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又出了偏差，是誰連這細枝末節的地方都能注意到？

    他想到趙琮方才的話，抬頭看趙琮：“陛下是擔心姜家與西夏勾結？”

    趙琮原本還因方才的曖昧與趙世碂的“捉弄”而氣，一聽這話，反倒是一愣，隨后便暢快笑出聲。

    他命中注定就要喜歡上小十一的吧。

    他不過說了這么幾句話，小十一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這樣的話，他也只能與小十一說。

    他的眼神立刻就柔和下來，不復方才的氣惱與躲閃，而是直視趙世碂：“姜家駐守河東百年，你也知道，孫家、姜家與我們趙家一同打江山。最后天下落到趙家手中，他們若是服氣，孫家為何出了兩位皇后還不夠，還覬覦皇位？姜家在太原府這百年，心中能安？李涼承能這般知曉你與朕的性子，朕只能想到他們姜家。姜家女，是魏郡王府世子妃。且姜家與孫家關系也匪淺?！?/br>
    姜家的確心不服，但是姜家無有這個能耐。趙世碂是知道的，畢竟上輩子，姜家窮途末路時，所依靠的根本不是西夏與遼國。

    依趙世碂看，另有他人與西夏勾結。

    只是他也未說出口，一來，這輩子本就有許多不同，姜家到底如何，他并不敢肯定。二來，他無有證據，不如便聽趙琮的。

    他看向趙琮，撫慰般地笑道：“陛下，即便真是姜家，也無礙。杜譽是個聰明人，再者這五年你已在分姜家的權?！?/br>
    趙琮與他說這些，總是很暢快，又感興趣地說：“你說，朕要幫李涼承搶皇位，還是幫遼國的皇子搶皇位？”

    “陛下心中怕是已有論斷?！?/br>
    “你猜一下?！壁w琮是高興的，他說什么，小十一都知道。這件事，他也非要小十一再說一遍，似要應證他們之間的默契。

    “西夏?！?/br>
    “嗯？”

    “陛下要幫李涼承?！?/br>
    趙琮笑得眼睛彎起來，高興道：“你從何得知？”

    “陛下不喜李涼承此人，若不愿幫他，早在五年前便會一口回絕?！?/br>
    “除此之外還有緣由，你知曉朕派文睿去登州之事吧？”趙琮說得興致沖沖。

    趙世碂卻不滿：“陛下何以叫他叫得這般親近？”

    “……尋常便是這么叫的?！?/br>
    趙世碂撇嘴：“陛下叫其他官員不是這般叫的?！?/br>
    “朕叫蕭棠都是叫子繁的?！?/br>
    “蕭棠與染陶遲早都是一對兒，自無礙，是自己人。謝文?！?！”

    趙世碂今日穿得嫩，又這樣行事、說話，趙琮不由便軟下聲音來：“朕以后不這么叫他便是?！?/br>
    “陛下，你要記得你今日的話，你只能那般親近地叫我?！?/br>
    趙琮心變得更軟，點頭：“好?！?/br>
    趙世碂這才又笑：“陛下繼續說登州?！?/br>
    趙琮見他這么快又笑起來，也跟著樂，絲毫沒有察覺他的心緒僅僅是因趙世碂的話語就來去翻轉幾回，他繼續道：“朕在登州組建水軍，與登州隔水相望的是女真?！壁w琮拿起三個茶盞在桌上擺好位子，他指著，“東女真，南有宋，西有西夏?！彼倌闷鹨恢徊璞K，放到三只中間，笑道，“遼國?！?/br>
    他邊笑，邊抬頭看趙世碂。

    他原本還不愿在趙世碂面前表露他的幾分心機。

    可這是他親近且信任的人，他為何不能大方示出？在大臣面前不能表露的得意與喜悅，他皆可放心展現。在所有人面前不能言明的計謀與想法，他也能放心告予。

    這樣說了，痛快極。

    趙世碂瞧見他難得的得意，心變得怕是比趙琮的還要軟。

    “你怎不說話？”趙琮見他沉默，好奇問。

    “陛下要我說什么？我就在這里，陛下要做什么，盡管派我去做便是?！?/br>
    趙琮興致好，玩笑道：“無論何事？”

    趙世碂肯定道：“無論何事?！?/br>
    趙琮很滿意，想接著說，趙世碂卻伸手拉住他的手。

    太過猝不及防，趙琮沒來得及甩開。

    趙世碂又順著跪下來，他雙手拉著趙琮的手，擺在趙琮膝上，抬頭看向趙琮。

    趙琮的興致方至最高點，被趙世碂這一手刺激得掛在空中下不來。他再度怔愣，怔愣地看著趙世碂。

    他等著趙世碂的話。

    趙世碂卻問：“陛下，李涼承效仿我，學得像嗎？”

    趙琮點頭：“五分相似?！?/br>
    趙世碂有些委屈：“五分？”

    “嗯……”

    “既有五分，那便是很相似，陛下是喜愛他，還是喜愛我？”

    “……”

    “陛下?！壁w世碂捏他的手心。

    趙琮手心發熱，手腕發熱，心房也跟著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