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殷術看著她,眼睜睜的看著那柔軟漂亮的唇一張一合,帶著懶洋洋的語氣,內容卻是這樣的咄咄逼人。 “什么驗尸報告?”那邊的若飛忽然問道? 問的還是莊希賢。 電光火石間,莊希賢忽然有個荒謬的感覺,另兩個男人不會還沒有告訴他吧,難道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早已經出軌了? 不過,就算是,她也不屑用那個在此時當武器,用隱私攻擊他們勝之不武。 若飛看她不說,也不勉強,而是勸誡的口氣說道:“當了第三者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必搞出人命?家和萬事興才是?!?/br> 男人的邏輯就是這樣,出軌什么的根本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外面彩旗飄飄,還要家里一團和氣,這兩年這種風氣更是愈演愈烈,稍不留神還以為自己回到封建的舊社會了呢。 只是,在莊希賢看來:“妻子不也應該是親人嗎?為什么有時候男人寧愿為了外面的一夕快樂傷自己親人的心。愛情有多重要?重要到連道義也不顧了?人命?我要想要徐箐的命她根本活不到今年?!?/br> 三個男人神色大變,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女孩怎么說話這么狠?! 莊希賢當然不是軟柿子,她也不怕這三個男人覺得她惡毒,反正她說什么,在他們心里她都是白雪公主的惡毒meimei。 姿態軟的時候口氣硬,口氣軟的時候身板硬,她早已駕輕就熟。 她轉頭看著三個男人,淡淡的聲音更冷:“我知道你們家都是有后臺的,所以知道女朋友受了委屈來幫她報仇。那什么發改委的,聽說權大的不得了……更甚至……”她看向若飛,笑了下不再說話,這里面若飛家官最大:“只是你們這三個人里面年齡最小的也恐怕比我大四五歲,這樣三個人一起幫她來欺負我,不覺得太跌份了嗎?” 若飛一下站了起來,走過來,繞著莊希賢左右的打量了半天:“你這嘴……我們怎么欺負你了?”真是恨得人牙癢,恨不得好好教訓她一頓。 莊希賢用大家心知肚明的眼神看著他,干脆抱起雙臂,一副隨你處置的樣子。 若飛忽然覺得有些束手無策,他們就想問個真相,怎么他媽的這么難,她三句話就要刺他們一下,句句都帶骨。 莊希賢看著他,一語雙關道:“我不知道對你們男人來說什么是大仇,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她用軟糯的語氣說著,似笑非笑,卻令蘇為和殷術臉色微變,但她只看著若飛:“但是對我而言,誰敢搶我的男人我一定要他一輩子不安寧?!?/br> “難道范麗詩搶你的男朋友了?”若飛語氣調侃,“佯裝”忽然抓到了重點。 莊希賢一愣,瞬間,她好同情他哦!原來他真的是不知道,算了,這也不是自己關心的事。覺得玩得差不多了,拿出電話看了看,她的人大概快到了。 卻沒想到她這個老神在在,胸有成竹準備回家的動作徹底挑戰了若飛,她就這么不怕他們? 又覺得莊希賢這樣渾身帶刺的真的很好玩,可以逗弄一下。 他停在莊希賢面前,用欣賞的眼光上下打量起她,而后他慢慢靠近,低沉沙啞著語氣說:“你不知道對男人來說,暴力手段是性/欲的外在體現嗎?當暴力被抑制,性/欲就會膨脹,你一再挑我們的火氣,但是我們又不會打女人……” 他輕輕抬手,莊希賢忽然尖叫起來:“不許挨我!” 毫無預警??! 若飛的手一滯,“砰”一聲巨響,有什么東西被砸到了玻璃茶幾上,瞬間玻璃茶幾中間的玻璃四濺,三個人都傻了似的看向莊希賢…… 被砸過去的東西是她的電話。 此時,她忽然一改之前的云淡風輕,一臉戒備,看他們看她,她瞪著大眼睛:“看什么看,不許挨我,一根手指都不許,不然我……不然我……”莊希賢難受了,神情很慘淡。 這么大的反應,另三個男人也露出迷茫之色,種馬男當然無法理解莊希賢害怕他們如同瘟疫的心情。 就像我們怕蒼蠅老鼠,是真的怕他們嗎? 她不是怕他,她是怕他臟啊,天神! 屋里的氣氛一時緊張起來,正在這時,若飛的手機響了。 他從褲袋摸出手機一看,接起電話:“喂……”聽了兩句他神色一變:“再說一遍?”而后他拿著電話神色古怪的看向莊希賢:“你認識簡亦遙?!?/br> 莊希賢“啊——”又尖叫起來,那分貝如同尖利的哨子聲,大有沖破房頂之勢。 若飛一驚,手一抖,手機掉在了地上。 他彎腰拾起來的時候電話已經掛斷了,他走到窗邊掀開窗簾一看,眉頭皺起,莊希賢早已收起了尖叫,眼睛正滴溜溜順著他在轉。 若飛看了她一眼,低聲罵了句:“麻煩?!?/br> 一直在看熱鬧的蘇為看若飛著急,坐直了身子問道:“怎么了?” “簡家的簡亦遙你知道嗎?” 蘇為搖頭,殷術也不認識,其實他們還見過呢,但是那天情況混亂沒說上話。 “別管那么多,這女孩認識他,趕緊先換個地方?!?/br> “為什么要換地方?”殷術陰沉著臉說。 若飛更急:“他馬上就到?!边@樣說大家都懂了,估計是熟人,令若飛這么緊張的,一定來頭不小,那就麻煩了,一會看到這地方,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蘇為站起來,走到門口,看莊希賢抱著雙臂站在旁邊一副看熱鬧的樣子,他湊過去笑著問道:“那是你的誰?” 莊希賢抬起右手,反手裝模作樣看著指甲,擺出一副很欠扁的高傲“貴婦范”,用同樣欠扁的聲音說:“他在追我!” 蘇為一下笑起來,追問:“那他怎么知道這兒的?” 莊希賢看了他一眼,撇了下嘴,鄙視道:“我現在不用告訴他我在哪兒,只要我有手機,就算到了伊朗,他一上網也能找到,你們不知道?” 他們平時哪里有時間玩手機,自然是不注意這種功能。但若飛忽然好奇,插嘴道:“你想去伊朗干什么?” 莊希賢討厭他剛剛伸手來嚇她,毫不客氣道:“你管我,我要去找人用波斯語聊天不行嗎?” 若飛笑了,走過來陪著小心說:“今天是我們不對,你讓讓,咱們出去,他現在一準到門口了?!?/br> “我不出去!”莊希賢說,非常干脆。 這下若飛有點慌,他家和簡亦遙一個院的,加上一些原因,他真不想和簡亦遙交惡,連忙連哄帶騙:“出去,我們換個包間,你也不想他看見你在這種地方對吧?!?/br> 想唬她,莊希賢才不上當:“我就不出去!” 若飛急道:“那我拉你了?!?/br> 莊希賢似笑非笑看著他:“你敢?我可是會驚慌失措到胡說八道的?!?/br> 若飛敗給她了,此時體會到請神容易送神難。 “那你要怎么樣?” 莊希賢不說話,抬起右手在領口的位置摸了摸,一副有點準備解扣子的架勢,若飛瞬間急了,她身上的衣服特別正經,是絕對需要每一顆紐扣都扣著的款式,他那里不明白莊希賢威脅的意思。 連忙拱手給她賠不是,真的怕她了。 莊希賢看他急成這樣,有些出乎意料,她的鞋里有追蹤器,所以今天她本來以為是自己的人會來,沒想到來的是簡亦遙。 此時她看若飛急成這樣,又苦著臉,他的兩個好友還背叛了他,而且不出一年他們家就會家敗,她忽然有了點同情心。 走出去的時候簡亦遙果然已經到了。 她昨天到,簡亦遙今天的飛機,看時間他應該是提前了班機正巧過來了。 ****** “我這算不算兵不血刃?”莊希賢身上裹著簡亦遙的大衣,他個子高,這件大衣她穿上都要到腳腕了:“還有,你怎么提前過來了?” 簡亦遙沒有說話,大步向前走,莊希賢跟過去追著問:“你剛剛和他說什么了?他為什么怕你?” 簡亦遙目不斜視,她腿沒有簡亦遙長,追的辛苦:“你不告訴我,我也不告訴你他們怎么欺負我了?!?/br> 簡亦遙忽然停下,看著遠處不知在想什么,而后他一伸手臂,一下搭上了莊希賢的肩膀:“走吧?!?/br> “走?”莊希賢被他搭著肩膀,走的異常艱難,不滿道:“你壓到我了?!?/br> 剛才聽到她的尖叫,他真的嚇壞了,現在心里還在后怕,這樣的話,簡亦遙怎么說? 莊希賢看他不說話,就先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下,最后她還補充: “我知道電話那邊的是你才叫的?!鼻f希賢說。 簡亦遙抬手,知道還叫,他剛差點把車開到人行道上,無奈的在她頭頂揉了揉,莊希賢一肩柔亮的卷發瞬間成了鳥窩,她也不生氣,依舊仰著頭執著的追問:“我聰明嗎?” 當然聰明! 一直都聰明!簡亦遙把她摟得更緊,初冬的公園,人煙稀少,他摟著她,右手搭在她的肩頭,兩人的身高組合成一個和諧的畫面。 莊希賢看他不說話,忽然也伸起右手揉他的頭發,簡亦遙一下就用右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莊希賢被拘著手,臉上露出委屈不滿的表情,簡亦遙一直在側頭看她,她努力的在掰他的手指,他笑著低頭,狠狠在她頭發上親了一下。 莊希賢一愣,也覺得心中一喜,她笑著問道:“我們晚上去哪兒吃飯?” 簡亦遙的心思很復雜,從剛才見她開始他就只想緊緊把她抱在懷里,最好兩個人回到酒店,他可以一直抱著她,只抱著她,心中才會不再恐慌。 莊希賢卻是個沒心沒肺的,反而越走越遠高興:“我們去買冰淇淋吧?!彼f。 “冬天吃冰淇淋?”簡亦遙不怎么支持這個提議。 莊希賢的右手拉了拉他的:“這只手搭在我的肩膀正好可以幫我拿冰淇淋,你覺得呢?” 簡亦遙右手一下抓住她的右手,緊緊的攥著不讓她動,她怎么總讓自己可以輕易的心跳不受控制。 兩個人晃著走,莊希賢干脆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很是安靜,確實景色宜人,樹上有殘留的樹葉,地上更是厚厚的一層,踩上去像地毯的松軟。 “這里有一股生機盎然的味道,你說他們這么奢侈,這么大片公園里面弄這么個地方,不怕天譴嗎?”不等簡亦遙說話她又說:“陽光,空氣,路人,草木香氣,不用擔心有人跟蹤,不用怕人認識,也沒有人害我,你說,要是可以一直這樣走下去多好?!?/br> 簡亦遙心中一酸,停了下來,而后忽然彎下腰:“來我背你!” 莊希賢不解:“我不累呀?!?/br> 簡亦遙沒有回頭,而是說:“雖然現在沒辦法幫你找出兇手,但我不會讓你一個人走的那么辛苦,我很喜歡聽你走路的聲音,但每次都覺得你穿高跟鞋也許是貪漂亮,這里沒人看,所以讓我背你一會?!?/br> 他說的很慢,莊希賢卻覺得鼻子一酸,那股無法抑制的酸澀涌上鼻子,直沖眼眶,她伸手摟上簡亦遙的脖子:“這是誰家的男孩沒人要,我要撿回去了?!?/br> ☆、88珍視 筆直的小路,兩邊是草地,而后再三米寬的地方是成排的法國梧桐。向前方望去,看不到公園的出口,只能看到一片色彩層次豐富的黃色樹葉,深黃,淺黃,由遠及近,裹在陽光下,樹上留的,地上落的,從上到下都是一片金色的溫馨。 莊希賢趴在簡亦遙的背上,摟著他的脖子,胸口的藍寶石鏈墜垂下,一晃一晃的隨著簡亦遙的腳步挨上他的肩頭。 其實她并不累,但被人這樣背著現在覺得也挺好,莊希賢把臉貼上他的肩膀,這個姿勢更舒服些,她懶懶的問:“你和若飛的關系好嗎?” “還行?!?/br> “那他為什么那么怕你?” 她的聲音近在耳側,簡亦遙勾起嘴角,露出一種明亮的笑容:“家里的大人都認識,但最主要還是因為前幾年,他去英國上了一年學鍍金,回來的時候家里覺得光拿個學位不夠漂亮,讓我幫過一點小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