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妖[重生] 完結+番外_第4章
書迷正在閱讀:影帝養了只小滾滾 完結+番外、今天經紀人也很善良、我的特異功能是烏鴉嘴、福寧殿、無限吞精系統(高H)、和BOSS撞臉了怎么辦[重生]、千萬歲傻白甜 完結+番外、我兒子有個八十億影帝爹 番外完結、不要報恩要抱抱、帶著手機去修真
胥錦已掙開束縛,在昏暗中向前邁了一步,被汗水浸濕的烏發略微擋住了他的雙眼,那雙濃黑的眸子在陰影中冰冷如刀。 “你……” 未及武侍呼喊,胥錦已從黑暗中逼至,血腥氣撲至面前的同時,武侍的脖頸被冰冷的手掐碎,旁邊的烏金匕首被拿走。 暗不見天日的側殿刑室、點著火把的幽寂走廊、陰云下危機四伏的院落……胥錦不知沿途殺了多少人,渾身包裹著驚天動地的狠戾煞氣,帶著渾身的血越過數丈高的圍墻,落在險峻密林間。 細雨濃云下的昏暗群嶺間,四周喊殺聲追截圍攏,暗處無聲的追蹤者幾乎就要跟上來。 胥錦以閃電的身形穿梭奔逃,體力漸漸不支,前方忽有一道殘破陣法。 他電光火石間決斷后,迅速抽刀割破了手,以血補全那殘陣,在靈力催動出黯淡光芒的一瞬間撲身入陣,不知將被這倉促的陣法帶往何方。 無邊沉重的海水充斥身周,胥錦忍著靈力過于猛烈沖到渾身的痛楚,緩過一口氣,化回鮫身。 而追捕者的符令亦闖入那陣法跟來,黑暗深海,四面八方的森森殺意重新覓著他的血液而來…… 胥錦只怔了一瞬,他猛地回過神,扣住腰間長匕柄,四周仍是寂靜的船艙。 他墨般長發披散在肩后,身形修頎勁瘦,渾身濕漉漉,海水卻像是聽他的話,奇異地從他發梢、衣衫上靜靜流淌濾下,全部順著指尖、衣角再淌到地板上。 屋內擺著一尊落地銅鏡,鏡中映出他面目——十五六歲少年,容貌深邃俊美,如刀刻斧鑿。 胥錦瞥了一眼鏡子便皺眉。 依修為算來,他化人形后本該是十九歲的青年模樣,如今卻是十五六,約莫修為耗損過甚,以致影響化形。 他確定周圍無人,又側耳聽了片刻外頭動靜,繼而往屋內走去。 這敞廳高逾兩丈,七丈余長,艦上二層打通了一半,船主人品味別致,寬闊得遼曠的敞廳內,擺件家具屈指可數,三道屏風恰到好處,錯落有致地隔開視線,從頂到地板,深色木料泛著溫潤光澤,幽雅靜謐。 每六步置有一座銅枝燈臺,海風從胥錦身后半閉的門扇間涌入,燭火搖曳,淡淡木香。 胥錦忽然止步,蹙眉望著寬敞高大廳室正中央——那錦榻上閉目沉睡的男人。 這樣一個大活人,他竟沒發覺。 外面洶涌黑沉的無際海面,四下船只兵荒馬亂,雨水海水不住澆上甲板,狂風摧搖帆桅。 那男人卻毫無意識,兀自深陷夢境。唯這房間中數盞銅枝燈火,靜靜照出他模樣。 那男人水墨一般的長發披散,單手支在額側,萬事萬物似從他周身隔絕出一室寂靜天地。 他太安靜,太虛弱了,虛弱得像是這一睡就醒不來了一樣。 胥錦想,難怪方才未發覺。 風從窗涌進,裹著叫喊碰撞和濤聲,燈火照在他鋒利眉骨和鼻梁上,投下陰影。他身上蓋著一件綢袍,松散褶線柔似水波,泛著細膩光澤。 男人睡得極沉,如畫容色,仿佛認真地陷入一場久遠夢境。 錦榻背后是一座六曲黃花梨木屏風,彩雕浮刻,上有暮春桃花,漫天紛揚,映得榻上男人幾乎入了畫。 胥錦有一種錯覺,就算這人醒來,海上驚濤駭浪也不能讓他皺一皺眉頭。 胥錦移開目光,五指依舊覆在腰間烏金匕柄上,打算繞過錦榻離開房間。 “何人擅闖!” 他微弱的腳步聲竟驚動護衛,四道高大雕花門窗“砰”地打開,數道迅疾身影轉瞬就圍了上來。 玄甲衛訓練有素,向胥錦發動攻擊的同時就護住了榻上沉睡的男人,暗箭刀光霎時摧搖滿室燈火。 胥錦眸色一冽,他修為損傷過重,已不能憑法力還擊,果斷順勢鞣身,凌空橫踢,率先擋掉玄甲衛握劍的手腕。 他當空橫翻時拔出腰間烏金匕,刀鋒漆黑烏沉,袍擺唰然隨身體翻轉,數道刀劍貼著他的腰身要害而過。 胥錦本就虛弱到強弩之末,幾名玄甲衛配合牢不可破,結成密不透風的天羅地網,十數來回疾風驟雨般過招后,胥錦手臂被擰在背后。 兵刀金鳴止歇,榻上的男人興許是被嘈吵醒,方才緩緩睜開了眼。 胥錦死里逃生,殺意正重,他被押在那錦榻前,卻如何也不屈身低頭,一臉漠然地注視著那男人。 “公子,此人方才闖入,屬下失職,一開始竟未發現?!毙仔l稟道。 裴珩似是認真又漫不經心地打量胥錦,思忖片刻,屋內無人開口,門窗外海潮聲和驚亂隱隱傳來,他也不在意。 方才胥錦出手皆是殺招,路數似曾相識,一招一式都隱約有跡可循。 終于,裴珩修長蒼白的手微微抬了抬,玄甲衛施禮退出敞廳,門窗關上,屋內只余二人。 裴珩起身,原本蓋在身上的淺色綢緞滑落一角至榻下,如春景里一捧月光,隨水澹?;_。 胥錦頭發和衣衫的潮濕已褪去,令他渾身濕漉漉的海水幾乎盡數流淌到地板,在他赤足的足尖下,與那灘月光般的柔軟錦緞融在一起。 胥錦已經被封住周身大xue,徒有勉強站著的力氣,黑眸直視裴珩。他聞到裴珩身上有淡淡的藥香味,似是個容貌昳麗、氣色頗佳的病鬼。 裴珩打量他美得有些妖異的臉,嘴角一揚,輕笑道:“小東西,還沒看夠?” 胥錦忽然意識到,自己闖進來的第一時間,他就已發覺了。 裝睡也能裝到看起來一睡不起的程度么? 他醒來與沉睡時判若兩人,狹長秀逸的丹鳳眼,眼尾似淡墨橫掃,整個人便如后面那屏風所繪桃花,風華端冶,又暗藏鋒芒。胥錦看了看他又垂下眼睛。 “名字?!?/br> 裴珩聲音微沙啞,話音未落,胥錦那柄被卸下的烏金匕,已被他握在手里,貼上胥錦頸側。 被這病弱的男人輕易脅迫,他默了片刻,才冷冷地道:“胥錦?!?/br> “你要如何?” 胥錦墨黑的眸子洇出囂張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