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難得親身執行穿越任務，你的表現算是非常好，不愧是我的后勤官?！?/br>
    “我的表現？”韓默愣了愣，臉頰一下子燙了起來?！澳阍摬粫?/br>
    謝俞該不會完整地保留了程霄的記憶吧？那么他說過的那些臺詞、他們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

    韓默不敢再深想，倒回床上拿被子蒙了頭。

    謝俞湊過來一本正經地說：“昨晚的表現也非常好，我很滿意?！?/br>
    嗯，被長官夸獎了?？墒沁@種糾結欲死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盡管心里憋屈，韓默卻不敢拿謝俞怎么樣，只得暗搓搓找系統出氣。

    韓默：‘昨天晚上誰讓你擅作主張？我同意你調整這具身體的生理狀況了嗎？’

    S999：‘我是為了幫助你順利完成任務呢?！?/br>
    韓默：‘都是借口。你這種做法要是讓上級知道肯定不認同，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br>
    S999：‘可是剛剛謝俞也夸我了呢?！?/br>
    韓默：‘……’

    韓默在被窩里沒逃避多久，就收到謝俞的指令起來更衣。

    距離前往下一個時空還有不到72小時的時間，這段時間他們相當于白撿了一段空檔度假，自然不能關在房里浪費。

    即使是謝俞出事失蹤之前，他們能像這樣面對面相處的機會也不多，所以韓默掙扎了半天，還是順應了謝俞的意思。他們整理好穿著之后相偕到船上的餐廳去用早飯，有種一起在總部餐廳用餐的既視感。只是餐點口味不同，飛船上的風景與深黑沒有邊際的宇宙也無法相提并論。

    再過不久，飛船就會在旅程的第一個目的地降落。降落地點位于海上，目的地是一系列散布于汪洋中的群島。

    韓默吃飯期間被謝俞直勾勾盯著，好幾次刀叉都差點掉到地上。本來跟謝俞吃個飯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經過任務的一系列折騰，他現在實在沒辦法淡定面對對方。謝俞究竟保有多少程霄的記憶？他又是怎么看待他們兩人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

    打過的炮如同潑出去的水，等到他成功完成所有時空的任務，他們還能維持原本和諧的搭檔關系嗎？該不會最后人找回來了，友誼卻就此破裂了吧。

    前一晚的情景一幀幀在腦中回放，陌生又令人難以自拔的觸感和溫度，彷佛還停留在肌膚之上。韓默實在不懂謝俞為什么可以言行如常，完全像個沒事人一樣，好像他們之間的不可描述的那點事一點也不會對他造成困擾。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只能找些過往執行任務時發生的趣事跟謝俞搭話，卻發現很多舊事，對方都完全不記得，不然就是只有零碎的片段，更別說失蹤前的記憶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謝俞似乎顯得有些虛弱，跟記憶中相較起來，少了一股鋒銳的精神氣。

    好吧，現階段他的長官還沒組裝完成，功能不太齊全，得等他把剩下的零件一一尋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換世界啦lt333

    ☆、我的長官是面癱冰山圣騎士1

    吃完了午飯，機長放出廣播，告訴大家飛船即將降落。

    韓默和謝俞從觀景窗前向下看，從云層的縫隙間，可以看見反射著波光的大海。隨著飛行海拔下降，幾個星羅棋布散落在海上的深綠色島嶼逐漸浮現在視線中。

    越接近海面，飛船降落的速度趨緩。這時船上的旅客已經能夠清楚看見在最中央的島嶼上，沿岸一面陡峭的斷崖峭壁，像是從海中拔升而起。在懸崖中間，一整片碧藍色的湖泊靜止如鏡，懸崖下方則是不斷飛卷拍擊巖壁的險浪。

    懸浮在洶涌浪潮上的湖泊，看起來就像是獨立于這個世界的存在。

    “真美?！敝x俞輕聲說，露出了微笑。

    韓默想起程霄說起旅游時興奮的樣子，想起燈光幻影構筑出紫紅色的海，七彩的夜空，結冰的巨樹。

    “我離開以后，程霄會去哪里？”他忍不住問。

    “依據系統報告，按照正常的世界進程，如果沒有你的干涉，程霄會在李念恒死后不久遭到黃毅殺害?！敝x俞，也就是程霄，望著他，眼里有溫和的笑意。

    “是嗎？堅持向上爬了這么久，結局原來是這樣?！?/br>
    “堅持向上一刻不得喘息的活法其實很累，就當作最后終于得到解脫了吧?！敝x俞嘆了口氣?！懊總€世界都會用各種方式自我修正，我跟你也只不過是廣大時空里的過客而已?！?/br>
    自我修正，意味程霄最后終須面對注定的結局。

    韓默早已熟悉不同時空的運行規律，聽了謝俞的回答，心里仍有一絲莫名的失落。

    “那么，我離開以后，你會去哪里？”

    “我？”謝俞想了想，揉揉他的腦袋，“……我在任務的盡頭等你?！?/br>
    三天后，程霄和李念恒兩人在湖畔失蹤，搜救無果。

    兩人的失蹤掀起一陣風波，綿延數十公里的湖岸甚至拉起了警戒線。玄武內部很快收到風聲，各個勢力經過一段時間的角逐，在程霄被判定死亡后，由黃毅出任第三代幫主。蘭芯也再整旗鼓，重新在組織的權力中心占有一席之地。

    而兩人最后現身的那座湖泊，仍舊平滑如鏡，一如千百年前那樣沉靜無波。

    韓默在這個世界最后的記憶，是周身被冰冷的湖水包覆，被自己的重量拖著緩緩下沉。水中能見度極低，睜眼能望見的距離不超過兩米，他看見謝俞在不遠處，衣擺和黑發順著水流搖動，面目模糊看不清表情。

    身體不聽使喚，兩人交握的手松脫開來，謝俞沉向水深之處。

    韓默張口想叫喊，口中只吐出一串氣泡。水壓從四面八方擠迫過來，胸口一陣鈍痛，耳邊出現嗡嗡的鳴聲。

    接著一切感官又回歸純然的黑暗。

    S999：‘宿主CS2014，意識成功抽離?！?/br>
    S999：‘總目標RU1224謝俞，意識成功抽離?！?/br>
    S999：‘異時空編號FA820傳送中，當前進度10%……20%……40%……’

    韓默重新恢復知覺時，身上依舊潮濕冰冷，但是壓迫肺部的鈍痛感已經消失了。

    他大口吸氣，腐敗惡臭的氣味充斥鼻端，困倦和乏力感浸透了全身，腹部隱隱作痛。以他的經驗判斷，這具身體起碼有兩、三天滴水粒米未進。

    他試著活動手腳，發現只有左手能夠勉強移動，其余身體部位都被銀白色沾著黏液的細絲固定在粗糙的地面上。他所身處的地方似乎是一個洞xue，光線極其微弱，他在力所能及的最大范圍左右轉動頭部，只能看見模糊的巖壁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