償我平生不足_分節閱讀_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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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子乃是深山狐仙,見郎君挑燈夜讀,特特前來,紅袖添香?!敝x莞顏抿著一張櫻桃小嘴,微微地笑著。 “哎,十年生死兩茫茫,我哪里是挑燈夜讀,明明是緬懷亡妻?!?/br> “這正好,料想你亡妻長埋地下,也甚是寂寞,只怕早忘了男男女女如何互相取悅,待小仙我,舍出這千年道行,叫你亡妻見識見識,什么叫做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敝x莞顏抑揚頓挫地緩緩開口,最后一個數字,恍若綿柔的美酒,余韻久久不散。 “多謝狐仙jiejie恩典?!遍T窗倏然開啟,凌尤勝急不可耐地伸出手將謝莞顏扯進門內,關門之后,將她壓在小幾上,恰對著一幅幅瓌姿艷逸、儀靜體閑的美人圖,手上一揮,將黑色羽紗披風拋在空中,利落地解下薄如蟬翼的衣帶,便急不可耐地湊上去。 悶哼一聲,謝莞顏玉手緊緊地抓住小幾,得意地望著畫像上或賞花或撲蝶的柳如眉,不時伸手勾住凌尤勝脖頸,將小巧的丁香舌送上。 二人雖已經是明媒正娶的正經夫妻,但為掩人耳目不露出一絲破綻,一年到頭能肆無忌憚歡好的時日并不多。 于是謝莞顏示威地瞅了兩眼柳如眉的畫像后,再把持不住,曠夫怨女般摟著凌尤勝心無旁騖地同赴云雨巫山。 “別弄出來……我還想替勝哥生個兒子?!敝x莞顏皓齒咬住朱唇。 凌尤勝一顫。 謝莞顏得償所愿,儀態萬方地跪在地上替凌尤勝收拾干凈,這才給自己收拾,瞧見書案上,又是一幅柳如眉的新畫,便嫉妒地說:“勝哥又給她畫,什么時候,也給莞顏畫上一幅?”手一動,一方研磨得均勻細膩的墨水,傾倒在了桌上那眸含秋水、腮惹春風的臉上。 這一句恰踩到凌尤勝的腳痛,凌尤勝懊惱地拍開謝莞顏的手,忽然重重地握拳砸在書案上。 原來,凌尤勝少年時便有“鐵畫銀鉤、書骨詩魂”之稱,待發妻柳如眉過世后,一為不失去前岳父柳老將軍這有力的靠山二為徹底洗脫謀害柳如眉的嫌疑,凌尤勝就將諸般心思都花在扮癡情上,既然以字畫揚名,筆下自然要留下柳如眉的神韻,一連十年,日思夜想回憶柳如眉生前一顰一笑,一絲一毫在宣紙之上精心雕琢柳如眉眉眼。 不料竟像是走火入魔一般,本在字畫技藝上已經爐火純青的凌尤勝,竟然除了描畫柳如眉,再畫不出旁的——為這緣故,凌尤勝對已化作白骨的柳如眉怨憎與日俱增。 雖說謝莞顏是朵解語花,但這難言之隱,凌尤勝萬萬不肯說給深深拜倒在他才情下的謝莞顏聽。 謝莞顏眸子一動,疑心凌尤勝心里有了旁人,擎著一只夜光杯,含情脈脈地將一杯菊花酒遞到凌尤勝唇邊。 凌尤勝為掩飾,握著她的手一飲而盡。 “勝哥,還記得每年的今日,都要為莞顏做的事吧?”謝莞顏緊緊地摟著凌尤勝的脖頸,“莞顏當年拼盡一切,跟前程大好的程九一退親,在子規巷里不人不鬼地跟了勝哥兩年,如今雖進了府,但跟勝哥說句知心話都要躲躲藏藏,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鼻子一吸,登時涕淚漣漣。 凌尤勝慚愧地說:“莞顏,放心,我凌尤勝今生絕不負你。小不忍則亂大謀,忍下這幾年,待柳如眉的父兄將嶸兒送進紆國公府,待紆國公得了天下……誰還敢攔著咱們郎情妾意?” 謝莞顏握著一方水紅絲帕輕點眼角,“莞顏不在乎功名利祿,只在乎勝哥這顆心?!?/br> 凌尤勝輕輕地在謝莞顏頭頂一吻,“小妖精,我這顆心都是你的,哪里還容得下別人?再吃兩盞酒,我給你出氣?!?/br> “哎?!敝x莞顏歡快地答應著,也不用夜光杯,拿了白瓷酒壺,高高地懸著酒壺向下傾倒酒水。 凌尤勝忙伸著脖子去接,酒水淋到謝莞顏脖子上,便吻到她脖子上。 不知不覺間,兩壺酒下肚,凌尤勝一手提著酒壺豪飲,一手擎著湖筆,豪氣萬千地在柳如眉畫像上橫七豎八地畫起絡腮胡須,毀了一張,甚覺解恨,詩興大發寫下幾句yin詞艷曲,就又去畫另一張,“待我給儀靜體閑的柳大小姐添上胡須,叫她生出威武霸氣來,不叫地下的小鬼欺辱了?!?/br> “哎,這才是正經的良人該干的事?!蔽Ⅴ傅闹x莞顏歡呼雀躍,雙手將硯臺捧到凌尤勝面前。 每年的今時今日,凌尤勝都要毀了一年里畫下的代表對柳如眉癡心不改的畫像,以安慰一年到頭不得不在人前受他冷落、鮮少能與他歡好的謝莞顏。 謝莞顏的笑聲慫恿了凌尤勝,凌尤勝越發地才情洶涌,將一年里忍辱負重畫下的美人圖全部糟蹋了,最后踢著掉在地上的酒壺,腳步踉蹌地倒在貼著南墻擺下的榻上,無精打采地揉著頭。 外間響起了五更的梆子聲,解了心頭大恨的謝莞顏心里一驚,不知不覺竟然耗到這個時候了?走向明間里拿了黑紗披風披在身上,手扒在百寶槅子上,頑皮嬌俏地說:“勝哥,本仙姑去了?” “去吧,你這采了我精血的小妖精,墻上的畫,留著明兒個齊忠進來燒了?!绷栌葎僮眭铬傅劓倚σ宦?。 謝莞顏走來,體貼地替他蓋上了一方絨毯,好整以暇地觀望了一回柳如眉畫像上的污言穢語,興致大好地轉身向外去,開了門,向左右望了一眼,不見齊忠接應,心下狐疑,再走出書房院門,依舊不見齊忠。 “死哪去了?”謝莞顏緊緊地裹住披風,眼瞅著開角門的時辰快到了,疑心齊忠在角門處等她,望見庭院中沒人,借著天還黑著大著膽子走了出來,東張西望地就向角門上去。 正東張西望,忽然一桶腥臭的糞水迎面潑來。 作者有話要說: ☆、打順溜了 不等嚇得神魂不定的謝莞顏回過神來,背后忽地有人嚎叫“三夫人?”。 謝莞顏忍著惡心向臉上一抹,回頭瞅了眼背后的人,再回頭,潑了她的人已經腿腳利落地跑遠了。 遭了,被人算計了! 醒悟過來,謝莞顏捂著嘴嘔吐起來,邊吐邊向角門上闖。 “三夫人?”冷不丁,又是一聲嚎叫。 謝莞顏聽見一陣腳步聲,身子嚇得釘在地上,回頭,就見馬廄中走出一群人,為首的,竟是致遠侯凌詠年、鎮南將軍柳承恩,隨后的,便是凌大老爺凌尤堅、凌二老爺凌尤成,乃至管家宋止庵等等。 “老三媳婦,你怎么在這邊?”凌詠年皺著眉看著一身糞水淋漓的三兒媳婦,拿著手在面前扇了一扇,這一身的sao臭味中夾雜著酒氣,儼然是吃醉了酒撞上傾倒糞便的仆從。 謝莞顏忍不住隱隱作嘔,尷尬難堪地恨不得鉆進地縫里。 “后院,沒開門?!绷卸靼欀亲尤讨粑?,向凌家后院望了一眼,“人是從書房里出來的?不然,大家夫人,難道還能是從府外回來……”忽然醍醐灌頂,不理會凌詠年,便大步流星地凌尤勝書房走去。 “不能去!”謝莞顏忍不住叫了一聲。 柳承恩嫌惡地看她一眼,走到凌尤勝外院書房院門外,抬腳一踹,院門竟然沒鎖。 “老將軍,老將軍!”吃得醉醺醺的齊忠慌慌張張地張開手臂阻攔。 “滾!”柳承恩握著拳,抬腿就是一腳,踹開齊忠后,大步流星地走進去,遠遠地聞見酒味,再一腳踹開書房門,跨步進去便不禁怒發沖冠,只見滿屋子愛女畫像上,被人肆意涂抹,并寫下污穢之言,再向里頭去,就見素來光風霽月、癡情不二的女婿此時嘴角流涎、形容猥瑣地躺在榻上囈語。 “莞顏……莞顏……” 柳承恩太陽xue上突突地跳,重重地咳嗽一聲,不見女婿醒來,伸手提起瘦削的女婿,踱步向外走。 “親家公!” “柳老將軍!” 凌尤堅、凌尤成抬腳進來,望見這屋子里的場面,也是大吃一驚。 凌尤成偷偷地抬腳將擦拭過污物的帕子踢到椅子下。 柳承恩提小雞一樣地提著爛醉的女婿,“好一個致遠侯府,請我來給良駒診斷,竟叫我看見這場面!莫非是要大義滅親?好,實在是好!”提著凌尤勝一路走出書房,到了前庭,就將凌尤勝往跪在地上弱不勝衣的謝莞顏身上一推。 凌尤勝迷迷糊糊地醒來,磨蹭著挨到謝莞顏跟前,疑惑地問:“莞顏,你還沒走?”見她發絲濕透,心疼地拿著袖子去擦,憐愛地一親,“下雨了?”忽然聞見味道,立時趴在地上嘔吐起來。 謝莞顏將頭低到地上,心知她跟凌尤勝在劫難逃了——柳承恩要是好惹的,她跟凌尤勝豈會如履薄冰地做戲十年之久!豈會兩情相悅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團圓! “柳兄——”凌詠年眼皮子跳了跳,這孽障!都是正經夫妻了,留在后院里隨著他們怎樣逍遙快活,沒事竄到前院里鬼混什么?不,他雖不過問家事,但凌尤勝不是素來不喜這凌古氏給定下的續弦的么?怎會在原配忌日跟續弦在外書房里鬼混? 柳承恩扭頭望了一眼凌尤堅、凌尤成,“凌老大、凌老二,勞煩兩位將書房里如眉的畫像都取下來燒了,日后,你們凌家這位膽敢再畫我女兒,我柳承恩便拿刀砍了他一雙爪子!膽敢再對外說癡情,我柳承恩便立時割了他那信口雌黃的口條!” “親家公,興許誤會了?!绷栌瘸啥研?,抬腳將踉蹌起身的三弟踹回地上。 凌尤勝哼唧一聲,醉眼朦朧趴倒在自己吐出的穢物上。 “誤會?還能有什么誤會?娶了新人,忘了舊人,也是人之常情,但這狗東西為什么人前裝癡情、人后羞辱發妻?”柳承恩臉漲紅如豬肝,背著手,將一只蒲扇大的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 凌詠年緊緊地蹙著眉,不解柳承恩怎會氣成這樣——柳如眉早已入土,論理,凌詠年不該這樣——待瞧見凌尤堅拿了一幅柳如眉的畫來,不禁對凌尤勝大失所望。 “拿來,我且留著這罪證,其他的都燒了?!绷卸魃斐鍪謯Z過凌尤堅手上的畫。 凌詠年也是怒火中燒,因理虧,背過身去:“柳兄說該怎么著,就怎么著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