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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情此時半閉著眼,眉頭微微顫動,顯然是在隱忍怒氣。 然而唐靖已經溜遠了,司徒情這氣無處可發,最終他十指握拳收入袖中,拂袖起身,徑直離開了石臺。 看著那襲白衣在山間縱躍,唐靖雖然覺得身姿靈動,賞心悅目,但也不由得暗想,自己這次是不是玩的有點過頭了? · 夜間,樹林中起了風,吹落了不少卷曲的葉子,嗚嗚咽咽的,帶著一種詭異和陰森的感覺。 卓云正在草屋周圍布置陷阱和陣法,唐靖就叉著手站在一邊靜靜看著他。 卓云是個不太喜歡親近外人的性子,唐靖在這足足站了一刻鐘,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把唐靖當做空氣。 唐靖站了一會,自己覺得沒意思,便扭頭朝不遠處的草屋望去。 門窗緊閉,但是隱隱有細微的燭光從窗戶的縫隙間透出來。 想著司徒情也許就在一盞油燈下持著一本舊書閱讀,長發披散下來,白衣慵懶,暈黃的燈光靜靜照在他身上…… 唐靖不自覺地勾了勾唇角,應該會很好看吧? 卓云布置好陷阱,便走了過來,唐靖跟他打了個照面,卓云難得頓住腳,冷冷道,“一會只要你不出手,我就不會傷你們唐門的那些人。如果你敢胡攪蠻纏,即便是教主不許,我也會打斷你的腿讓你沒法亂跑?!?/br> 對于卓云的態度,唐靖并沒有表現出不悅,而是淡笑著摸了摸鼻子,道,“那是自然?!?/br> 他向來都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個道理。 卓云說完這句話,冷冷盯了唐靖一眼,便離開去四周的樹林里部署人手。 而此刻離寅時尚早,唐靖游手好閑了一會,便倚在一旁的樹邊,折了幾條柔軟的樹枝和小花,低著頭,認真編起了花冠。 編好了花冠,唐靖拿在手里認真端詳了一會,微微一笑,覺得甚是滿意,便拿著花冠去敲草屋的門了。 司徒情確實坐在燈下拿著一卷東西仔細研讀,不過他研讀的不是書而是武功秘籍。 然后門就這么被毫無預兆地敲響了,卓云不會這么無禮,司徒情心念略略一轉就知道是誰了。 眉頭挑了挑,司徒情忽略了那個敲門聲,側過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看書。 “教主,你不開門我就當你許我進來了?” 司徒情知道唐靖這人很無賴,但沒想到他會這么無賴,聞言不由得默默皺了眉。 但司徒情向來都不是易于的角色,他隨手將秘笈一放,指尖一挑,桌面上剪燈花的剪子便飛了出去。 唐靖聽著屋里沒有動靜,默默笑了笑,正欲推門而入,忽然砰地一聲,一柄雪亮的剪子就這么穿透了木門出現在他眼前,那寒光閃閃的劍尖離他的眼皮只有半寸遠。 唐靖的表情在那一瞬間凝滯了。 然后他就聽見屋里傳來司徒情淡淡的聲音,“你可以進來了?!?/br> …… 唐靖最終還是沒有膽量闖進那道門,但他看了看手里的花冠,想了想,最終他輕手輕腳地走到了草屋的窗臺下,將花冠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那里。 第三章 暗殺 寅時很快就到了。 唐靖半倚在一棵樹上打盹,他想著反正卓云和司徒情都不許他插手這件事,那他也愿意當個閑人,樂得自在。 他從唐門偷出追魂針已經惹怒了幾大長老,只怕這次來追捕他的都是精英,但愿司徒情和卓云能夠全身而退吧。 唐靖并不是對唐門沒有感情,而是唐門內部已經因為理念不合分裂成了兩派,唐門門主一派,大長老一派,門主這邊握著以唐靖為首的一大批新銳,而大長老那邊都是些元老。 門主厭倦了暗殺的生涯,主張跟朝廷合作,幫朝廷制作暗器,提供暗衛,也讓唐門弟子們生活得更穩定安全,而大長老那邊則是更愿意墨守成規,繼續刀頭舔血的暗殺生涯。 這次的追魂針事件,就是兩派紛爭從暗到明的一個轉折點。 追魂針是唐門最古老最神秘也威力最大的暗器,凡中追魂針者,即便沒有當場暴斃,也會在之后三天里七竅流血,四肢扭曲而死,更奇妙的是所有死在追魂針下的人的尸體里都找不到任何鐵器或是針的痕跡。 只可惜追魂針的針匣在一次暗戰中受到了損傷,在那之后開啟追魂針針匣的人也會被追魂針所傷,同樣無藥可救,可以說是殺敵一千自傷五百。 更可惜的是,至今沒有人能夠修復追魂針損傷的針匣。 朝廷那邊也久聞追魂針的威名,于是便向唐門門主提出借追魂針一觀的想法,并開出了極其優渥的條件。 唐門門主心想既然唐門現在也無人能夠修復追魂針,借朝廷看一看也沒什么關系,可大長老那一派人卻極力反對,認為這其中必然有陰謀。 門主行事一向果斷,并沒有顧及大長老那一眾人的反對,便悄悄命唐靖帶著追魂針上了路。 而到現在唐靖的情況也說明了兩點——門主那邊的消息并不算密不透風,長老們只怕是要撕破臉皮了。 不過能夠遇到司徒情,也算是唐靖的意外之喜了。 雖然這也是個厲害角色,但也比大長老那一批動不動就要殺人滅口的強多了。 唐靖默默嘖了兩聲,感嘆其實這些門派內部的爭斗比起宮廷權勢之斗不遑多讓,然后他就在樹上翻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