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還不錯?!鄙騿绦χf。其實不用說話,她臉上的笑足以詮釋她此時的心情。 剛剛他坐下時,是她去拉他的手,而之后,他就再也沒有松開。沈喬掙扎了兩下,他卻握的更緊。 沈喬被他盯得有些別扭,瞥開目光望向遠處:“別總盯著我看?!?/br> 楊乾笑:“因為你好看啊,不然給我錢我也不看?!?/br> 沈喬嗔了他一眼,佯怒推他的肩膀,而他一把握住她另一只手,雙手一起用力,把她一下子拉進懷里。 楊乾扣著她的雙手,讓她的雙臂環在他的腰上,若是她有松開的意思,他便馬上把它們扣住并且放回去,低聲呵斥道:“別亂動?!?/br> 沈喬抿唇笑,在他看不見的角度,笑的滿足幸福。沈喬安靜伏在他的懷里,感受著他有力的臂膀緊箍著自己,溫熱的呼吸在耳后,強有力的心跳在胸前。緊貼著他,感受著他的擁抱、呼吸和溫度,這是兩個月來,她最期盼的事。如今這一刻,成真了。她覺得好幸福,好開心。一直以來漂泊忙碌的心,忽然找到了一處可以停泊的安全港灣,卸下所有防備與面具,安心的感覺讓她好想睡…… 楊乾很快便發現,懷里的女人睡著了。而他只能抱緊她,無奈的笑。原想和她訴一訴衷腸,可是她非常不配合。不過也說明他可以讓她放下戒備,??啃撵`,所以他還是高興的。 沈喬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在楊乾的懷里醒過來,第一反應是飛機起飛而她沒趕上。沈喬二話不說就焦急的起身要走,卻被旁邊的人摁著肩膀坐回原處。 楊乾抬腕,讓她看時間,“才睡了半個鐘頭而已?!?/br> 沈喬吸了吸鼻子,聲音還有些沙啞的喃喃:“我還以為要遲到了?!?/br> 楊乾的手臂放在她的肩膀上,手指隔著發絲輕蹭著她精致白皙的臉頰,眉眼含笑的低問:“我的臂彎是不是很有安全感?” 臉上被他的手指蹭的癢癢的,已經徹底清醒的沈喬想去拂開,手卻被他一把抓住。他的臉慢慢靠近,在眼前漸漸放大,沈喬的心開始狂跳起來。她的眼神落在他英挺的鼻子上,接著落在他淺抿的薄唇。沈喬知道接下來他要做什么,可是她沒有躲也沒有阻止,甚至期待著。 他灼熱的視線漸漸紅了她的臉頰,又長又密的睫毛微垂,灑下淺淺的陰影,遮住了她如水一般盈盈眼眸。嬌艷的唇微啟,像5月熟透的紅櫻桃,引誘著他想要一親芳澤。 楊乾的唇輕輕貼在她溫潤的唇瓣,小心又呵護,仿佛她是他的至寶一般,輕聲呢喃:“我好想你?!?/br> 他溫熱的呼吸輕撲在臉上,癢癢麻麻的,他低沉又深情的話,酥軟了她的骨頭,讓她忍不住的貼近他。楊乾唇瓣溢出一抹淺笑,他的手忽然扣緊她的后腦勺,又深又狠的覆上她的唇。 這里是人來人往的機場,離別相擁、深情吻別的畫面司空見慣,只是這樣漂亮養眼的一雙人,還是吸引了來往人的目光。 他們吻的忘情,他幾乎不準備放過她一般??墒峭蝗缙鋪淼摹肮緡!甭?,打斷了這一場纏綿心動的熱吻。 楊乾抵著她的額頭,微微喘息著,忍俊不禁的笑問:“餓了?” 沈喬覺得有點兒丟人,可是餓是事實,于是誠實道:“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br> “你怎么……”楊乾想發脾氣,可是看著她卻終是不忍心,不再說什么。一手牽著她,一手拉著她的行李箱,開開心心覓食去。 時間不多,他們只能在機場解決晚餐??晒┻x擇的選項實在是少,只有快餐店,沈喬果斷選擇了排骨米飯。 中午抵達京城,馬上就參加會議,只在茶歇的時候喝了杯咖啡、吃了塊餅干,沈喬早已經是饑腸轆轆,才會在那種時刻肚子不受控制的咕嚕叫起來。所以沈喬已經不顧及任何形象,只想速度填飽肚子。 狼吞虎咽的樣子,和她真的不太搭,但是又要命的和諧。楊乾拖著下巴,雙眼不眨的看著她,嘴角在不自覺中彎成弧度。 沈喬鼓著腮幫子問:“你不吃嗎?” 楊乾注視著她,無聲的搖搖頭。 “排骨給我?!闭f完,沈喬拿走他那份還未動的排骨放在自己手邊,嘴角洋溢著一種偷著樂的滿足。 楊乾忽然收起笑,清了清嗓子沉聲道:“為什么不按時吃飯?” “沒空啊?!鄙騿陶f的有些理所當然。 楊乾厲聲說:“我找嚴肅談談?!?/br> “等會兒?!鄙騿袒琶Π醋∷獡芴柎a的手,努力將嘴里的食物吞下肚,秀氣的眉毛輕輕蹙起:“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沒事兒告個狀?” 楊乾瞇眼看著她,神情有些嚴厲:“你走之前我怎么說的?” “怎么說的?”沈喬圓睜著眼睛問。 楊乾有些生氣,沉默的盯著她。沈喬繼續埋頭吃飯,有些口齒不清的解釋:“主要是今天太忙,以前不這樣,保證下不為例?!?/br> 眼看著楊乾臉色好轉,沈喬腹誹:你以為我愿意不吃飯啊,餓著肚子我自己也不開心。 “對了,缺不缺東西?我給你買去?!?/br> 沈喬搖頭:“不缺?!?/br> 跟老媽子似的,楊乾繼續叮囑:“貴重東西別往行李箱里放?!?/br> 沈喬點頭:“知道?!闭f著,她忽然抬頭,眉目彎彎的笑著說:“不過我不怕,我有護身符?!?/br> 楊乾皺眉:“什么?” 沈喬放下筷子,從皮箱的側拉鏈打開,費勁兒的拿出一個小盒子,杵到楊乾眼前,獻寶似的說:“就是這個咯?!?/br> 楊乾接過盒子,不明所以的打開,卻看到了他曾親手為她戴上的一對紫水晶耳飾。他曾以為是他們的定情信物,后來卻在盛夏耳朵上看到,一怒之下他把它們取下扔掉,卻終是不忍心返回去找,可是只找到其中一只。沈喬離開前,曾經傳了一張照片給他,當晚他沒有看到,等他在眾多未讀信件中看到它的時候,沈喬已經身處歐洲,而且根本不想告訴他為什么它們會在她那里。 楊乾覺得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酸澀難受。他的喉結動了動,小心翼翼啞聲低語:“那天晚宴結束之后,我返回會場,卻只找到其中一個,另一個被你撿走的?” 沈喬埋著頭,卻無聲的點點頭。 直覺告訴他沈喬始終是舍不得,所以留著它們,騙他已經扔掉也只是為了讓他死心,這種想法困擾了他兩個月,可是卻在她一次次躲著他、不接電話中慢慢消散。他開始嘲笑自己自作多情,但是依然想不通這是為什么? 沈喬抬起頭,雙眼中含著水霧,解釋道:“我不是有意要把他們送給盛夏,我當時真的不知道她是你的女朋友,”沈喬咬了咬唇,略微幽怨的說:“秦念明明知道,可是她卻不告訴我。后來,我在會場不小心踩到了它,接著發現盛夏的旁邊站著你,我知道是你把它們扔了,我想找另一個的,但是那時候人太多,我沒辦法……唔……” 他忽然攫住她的唇,又重又深,像是打算把她腔中所有空氣都吸走一樣。沈喬的手臂無力的推著他的胸膛,半晌,他才稍稍松了力道,放開她紅艷欲滴的唇,緩緩笑起來說:“別誤會,你嘴角,有粒米?!?/br> 沈喬忙抬手去摸,可是已經沒有什么所謂的米,只有腫脹guntang的唇。她握緊拳頭,狠狠捶他的肩膀。 楊乾低笑開,把她攬到懷里,抱住。 “來,我幫你戴上?!?/br> “不要。和衣服不搭?!?/br> “哦,”楊乾若有所思的應著,片刻后又笑了,“和你搭就行?!?/br> 沈喬輕晃著腦袋,感覺到耳墜在耳邊晃蕩,碰到皮膚時會發出“砰砰”聲響,咬著牙說:“不倫不類?!?/br> 楊乾卻點頭,一本正經的說:“真好看?!?/br> 終于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沈喬,楊乾整個人徹底頹了,這相當于心情攀上高峰之時,瞬間跌落谷底,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是依然難免失落。 楊乾走在機場大廳,從褲袋里拿出來之前調為靜音的電話,上面已經有數十通未接來電。恰好一通電話打進來,秘書聽到楊乾的聲音,激動的差點兒哭出來:“楊處您老人家終于肯接電話了,司長正找您呢,都催了四次了,再找不到您我就打算自掛東南枝了我?!?/br> 楊乾趕回檢察院,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十點,司長辦公室依然燈火通明。秘書說,那是司長大人專程在等楊大爺。 楊乾敲了敲門,得到應允之后推門而入。司長抬頭看了他一眼,聲音冷然的說:“坐?!?/br> “司長,您找我?” 司長拿起一個文件夾扔到楊乾面前:“這人是你送進去的?” 楊乾拿起文件夾翻了翻,資料是萬泉的,于是點頭:“是?!?/br> “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在拘留所到處嚷嚷說是你害了他,要告你,要讓你付出代價?!?/br> 楊乾合上文件夾放在桌子上,無所謂的說:“哦?!?/br> 司長努力壓著火,不可思議的高聲道:“哦?這就是你的態度?你知不知道影響有多不好?” “您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br> 司長冷笑:“你處理?哼,你最好是再也別出現。砸碎自己的車把人送進去,你可真是錢多燒的?!?/br> 楊乾摸了摸耳朵:“損失保險公司會賠?!?/br> “我說一句你頂一句,能不能閉嘴?”司長徹底怒了,拿起文件朝著楊乾扔過去。 楊乾稍稍偏身,文件擦著身體過去。楊乾彎腰撿起文件夾,放回原處。 司長沒好氣兒的說:“行了行了,對于這種無賴是要用點兒非正常手段,這件事翻篇。說吧,剛剛正開會的時候,你跑哪兒去了?” “我女朋友出國,我去送機?!?/br> “沈副檢的女兒?”司長挑眉問,早就聽人說這小子在沈家門口抱人家的女兒,連沈副檢察長從旁邊過都不搭理,這么為所欲為的行為實在是“令人發指”。 “對?!?/br> 司長拿起紫砂茶壺,所有所思的說:“可是我怎么記得,你的女朋友不是她?” “您記錯了?!?/br> 司長冷哼:“最好是這樣?!?/br> ☆、(三十四)怎么能不恨 原本定下3個月的行程,最后因為案子一拖再拖,耗時小半年才徹底結案。沈喬也沒有想到會拖這么久,時間當然不是她說了算,她只是個被動接受者。 回國前,沈喬在巴黎停留了幾天,和鐘靜唯一起放松happy了些時日。臨走時,沈喬帶了兩大箱鐘靜唯給大家準備的禮物,東西之多已經嚴重超出了個人限重。鐘靜唯想到了每個人,唯獨漏掉了梁韶宇。沈喬不知道如何提醒,只能暗自買了一份,回國之后交給梁韶宇,并說那是唯唯的心意,大家人人有份。只是他仿佛全部猜透一般,不驚也不喜的接過禮物放在一邊,一整晚根本沒有再看第二眼。 接機的是沈瑜,因為楊乾在外出差,沈喬壓根沒告訴他具體回國時間,而且她總是要先回家的。 回家的路上,沈瑜說,盛夏自殺了,未遂。 沈喬的腦袋一下子懵了,盛夏自殺……除了因為楊乾,她想不出第二個理由。但是,盛夏為什么那么傻? 沈喬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輕輕咽了咽口水:“她現在情況如何?” “還在醫院,就是上周的事情,前兩天去看了她一次,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了靈魂,不說話,也不看人,只是望著窗子發呆?!?/br> 沈喬忍著胃部突然的不適,有些艱難的問:“楊乾呢?” 沈瑜撫著方向盤,聲音無波瀾的敘述:“剛出事的時候他去過一次,醫生是他安排的,醫藥費是他負責的,只是其他撇的一干二凈,再也沒去過醫院?!?/br> 沈喬還是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難道生命就如此不堪一擊嗎?有什么是比性命還要重要的?沒了生命,其他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了啊??墒峭瑫r,她又覺得分外愧疚。是她和楊乾,把盛夏一步步逼到絕路的。 沈瑜知道她在想什么,便沉聲勸慰道:“別多想,這事兒和你無關,即使當初你你不回國,他們倆也長不了。替身,終究是替身,只代表著楊乾放不下你。終有一天他會想清楚,替身代替不了你,留她只會讓他痛苦。要么就痛痛快快的忘了你,要么就去找你,不管是哪一種,他和盛夏終究要走到分手這一步?!?/br> 沈喬痛苦的低喃:“已經過了這么久,她依然想要自殺,可見對她來說,和楊乾分手是多么大的打擊?!?/br> 沈瑜抿唇沉默。沈喬忽然大力拍著車門,臉色很不好,沈瑜見狀忙把車停到路邊。車才剛剛聽穩,沈喬便奪門而出,蹲在路邊狂嘔不止。 沈瑜跟著下車,從后備箱拿出一瓶純凈水,扭開蓋子地給沈喬。 一路上沒吃東西,肚子里一干二凈,什么也吐不出來,可是那股子惡心勁兒,她卻如何也壓不下去。 沈喬撫著沈瑜的手站起來,應著頭頂的烈日,眼睛微瞇著笑起來:“沒事?!?/br> “不舒服的話,我送你去醫院?!鄙蜩っ夹木o皺著說。 沈喬淺抿了一口水,簌了簌便吐出來,手臂擦掉嘴角的水漬,“沒事,可能飛了太久的緣故?!?/br> 沈瑜輕輕撫平她亂掉的頭發:“嗯,咱們回家?!?/br> 進門前,沈瑜又低聲說:“最近咱媽有些心神不寧,問她原因她也說沒事,你回來之后多注意點兒,也許她會跟你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