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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岑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過了足有一分鐘,才嗯了一聲,說:“是慢,這里的時間比正常速度慢一倍?!?/br> “這破地方?!痹S暮洲嘆息一聲:“時間流速跟正常時間也不一樣,都不知道多出來的二十四小時去哪了?!?/br> 許暮洲說著將漏風的領口和袖口攥緊,反手關上房間門,向左一拐,往樓梯的方向去了。 嚴岑走在他身側落后半步的地方,跟著他一前一后走上樓梯。 許暮洲習慣性地推開了第三道門,卻只看到了一屋子放得零散的雜物。 “怎么……”許暮洲站在門口,微微擰著眉,不確定的自言自語道:“我怎么推了這扇門?” 跟他動作不相符的是,許暮洲明明記得托婭的房間在倒數第三扇門那里,卻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下意識在這里停住了腳步。 這個認知讓許暮洲覺得哪里怪怪的,“記錯位置”這件事幾乎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托那段不愉快經歷的福,哪怕是在放松的日常生活中,他都能在短短幾秒內回憶起自己的各類瑣碎物件的位置,沒道理在神經緊繃的任務世界里記差事兒。 但許暮洲又仔細地回憶了一下,也沒發現有什么不對,他確認自己記著的確實是另一個房間,記憶清晰而明確,沒有疏漏。 ——可能昨天燒得太厲害了,許暮洲想,以至于腦子發昏,也正常。 嚴岑從樓梯走上來,問道:“怎么?” 許暮洲一晃神,伸手關上了門,回過頭來沖他笑了笑:“沒事,我記差了,應該是倒數第三道門?!?/br> 許暮洲說著又往前走了幾步,探著頭從走廊對面數了數,確定這次沒找錯門,才在那扇簡陋的木門面前站定,抬手敲了敲。 “托婭?!痹S暮洲說:“你在嗎?” 屋內沒有傳來任何聲音,許暮洲站在門口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又敲了第二次門,依然沒有獲得回應。 許暮洲回頭看了嚴岑一眼,在撬鎖和踹門之間猶豫了一瞬,又覺得哪個都不太好——萬一托婭只是在屋里睡午覺,那他們兩個大老爺們兒突然破門而入,這場面怎么想都覺得修羅場。 萬一托婭再一個暴走,從玄學角度干出點什么來,簡直得不償失。 許暮洲試探地推了推門,卻驚訝地發現這門壓根沒鎖,他只是略微用了點力,這扇脆弱的木門就像沒有阻力一樣向內滑去,發出吱嘎的摩擦聲。 臥室里空蕩蕩的,窗下的床上被褥整齊,看起來沒有人睡過,屋內的木桌上也是干干凈凈,椅子被推到桌下,桌角上放了一本嶄新的宗教讀物。 “不在?”許暮洲有些意外。 嚴岑從他身后進屋,徑直往床鋪的方向走去了,他彎下腰,伸手在床鋪的枕下摸了一把。 ——還是溫的。 “人沒走遠?!眹泪f著,從指縫中扯下一根頭發,應該是剛剛試探床鋪溫度時留下來的。 那根棕褐色的頭發又長又細,柔軟地貼在嚴岑的小指上,嚴岑有些嫌棄地將其隨手扔在了地上。 “這里室溫不高,被褥涼的也快?!眹泪f:“人大概離開也就三兩分鐘?!?/br> 然而就是這句“沒走遠”,讓他們找了足足三層樓都沒找見人。 許暮洲和嚴岑分頭行動,花了十分鐘的功夫將除了閣樓之外的所有房間都打開找了,甚至還去檢查了去往地下室的門鎖,卻都一無所獲。 托婭像是個幽靈一般,平白無故消失在了這座城堡內。 但許暮洲又清楚,他只是個普通人,哪怕擁有掌控“橋”的能力,也只是個rou體凡胎的人,不可能消失在空氣中。 “會不會是離開城堡了?”許暮洲看了看嚴岑,不確定地問。 “不會?!眹泪叩酱斑?,屈指敲了敲封窗的木板,又按壓了木板接口,確定了堅硬度之后才開口道:“城堡二樓太高了,外面地勢不平,貿然跳下去很容易摔傷,而且無法重新進門。一樓的窗戶都被木板封死,憑他自己也出不去?!?/br> 嚴岑說著,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上被封起的最后一層。 許暮洲知道嚴岑在想什么——他在想那個唯一沒有被翻過的,特殊的“閣樓”。 “要去嗎?!痹S暮洲征求著嚴岑的意見。 不知為何,許暮洲對于那個上鎖的閣樓并沒有太大的窺探欲,但他之前剛剛惹了嚴岑,現在也不敢自作主張地處理任務進度,只能詢問他的看法。 出乎意料的是,嚴岑這次好像耐性變得格外好,他只是多看了那地方兩眼就收回了目光,捏著手上的繡球花摩挲了一下。 “……不用?!眹泪f:“托婭不可能永遠消失,在找到他消失的原因之前,不用這么著急?!?/br> 許暮洲暗地里松了口氣。 嚴岑的想法跟他不謀而合,約瑟夫在日記里其實也提到了托婭會無故“消失”這件事。在日記中,托婭是一連消失了兩天才重新出現,這個時間間隔對于許暮洲來說完全可以接受,大可以等等再見機行事。 “那就等兩天?!痹S暮洲說。 嚴岑嗯了一聲,雙手揣在兜里,轉頭向許暮洲走過來。 他手腕上的繡球花墜從寬松的袖口中落下來,在半空中一晃一晃,上面露出的白邊格外明顯。 許暮洲一愣。 “任務有進度了?”許暮洲奇怪地問:“什么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