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紹宣帝黑著臉湊近她,忽然快速的親了親她的唇角,嘆息般的磨蹭:“就你最古靈精怪,卻讓朕欲罷不能,倘若你這次真出了什么事……朕到底該拿你怎么辦才好?!?/br> 宴安筠嘟著嘴,“皇上不還有一整個后宮的女人么,就算是婢妾不在了,同樣還有什么李良儀、趙良儀,更別說還有皇后娘娘……” “閉嘴?!蹦腥酥苯雍∷脑?,將她接下來的聲音吞進腹中,“朕要你長命百歲,這宮里只有你才是朕的心頭之寶?!?/br> 甜言蜜語什么的果然好煽情……宴安筠的臉微微紅了一下,原本失了血色的臉頰也粉了不少,紹宣帝盯著她看了半晌,俯身將她擱進被窩里,頭也不回的吩咐道:“去給朕把王太醫叫進來?!?/br> “是?!甭箖赫鸷车暮仙献彀?,眼中的喜悅之色也是毫不掩飾,急忙掀了簾子出去。雖然不知皇上是用的什么方法讓主子重新醒過來,但是過程不重要,只有結果才是最關鍵的。 “王太醫請留步……”鹿兒招著手從內室跑出來,只見原先本應被皇上一個“滾”字嚇跑的眾太醫齊刷刷的跪在地上,正抻著脖子往這邊瞅著,王太醫見鹿兒出來,忙招了招手,思稱一番才尋了合適的語句組織起來:“鹿兒姑娘,你家主子她……” “我家主子?啊……對了,王太醫,皇上喚您進去?!甭箖哼B忙把內室的簾子掀開,“王太醫請快些,皇上在里面等著呢?!?/br> 王太醫望望天色,莫不是這殿中的主子斃了?可倘若真是斃了,這鹿兒姑娘身為宴良儀身邊服侍的宮女怎么一點悲傷之色都不見,反而眉間帶喜…… 這可太不正常了…… 王太醫心下奇怪,但還是舉步走進內室,罷了,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 “宴良儀的身子可是好了?”紹宣帝見王太醫的手伸回來,這才帶著淺淺笑意的問道,他大抵也已經知道宴安筠的身子好了,但是總歸還是要太醫來看看,再確診一下為好。 王太醫老臉糾結的點點頭:“已經好了,只是良儀娘娘身子失血太多,還需多多進補才能恢復氣色?!?/br> “朕知道了,你且去吧?!苯B宣帝點點頭,坐在床邊,握住宴安筠的手,只覺得心情甚為開懷:“膳食想吃點什么,朕讓安德禮給你備下?!?/br> 宴安筠有些受寵若驚:“皇上今日心情很好?” “自然?!苯B宣帝唇邊勾起一抹笑,眼前的女人身子恢復,他自然高興。 “婢妾要吃上次的云糕?!毖绨搀揎w快的點餐,隨后做雙手捧心狀。其實她也不是真的想吃這個,只是覺得現在自己腦子空白,大約只能想起這么一種糕點來了。 紹宣帝點點她小巧的鼻子:“饞貓兒,先用飯再用糕點?!?/br> 王太醫見沒自己什么事了,正準備灰溜溜的走出去,不料紹宣帝又將他叫住,冷聲道:“叫朕的侍衛將先前給宴良儀施針的賊子給抓起來,晚些時候再聽候朕發落?!?/br> “是?!蓖跆t行了一禮便走出去。 這孫太醫,看來是逃不過這一劫了,也不知是孫太醫做了什么事……皇上說起這小子的時候,那臉色可不怎么好看。 …… 陰濕的天牢中僅有的幾點光線穿插在一起,還隱隱能看到巨大的鐵索拴著的鐵門內,露出幾張人不人鬼不鬼的臉。獄卒掐兩個被鐵索纏起來的兩個犯人的脊背,一步一步的向里面走去,鐵索雙雙撞擊在一起發出沉重的聲音。 這里是天牢,但是那句“永不見天日”早已不足以說明它的神秘性,自高狩國君重設了天牢,這里的設備便更加齊全,像是烙鐵等在地牢中出現的審案用具在這里根本就找不到蹤跡,因為天牢里,從來不用這些。 “嘿嘿嘿……”遠處傳來幾聲尖細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孫長澤吞了口口水,身為太醫的他,即便是資歷尚欠,也常被人馬屁逢迎著,可像是今日天牢這般的情景她還是第一次見,見慣了鮮花和掌聲,眼里哪里能容得下這樣的破??? 獄卒將他推搡著前進,孫長澤不情不愿的舉步走在長長的甬道中。 “聽說你們謀害了皇上的嬪妃?嘖,膽子可夠大呀?!笔掷飰褐鴮O長澤的獄卒嘴中輕嘖了一聲,以示贊嘆,“其實吧,我在這牢里做了也有小二十年了,見過的罪人也是千里做數,哪一個不是本事通天?想當年君山落草為寇的江湖狂人曹天柱被軍隊逮捕,挑斷手筋腳筋后那也是我壓來的。你別看當賊大王時那個興師動眾,到牢里還不是縮成孫子樣任我鞭打?!?/br> 說罷獄卒看他一眼:“說來這天牢里關的都是一人敵得過萬人的家伙,這還是頭一次來了個謀害皇上嬪妃的太醫,我今兒可長見識了。你就干過這一個糟事?還有別的沒有?” 聽到這里,孫長澤哪還聽不出這獄卒話里的意思?這是在嫌棄他沒做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呢……他好歹活了二三十歲,沒想到臨了做的這么一件欺君之事還被嫌棄了! 孫長澤氣得不得了,好在這一氣卻是將心里的害怕壓下去不少,他瞥過臉去不回話。 “呦,你小子還挺有脾氣?”獄卒嗤笑一聲,走著走著就使了個壞將他絆了一跤,孫長澤踉蹌一下,“咚”的一聲撞在身旁的鐵欄桿上,他雙手連忙扶在欄桿上,額頭上冷不妨磕出了一點淺淺的紅印。 他穩了穩重心,卻猛地被鐵籃里的一雙手捉住,接著便是一張血盆大口襲來,潔白的牙齒咔嚓一聲咬上他的手掌。 “啊,松口!”孫長澤驚駭莫名的后退兩步,手掌已經被咬的鮮血淋漓。 獄卒見狀抽出鞭子往鐵欄上一甩,里面的人翻了個個兒竄向牢房的遠處,孫長澤心有余悸的往里面看去,借著微弱的光亮,隱約能看出是個臉上生著瘡的猴腮男子,一雙冷厲的眸子將他瞪視著。 孫長澤渾身打了個寒顫,沒來由的從腳底板冒出一股子寒氣。 “走吧,看什么看!還想被咬?”獄卒拎著鞭子走近,往他身上也狠狠地抽了一鞭子,另一個獄卒壓著的黑衣人不滿的看他一眼,似乎是嫌他太過聒噪。 “你……” “你什么你,還想挨鞭子怎么的!” 孫長澤心中氣憤,但還是住嘴,不在說話。等著吧,等到皇后娘娘將他從牢里救出去,看他不一一報復回來,這天牢里的獄卒,到時候就算是給來他提鞋他都一個也不放過。 他已經扎了宴良儀的死xue,現在的宴良儀只怕是神仙都救不活了。一旦皇后娘娘知道這件事后,肯定會在第一時間來救他。畢竟他可是皇后娘娘派去對付宴良儀的,到時候只為了封他的口,皇后娘娘也必定會將他救出去。 穿過層層牢房,獄卒拿出鑰匙抽走鐵門上的大鐵索,將兩人推進去,順便也把他們身上的鎖鏈給解了,獄卒在外面重重的關上門,聲音從門外傳來:“行了,你們就在里邊待著吧,也別想著能出去了,進天牢的人不是被殺死了就是蹲牢房蹲死的,從無例外?!?/br> 孫長澤從鼻孔里哼出一聲,從無例外?那恐怕要打破這個說法了,等他離開之后,他就是一個“例外”。 關押孫長澤和這黑衣人的并非鐵柵欄,而是四面封閉的鐵門,只有一個透氣的方塊口。孫長澤趴在上面看了半晌,只見兩個獄卒在門口蹲著不知道做了些什么,過了好一會兒才推推搡搡的走遠了。 孫長澤百無聊賴的坐在牢房的一角,看著對面這個人,閉著眼睛假寐,一身黑衣,還是個光頭。他想到自己總會被救出獄,而對面這個人肯定出不去。這一對比下來,這心中便高興起來。他往那邊扔了個石子過去,正好砸在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睜開眼冷目看著他:“想死?”黑衣人手中捏緊這枚扔過來的石子,稍一用勁便搭在他的麻xue上,然后又撿起另一枚石子點在他聲xue上。 “……”孫長澤瞳孔縮了縮,他是真沒想到對面這個人竟然是江湖人??墒潜稽c了麻xue的他身子動不了,只能兀自保持一個動作坐在那里,說話也說不出來,干巴巴的一動不動。 不多時,鐵門外傳來一股香氣,孫長澤抽動著鼻子嗅了嗅,唔,這股味道自己以前好像也曾聞到過,記得是有催情效用,一般男人聞到這股香氣會產生幻想,更多的會以為心上人在面前。 孫長澤想要晃晃腦袋,他有聞了這股香氣,已經有點不清醒了……但是他突然想起自己被點了xue,所以搖頭的這個動作做不得。孫長澤苦笑一聲,只覺得眼前的景象有點模糊,只是……對角的那個黑衣人怎么一下子忽然不見了? 一雙手悄然搭上孫長澤的腰,他激靈一下猶如被澆了一盆冷水,只見搭在腰上的那雙手掌心粗糙,一看就是常年習練射箭練出來的,而這雙手的主人……正是方才坐在對角的黑衣人…… “喂,喂,你是中了迷香,你給我醒醒……”孫長澤驚恐的想要往后退,只是身姿一點都動不了,稍微晃動一下就疼得鉆心,只覺得這雙手灼熱的嚇人。 這般想著,隨后卻覺身后一涼…… 鐵門內重重的轟鳴一聲,傳出男人從嗓子里喊出的爆吼。 “嘖嘖,這真是皇上親自下的旨意?”一個獄卒撓撓頭,有些不可思議。 “那還有假!”另一個獄卒顛了顛手上的圣旨,卷軸上寫著呢,要咱們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做,年年月月的,總有這兩人受的??磥砘噬系降资穷H為寵愛那位嬪妃娘娘,不然怎么會這么絞盡腦汁的給那位娘娘報仇?” “宮里的事兒,知道那么清楚干嘛,聽好皇上的吩咐便是了?!毕惹澳莻€獄卒摸了兩把圣旨,繼續在天牢里站崗。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發上來了t^t這坑爹的校園網,,對不起群里的小伙伴們,明明說了十點發文的,,結果校園網太坑爹。。 【心水的掛土豪~~~╭(╯3╰)╮】 ☆、第四十二章 宴安筠咬著筷子看著一臉殷勤的皇上,怎么看都奇怪……就算是為了報答自己的救命之恩,也不用這么溫柔吧,害得她都吃不下飯去了。 盤子里又被放了一勺松仁,宴安筠挑起筷子戳了戳,從中取出一粒放在嘴里,對于一個一天都沒吃飯同時又失血過多的人,這點松仁真的沒有吸引力,她指著自己對面的蹄花,垂涎道:“皇上,婢妾要那個?!?/br> 紹宣帝眸色淺淺,抬手給她夾了一只蹄花,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啃了一口、看他一眼、再啃一口、再看他一眼……而后一邊看著他一邊捉起茶杯咕咚灌了一口溫茶,紹宣帝抬手抹掉她唇邊的水漬,“還想吃什么?” “……”宴安筠怯生生的往桌子上隨意指了指。 紹宣帝帶著笑瞥了一眼她指尖指著的東西,忽然曖昧的湊近她耳邊道:“原來愛妃這么關心朕的身體,看來朕平日里可要多加努力了?!?/br> 為什么皇上會說這樣的話,所以說……她指的……她指的是什么? 宴安筠收回手,只見紹宣帝讓安德禮給自己盛了一碗虎鞭湯。他拿著白玉小勺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而后吻住宴良儀驚訝的張著的小嘴,往里面渡了一口湯汁,頃刻間與宴安筠的香舌纏繞。 宴安筠巴住紹宣帝的肩膀,舌尖在他口中往上輕舔了幾下,品了品,覺得味道……“唔,好像還不錯?!?/br> 吻得不錯? 紹宣帝眸色漸深,又給她碗里夾了幾塊蹄花:“多吃點?!?/br> 宴安筠不管盤子里的,只拉著他的手就著她的筷子啃了一口,香軟有勁的蹄花果真唇齒留香。好在她知道自己剛剛受了傷,不能一下子吃太飽,于是果果的填了一點控制住食量,最后吃了一塊云糕算作最后結束用膳。 安德禮低下頭,皇上啊皇上,你那一臉溫柔你那一臉純情是怎樣啊……這還是他所認識的皇上么…… “飽了?” “……飽了?!?/br> 紹宣帝給她揉了揉肚子,勾唇一笑:“既然愛妃飽了,那朕就不客氣的開始享用了?!?/br> 看著紹宣帝臉上這種曖昧不明,宴安筠哪里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這難道就是帝王家傳說中的飽.yin.私.欲? “皇上,婢妾還受著傷呢……”宴安筠苦著臉,在他懷里墨跡半天,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這個大型的rou食動物什么叫現實。 雖然回魂丹能救活她的命,可不能抹除她的傷,現在后背上可還有著森森的一枚孔型的箭傷呢,雖然自從用了回魂丹之后就不怎么疼了……好吧,其實系統君有的時候還是很有愛的。 “朕會動作輕點,再說……愛妃不想要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么?!?/br> 宴安筠微微一怔,屬于自己的孩子?這話他之前也說過,只是她細細一思考卻覺得有些沉重,她將來或許也有個孩子…… “想?!毖绨搀扌÷晠葏?,忽然埋下頭,烏發垂在胸前,看著異常乖順。 紹宣帝自然聽得清她的話,他輕笑一聲,躬□子將她抱在懷里,只覺得這小女人軟軟的一團像棉花一樣。宴良儀中箭,幾經波折,某種失而復得的心情再沒人能比他體會的全面,他懷中擁著這人,只覺得心安。 他原還不信,此時倒是真應了嫻妃當日的話。 倘若真有這樣一個女人,他必定將她放在心里、寵在懷里,甚至恨不得將全天下給她……這話說的不正是宴良儀么? 不,過了今日,她便不再是宴良儀了。 安德禮在紹宣帝的身后瞧瞧的比了個手勢,伺候用膳的宮女都低下頭,快速的收拾起桌椅,魚貫而出。 內室簾子悄然落下,屋內燭火通明,帳暖憐情,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 皇宮的夜里,挑著燈的金枝突然邁步進一間宮殿,“娘娘?!?/br> “這么晚了,有何事?”燭光點開,皇后靠在床上揉揉眉心,看上去氣色不怎么好。但她大抵也是知道的,服用了那種藥后,這種情況會屢屢出現,她只能忍著,待十個月后產下皇子便自當苦盡甘來。 “娘娘,孫太醫被皇上給抓起來了?!?/br> “孫長澤?”皇后一怔,皺眉道:“不是一直囑咐讓他小心下手么,怎么最后還是被皇上發現了?” “娘娘,這可怎么辦,孫太醫已經被帶入天牢了,這天牢咱們的人進不去,還不知里面情況如何……”金枝焦急道。 皇后擺擺手:“你明日出宮一趟,把這件事告訴本宮的父親。他是朝中大臣,自然行動起來比本宮這后宮里的人要方便得多,還有……記得告訴本宮的父親,最好是將孫長澤在天牢里滅口,本宮以后不想再見到他?!?/br> “對了?!被屎蠛鋈恍α诵?,眼角微向上一挑:“宴良儀可是斃了?” “奴婢不知……不過既然孫太醫被帶入天牢,那恐怕就是得手了,否則皇上不會動作這么大的?!苯鹬Ψ治龅?,越說越覺得自己分析的有道理。 聽到沒有肯定的答復,皇后臉上的笑意稍顯淺了些,只淡淡道“看來究竟如何,還得看明天?!彼皇堑谝惶熳龌屎?,也不是第一天入宮,這么多年來,她自然是知道有些事情決不能只憑著猜測看待, 對于宴良儀,她只有得到更確定的消息才能真正放下心來。 第二日,琴韻宮。 “娘娘,聽說皇上今日在宴良儀那兒過夜了?!币粋€宮女匆匆而來,差點被門口的門檻絆了一跤,她面色通紅,明顯是氣急了。 “先前不是說那位宴meimei快沒了么,怎么今兒個皇上在那兒就留宿了?!焙煄は破?,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面上未曾施過粉黛,卻覺清新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