 不過這句話也只是想想罷了,他覺得自己是個有修養的人,不該跟汪公公就這種毫無內涵的問題吵架,便問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值得你特地微服前來找我?” 汪直道:“太子那邊,出了點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