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盛夏忙完手頭需要整理的文件,確保準確無誤,便起身走向boss辦公室。 她是這家公關公司總裁的秘書,按理說是不用跟項目的,但是因為秦念是老板的朋友,加之她的男朋友楊乾是秦念的發小,所以想讓她去幫忙。其實說實話,相比起來,她更喜歡跟項目的工作,而不是小心翼翼的跟在老板面前做秘書,時時刻刻緊繃著,總是擔心會出錯。 敲了門,在得到應允之后,盛夏推門而入。穿過偌大的辦公室時,盛夏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女子,她正低著頭研究什么。 沈瑜示意她把文件放下就行。盛夏卻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站在原地,交握的雙手顯示著她此時緊張的情緒。 沈瑜從一堆文件中抬頭,問道:“還有事嗎?” 盛夏輕聲商量道:“沈總,我今天可不可以提前下班?” 沈瑜挑眉,余光瞄了沙發上的人一眼,身子向后靠在椅背,狀態看起來有些慵懶,“乾少找你有事?” 盛夏猶豫著點頭,臉頰已經開始微微發紅。 沈瑜輕笑:“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就是了?!?/br> “謝謝沈總?!笔⑾娜绔@大赦,開心的道謝,輕快的離開辦公室。 一直低著頭研究手表的沈喬,在盛夏離開后,起身走到辦公桌旁,隔著辦工桌探身,將纖纖玉手伸到沈瑜面前,笑容嬌俏,聲音溫潤,“好不好看?” 沈瑜抬眸瞄了一眼,淡淡的說:“一般般?!?/br> 沈喬壓低身子,用手托著下巴,低聲打聽道:“剛剛的小美女,是你的秘書???” “有問題?” 沈喬搖頭,“不是,面熟而已?!?/br> “哦對了!”沈瑜忽然拍著腦門大聲說:“忘了告訴你,她叫盛夏,是楊乾現任女朋友?!?/br> 沈喬揉了揉幾乎被震聾的耳朵,深深覺得,沈瑜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你說就說,至于對著我的耳朵叫喚嗎?你激動什么?跟你有關系嗎? ☆、(三)從未擁有過 盛夏放下玻璃杯,這已經是第三杯檸檬水,而她要等的人,始終未出現。盛夏摩挲著手機,看著時間走過21點。楊乾很忙,經常加班應酬,作為他的女朋友,要懂得體諒他。盛夏這樣自我安慰著,放下電話,喊了侍應生,換上一杯新的檸檬水。 楊乾雖然年紀輕,卻已經是最高檢反貪總局偵察一處的副處長,隨著職務之重,應酬也接踵而至,很多時候都是他不想參加的局、不想面對的人,但是身在社會之中,他不可能再像小時候那樣為所欲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必須要在人前人后維持著一張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的面具。已經逝去的荒唐歲月,是他這一生最珍貴的記憶。 楊乾將空酒杯放下,晃悠的站起來,借口打電話,蹣跚走出嘈雜糜亂的包房,倚在門邊,上下摸索著車鑰匙。最后找到了電話,翻到一個電話撥出,大著舌頭質問:“車鑰匙呢?” “楊處,您說晚上要喝酒所以不準備開車,我這會兒就在停車場呢?!?/br> 楊乾揉著頭發,慢慢穿過走廊,眉頭緊蹙著,頭疼欲裂,根本記不得自己說過什么話。司機在電話彼端試探的問:“您是要走嗎?我到前門接您去?” “嗯?!睏钋瑧樟司€。因為低著頭,被迎面來的男人撞了一個趔趄。 那人也喝了酒,盡管是他撞了別人,卻一幅吃了大虧的模樣,叫囂嚷嚷著,手指頭幾乎要戳到楊乾。他身邊的小姐自然認得楊乾,為了避免惹禍上身,好說歹說的勸著,可是沒什么用。 楊乾倚著墻壁,瞇著眼睛看那人恨不得跳起來罵他,像是在看戲一般事不關己。眼看拳頭要揮到臉邊,他也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 “哎呦,這是什么話兒說的?快快攔著他!”經理忽然驚叫著出現,接著趕緊扶著楊乾,陪著笑臉說:“乾少受驚了,這位喝大了,您大人有大量,甭跟他一般見識?!?/br> 楊乾忽而笑起來,拍著經理的臉,嗓音慵懶道:“開門做生意,客人最大,客人喝大了耍酒瘋,你們也得伺候著,這是本分,知道嗎?” “是。乾少說的是?!?/br> 楊乾睥睨道:“那還不快把人松開?!?/br> “是是?!苯浝韺χ鴰讉€黑衣保鏢揮手,示意松開。 喝多的那人此時也酒醒了不少,看這陣仗讓他有些傻眼,雖然少了保鏢的牽制,他依然非常安分的站著,不敢再言語。 楊乾的目光從經理身上挪開,目光驀然陰冷起來。那人被看的渾身發毛,趔趄著后退,可是剛退兩步,便被迎面一腳踹在肚子上,當即疼的倒地不起。 楊乾活動著腳,從那人身上邁過去,低頭瞄了他一眼,“借著酒瘋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這些毛病都他媽的跟誰學的?” 經理趕緊隨后跟上,當然不忘讓人把躺在地上疼的打滾的人抬出去。 經理攙扶著楊乾,一路小心奉承著:“乾少您可千萬消氣,別跟他一般見識。就有些王八羔子他不長眼,跟他們計較不值當,您說是不是?” 楊乾不說話,酒勁兒上來讓他的腳步越發漂浮,還好有經理扶著,就這樣一路從電梯到大門外,車已經在門口候著,他卻不愿上車,想自己走走。 路線歪歪扭扭,沒走出多遠,楊乾就被人喊著。楊乾回頭,瞇著眼睛看著有人走近,接著哈哈笑開,這一笑,讓原本就走路不穩的他更加晃悠。 沈瑜趕緊上前扶住楊乾,沉聲說:“上車吧?!?/br> 楊乾微微搖頭,“你姐呢?”他說話時聲音非常輕,像是稍大,就會把某些人嚇跑一般。 沈瑜笑:“你丫出幻覺了吧?哪兒有我姐?” 楊乾忽然大聲笑開,可是目光冷然至極,望著沈瑜好一會兒。在沈瑜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一拳頭狠狠揮在他臉上。 沈瑜啐了一口血唾沫,不可思議的看著楊乾,怒吼道:“你丫有病吧!” 楊乾笑的愈發張狂,繼續問:“你姐呢?” 相距還有一些距離的沈喬自然聽不到他們的對話,只是遠遠看著情況不對,不明白為何會忽然打起來,于是趕忙跑過去,可是她的腳步還是沒有沈瑜的拳頭快,只能眼睜睜看著楊乾也被實實在在的挨了一拳。 楊乾被這一拳帶來的沖擊直接擊倒在地,不知道是不是沈瑜真的用了那么大勁兒,反正沈喬到跟前的時候,楊乾已經閉眼昏迷。 沈喬不明所以問:“怎么回事?” 沈瑜微喘著,伸手抹掉嘴角的血絲,“昏了更好,省的他耍酒瘋?!?/br> 沈喬沒好氣的問:“那現在怎么辦?” “能怎么辦?送回家唄?!?/br> 他們倆費力的把楊乾搬上車,讓他躺在后座繼續昏睡,沈瑜將車停在楊乾家樓下時,他也沒有要醒的意思。于是無奈,他們只能送佛送到西,把他搬上樓。 好不容易把楊乾扔到床上,沈瑜累的不輕,真是倒了八輩子霉,平白無故挨了一拳,還得做苦力。 沈瑜揉了揉頭發,“我出去抽根煙?!?/br> 只剩下他們二人的房間,沈喬轉身到浴室,拿起一條毛巾浸濕,而這時,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沈喬一邊放著水,一邊接通電話,用臉和肩膀夾住,聲音溫柔道:“不忙了?” “剛開完一個會,等會兒要出去一趟?!?/br> “累不累?” “當然,你不在身邊,沒人按摩,更累?!?/br> 沈喬低笑,“只要肯出錢,大把美人兒排著隊給你按?!?/br> “她們沒你手藝好,”他打趣著,“你在做什么?” 沈喬怒了努嘴巴,“一個朋友喝了點兒酒,剛把他送回家?!?/br> “哦,那你待會兒回家路上當心,你那邊已經很晚了吧?” 沈喬翻了翻眼皮,但是唇邊的笑是十足的幸福,“我知道了,簡媽咪!” “不說了,明天再打給你,記住……” 沈喬打斷他:“夜黑,小心防狼?!?/br> 沈喬關掉水龍頭,把手機塞回褲袋,轉身時,臉上的笑還沒來得及隱去,就看到倚在門邊的人,正瞇著眼睛望著她。 沈喬心下一緊,她剛剛的話他是不是都聽到了?而他一直沉默的看著她,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 沈喬慢慢走進,微笑著把毛巾遞過去:“擦擦臉吧?!?/br> 楊乾沒有接,雙臂依舊抱著胸,因為身高差距,他有足夠的資本俯視沈喬。 楊乾冷冷的說:“沒想到,你還挺長情的?!?/br> 沈喬臉上的微笑一分未減,回答道:“彼此彼此?!?/br> 這一句話忽然就惹怒了楊乾,他用力的打落她的手,毛巾隨之落地,接著他指著大門,高聲吼道:“滾?!?/br> 沈瑜聽到動靜過來,剛想發飆就被沈喬攔住。楊乾望著姐弟二人,那是一種嗜血般的表情,卻夾著笑,讓人看著覺得害怕。 “滾!”楊乾怒不可遏的重復。 沈喬推著沈瑜離開。等電梯時,沈瑜緊抿著唇不做聲,沈喬瞄了他一眼,安慰說:“我知道你挨了拳頭心里不舒服,他喝多了,你跟他計較什么?再說,不是你主動要去幫他的嗎?他好心當作驢肝肺,不知好歹,你別搭理就行了唄?!?/br> 沈瑜沉默不語,電梯門開后,他們一前一后走近電梯。而同時,旁邊那扇電梯門隨著“?!甭暣蜷_,盛夏臉色蒼白的走出來。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摁下門鈴。沒人來開門,她以為家里沒人,剛想轉身離開,大門便被人從里面打開。她欣喜著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聽見一聲暴怒:“你他媽的有完沒完?讓你滾聽不懂嗎?” 盛夏驚呆的望著楊乾,臉色更加蒼白,一時間不知所措,心上的痛覺一點點加重。 楊乾看到被他嚇到的盛夏,接著才記起他們今晚原本有約會的,而他為了應酬忘得一干二凈,可是這個傻姑娘怎么不給他打電話提醒他呢? 楊乾拉住盛夏的手,把她拽進懷里,緊緊抱住。在她耳邊低聲喃喃著道歉:“對不起,不是對你發脾氣?!?/br> 盛夏環住他勁瘦的腰身,臉頰貼在他肩頭,“你喝酒了?” 楊乾埋頭在她頸間,“有應酬,喝了一點兒?!?/br> 盛夏說:“那我給你泡杯蜂蜜水吧?!?/br> 楊乾撫開她的肩膀,凝視著她問道?!澳阍趺床簧鷼??氣我爽約。你為什么不問我在對誰發脾氣?” 盛夏笑著撫平他緊蹙的眉頭,“如果是不開心的事,何必再重復一遍呢?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事,不會故意放我鴿子的,對吧?” 楊乾抿唇,把她壓在門板上,扣緊她的要,低頭吻住她的櫻唇。 ☆、(四)紋身以遮痕(修bug) 那時的天很高、很藍,朵朵白云點綴,風輕輕,吹起了白色裙擺,吹動了她漂亮的馬尾。額前碎發遮住了她飽滿的額頭,柳葉眉下是一雙靈動且漂亮的眼睛。她笑著,說著,像是陽光下跳動的精靈,是他一直以來的夢。 而她的笑,她的嬌,都是和別人。當他不顧一切的沖過去,突來的槍聲震痛他的心,震碎了他的夢…… 楊乾從噩夢中驚醒著坐起來,雙眼驚恐的凝望著一室昏暗,貪婪的呼吸著空氣。不知這樣坐了多久,身上的汗水漸漸退卻,他從床上下來,走出臥室。 東方已經露出白肚皮,而他也再無睡意。楊乾在吧臺前坐下,倒了一杯冰水,點了一支煙,呆呆的望著漸亮的天際出神。 電話鈴聲把他拉回現實,楊乾看著熟悉的名字,揉著頭發接通電話。 張啟在電話彼端咋呼:“人呢?花呢?” 楊乾有些茫然:“什么花?” “我呸!” 楊乾這才有所驚覺,于是趕緊掛了電話鉆進浴室洗漱、換衣服。今兒是一個朋友結婚的大日子,而他要負責所有的花束,可是他居然把這事兒忘得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