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之賤受逆襲[穿書]、修仙帶著作弊器、地府小鬼差 完結+番外、嘴炮天師當影帝[娛樂圈]、見鬼的姻緣、老妖怪就寵貧僧、刀生贏家[星際] 完結+番外、你怎么穿過來了! 完結+番外、主播混過仙界 完結+番外、[快穿]和黑化男主斗爭的日日夜夜
“賤人,我忍你夠久了,還我兒子的命來!” 中年美婦大聲尖叫,鄭志也大喊起來:“父親!爹!爹!救我!我不要跟他們走!” 他的掙扎對于錦衣衛來說是無濟于事的,隋州一個眼神,人就被押著往外走了。 蕙娘因為剛剛的指認,待遇好一點,還能有個婢女攙扶著,不過身后同樣也有錦衣衛虎視眈眈,容不得她逃跑。 唐泛與隋州一道離開武安侯府,身后場面混亂,喧囂不休,卻與他們無關了。 “你這賤人!你不得好死!”鄭志大聲叫罵,他雖然被押著,卻恨不得撲上去咬死蕙娘。 眼下的他,已經全無之前剛出場時的風度了。 隋州皺了皺眉頭:“少冰?!?/br> “鄭二公子,得罪了!”薛凌會意,直接一條帕子塞進鄭志的嘴巴里。 世界清靜了。 事情出乎意料地順利,一進鎮撫司,還沒等如何用刑,鄭志就什么都招了。 他所招供的,與蕙娘所講的出入不大。 武安侯雖然沒有實權,但抵不住這是個世襲的侯爵,誘惑依舊很大,現任武安侯與正室劉氏感情不協,反倒寵愛美妾與美妾所生的鄭志,不止一次在美妾面前表現出對長子的怒其不爭,次數一多,鄭志自然也就上了心,再加上鄭誠原本就是個紈绔子弟,鄭志自然會想:大明又沒有規定庶子不能繼承爵位,憑什么因為我比他晚生兩年,就要將爵位拱手相讓? 鄭誠是個很混賬的人,而且因為他夜夜笙歌,虧空了身體,使得子嗣艱難,至今也沒能生出個兒子來,于是鄭志就通過勾搭蕙娘,唆使她去給鄭誠送了富陽春的方子,又通過蕙娘的表叔,在藥方里多加了一味柴胡。 蕙娘原先受寵過,后來鄭誠喜新厭舊,她心里自然有憤恨不滿,這種情況下鄭志很容易就說通了她。 根據鄭志所說,他原本也沒打算謀害兄長的,只是想讓鄭誠毀掉身體,徹底生不出兒子,因為柴胡會使得富陽春的藥性加大,很容易令人元陽下脫,這樣一來爵位自然就落在鄭志頭上,誰知道沒掌握好藥量,所以鄭誠的死純屬意料之外。 不管如此,罪證確鑿,鄭志認罪伏法,武安侯就是再想給兒子辯解也沒用,武安侯夫人劉氏的娘家勢力還在,她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兩人將官司鬧到了御前,隋州這邊也將證據和供詞一一呈上,內閣原本是票擬鄭志死罪的,但皇帝抵不過武安侯的苦苦哀求,最后將死罪改成活罪,鄭志被發配往口外為民,勒令終生不得返京。 案件到了此處,總算告一段落,隋州在上奏的時候,順帶也提了順天府一筆,說他們協助辦案,從中出力不小。 可別小看這一筆,自永樂之后,內閣地位逐漸上升,到了本朝,皇帝不太愛干活,內閣宰輔們就幾乎等同宰相,與皇帝分權。 隋州因為有位當過兵部尚書,兼且門生故舊遍布朝野的叔祖,內閣那邊對他的印象素來還不錯,而且因為與周太后的關系,他在皇帝面前也很能說得上話,有了這兩邊的關系,隋州一句話比別人十句話還要管用,順天府的責任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潘賓不用被罷官,不用被扣工資貶往外地,只是被輕飄飄申飭一頓,如清風過耳,什么事也沒有,當然很高興,一反前些日子的忐忑,他將唐泛找了過去,道:“潤青啊,多虧了你,這樁案子才能告破,咱們順天府才沒有被繼續追究責任!” 唐泛道:“這是陛下仁慈,也是隋總旗講義氣,與潤青無關,下官不敢居功!” 潘賓對他這種謙虛謹慎的態度很是滿意,點點頭,捋著胡須,笑容滿面:“你也不必太過謙虛了,這樁案子你畢竟是有參與的,我聽說隋州的奏疏里也提到你了,這份功勞你還是當得的!本府公私分明,有功當賞,有罪當罰,你既然有功,說罷,你想要什么?” 順天府通判魏玉坐在旁邊,也跟著笑道:“此番武安侯府案告破,潤青跟著東奔西走,確實辛苦了!” 唐泛還是很謙虛:“下官沒什么想要的,大人謬贊了!” 潘賓一拍大腿:“這樣罷,上回咱們不是還在外面打賭么,我還欠你一碗rou臊湯面呢,擇日不如撞日,等會下了衙,本府請你吃面!” 唐泛:…… 雖然他知道這位潘師兄有點小氣,不過能小氣成這樣,實在也是讓人開了眼界。 唐泛無奈地看了想笑又不敢笑的魏玉一眼,露出欣喜的笑容:“那就多謝大人了!” 魏玉握拳連咳了兩聲:“大人,不知道下官有沒有這個福氣,也嘗一嘗大人請的湯面?” 潘賓看了他一眼:“玄璋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說起來,你來順天府的時間還比潤青晚呢,我們倆可都還沒嘗過你的升官酒呢!” 魏玉很郁悶,躺著也中槍,他不過是順嘴討一碗湯面吃,結果怎么就變成欠下一頓酒席了,這位府臺大人也太會就坡下驢了! “自然,自然,大人和潤青若是愿意賞光,咱們今日就去!” 潘賓:“那就不去潤青說的那個湯面攤子了?” 魏玉:“不去了,不去了,升官酒自然要去仙客樓喝,我這就讓人去定位子!” 唐泛看著魏玉一臉吃了蒼蠅的樣子,笑得都快內傷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案件還沒結束,只是暫時告一段落,至今沒有看到完全猜對兇手的童鞋,只有一個相當相當接近真相的。 為了故事連貫性, 有盆友詢問大理寺和順天府的職能,這里解答一下: 大理寺相當于現在的最高法院,刑部相當于公安部(但是古代機構職能重疊,它也會有最高法院和檢察院的部分職能),順天府尹就相當于北京市長,所以為什么潘賓這個順天府尹會當得很窩囊呢,就很好理解了,京城遍地都是高干,還是首都,北京市長雖然比外地的官員高半級,但是因為上面還有很多大頭壓著,像潘賓這樣既不是老資格,又不強勢的人,就會比較受氣了。 但受氣的職位也有很多人搶啊,因為順天府尹連同他的手下們,普遍都要比其它同等地方官高一級半級,而且離皇帝近,出頭長臉的機會也多,能讓大佬們記住你的臉,就算什么都不會,拍個馬屁,混個臉熟,加入紙糊三閣老的陣營,成為紙糊后備軍,前途也是遠大的嘛。 第 13 章 三人在官衙里都備置著常服,等下了衙,換上常服,就往仙客樓而去。 潘賓,魏玉和唐泛三人都是科舉晉身的官員,潘賓是唐泛的師兄,魏玉則是成化八年的進士,細論起來,大家都有不少共同話題,潘賓雖然平日里很喜歡擺架子,人也有點小氣愛計較,但不僅是魏玉和唐泛的上官,而且作為官場前輩,也比兩人多了不少經驗,指點教導綽綽有余,是以這頓飯,大家言笑晏晏,賓主盡歡。 等他們從酒樓里出來的時候,時間還早,不過酉時過半,還未夜禁。 潘賓和魏玉早有家人等候在包間外頭,護送二人回去,唐泛一個人住,既無家丁也不需要小廝,眼看天色還不晚,在將兩人送出酒樓之后,就自個兒走路回家了。 古代房價也不便宜,尤其是京城的房價,寸土寸金,皇帝又小氣,自太祖皇帝起,每年也發不了幾個俸祿,許多外地來京城上任的官員買不起房子,品級又還沒達到朝廷賜宅的地步,只能像唐泛一樣成為北漂一族——租宅子住,有的官員更慘一點,甚至只能借住在同僚家中,說起來都是一把辛酸淚。 唐泛租住的那地方,交通便利,離官署也不遠,要不是因為那個院落是李家人怕鬧鬼而隔出來的小地方,沒法舉家遷入,也輪不到便宜唐泛這種單身漢了。 傍晚的京城晚霞滿天,叫賣小食糕點的,喊孩子回家吃飯的,相熟的人互相打招呼聊天的,熱鬧喧囂,別有一股生活化的市井氣息。 唐泛走入柳葉胡同的時候,正巧看見李家婢女阿夏從李家門口走出來,準備去敲他的門。 唐泛:“阿夏?” 阿夏回過頭,驚喜道:“唐大人,你剛回來嗎?” 唐泛笑道:“是啊,剛從外頭回來,你這是?” 阿夏:“今日是大暑,我家太太命人做了一些糕點,讓我送來給唐大人?!?/br> 唐泛:“何須如此客氣,我剛用完飯,阿夏姑娘還是送回去罷,代我謝謝你家主母了?!?/br> 阿夏急了:“若是唐大人不肯收,我回去怎好交代,若是唐大人要推辭,還是親自與我家主母說罷!” 她每次都來這招,唐泛確實也不好拒絕,他一個大男人,就算與李家有些交情,也不好動輒就去見人家的主母,畢竟男主人不在,李家眼下除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之外,全都是老弱婦孺,盡量還要避嫌,阿夏是下人,這才沒什么忌諱。 唐泛開了門請她進去,又見她眉眼之間郁郁寡歡,便問道:“阿夏姑娘你沒事罷?” 李家太太有什么東西需要送的時候,基本都是差遣阿夏過來的,幾回下來,彼此熟稔,阿夏心情不好,也正需要排遣,見他詢問,就壓低了聲音道:“這幾日,太太收到老爺從外面捎回來的信,說是老爺在外頭行商的時候,納了一房外室,而且那女人還有了身孕,太太正為了這件事情很不高興呢,我們這些當下人的自然也要小心翼翼,只希望太太能夠自己想得開啦!” 對這種內宅私事,唐泛興趣不大,不過他仍是安慰阿夏:“你在你家主母面前很能說得上話,多勸慰幾句也就罷了,日子還是照樣要過的?!?/br> 阿夏的神色好了一些,她看了自己帶來的那個籃子,臉頰忽而染上一抹羞色:“天氣熱,糕點放久了不好,還請唐大人早些吃掉罷,阿夏就先告辭了?!?/br> “阿夏姑娘!”唐泛喊住她。 阿夏回轉過身:“唐大人還有何事?” 唐泛:“這籃糕點,不是你家主母讓你送來的罷?” 阿夏:“大人何出此言,若不是太太讓我送來,我怎敢擅自做主呢?” 唐泛:“姑娘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這籃糕點,還請你帶回去罷!” 阿夏快要急哭了,不得不吐露了實情:“唐大人不要誤會,糕點真是太太讓我送的,我只是,我只是在里頭多放了一個荷包!” 唐泛伸手在籃子里找了一會兒,果然在糕點下面找到一個粉色的荷包,上頭繡著芍藥,看得出繡工不錯,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少女送荷包,內涵不言自明,只是阿夏也不想想,唐泛何許人也,順天府推官,眼力都要比別人銳利幾分,她方才躲躲閃閃的眼神,肯定是瞞不過唐泛的。 阿夏低著頭:“這荷包是我擅自放進去的,若大人不棄,我愿,愿給大人當一掃雪奉茶的婢女,日日侍奉左右?!?/br> 她終于鼓起勇氣表白心跡,說到最后,雙頰已經紅成一團,頭快要垂到胸口,看也不敢看唐泛一眼了。 唐泛沉默片刻:“多謝阿夏姑娘的好意,糕點我收下了,但荷包還請姑娘收回去,以后也請姑娘不必再來了?!?/br> 阿夏抬起頭,紅了眼眶:“大人可是覺得我太不要臉,自薦枕席,瞧不上我這微賤之軀?” 唐泛搖搖頭:“我只是一個窮當官的,身無長物,又無恒產,俸祿也就堪堪養活自己而已,實在值不得阿夏姑娘對我如此真心,阿夏姑娘如此品貌,將來定能找到一個更好的歸宿?!?/br> 阿夏:“唐大人就不必哄我了,我這樣的出身,又能找到什么好歸宿,您若肯收留我,阿夏就是當個打掃灶下的侍婢也愿意!我,我對大人的傾慕之心,日月可鑒!” 照理說,阿夏的姿色不差,她都自動送上門來了,一般男人斷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更何況只要唐泛肯跟李家主母開口,以他的身份,和跟李家的交情,李家主母不可能扣著一個婢女不放,李家雖然祖上為官,但幾代行商,早就是普通人家了,要是能通過一個婢女跟前途無量的唐泛搭上關系,李家主母肯定也很樂意成人之美。 但唐泛對收納妾室美婢這種事情實在沒什么興趣,既然沒興趣了,還不如直接干脆拒絕人家,何必吊著別人一顆真心不放,平添無數麻煩? 所以面對阿夏的苦苦哀求和婉轉表白,唐泛依舊道:“阿夏姑娘,今日之事,我不會對任何人說,荷包請你收回罷,我要歇息了?!?/br> 阿夏見他不為所動,甚至不曾過來扶自己一把,就知道再待下去也無用,她拭了拭眼淚站起身:“都是阿夏無狀,沖撞了大人,還請大人海涵?!?/br> 唐泛:“無妨,阿夏姑娘不必多禮?!?/br> 阿夏行了個禮,手里捏著那個荷包,心中覺得失望又丟臉,也顧不上再客套幾句,便低著頭轉身離開。 自英宗皇帝之后,國子監的地位日漸沒落,朝廷形成了“非翰林不入內閣”的潛規則,唐泛生得俊雅,又是翰林出身,身份清貴,雖然現在還只是小小的京官,但誰也難保他以后會不會位極人臣,榮登宰輔之位,這樣的人才,何止阿夏對他傾心,簡直是媒婆踏破門檻的香餑餑。 阿夏也很明白這一點,她知道以自己奴婢出身,絕然是配不上唐泛的,但是正妻當不了,當個侍奉的婢女總是可以的,她也不求唐泛能納她為正經妾室,但凡能有一二溫柔,阿夏就心滿意足了。 可即便是要求如此之低,唐泛也都不要。 她傷心不已,覺得再沒有臉留下來,開了門便匆匆往外走,哪知前面居然站了個人,要不是她閃得快,幾乎就要一頭栽上去了。 阿夏惶然抬起頭,定睛一看,發現這人還挺眼熟,正是上次來找過唐泛的那個錦衣衛。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只顧愣愣地看著對方。 對方卻看也沒看她一眼,抬手就去敲門。 阿夏疑心自己方才在院子里與唐泛說的話都被這人聽了去了,不由又羞又惱,加快了腳步,帶著幾分落荒而逃地回到隔壁李家。 那頭唐泛送走了人,又去看那個籃子。 剛才阿夏在,他要保持風度,現在人走了,自然就沒有顧忌了。 李家廚子的手藝水平唐泛也是品嘗過的,這會兒看到里頭的茯苓糕和酸梅汁涼拌山藥,便將那碟涼拌山藥拿出來,拈起一塊放到嘴里。 山藥是切成條狀之后冰鎮過的,然后再淋上酸梅汁,酸甜清脆,既消食又爽口。 吃完一塊,一個沒忍住,又拿了一塊。 唐大人喜滋滋地將籃子提起來,準備拿到房間里頭去享用。 外頭傳來敲門聲。 唐泛以為是阿夏去而復返,皺了皺眉,他實在不想給那個少女任何可能引發誤會的遐思,只好放下籃子,走了過去,準備直接給門上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