償我平生不足_分節閱讀_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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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腳走,后腳就跟上…… 凌雅崢登時不言語了,想起馬佩文失口提起凌韶吾,這般說來,凌雅文興許瞧見凌韶吾跟馬佩文相見?心里斟酌著馬佩文會怎么著,待轎子顛簸一下,就立時伸手扶住轎子,透過微微開合的窗口,瞧見莫三在前面不急不緩地走著,忍不住輕嘆說:“世間的女兒思量得,就是比他們男兒思量得多?!?/br> 凌雅嫻隨口接道:“可不是嗎?能有幾個人活得像是雅峨那樣輕松自在?” 凌雅崢低頭笑了笑,伸手握住凌雅嫻的手,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兩回。 “有什么話,說就是了?!绷柩艐馆p笑道。 凌雅崢低著頭,慚愧地說道:“雖先前遠著三jiejie,但這會子,當真有事要求三jiejie?!?/br> “什么事?” 凌雅崢聽著轎子外轎夫哼哧哼哧的喘息聲,輕聲說道:“你方才不是說,馨jiejie、佩文jiejie前腳走,七jiejie就后腳就跟上了嗎?” 凌雅嫻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將手從凌雅崢手里抽出來,笑道:“莫非,有什么了不得的話,叫老七聽去了?” 凌雅崢輕輕地點頭。 “是什么話?” “什么話,這會子不能跟三jiejie說,只是……”凌雅崢躊躇一番,用力地握著凌雅嫻的手,求道:“求三jiejie回去,將雅文jiejie后腳跟著佩文jiejie進了樹林的事,說給二伯娘聽?!?/br> “崢兒,你可別害我?!绷柩艐寡燮ぷ右惶?,登時擺手回絕道。 凌雅崢思忖著倘若凌秦氏、凌智吾知曉了凌韶吾將所有事告知給馬家,凌韶吾在家不得人待見不說、跟馬家的親事也難成,低聲地勸道:“三jiejie仔細想一想,你在家里是個什么處境?方才三jiejie也說,世上沒幾個人能活得像六jiejie那樣輕松自在,那就該明白,三jiejie跟六jiejie是不一樣的?!?/br> “我自己個明白,還用你來特特提醒?” “那三jiejie再想一想,是我跟五哥遭殃,三jiejie能沾光,還是我跟五哥風光,三jiejie能沾光?” 凌雅嫻拖著下巴,手指不耐煩地輕輕sao動,咬著嘴唇思量一番,輕聲地問:“聽家里的媳婦說,祖母每月幫補了你跟五哥不少月錢?”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凌雅崢見凌雅嫻提起,就輕輕地點頭。 凌雅嫻咬著嘴唇,輕笑道:“并非我不開眼,但……” “meimei明白?!庇绣X能使鬼推磨,凌雅崢登時明白凌雅嫻的意思,悄不作聲地跟她拉了鉤,隨即二人很有默契地靠著轎壁閉目養神。 只見轎夫換了四五遭后,轎子才進了致遠侯府,凌雅崢下了轎子,向前沒走幾步,就望見凌韶吾跟著莫三向后走,忙跟了上去,走到莫三身后,輕聲問:“可是在那群跳梁小丑身上搜出了什么東西?” “沒有?!蹦持忠恍?,“不過,是要告訴關紹,雁州城里的探子開始慌了?!?/br> 凌韶吾蹙眉對凌雅崢說:“崢兒,快回院子里去吧?!?/br> “……我去聽聽關紹怎么說?!绷柩艒樒磷诱f,騙了她一輩子的人的嘴臉,她一定要去看清楚。 凌韶吾蹙了蹙眉,有些嫉妒地瞥了莫三一眼,就老氣橫秋地背著手不再言語。 莫三背著手,倒是興致大好,昂揚著頭,望著天上的飛鳥說道:“咱們這次算是立了大功了,拔出蘿卜帶出泥,只要叫狗皇帝亂了分寸,紆國公只怕再過幾年,就能登基稱帝了?!?/br> 凌韶吾怏怏不樂地說:“這么著,我就沒多少立功的機會了?!?/br> 莫三笑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有的是用你的時候!”正邁著大步,忽地見一堆人急匆匆地簇擁著個鶴發雞皮的老大夫向一處院落走,立時站住腳,忽地肩上一沉,扭頭見是凌敏吾喘著氣將大半個身子壓在他身上,不由地蹙眉。 “二哥,這是怎么了?”凌雅崢疑惑地問。 “快走、快走?!绷杳粑岽叽僦?,走出一截路,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罵道:“真是晦氣!只不過是向她院子里走一走,并未驚動她,她就動了胎氣!” “誰動了胎氣?”莫三不解地問。 “我家大伯娘?!绷枭匚岢谅曊f,待凌敏吾從莫三肩膀上下來,忍不住勸說道:“二哥別管大哥的事了,這次若不是為大哥的事,料想二哥也不會進大伯娘的院子!” 凌敏吾嘴角動了動,猛地一巴掌拍在凌韶吾后心,說道:“你怎么惹得大哥,大哥回來就說,若是他的事走漏風聲,一準是你向外頭張揚呢?!?/br> 凌韶吾登時面紅耳赤,見過了花園東北角門,嘴里哼哧了半日,坦言道:“若是我,二哥怎樣看我?” “當真是你?”凌敏吾錯愕地怔住。 凌韶吾悶著頭點了點頭。 “為什么?”凌敏吾想不明白地問。 “……”凌韶吾啞口無言。 凌雅崢不由地著急起來,莫三笑道:“他想娶馬家小姐,你若埋怨他卑鄙無恥,那你大哥豈不是更卑鄙無恥?一邊耽誤了人家馬小姐、一邊又跟元澄天的jiejie牽扯不清。這事,幫理還是幫親,就看你怎樣想?!绷杳粑嵫凵窭锇傥峨s糅地望著凌韶吾,待要打他一拳,拳頭又落不下去,悶著頭就要走。 凌韶吾趕緊將他拉住,慚愧地說:“這事,若說愧對,我只愧對二哥,絕不愧對大哥?!?/br> 凌敏吾深吸了一口氣,“韶吾,咱們兄弟一場,哪有為個女人就兄弟鬩墻的道理?” “二哥,雖大哥對馬家小姐無意,但小弟是當真想娶馬家小姐。瞧見了他,小弟就覺……”凌韶吾話音一頓,神色黯然起來,“就覺母親早逝、后母欺侮的事,統統可以煙消云散了?!?/br> 凌雅崢詫異地一怔,暗道凌韶吾對馬佩文一見鐘情不成?世上當真有一見鐘情這回事? 凌敏吾大吃一驚,越發對凌韶吾憤怒不起來,拍了拍凌韶吾的肩膀,正想著自己夾在凌智吾、凌韶吾中間該如何自處,聽見凌雅崢一聲“晚秋”,回頭見元晚秋額頭上沁出晶瑩香汗地跑了過來。 “二少爺,快,快躲到老夫人那去?!痹砬锎掖业刈邅?,尚未喘勻氣,就拉著凌敏吾向外走。 凌敏吾伸手甩開她的手,冷笑道:“方才我去母親院子里找你,你推脫有事,打發了旁人去探望大哥,這會子,怎么清閑了?” 元晚秋急得雙眼含淚,催促說道:“二少爺快些去吧,大老爺已經回來了,正堵在老姨娘那,等著二少爺自投羅網呢?!?/br> 凌敏吾眼角青筋登時跳了起來,冷笑道:“我不過去她院子里走一趟罷了,難道我是煞星惡鬼,一見面就能沖撞到她?父親等著,我去就是了!看能給我定下個什么罪名?!睂⒁聰[往腰帶里一掖,立時就要去尋凌尤堅。 元晚秋忙攔在他前面,被凌敏吾用力推開后,倒在地上雙手支撐著身子,依舊勸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二少爺何必跟大老爺針尖對麥芒?” 凌雅崢見狀,忙推了推凌韶吾、莫三。 凌韶吾、莫三忙雙雙拉住凌敏吾的肩膀。 凌韶吾勸道:“二哥,晚秋說得對,好漢不吃眼前虧?!?/br> 莫三笑道:“旁人要定你罪名,你就趕著去,也未免太實在了一些。據我說,就去尋老夫人庇護,也叫老夫人再請大夫來,瞧瞧是否當真動了胎氣,倘若沒有……事實究竟怎樣,不就明了了?” 凌敏吾皺著眉頭,略一琢磨,也覺莫三的話有道理,見元晚秋從地上爬起來后就將兩只手藏在背后,低聲催促說:“多謝你來跟我通風報信,你快些回去吧,仔細叫人瞧見了,你在母親房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br> “我是過慣了苦日子的,就算大夫人為難我一些,也遠比早先過的日子要好上許多?!痹砬餆o怨無悔地低頭一笑,福身之后,立時抽身向前院去。 凌敏吾對凌韶吾、莫三一點頭,也拔腿向前走。 莫三摩挲著下巴,輕笑道:“有趣?!?/br> “只是有趣?”凌雅崢笑問。 莫三背著手,笑道:“不但有趣,還十分有趣?!?/br> 凌韶吾不明就里地問:“你們說什么呢?” “沒什么,走吧?!蹦持忠恍?,徑直向麟臺閣走去。 凌韶吾一頭霧水地摸著頭。 凌雅崢微微抿唇,慢慢地跟著莫三、凌韶吾在一片落了葉子的桃樹間走過,摸著遒曲的桃枝,穿過只剩下藤蔓的薔薇花架下,仰著頭就向麟臺閣上看去。 樓閣之上,軒窗之后,一身青衫的關紹垂著眸子,兩只手輕輕地一捻,一只鵝黃的竹蜻蜓騰空飛了起來,忽上忽下,待一陣秋風吹來,便斜斜地落進桃花溪中。 凌韶吾對院子里的小廝一點頭,那小廝立時提著網兜向桃花溪走去。 “怕我在上面寫字嗎?”關紹全無被軟禁的慌張,從容自若地靠著窗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