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兩人離的很近,簡亦遙身上有種特別的氣質,冷傲,卻令人覺得可以信任,此時,他的目光沉靜,臉上還飄著微不可見的可疑紅色。 他看莊希賢扭著身子回頭來看他,他強裝的鎮定頃刻間就想瓦解,他受不了,竟然抬手把她的臉轉了回去,莊希賢立刻失笑。 “他們有選項,必須有一道題抄錯,”簡亦遙也笑起來,復又把下巴放上她的肩膀,親密的低聲說道:“而且,我還有優惠,錯兩道題,第二天可以少收錢?!?/br> 這完全是在用企業營銷手段做市場,莊希賢佩服,胡亂問道“你不會還有什么買一送一活動吧?” “當然,連買四天,周五贈送”簡亦遙佯裝自豪的語氣說。 莊希賢膜拜了,難怪天生天養都說這男人是撈錢的一個好手,她考慮是不是真的可以讓他進自己家,這樣至少以后有人替自己管賬了,這個,天生天養都不擅長,他們家一直少個貼心管賬的。 有了他,私人理財顧問都可以不用了。 簡亦遙卻說:“那時候太小,不知道對錯?!?/br> 正直的人,也不見得是一路正直到底的,他走到了今天,也是一點點修正自己,才有的結果。 莊希賢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轉身,伸出兩只細白的小手扶上他的臉:“謝謝你!”她真誠的說。 簡亦遙這一刻終于放心,天知道,剛剛看到那樣暴怒的她,他真的怕她會鬧出人命。 莊希賢看了下時間:“我真的要出去了,還有好多事要處理,至于你說的敵人……”她忽然靠近他,伸出手,圈上他的脖子,整個人都軟軟的靠近他懷里,和她平時捉弄人,開玩笑,甚至惡作劇時候的動作都不一樣。 這是一個真實親密的擁抱,簡亦遙已經呆住了,他可以感覺到,她柔軟的曲線緊緊的貼著他,每一屢線條都迎合著他,令他心臟瞬間跳的不堪負荷,她卻不管不顧,頭枕在他的肩側,低聲說:“敵人就麻煩你幫我看吧?!?/br> 簡亦遙的禮服很干凈,貼在自己臉上夾著他身上的味道,有些生機勃勃的感覺,這是荷爾蒙的力量,莊希賢再一次感覺到。 她仰頭,忽然親了一下已經完全任她為所欲為的簡亦遙:“謝謝你!” 簡亦遙懷里一空,她已經離開。 走到門邊,莊希賢忽然輕聲說:“等我!” 笑著拉開門,正對上一個抬手準備敲門的人——卓聞天! 他看到莊希賢立刻面上一喜,還有nongnong的擔憂:“你沒事吧?” 莊希賢搖頭:“家里還有點事,今天謝謝你了?!睕]有女主人,竟然需要麻煩到他幫自己待客。 卓聞天搖頭,依舊擔心的看著她:“我擔心你,剛剛那個女人是怎么回事?” 莊希賢避重就輕,“我們家要辦喪事了,剛收到消息,我嫂子不在了,我現在趕著去處理?!彼齻冗^身,讓他看到書房里的簡亦遙:“你們倆聊?!?/br> 說完,她急急的向外走去。 卓聞天看著她的背影,眼神陰郁了一下,片刻,他轉頭看向簡亦遙,笑著說:“你堂妹正在找你?!?/br> ****** 莊希賢家側門后,有幾間空著的房子,是以前莊美慧還在的時候,給下人住的,但現在家里人丁單薄,傭人工人少到不需要住去那里。 所以剛剛被抓的人,就送來了這里。 莊希賢到的時候,人已經帶來,身上依舊是裹著白色的餐臺布,又大又厚,好幾層。 屋子里除了押著她的幾個人,范希言和天生也在。 一看莊希賢來,范希言立刻站起來,椅子被碰了一下,“砰”一聲倒在地上。 “希希,你沒事吧?”范希言拉著她,“天生已經和我說了,這女孩我沒碰過她?!睘榱嗽黾涌尚哦?,范希言又說:“不止她,別的女人我也沒碰過?!?/br> 所以,你不要再擔心我了,看到你這樣,哥哥真的很心疼。 莊希賢抬手,拍了兩下哥哥的手臂,然后她看了看范希言的衣服:“你的手機呢?” 范希言愣了下,在身上一摸,想起來:“忘在車上了?!?/br> 莊希賢看著他,這就難怪了:“剛剛大哥打電話給我,夏小楓自殺了,他現在在醫院,看樣子爸爸也不知道?!?/br> 范希言和天生互相看了一眼,這也,太突然了吧? 隨即他們發現,后面的事情太多:是現在就去醫院處理喪事,還是留在這里,繼續原定的計劃,先和徐箐還有她的兩個女兒撇清關系? 這步是為了告訴那個幕后的人,他們的籌謀已經落空。 但是死了人,這對范家也將會是不淺的沖擊,會有多少閑言碎語且不說,對莊希賢的影響無疑是巨大的。 她一回來,死了嫂子,“后母”——尚且算是吧,別人不知道徐箐和范立堅無名無分,別人只會想她逼走了后母,還把兩個同父異母的jiejie掃地出門,那她“惡毒”的名聲怕是坐實了。 范希言滿滿的都是擔心。 天生同樣是擔心的,不過他擔心的是另一樣,在國外長大的他們對人際關系的重要性,和敏感度趕不上土生土長的范希言。 天生擔心的是莊希賢竟然走進了地上被綁著的那個女孩,“小心點?!?/br> 艾滋誰不怕?!何況這女孩現在已經流血了,剛才他們都是小心再小心。 莊希賢搖頭,示意無礙,她擺了下手,女孩手中塞著的毛巾被拿掉,她的嘴已經發疼,看著莊希賢眼中有恐懼,卻說不出話。 天生擺手,旁邊人給莊希賢搬過一張椅子,她卻不急著審問地上的女孩。 而是先叫了天生和范希言出去,在門外低聲安排道:“二哥,你現在去和爸爸商量,看醫院那里怎么辦,誰先去?天生出去招呼客人,宣布脫離關系的事情還是照常進行?!?/br> 范希言沒想到莊希賢執著至此:“今天你在外面打了人,要是再這樣,還不知道會被人說成什么樣?!?/br> 女孩家的名聲,全沒了。 莊希賢看著他,范希言焦慮的眼神,看著自己meimei苦苦掙扎,可是當哥哥幫不上忙的痛苦,莊希賢全都看得到,她伸手握上范希言,重重的捏了下:“二哥,你聽好,我,什么都不在乎!就要你們安全!這里的一切,我們都可以不要。別人說我什么,對我們根本沒什么影響,這里的生意,我們都可以不要,可是誰能保證,我們就算放下一切,他們也會放過我們?!?/br> 別人可以籌謀數年,沒有得到人家想得到的,那里有那么容易喊停。 范希言也忽然明白了,這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戰爭。 名聲什么的,都沒有結果重要,“是二哥想的太多了?!?/br> 一經想明白,范希言也很快的跟上安排:“大哥那里你放心,我會派人先過去,我們把這里的事情先處理完?!狈断Q悦讼耺eimei的頭發,手一停:“對了,還有屋里那個女的,她是我的高中同學,高中的時候,她是我們學校的?;?。后來出國我們一直沒聯系,大概兩年前,我們同學會上見了一次,大家留了網絡聯系方法,偶爾聯系一下。今天她知道我生日,又說自己還沒有參加過酒會,我也沒多想,只當是高中同學一場,給她個機會見識一下?!?/br> 莊希賢點頭,有心計型的灰姑娘,理想的擇偶對象就是自己家的男人,一個個都很紳士,對待女性斯文有禮,可惜現在的時代,是個“不良女人”吃人不吐骨頭的時代,那些外圍,哪一個上岸的時候找的不是好男人。 好男人不賭不嫖,不接觸那些骯臟職業的女人,反而更容易接盤爛貨,成為冤大頭。 這世界,崩壞了! ☆、62 今天的酒會,正如莊希賢早前預想的,雖然差不多是最后一分鐘通知,但是賓客卻只多不少,那也難怪,上次莊家的酒會多熱鬧,姐妹大鬧。 這次更熱鬧,上次多請的是舊識,但這次不同,發了帖子的都來,因為帖子上注明可以帶一個伴,所以沒發帖子有門路的,能來的也來了。 既然對外是范希言的生日party,莊希賢原本也希望人更多一點,那么范家驅逐徐箐出門,也會以一種更有影響力的方式傳播出去。 此時,請來的歌手已經開始在臺上唱歌,一派和諧。 “哎呀,剛才嚇死我了,這也太厲害了?!庇斡境剡?,大冷天的沒什么人,三個男人鬼鬼祟祟躲在這里,穿燕尾服的周才,坐在躺床邊,手里拿著電話:“你沒看到,早知道我拿手機拍下來了?!鳖D了一下,他又改口:“我,我不敢拍她,她太厲害了,那一腳,林卡……林卡你是沒看到,我……” 賓白在旁邊皺眉,對周才這種找不到重點的說話方式感到捉急,走過去一把搶過電話:“我來說!” “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發脾氣了……還打了人,一個和她二哥一起的女人?!辟e白站在水池邊。 天氣很冷,游泳池的水很干凈,他看著水面上浮著兩只小船,木頭的材質,巴掌大,應該是做來玩的,他的眸光沉了沉,對著陸哲揮了揮手,示意他撈出來:“你臉上有傷,就別來了,我們幫你盯著?!?/br> 對面的林卡不知又說了些什么。 賓白笑起來:“誰敢說她,之前我還聽見有人議論她,但是她剛那一下,你是沒見到,她身邊帶的人……”賓白看著陸哲吃力的趴在水邊,形象全無的撈出一條濕噠噠的小船,他走過去接過來看了看,原木的材質,做的很細致,邊上描著紅色的邊,船內側有兩個字母“xx”:“呦,我發現個好東西,等會給你帶回去?!辟e白笑著對電話那端的林卡說。 xx,該是莊家小姐希賢的名字縮寫吧?! “放心,放心?!辟e白掛了電話,對著陸哲說:“你堂妹那邊,你再去交代一句,千萬別亂說話?!?/br> 陸哲還在想辦法,想把另一條小船也撈出來,聞言愣了一下,“還是不放心呀,真的說過了,誰那么傻,現在去觸霉頭?!毕氲絼倓偳f希賢的那架勢,女霸王般,實在令人心有余悸。 包括周才,他依舊坐在躺床上,面色沉重,為了林卡,森森的擔心著:“怎么看上個這樣的,嚇死人了,那一下,要是在床上,男人的命根子都沒了?!?/br> 賓白,陸哲對看一眼,陸哲從泳池邊站起來,拍了拍衣服說:“你這人真是杞人憂天,上床是該你擔心的嗎?” 周才不服氣道:“怎么不該我擔心,本來我媽一心鼓搗著要我也去追她,”說到這里,他忽然一拍大腿:“剛才那一下,大家都看見了吧?”他一下興奮的站了起來:“那就是說,以后沒人和林卡爭了是不是,大家都要被她嚇退了?!?/br> 賓白不接他的話,而是看向另一邊,遠處,莊希賢住的洋樓后側,那一排屋子,外面大模大樣站著幾個保鏢。 莊希賢站在臺階下,正在望著她二哥走遠的身影發呆,穿著禮服的姿態完美,他趕緊拿出電話,對著那邊遠處的身影“咔嚓”了一張。 寄給林卡。 ****** 莊希賢看著二哥和天生走遠,轉身回到屋內。 坐在女孩對面,她沉靜的看著她,雖然外面火急火燎,但她現在并不著急,簡亦遙說的對,一時火遮眼,就容易忽略細節。 女孩長得自然是不錯,?;ǖ钠焚|還是有保證的。 莊希賢側頭看著她,她身上不知什么地方的血跡已經滲了出來,裹在她身上的厚臺布上,暈開了一朵紅花。 “你流血了?!鼻f希賢說,面無表情,沒有同情,也沒有早前的憤怒,這樣反而令這個女人更加恐懼。 她結結巴巴問道:“你,你為什么這樣對我?”就連“打”這個字她也不敢說,只怕一個字說不對,莊希賢又會暴打她似的。 卻見莊希賢只是笑了笑,靠向身后的椅背,緩緩說道:“趙美棋,23歲,hiv攜帶者?!辈焕砼⒛樕系谋砬槭侨绾蔚牟豢伤甲h,她身子前傾,收起笑容,低沉道:“我只想知道,誰派你來接近我二哥的?” 趙美棋立刻慌亂的搖頭,“沒有,沒有人,我和希言是同學?!?/br> 還希言?莊希賢又差點忍不住踹她一腳,但考慮她現在已經見血了,這樣對自己危險系數太大,她生生的忍下了。 “上兩個月,你去哪兒了?”這個女人,她從回到帝港城開始,就派天生去找她,可是竟然一直沒找到。 趙美棋心中的驚懼更甚,為什么自己的一切,對方好像都知道一般,她動了動僵硬的手腳,結巴著說:“我家早幾年就移民加拿大了,只有我自己在國內工作,我上兩個月去了出差?!?/br> “出差?”莊希賢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你不是掛名在奇影嗎?” 趙美棋張大嘴,徹底傻了。 她掛在這間影視公司,資料什么都是假的,而且不在帝港城,應該沒有一個人知道才對。 莊希賢當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如果不是上輩子,二哥死后她查了死因,也不會查到這個女人,當然,二哥的死,并不是艾滋病,這病沒那么快死。 只是,當一個人,失去了生活的意義,那么他的人生就會向一個不可挽救的地方奔去,莊希賢閉上眼,每個人都知道,如果面臨巨大的天災或是人禍,因為學著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