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賴云煙抬手揉了揉太陽xue。 “新妃之事,你還有什么看法?”既然提了出來,魏瑾泓就順著話題跟她聊下去。 “長得夠美,夠嬌,這么小年紀就胸大屁股翹,真是得天獨厚,再長兩年可怎么得了?”賴云煙笑嘆道,“到時怕是美得天地都要為之失色了,真是前途不可限量?!?/br> 上月太后傳她進宮給她下馬威那趟,她只是遠遠瞧過那新妃子一眼,就覺得那小姑娘都美得讓她心醉了,何況男人。 美色誘人,遠辰帝現下也是真喜歡她,才十五歲的小姑娘,身子沒長開都如此了,還有好幾年的好光景呢。 “你兄長卻未動?!蔽鸿劬σ徽2徽5乜粗?,嘴間淡道。 賴家沒有去拉籠那現在艷絕后宮的小新妃,看她們說到那新妃的口氣,她們心中似是也沒有拉籠之意。 “動什么?”賴云煙笑著朝魏瑾泓道,“魏大人再明白不過,美色可是用來享受的,若是誤事了,到時結果會怎樣還不一定,你再明了皇上不過,何必來與我說這般見外的話?!?/br> 皇帝下了一盤這么大的局,要是真為個小女孩破功了,她還真是謝天謝地了。 魏瑾泓略轉了一下腦,就明了她的意思。 這種越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身上就越是易生事,想撇得清,那就是最好不靠近。 想來,蕭家現下是有點饑不擇食了,居然想拉攏這小新妃,讓太后在宮中居然對她贊賞有加。 “想來,那新妃來歷你與王妃也是心中有數了?”魏瑾泓道。 賴云煙微愣,“不是順承府包家?” “是?!?/br> “那你何出此言?”如若不是話中有話,何須明知故問。 “包家與勍西江家有一點淵源?!蔽鸿浪率遣榈脹]那么清楚,“江大人退婚之女何氏的親表姐,多年前嫁與了包家二房,后膝下育有一女,也就是如今的包妃?!?/br> 賴云煙臉上的笑淡了下去。 魏瑾泓看她一眼就收回了眼神,給她再添了半杯茶。 何氏被退婚后遁入了空門,現下已有四年之久了。 賴云煙沉默了一會,苦笑出聲,偏頭叫了冬雨進來,讓她彎腰在她耳邊吩咐了話,讓她叫人傳到賴府去。 她與江鎮遠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不好與兄長講,但這包妃與江大人的關系還是要告知他一聲的好。 “江大人現在書院呆得如何?”賴云煙回過身來,平靜問他道。 “尚好?!?/br> 賴云煙聽了垂頭喝茶,許多的話終是化了心中悠悠一嘆,一個字也沒有露出來。 他是該成親了,這親不成,對他真是禍事。 ** 賴云煙上世曾聽樹王妃跟她言道過,她說這世上女人大多的苦,就是心眼小,愛記恨,拿不起且放不下,這樣的人都不苦又有誰來苦,上世賴云煙對樹王妃的這句話也只是聽半句,因對她來說,任何人來這世上一遭都是要經歷七情六欲的,人生中大多數的情緒該來的就會來該走的就會走,哪有這都不苦誰來苦的說法,但對于前半句的話,她還是有些認同的,有些女人確實不能得罪,因為人家一記恨就會記上個好多年,好幾代。 這天魏世朝回來與賴云煙前安,說過家事后就與她道,“江先生怕是要被指婚了?!?/br> 賴云煙當下一聽,先前的預感又再成真。 “意指誰家的女兒?”她問了一句。 魏世朝不由奇怪地看了他娘一眼,平時他說先生的話,他娘從不搭話,今日怎地就像別的嬸娘那般愛問這些了? “說是曾跟江先生訂過親的那家,那家仰慕江先生的才華,定要在家中擇一良女許配于先生?!?/br> “哦,那你先生的意思是?” “先生說,已經辜負了一位,此生已決定不再娶妻了,”魏世朝說到這斂了眉,“可他這般回上去,宮中傳出話來說他對前訂親的女子念念不忘,清深意重,皇上已準備下旨讓那女子還俗了?!?/br> “???”賴云煙驚訝至極。 “這是今日之事,”魏世朝在他先生身邊經歷了驚心動魄的一天,說到這時,臉色也不如平常那樣鎮定自若,眉頭深鎖得與他父親皺眉時有得一比,“不知先生會如何應對?!?/br> 為免他涉入此事,爹叫他從書院回來,所以他現在根本不知道先生會對此作出何反應來。 這夜,魏世朝剛與他娘親用完膳,他在書院的奴仆就回來了,與他報時聲音都是驚慌失措的,“江先生剃了光頭,說是要追隨國師遁入空門,為國盡忠?!?/br> “剃了光頭?”魏世朝手中的果子從手上掉了下去,嘴里含著的果rou都忘了嚼動。 “是,已經剃了,”那跟著魏世朝的小仆小通侍候過江鎮遠,說起這話是已經是一眼眼淚一把鼻涕了,“江先生還說,若是皇上不允他盡忠,他就把全身的毛都剃了,上呈朝廷向君表全忠之心?!?/br> 這時賴云煙正在裝著淡定地喝著茶,一聽小仆報了這話,一口熱茶就從她嘴里噴了出來,剎那間嗆了個天翻地覆。 ☆、116 全身的毛…… “娘,娘?!蔽菏莱奔钡靥嫠槡?那廂秋虹冬雨也快跑到了她身邊替她拍背。 “您喝茶怎不喝慢點,嗆著了可怎辦?”冬雨不免有一些抱怨。 “沒,沒事?!辟囋茻燀樳^氣來,朝她們揮了揮手,“忙你們的去?!?/br> 待下人全部退下去后,魏世朝真要開口說話,剛出去的冬雨就又在門邊報,“大公子來了?!?/br> “爹來了?!蔽菏莱φ酒?朝門邊走去。 “爹?!彼宋鸿M來。 魏瑾泓不緊不慢走到賴云煙身邊的椅子坐下,問,“你們用過膳了?” “是?!?/br> “坐下吧?!?/br> “好?!蔽菏莱潞笥殖鶈?“先生之事您可是知道了?” “嗯?!蔽鸿ǖ攸c了頭,轉頭對賴云煙道,“江先生此番削發明志,皇上知情后,許是會明了他忠君愛國之心?!?/br> 削發明志?這魏大人可實在是太會說話了。 “那……”魏世朝看向他爹。 “明早我會去書院一趟,你跟我去?!蔽鸿粗鴥鹤拥?。 “多謝爹?!蔽菏莱蛭鸿髁艘?,就又起身道,“孩兒還有功課未有鞏固,先退一步?!?/br> 爹來娘的住處,應是有事,怕他在他們不好談,魏世朝想先走一步。 “去吧?!敝纼鹤拥哪屈c小心思,賴云煙干脆出聲。 等他走后,賴云煙隨口問了一句,“喝茶嗎?” “好?!?/br> 魏大人應得也挺干脆。 “明日你要出門?”茶上來之后,魏瑾泓開口說了一句。 賴云煙好笑地看著她的肚中蛔蟲,笑而不語。 “江大人之事,我會盡力而為?!蔽鸿盅缘?。 “您想怎么盡力而為?”賴云煙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如他所愿?!彼脑捴袔?,讓他的聲音冷了一些下來。 賴云煙聞言又笑了一笑,眼睛笑得因此都瞇了一些,讓整個呈現沉穩的婦人都變得有些許年輕了起來。 “如他所愿?”她笑著自言自語,略帶譏俏。 江鎮遠不成婚,于她沒有什么好處,她愿意的不過是他安然百年。 江鎮遠不成婚魏瑾泓說盡力而為,當這是在幫她? 就當這是在幫她?結果呢?他以為她和江鎮遠會在一起,結果他還是會真讓他們在一起不成? 不過是料定她現在離不開魏家,對她說的漂亮話罷了。 男人啊,她再活一百年,怕也還是會為他們有時的想法感到啼笑皆非。 “那,不幫?”她顯得譏俏,魏瑾泓便再問了一句。 面對他的應對,賴云煙是真笑了起來,這一次的笑意中還有nongnong的自嘲。 她還真不想拒了魏大人的好意,她可沒這樣的風骨。 “你就好好幫吧,少不了你的好處?!辟囋茻熛蛭鸿Φ?,“明個兒你把要交給世朝看的帳本給我,我來理理?!?/br> 魏瑾泓“嗯”了一聲,因此也垂下了眼。 ** 當夜賴云煙想了一夜,第二日還是出門跟幾位貴婦人一道去買了姻脂,說了幾句話。 過了幾天,京中幾個厲害的官媒就給江鎮遠說起了媒,也說到了他以前訂婚的那位小姐,與他怕是八字不合的事。 再又言道,那位小姐年紀也大了,這般大年紀的人,已過婚嫁之年,也是與江大人不配了。 朝廷上,以楚子青為首的幾個與江鎮遠交情好的朋友也向皇帝進言,再加江鎮遠本身自己的明志,皇帝那邊也就沒什么大動靜了。 這時宮中又有妃子懷孕,那位傾國傾城的包妃因此跟皇帝小鬧了一場脾氣,結局當然不是美人討了好,而是皇帝減了去她那的次數,不再日日恩寵,因為包美人那銳不可當的銳氣就少了一些下來。 這事算是暫時歇停了下來。 魏世朝回來與賴云煙說,皇上不亂點鴛鴦譜后,先生為此大喝了一場,還醉得看著他傻笑了好一會。 “先生笑得很傻,”魏世朝如此跟他娘描述他眼中喝醉了的先生,“但笑得就像春天里的清風一樣?!?/br> 魏世朝之所以跟他娘說這么多他先生的話,是因為他覺得那樣看他的先生是真的喜歡他的,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知道他的這位先生是全心全意為他好。 ** 這年入秋,天氣涼爽了起來,過了苦夏,賴云煙借著燒香的名義,就又出去透風去了。 一行是打算先去燒香,還沒到寺廟時,路中秋虹與賴云煙又嘮叨道,“您跟菩薩說話的時候多告個罪,就說您去湖邊釣魚是在家中悶了太多時日去透氣去的,可不是殺生?!?/br> “知道了?!辟囋茻熑頉]骨頭一樣靠在冬雨香軟的懷里懶懶點頭道。 “還得跟菩薩報一聲,說這魚釣上來,咱是要放回去的?!弊詮亩瓴辉賽厶嵝阉齻兗倚〗愫?,秋虹覺得需要她cao的心可就多了。 “知道了?!辟囋茻熭p咳了一聲。 秋虹被提醒,知道自己話多了,無可奈何地淺嘆了口氣,就閉上了嘴。 這時住在魏府雖還有養病之名,但到底是不比小筑的,這家子里,她們小姐雖是主人,從除了她們的自己人,其它可全是大公子的人,到時有個什么傳到大公子的耳朵里,大公子雖不會訓責她們小姐,可他就是小姐在午歇他都會守在他們的地方,鬧得他們都不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