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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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泛又拈了一塊酸棗糕送入口中,不答反問:“你也看出來了?” “別吃太多,等會又睡不著?!彼逯菹劝櫭颊f了他一句,然后才道:“那老頭好像有問題?!?/br> 唐泛點點頭,想要開口說話,卻因為棗糕滑進喉嚨,差點沒被噎死,不由伸手撫著喉嚨翻起白眼。 隋州無奈,走過去輕拍著他的背,又遞了茶杯給他:“你過去那二十多年到底怎么活過來的?” 茶水下肚,將那棗糕一并帶了下去,唐泛總算松了口氣,打了個哈哈:“本官這種禍害自然是要遺千年的,那老頭我也覺得有些問題,雖然說話顛三倒四,但他看起來更像是裝出來的?!?/br> 隋州嗯了一聲,等他說下去。 唐泛就道:“有幾種可能性。一,那些人是老村長殺的,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太大,我也想不到他為何無緣無故要殺這些人,再說他一個年邁力衰的老者,除非有什么幫手,否則不可能殺害那么多人,根本做不到,所以這個可能性暫且放在一邊?!?/br> “二,那老頭,甚至是這一整個村子,與那些盜墓賊有勾結,所以千方百計要誤導我們,讓我們往鬼神之說的方向上想。也許那些賊匪盜了皇陵之后,許諾分給村民什么好處,讓他們幫忙保守秘密,那些被殺的人,都是發現了秘密,想要去告發他們的?!?/br> 唐泛慢慢地分析道,須臾又搖搖頭:“但這樣也說不大通,我們如今掌握的線索太少,很難一下子猜到真相?!?/br> “還有一種可能?!彼逯莸?。 唐泛看向他。 隋州:“老頭說的是真的?!?/br> 唐泛揚眉:“你也相信有鬼?” 隋州搖搖頭:“不一定是鬼,但也有可能是別的東西,無論那個老村長是真瘋假瘋,他肯定還有什么事瞞著我們,沒說出來?!?/br> 唐泛笑道:“先禮后兵,看來還是得錦衣衛出馬了?!?/br> 論刑訊逼供,天下真沒有比錦衣衛更拿手的了。 許多人一聽到逼供,就會想到種種殘忍的手段,但實際上這世上也多的是不必用刑就能讓其乖乖說出實話的手段,這種手段多數用在不肯說實話,又不能用刑的官員身上,此乃錦衣衛不傳之秘,別無分號。 如今拿來對付窮鄉僻壤一個老頭,也算是殺雞用牛刀了。 隋州道:“先歇息罷,明日再說?!?/br> 是的,都已經亥時了,自然是要歇息的。 外頭靜悄悄的,連雞犬之聲也不聞,想來萬物都進入安眠。 但說悄無聲息也不對,起碼不遠處的洛河就不分晝夜都在奔流,河流往前奔涌,使得他們耳邊一直充斥著流水聲,但這種聲音聽慣了也覺得沒什么,反倒如同將內心各種紛亂年頭都沖刷干凈了一般。 炕上的地方并不狹隘,兩個人躺上去綽綽有余,唐泛睡里頭,隋州睡外頭。 兩人雖久處同一屋檐下,卻還未有像今日這樣并肩而眠的時候。 他們其實都很累了,但累過了頭,有時候反倒難以入眠。 隋州聽見唐泛翻身的動靜,便道:“你轉過身去?!?/br> 唐泛沒問為什么,依言轉身背朝對方,就感覺自己下巴被對方一只溫熱手掌托住,后腦勺則被另一只手緩緩按著幾個xue位。 腦袋緊繃的感覺瞬間緩緩舒展,唐泛舒服地呻吟一聲,隨著背后那人不輕不重恰到好處的力道,他的也覺得疲憊伴隨著睡意一陣陣地涌上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下半夜,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里,他走在漆黑的河邊,遠處空曠的原野上高高低低立著許多墳頭,風聲呼嘯而過,伴隨著遠處飄蕩而來的哭聲,那哭聲幽幽凄凄,像是蘊含著無盡的悲苦和怨毒,在原野上縈繞徘徊,又一絲絲地鉆入唐泛的耳朵,令他不寒而栗。 哭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忽然之間,身后好像有什么東西! 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他只覺得心頭從未像此刻這樣恐懼過。 他慢慢地轉過頭…… 唐泛渾身一震,驀地睜開眼! “別動?!彼逯菰谒叺驼Z,手臂正橫在唐泛腰間。 聽到他的聲音,唐泛因為噩夢而狂跳的心逐漸安定下來。 但他很快發覺,那股若有似無,令他渾身不自在的哭聲,并非是在夢里,而正從外頭傳來! 第62章 那股聲音乍聽上去,就像是女人在哭,但是仔細品味,又好像不僅僅是一個女人在哭,而仿佛有無數個女人,伴隨著嘩嘩的流水聲,從不遠處傳來。 她們興許是遇到一件極其悲痛的事情,又或許是經歷過什么慘不忍睹的遭遇,因為無能為力,所以悲戚,怨恨,詛咒著,這樣的感情從哭聲中透露出來,在凄清的夜里更顯荒涼。 然而大半夜的,村子里的人早就睡著了,外頭除了莊稼,就是兩座帝陵,哪里會有女人在外頭哭? 這分明不是人。 在沒有親耳聽到這股哭聲之前,唐泛也覺得老村長和其他人的描述未免有些危言聳聽,但是此刻,他才算切身體會到這種感覺了。 那哭聲中包含著的深切的怨毒和悲戚,有時尖銳而高亢,有時又低沉而冷寂,就像一把刀子深深地剜進了骨rou里,根本不是一個普通人所能發出來的,令人毛骨悚然,又避無可避。 今夜的風似乎特別大,刮得門窗砰砰作響,那哭聲也順著風聲不斷地吹進來。 唐泛已經冷靜下來,這不單單是因為有隋州在身邊,而是平日里固有的冷靜鎮定的性格又回來了,正是憑著這種性格,從前他獨自走南闖北,游學四方,也曾經無數次歷經危機,最后又轉危為安。 他側耳聆聽了片刻,腦袋微微往旁邊一側,湊近隋州耳邊,悄聲問:“可要出去查看?” 隋州面色凝重,點點頭,兩人開始起身穿衣。 因為這里入夜風大,又出門在外,他們便是睡覺,也只脫了外裳,眼下披上倒也方便,不過眨眼就已經穿戴整齊,隋州動作快些,已經推開房門。 外頭的風很大,水位也漲了,伴隨著河水奔流之聲,反倒使得那陣哭聲好像不若先前那般明晰了,但唐泛知道這只是假象,實際上哭聲一直都在,他舉目眺望了一下,試圖辨別聲音的來源。 出乎意料之外,他本以為聲音是從河邊傳過來的,因為不管是從老村長那里得到的信息,還是從何縣令等人的描述中,這條洛河底下仿佛都隱藏著極為恐怖的存在,使得頻頻有人被拖下水去,但現在聽起來,那哭聲卻更像是從永厚陵的方向傳來的。 難道果然是有人在裝神弄鬼嗎? 唐泛與隋州交換了個眼色,他們發現隔壁幾個屋子,也都有幾條人影從屋里鉆了出來,正朝唐泛隋州二人靠近。 是龐齊他們。 村民們肯定是不敢好奇出來看的,尹元化和趙縣丞等人更不必說,只怕聽到了也會裝作沒聽到。 也真是巧了,昨天何縣令還說已經好一陣沒聽到這個聲音了,今晚唐泛他們剛歇在這里,就又出現了。 龐齊等錦衣衛近前來,悄聲問隋州:“大哥,要不要過去看?” 雖然聲音離他們還有好一段距離,但大伙都下意識放輕了腳步和聲音。 隋州頷首,當先往帝陵的方向走,其他人自然緊隨其后。 前面說過,洛河村就建在永厚陵邊上,這是為了讓村民方便守陵的緣故,村民也沒有什么不樂意的,畢竟這一不耽誤農事,二來有皇帝老子葬在這里,那說明這里風水好,大家都與有榮焉。 但這一切想法都在一年前徹底改變,大家住在這陵墓邊上,天天半夜聽著鬼哭,還有河神抓人,嚇都嚇死了,是以唐泛他們傍晚來到這里的時候,覺得當時見到的村民們臉上都有股害怕之色,還當他們無知才會這樣,等自己也親耳聽到了這個聲音之后,才發現村民的反應其實再正常不過。 也不知道是不是疑心生暗鬼,大家只覺得越是靠近帝陵,就越是陰風陣陣。 連龐齊這種藝高人膽大,平日里無法無天的錦衣衛,都有些不寒而栗了。 那似怨似訴的悲戚聲延綿不絕,就跟不用換氣似的傳過來,越是靠近,就越能篤定這肯定不是人能發出來的。 是人倒也沒什么可怕的了,最怕就是超越自己認知中的存在,這世上又有幾個真正相信沒有鬼神存在,即使是飽讀圣賢書的讀書人,只怕也不敢這么說,香火祭祀,鬼神崇拜早已深入大明百姓的心,再無畏的人,充其量也只能敬鬼神而遠之,而非完全不去相信。 唐泛從來不會主動承認這些東西的存在,但也不會否認它們不存在。在他看來,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天有天道,不管存不存在,都不能偏離了自己的道,做出殺人放火,妨害他人的事情來。 像這次的事情,偷盜帝陵,殺害性命,這一樁樁全是罪名,不管是人也好,鬼也罷,只要犯下了,就要償還,就要繩之于法,這就是唐泛心中的堅持。 是以他一沒功夫傍身,二沒武器防身的文官,跟一眾錦衣衛走在一起,朝那個古怪莫名的聲音一步步靠近時,竟也沒有顯得比他們慌亂多少,反倒還如同平日那般鎮靜自持。 作為一個團隊的領導,不需要武功蓋世,但起碼要在關鍵時刻能夠安撫人心,唐泛做到了這一點,龐齊等人原本被這聲音也擾得有些心慌意亂,手緊緊地按在繡春刀的刀柄上,但看到兩位領導都如此鎮定,仿佛也被感染了,都跟著慢慢冷靜下來。 永厚陵雖然位于高地上,那其實因為遠近皆是低矮丘陵平原延綿開去,并沒有高山險阻,左右四周的視野顯得十分開闊,月亮悄悄從云層中鉆出一半面孔,將月輝灑落在空曠平野間的殘垣斷瓦之間,更添幾分物是人非的凄清。 不遠處,永厚陵的陵臺正靜靜地矗立在他們眼前,上面雜草叢生,早已不復昔日威嚴。 葬著永厚陵的宋英宗不僅短命,而且死后還很倒霉,他的陵寢早在南宋時期就已經遭遇過火焚,火勢將上下兩層地宮燒得七七八八。 更倒霉的是,因為北宋時有個官員曾經參與過英宗的葬禮,將英宗地宮的布置詳細寫在了自己的書里,結果這份參考文獻就成為后世那些有文化的盜墓賊們奉為圭泉的經典,許多人按照上面所寫,跑去盜挖永厚陵,從四面八方鉆洞進去,也不知道現在陵墓里的寶貝究竟還能剩下多少。 因為有一個博聞強識的老師,唐泛也看過那本書,對永厚陵稱得上還有些了解,眼下親眼看見這座前朝帝陵,再加上耳邊傳來的悲涼哭號之聲,不由地涌起一股感慨,心想這陵墓修得再華麗又有何用,帝王將相百年之后也不過黃土一抔,還不如隨隨便便找個地方埋了,也總好過像現在這樣,連死都死得不安寧。 不過這種想法有些大逆不道,所以他也只是想想罷了,肯定是不會說出來的。 問題是眼下離得越近,鬼哭聲就越清晰,大家心里都繃著一根弦,生怕有什么突發狀況,心理壓力大得不得了,唯有唐大人還在脫線地想著這種問題,真不知該說他心大,還是腦缺。 陵臺四周開闊,根本沒有藏人的地方,哭聲是從陵臺后面傳出來的。 他們慢慢地往前走,繞過那座已經殘破不堪的陵臺。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隋州頓住腳步。 所有人猝不及防,后面的人心一抽,差點連刀子都拔出來了。 但大家很快明白了隋州為什么要突然停下來。 因為在他們前面,依舊沒有看見任何人,有的只是雜亂瘋長的草木,被風掛得如同亂舞的鬼影一般。 而聲音,是從陵臺腳下的一個黑漆漆的洞里發出來的。 盜洞并不顯眼,正因為聲音的存在,才使得他們注意到那個盜洞。 那聲音依舊悲悲戚戚,猶如那些一輩子被囚禁在深宮之中的女子一般,不甘年華凋零,不甘在宮廷之中耗盡青春,又像那些受盡了冤屈酷刑而死的人們,不甘身死魂消,所以留下殘念,飽含著無邊怨恨,生生世世都不肯散去。 如果說剛才在屋里聽到的,只是伴隨著風聲被送過來的幽怨,那么到了這里,才能感受到那種放大十倍乃至百倍的刻骨怨毒,仿佛能夠化為實質,朝他們撲過來,將所有人的rou體甚至靈魂都生生吞噬掉! 雖然早就有預感,但當所有人看到這個三尺見方,只能容納一個人彎腰通過的洞口時,才感覺到自己身上那種徹骨的寒意。 這不是在面對窮兇極惡的盜匪或反賊,眼前的情景根本無法用常理來解釋,人在面對這種環境的時候,難免第一反應會覺得無助。 方才在繞過陵臺的時候,龐齊等錦衣衛早就先一步走在隋州和唐泛前面,準備應付隨時不可測的危險,但此時即使手中握著刀,他們還是覺得有些不可靠,心中不由打鼓,忍不住回過頭去。 他們很快就看到唐泛和隋州站在那里,前者反而往前幾步,四下打量,后者則跟在唐泛身邊,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沉著之色。 龐齊等人不由心中慚愧,趕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理智一旦回籠,膽氣也就跟著回來了。 龐齊上前兩步,攔住唐泛還想再往前的腳步,低聲道:“大人,情況未明,還是不要輕易冒險,不如等天亮之后……”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變故陡生! 龐齊先是看見唐泛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還未說完的話不由生生頓住,也循著唐泛視線望著的方向瞧去,結果便看見一只手從那個洞里伸了出來。 “退后!”龐齊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