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下次差下人去辦就是?!辟囌饑啦粷M地搖了下頭。 “云煙知曉了?!?/br> 賴云煙朝他們都請過安后,在魏瑾泓的身邊坐下,才朝賴震嚴笑著說,“哥哥這是剛回來就來瞧我了罷?” “嗯?!辟囌饑李~首,轉頭與魏瑾泓說道,“你趕回來就是為了陪她?我看她眼睛好好的,還有那精力出去亂轉,哪有犯病的樣子?” “唉,”賴云煙聞言立馬扶額,道,“現下頭又疼了?!?/br> 賴震嚴不由瞪她,斥道,“亂來!” 賴云煙便笑了起來,笑了好幾聲,見兄長嘴角繃得不是很緊了,她這才笑著說道,“前幾日是有些頭疼,夫君這才沒帶我去三周山?!?/br> “是嗎?”賴震嚴看了她一眼。 “是?!辟囋茻熜χ氐?。 一旁的魏瑾泓嘴邊掛著溫柔的笑意,時不時看說話的兄妹倆一眼,并不插話。 過了一會,他借故有事要走開一下,把廳屋讓給了這兄妹倆。 他走后,賴震嚴松了繃緊的背,眉頭也皺了起來,嘴里輕語道,“怎么回事?” “信?!辟囋茻熚创鹪?,只在桌上寫。 賴震嚴見她如此謹慎,就不再追問了,嘴里聲音也恢復了正常,“父親讓我來看看你,說下月初七娘的忌日那天,你要是有空就回府一趟,到時與我們一同為娘祭拜?!?/br> 賴云煙的臉慢慢冷了下來。 賴震嚴像沒有看到那樣,依然不緊不慢地道,“到時你有空就回來罷?!?/br> “到時是要做法事嗎?”賴云煙垂了眼。 賴游啊,怎么就有這么狠的心。 “嗯?!?/br> “要做幾場?” 聽她這般問,賴震嚴看向了meimei。 “meimei曾聽聞,江南一帶,有一家人甚是愛其妻妾,但紅顏命薄,他的兩位妻妾早時就亡了,不過他在古稀之年時,尚還記得為她們同做了一場法事呢?!辟囋茻熆粗种械呐磷拥氐?。 賴震嚴聽后,久久未語。 ** 楚子青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時,看著魏瑾泓半晌都無語,良久才與他道,“我可沒料這賴游可是那般癡情之人?!?/br> “查出來了?” “是?!?/br> “怎么回事?” 楚候爺炸舌道,“賴大人養的那兩個外室,雖都是年輕女子之像,但無不與那宋姨娘相像?!?/br> “不僅如此罷?” “是?!背忧嗯宸爻鸿耙幌率?,又道,“且都有孕了?!?/br> “看來宋氏之死是真的了?!蔽鸿氐?。 見他這時都不動如山,楚子青真是對他這好友佩服不已,“你這時都還坐得???你那泰山大人,可不是一般不喜你那舅爺?!?/br> “賴大人是過于悲切了,想來過段時日就好?!蔽鸿p描淡寫地道。 楚候爺搖頭,“你要是還想與震嚴兄來往,還是與賴大人隔開些好?!?/br> 這父子倆又是對仇人。 “現下不能?!?/br> 楚候爺看向他。 “你忘了太子?!蔽鸿f到這笑了笑,“由他們去罷?!?/br> 他們且暗中行事就算了,賴家的事,該告知她的他都告知,至于怎么辦,他就管不到太多了。 楚子青聞言搖頭道,“我比以前更弄不明白你了,你就告訴我,你到底看好誰?” “還早?!蔽鸿故咨焓滞屏送扑媲暗牟璞?,淡道,“喝茶罷?!?/br> 楚候爺這時想及他候府的那些破事,不禁苦笑道,“對,心急干什么?越急越亂?!?/br> 他就是急了,惱了,怒了,才著了庶兄繼弟的道,被皇上不喜,被族長斥責。 ** “有孕?”賴云煙聞言拿帕攔嘴的手都僵了。 魏瑾泓看著她雪白手指旁邊的紅唇微瞇了瞇眼。 她今日嘴唇抹了胭脂,過艷,艷得就像燒得過旺的火。 聽聞京中密友已回,本打去京中找人說話的賴云煙這時原有的好心情瞬間就沒了。 “有幾個月了?”賴云煙想來想去,也猜不準賴游是什么時候做的這事。 “一人五月,一人三月?!蔽鸿鼊e過眼,看向了她身邊的玉瓶,不再去看她的臉。 她半晌無語,他再朝她看去時,見她拿手支著頭,額上有了細汗。 “叫大夫?!彼鹕砣チ碎T邊,朝小廝說了一聲,就大步回了原位,把她抱了起來。 她一路都沒說話,只是死死地咬著她艷得似烈火的唇,頭上的虛汗越來越多。 一路的丫環見此狀,已嚇得軟了腳,奔走相告,抬水拿帕的人忙成了一團。 這廂魏瑾泓放了她到床上,剛放她到床上,就被她緊緊地抓住了手,“魏大人,我眼睛又全不見了?!?/br> 魏瑾泓拿袖子擦了她臉上的汗,閉了閉眼,這才靜下了心,道,“不用急,方大夫就來?!?/br> 她的手松了下來,魏瑾泓下意識手一緊,又重抓住了她的手。 “全看不見了,”賴云煙苦笑道,“怕真是得瞎了?!?/br> “不會?!蔽鸿嗣念~頭,發現冰冷一片,就跟當年他們決裂時,她臉上的溫度一樣。 “絕不會?!彼牟辉谘傻卣f道著,眼睛往門邊看去,嘴里的聲音微緊了一些起來,“大夫怎么還沒來?” 跪在門口的春暉爬了起來,跪到了大樹下爬了上去打量了一會就利索地爬了下來,再跪回門口恭敬地朝他道,“就來了,到大院門口了?!?/br> 方大夫進來把了半天脈,還點了火折子在賴云煙的眼前試探了半晌,火光映紅了賴云煙的眼,也燙出了她眼睛里的眼淚,但賴云煙的眼睛還是在茫然地隨著他們說話的聲音轉動著,而不是隨著她眼前的火光。 “再過幾日看看?!狈酱蠓蜷_了藥方后,朝魏瑾泓拱手苦笑著道,“不才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br> 過了兩日,賴云煙還是能與下人說笑,便是魏瑾泓來看她,她時不時也能譏諷兩句,無事人一般。 但魏瑾泓見她被下人扶著坐下后,就輕易不走動了。 她連去拿茶杯的次數也不像以往那般的多,謹慎至極。 賴震嚴聞訊趕來,不多日,魏瑾泓回了京城,從宮中請來了圣醫。 什么法子都試了一遍,賴云煙的眼睛還是沒有好轉。 這時京中魏府里?;壅嬉延性?,魏府里出了這樁大喜事,魏母便什么好東西都往她那里賞,賴云煙這邊,魏母只是悄無聲息地把崔家的庶女送了過來,且說好了,沒生孩子之前,只是個侍妾。 ☆、最新更新 這侍妾一到,賴云煙就讓人把她送到了魏瑾泓的外院去了。 這人本來要放在內院才好,但內院同時也是她的地方,她就沒動這手了。 她眼睛全瞎的事,不多時就被傳了出去。 這廂很快到了她母親忌日,賴云煙未回賴家,不過魏瑾泓已提前一天到了賴府,到第三日才回來。 賴震嚴令身邊之人來與賴云煙報了話,說姑爺昨日全日都與他一道,從清晨的忌拜到下午的法事都盡了半子之責,想來他們的孝心娘泉下有知也是知曉的。 這話外之音,就是宋氏的那場法事沒有做成。 魏瑾泓都替她去跪靈堂了,要是賴游再在其中有所動作,那就是魏家的大公子都跪了一個妾,想來這事賴游就算有著欺宗滅祖的膽,也不敢做這種會把自己完全交待了的事。 要是他真敢,賴云煙想這事也就好辦了。 她的眼瞎,正等著這呢。 只要她眼睛一日不好,賴游那因小妾毒打嫡女的事就消散不了,賴游的對手,隨時都可因這事參上他一本。 賴府祭拜之事過去后,賴游去了魏景仲的德宏書院,在其中住了幾天,據說相談甚歡。 不多日,魏景仲給賴云煙送來了一些禮物,其中說還有賴游給她的一些,管家傳了他的話,話里行間的意思就是天下間無不是的父母。 京中魏府的人走后,賴云煙對還坐在身邊的魏瑾泓真心道,“您與您父親真是頗為相像,不痛不癢的話說得比唱的還好聽?!?/br> 魏瑾泓正老神定定地看著手中端著的杯子,嘴角含著溫笑,聞言只是嘴角稍冷地勾了勾,并沒有接話。 這幾日,每日他都來坐一會,她為了趕他走,什么難聽的話都說盡了,只差沒像市井潑婦那般趕他走了。 賴云煙閉著眼睛也難想像出他不為所動的樣子,見他沒說話,她抬手朝丫環沒好氣地說,“快扶我走,再留下去,被氣死的就是我這瞎子了?!?/br> 冬雨這幾天著實被她這幾日對大公子說的話嚇得不輕,見小姐傳她,她不安地走到了賴云煙的身邊,扶起了人,見大公子那邊沒有聲響,一到了門邊,她的腳步就略快了一些。 “小姐,”出了門,走完了長廊下了階梯,冬雨苦笑著開了口,道,“下次您跟大公子說話,還是讓奴婢出去罷?!?/br> “你不是膽子肥得很的嗎?”賴云煙驚訝,這冬雨可不是個一般人,她是武夫的女兒,力大膽大,連墳山都守過的人,難不成這段時日還沒被她嚇習慣? 想到此,賴云煙自語道,“這可不行,你要是還沒被我嚇習慣,我得找秋虹來幫我罵了?!?/br> “奴婢不敢,秋虹也不敢?!倍隉o奈地搖搖頭,秋虹還比她小一歲,再怎么膽大,也不敢幫著小姐罵姑爺。 “想在外面守著就在外面守著罷,就是莫讓被他的人再騙去了,到時我可沒嫁妝打發了?!辟囋茻熜α诵?。 “您就莫逗奴婢了?!敝髯犹徽?,以前覺得自己膽兒天生大的冬雨覺得自己的膽氣最近是越變越小了。 ** 又是一年過去,這年他們回了京中魏府過年,因著眼疾,初三那天賴云煙并沒回娘家,魏瑾泓卻是在那一天一大早就去了魏府,用過了午膳才回來。 他回來后,又帶回了豐厚的回禮。 知道他要去之后,賴云煙就令丫環找了他來說話,說賴大人給多少禮物,他就全帶回來就是,千萬別推拒。 見他回來,果然帶回了不少,賴云煙眉開眼笑,魏瑾泓還沒走,她就讓丫環把那小箱珠寶搬放到面前,拿手細細摸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