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車里開會？”沈淼奇怪地說。

    怪不得他的背景那么黑，許暮洲皺著眉，說：“再放?！?/br>
    正如齊遠所說，這一個會開了足有三個小時，中間有兩次中場休息，一次五分鐘，一次二十五分鐘，還都是別人主動提出要暫停休整。而且在會議間隙的休息時間內，雖然關閉了攝像頭，但話筒一直開著，偶爾齊遠也會跟對方閑聊幾句。

    沈淼將沒有畫面的音頻片段都單獨截了出來，將他們每一次超過三十秒的沉默時間編號裁開，發現最長的一次沉默也只有六分半左右。

    ——這世間太短了，不可能足夠殺掉許康。

    在車內開會雖然是個疑點，但因為休息時間太短且一直在語音過程中，所以也能勉強算作不在場證明。

    畢竟哪怕再利落，想要在六分鐘之內完成那樣的案發現場，也著實難了一點。

    這會議記錄看一遍少說三個小時，許暮洲和沈淼翻來覆去地把這東西看了好幾遍，算上中間加速和暫停的時間，也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

    齊遠那邊有張悅安排，但最多也只能留他二十四小時。

    許暮洲的指尖點了點膝蓋，怎么看怎么不甘心。

    齊遠明顯與這事有關聯，但他這不在場證明又實在很有效，如果找不到更多證據證明他與許康之間還有其他聯系，恐怕他也很難再撬開齊遠的嘴。

    “確定這個視頻沒問題嗎？”許暮洲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

    “沒問題?！鄙蝽嫡f：“確實是真的?！?/br>
    許暮洲看了眼時間，疲憊地捏了捏鼻梁，說：“……算了，明天看記錄調一下他的行車路線?！?/br>
    “還有，既然齊遠自己提到了秦懷，就也得找她問問看了?！痹S暮洲點開通話記錄往下滑，一邊找著沈雙的電話一邊隨口道：“希望她自己嘴緊一點別弄出什么幺蛾子，我可怕了那些什么都敢寫的娛樂記者?！?/br>
    “明星啊?！鄙蝽嫡酒鹕韥?，從抽屜里拿出一只一次性紙杯，接了杯水遞給許暮洲：“挺麻煩的吧?！?/br>
    “麻煩也得查?！痹S暮洲說。

    他說著調出了沈雙的電話，正準備按下通話鍵，屏幕上卻突然跳出了新的通話頁面。

    許暮洲微微一愣，接了起來。

    “許副隊?！彪娫捘沁叺呐曊f：“寶林區分局轉過來一樁案子?！?/br>
    許暮洲忽而有種不好的預感，問道：“什么案子？”

    “一樁兇殺案?！彪娫捘穷^接著說：“死者是一個高中女學生，被人發現死在宿舍里……轉案的原因是因為在現場也發現了一張撲克牌，入檔后發現跟你們在辦的案子有相似，就干脆轉過來了?！?/br>
    許暮洲噌得一聲從座椅上彈了起來，抓著外套就往外走，冷聲問道：“什么花色？”

    “方片7?！彪娫拰γ嬲f。

    ——又是方片。

    寶林區與市中心是鄰區，離得不遠。凌晨兩點半，大街上連個車影都沒有，許暮洲掛著耳機聽情況，眉頭越皺越緊，張悅在副駕駛替他導航。

    案發地在申城市國際高中，這是一個條件不錯的住宿制私立中學，據說第一發現人是死者的同班舍友，半夜起來倒水喝發現她倒在客廳里，本來以為人是昏過去了，結果推了半天也不見醒，一摸發現人斷氣了，頓時給嚇得不輕，吵吵嚷嚷地驚動了宿管阿姨，才報的警。

    從在許康房間里看到那副方片4時，許暮洲就已經做好了心里覺悟，但他實在沒想到，第二張撲克牌來得這樣快。

    而且新的死者是個高三學生，平日里除了上課還是上課，跟許康這種人簡直是天差地別。

    他們一定有什么聯系，許暮洲咬了咬牙。

    “死者叫傅思涵，高三學生?！倍鷻C對面的分局同事跟他報備著基本信息：“死因是中毒身亡，具體是什么藥物還不確定。我們查了她出入校門的記錄，發現她晚上有過一次離校，但在十點半查寢之前回來了，具體的出行路徑還在調查，如果有消息會直接傳給你們?！?/br>
    許暮洲嗯了一聲，然后側頭沖著張悅問了一句：“戶籍那邊給消息了嗎？”

    “給了?！睆垚傇谄桨迳宵c了點，調出一張截圖頁面，翻給許暮洲。

    許暮洲匆忙瞥了一眼，忽而一怔。

    傅思涵成績優良，平時的教師評價也很好，怎么看怎么都跟許康這種頹廢款藝術家搭不上邊。

    ——但唯一的相似之處是，是她跟許康一樣，都是孤兒。

    第175章 天黑請閉眼（十三）

    寶林區國際高中一直以自由辦學和安全住宿為宣傳主打標語，現在莫名其妙在校園里出了兇殺案，連宿管老師帶班主任全都被大半夜從家里薅了起來，浩浩蕩蕩地在走廊上站了一拍，像是等著被翻牌子的嬪妃一樣等著被問話。

    傅思涵的住宿條件很好，住的是二人間，跟傳統的上床下桌的寢室布局不一樣，她的寢室更加類似于公寓布局，兩室一廳一衛，玄關處的洗手池下還帶著個小冰箱。

    進門左手邊是她同學的臥室，右手邊是傅思涵的臥室，傅思涵的尸體扭曲地躺在客廳地板上，暫時還沒有挪動過。

    “許副隊?！睂毩謪^的刑偵人員先是沖外面的人擺了擺手，示意將尸體拉回去，然后才向許暮洲打了招呼，說道：“死者傅思涵，今年高三，剛滿十八歲，放寒假沒有回家，而是申請了留?！瓎栠^老師們了，死者看起來就是普普通通的孩子，學習成績不錯，認識的大多都是同學，沒聽說有什么外來社交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