償我平生不足_分節閱讀_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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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少爺——”早先被莫三支開的莫府下人跌跌撞撞地跑了上來,瞅見莫三渾身傷口,忍不住失聲叫了起來。 “快送莫三上轎子?!绷枭匚釘v扶著莫三上了鄔音生領來的轎子,覷見育嬰堂里又駕車出來,因凌雅崢已經發了話便對雁州七君子一揮手,“都上了車,咱們先去長安伯府賠不是,再回致遠侯府去?!?/br> “哎?!毖阒萜呔痈砬锔纱嗬涞馗鎰e后,便身手矯健地竄上馬車。 莫三到了轎子邊,大度地扶著轎子對凌韶吾說:“不必去賠不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況且又是我自己要飛?!?/br> “少爺,怎么不是大不了的事?”莫府小廝焦急地說,瞅著是凌韶吾等人將莫三折騰成這樣,只覺有人背黑鍋,他們興許就能逃過一劫。 “莫三兄弟上轎子吧,一人做事一人當,今日的事,關某一定要親自在長安伯面前賠不是!”關紹微微蹙眉,一陣暖風吹來,應聲咳嗽一聲。 完了、完了!這狗皮膏藥揭不開了,莫三在心里叫苦不迭,方才還當只是皮rou傷,站了這么半日,竟覺頭暈眼花,咳嗽一聲,嘗到嘴里的血腥味,眼前一黑,便昏厥過去。 凌韶吾忙幫著將莫三抬進轎子里,“meimei也去上了轎子,咱們快回城!”后悔地重重一拍腦袋,催促著凌雅崢上了轎子,便憂心忡忡地跟關紹一同上了馬。 關紹騎在馬上,回頭向凌雅崢轎子望去,“八小姐騎術也甚是精湛?!?/br> 凌韶吾一怔,回過神來才想起凌雅崢是自己個縱馬追來,有口無心地嘆道:“大meimei就是心善,一時情急,竟自己個騎馬追了過來?!?/br> 一時情急?關紹目光落在指甲里還沒散去的紫紅淤血上,凌尤勝已經是他手中傀儡,凌尤勝之女,必須嫁進紆國公府,再如何情急,那凌八小姐跟莫三,都是有緣無分;此番再去長安伯家登門認錯,借著認錯認了莫三之父為義父,至此,紆國公麾下三大家,致遠侯、長安伯、柳將軍三家,便都落在了他的棋盤之上。 轎子里,一直微微撩開簾子向外觀望的凌雅崢,在郊外風聲中,聽不見前頭凌韶吾、關紹的話,眉頭忍不住緊緊地鎖住,眼前總是浮現出關紹那意味莫名的笑。 “小姐,回了家,老太爺會不會罰咱們?莫三少爺臉上的傷,會不會像梨夢臉上……”鄔簫語欲言又止,瞧吧,依著她,留在柳家游園嘻戲,就不會惹上這檔子事! 梨夢瞅了鄔簫語一眼,不吭聲。 凌雅崢以手支頤,瞥了鄔簫語一眼便閉上眼。 梨夢忍不住抿嘴一笑,就鄔簫語先前那嘚瑟模樣,凌雅崢兩天不護著,那三暉院對鄔簫語而言就是刀山火海。 轎夫腳下生風、揮汗如雨地向長安伯府趕去,從西角門進去后,便停在前院中。 凌雅崢下了轎子,瞅見莫府管家慌慌張張地打發人將莫三送回他院子、去請大夫、去柳府喊莫家當家人回來,因無人顧及著她,便帶著鄔簫語、梨夢隨著擔架上的莫三順著悠長的巷子,慢慢地向莫三那院子走去,停在院門前,仰頭望著那“妙蟾居”三字,不禁嘖嘖出聲:今兒個,她算是因莫三的禍,得“?!绷?。 前世只瞧見過凌韶吾、凌睿吾兩個男子的屋子,今兒個,得去瞧瞧莫三的屋子。 “一會子大夫便過來了,凌家meimei是否要回避?”冷不丁地,關紹出了聲。 一直愧疚地圍著莫三團團轉的凌韶吾被這一語驚醒,忙護著凌雅崢,“meimei先隨著莫府下人去旁處等一等,仔細人多手雜,被人沖撞了?!?/br> 凌雅崢不由地對關紹生出怨氣,蹙著眉頭望著凌韶吾:“哥哥,都什么時候還顧忌著這個?萬一莫三有個好歹,怎么跟莫家人交代?”忙伸手推搡著凌韶吾向內去,跨過門檻,忍不住四下里打量,先瞅見八個英姿颯爽的小丫鬟迎了出來,淡淡地一掃,目光落在院子里,便見這院子可謂是“遍體鱗傷”,紅漆柱子上滿是鞭痕、其勢若傘的海棠樹被一刀削掉一半、墻角下的翠竹上還插著隨風顫動的羽箭,就連粉墻也不能幸免,滿墻都是灰黑的腳印。待進了屋子里,卻見明間里便擺滿了各色書籍,從裝訂精美的四書五經,到竹簡、絲絹做的書,統統堆在百寶槅子并黃竹條案上;就連東間寢室中,也擺滿了紙張泛黃的書卷。 “快將少爺放到床上,去打了熱水來!”領頭的小丫鬟有條不紊地吩咐下去。 凌雅崢望過去,見她英姿颯爽、矯健壯美,忍不住向她手上看去,暗道這位應當是習過武的。 明霞察覺到身上目光,轉頭望見凌雅崢,笑道:“凌小姐請到西間稍候,三少爺需換掉身上衣裳?!?/br> 凌雅崢點了點頭,瞅見凌韶吾、關紹帶著雁州七君子圍在床邊;床上的莫三昏迷不醒,便帶著梨夢、鄔簫語離了東間,望見曾閱世事不關己地抱著劍坐在明間里閉目養神,便走過去問:“曾大俠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曾閱世虎目一睜,淡淡地瞅了凌雅崢一眼,旋即不動如山地閉目養神。 太狂妄了!鄔簫語不敢出聲斥責,只敢瞪曾閱世一眼,隨即挽著凌雅崢向西間里去。 “這……”梨夢還沒踏進去,便忍不住目瞪口呆。 卻原來這西間里,擺滿了刀槍劍戟,就連書案上的筆筒里插著的也是羽箭。 凌雅崢也不由地大吃一驚,本當傳聞中一任夕陽歸棹縱橫的莫謙齋屋子應當是趣味盎然的,誰知竟是這般刀光劍影。 “小姐,你瞧?!编w簫語捧著攤在頁給凌雅崢看。 梨夢轉頭瞥了一眼,不識字,不知書上寫得是什么,只看見畫著一只碩大的風箏。 “還當他哪里來的奇思妙想要做了風箏飛上天,卻原來是……”凌雅崢話未說完,兩根帶著紫紅淤血的手指伸來,將那書本夾在指間,扉頁露了出來,卻見扉頁上沾染了一片猩紅的血跡。 “這是段龍局,段先生的書?!标P紹肯定地斷言,眼睛也不由地向周遭擺著的刀槍劍戟并各色書卷上望去。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好不容易殺了段龍局,卻叫莫三這小子撿了便宜,不知段龍局這些書中,可有媲美諸葛孔明的木牛流馬…… “關大哥,是從何處看出,這書是段龍局的?”想起前世種種,凌雅崢忍不住出言試探,究竟是她識人不清,還是在青天白日之下,看走眼了? 關紹將扉頁上段龍局的字號展給凌雅崢看,意有所指地說:“段先生的書能落到莫三兄弟手上,看來,莫三兄弟也是個深藏不露之人。果然,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就連公侯伯爵家的子弟,也想要再進一步?!?/br> 凌雅崢一默,暗恨自己死得早,若是待塵埃落定了再死該多好!將書抽了回來,忽然聽見一聲“老太爺來了!”,便忙要向外迎接。 誰知才出了西間門,長安伯莫思賢便大步流星地進來,走到東間,對著床上剛剛醒轉的孫子怒道:“叫你飛!叫你飛!看你以后還飛不飛!” 作者有話要說: ☆、世事如棋 “祖父……”病床上,莫三虛弱地喊了一聲,朱紅被子下露出尚顯稚嫩的雪白肩頭。 因孫子孫女攪合在里頭,又不耐煩留在柳家被人笑話的凌詠年緊跟著莫思賢進來,拉住氣憤心疼的莫思賢,蹙眉問:“是誰想起來綁著風箏飛的?” “是莫三少爺?!毖阒萜呔永鞯毓蛟诘厣?,聽凌詠年問,便答了。 凌詠年眉頭一皺,“是誰提出用駿馬帶著飛的?” “……還是莫三少爺?!痹翁旃蛟诘厣?,來回瞅著床上的莫三,地上站著的凌韶吾、關紹,甚至費力地扭頭去看漠不關心站在最后的曾閱世:經凌詠年這么一問,他怎么琢磨著,這事壓根怪不到凌韶吾、關紹頭上? 莫三在被子下動了一動,心道:不好,他受的傷,都成自找的了!忙要分辨,“凌家爺爺……” “都是紹兒的錯,若不是紹兒一時瞧著有趣,玩性大發,怎會害了莫三兄弟?”關紹咳嗽著對著莫思賢跪了下去。 “地上涼,紹兒你大病初愈,快起來?!绷柙伳昕熳邇刹?,忙去攙扶關紹。 凌韶吾也跟著跪下,“若不是孫兒慫恿,曾大俠縱馬,莫三也不會收了大罪!祖父要罰,就罰我吧……” 凌詠年有些埋怨地望向漠不關心的曾閱世,曾閱世垂著眸子,沉聲道:“曾某粗枝大葉慣了,不慣替人哄孩子。還請莫老太爺莫怪!”抱著劍一拱手,便又石像般站定。 “……”莫思賢啞口無言,背著兩只手走到床邊,瞅著床上臉頰一片血紅的孫子,看向被擠到一邊白發蒼蒼的老大夫,“大夫,三兒他究竟傷勢如何?” “回老太爺,三少爺臉頰上的傷并不要緊,養上兩日便可痊愈,但一路撞在地上,受了內傷,需要靜養數月?!崩洗蠓蚬笆稚锨?,雙眼忍不住地賢名遠播的關宰輔留下的遺孤身上看。 莫思賢的目光,順著老大夫落在滿臉悔恨的關紹身上,忍不住一嘆,不用想,后頭就該是關紹極力認錯、凌韶吾唯恐落于人后地搶著認、凌詠年不忍埋怨失怙的關紹極力將罪責算到孫子頭上……最后的最后,到底是他們這苦主要吃了啞巴虧! “莫家祖父——”關紹伸手去扯莫思賢衣襟。 “不關關大哥的事,這事怪我!”凌韶吾搶著抱住莫思賢的腿。 凌詠年照著凌韶吾臉上啐去:“都是你這禍害,連你關大哥都連累了?”說完,忽然質問凌韶吾:“混賬東西,什么時候錯了輩分了?” “凌家祖父,不怪韶吾,是紹兒孤苦伶仃、形只影單,勸著韶吾跟我兄弟相稱?!标P紹仰頭哽咽著,錘著胸口自責地說,“若不是紹兒沒按捺住小兒心性,豈會出這種事?” 瞧吧!莫思賢眼瞅著關紹、凌韶吾、凌詠年言談舉止跟自己所料不差,望著被子下的孫兒嘆息一聲,心知雁州府內上至紆國公下至販夫走卒人人看在枉死的關宰輔面上都不忍苛責關紹,決心吃下這啞巴虧,“詠年……” “兩位祖父,可能聽我一言?”凌雅崢遠遠地站著,上一世在尚且懵懂的豆蔻年華與關紹相識,被他一身才學蠱惑,只將他當做亦師亦友;今世以不惑之年的心智再看,只覺,關紹執意跟凌韶吾兄弟相稱,別有一番深意——畢竟,關紹年紀、輩分、資歷尷尬,若以年紀、資歷論,不能隨著凌尤堅、凌尤成一輩人共商大事;以輩分論,公子秦征都要喊他一聲世叔,如此,又豈能跟秦征、凌韶吾一輩的嬉笑玩鬧在一處?——更要緊的是,凌詠年眼中,樣樣事都是凌韶吾帶壞關紹,關紹絕無一絲錯處…… “崢兒?”凌詠年一怔,這才瞧見自己那做十件事必有八件是為了meimei的孫女。 “凌姑娘?”莫思賢覷見莫三偷偷地拉著被子蓋住肩頭,暗嘆這小姑娘大咧咧地杵在男人屋里,果然是叫親爹后娘養壞了。 “你有話就說吧?!绷柙伳暌徽?,也覺孫女站在這屋里有些不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