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你……”任清鳳怎么都沒有想到風流韻居然會對她用藥。 以她對風流韻的認知,他雖然風流不羈,卻不會用這等齷蹉的手段。 看來她實在太過高估了他。 “對不起!”風流韻的聲音卻比她這個被下藥的人更顯得絕望,他的目光更是絕望,仿佛陷入無邊黑暗中,絕望的找不到出路的行人:“鳳兒,恨我吧!” 恨吧,至少不是那么風輕云淡的無所謂,既然得不到你的愛,那么這一生,我要擁有你的恨。 ☆、第130章以命易情 風流韻死死的抓住任清鳳的肩膀,大手的指尖幾乎都刺進任清鳳的rou中。 任清鳳感受到肩部傳來刺骨的痛,模糊的神志這才又清醒了一些,眼前映入風流韻瀕臨瘋狂的容顏,較之之前的妖魅而言,此時他更像是一個輸得發瘋的賭徒。 “你瘋了……這是都城……”風流韻在這時候如此行事,實在不明智。 “我瘋了……我是瘋了……”風流韻的聲音干癟如同沙漠中的細沙,更充滿著說不出的悲滄:“我為你瘋了……” 風家人骨子里的偏執和癡狂,是絕對容不得愛而不得,他眼高于頂,卻對任清鳳一見傾心,付出了自個兒的真心,又怎么容得自己的一腔情義付之東流,在風家人的骨子里從來就不欣賞什么愛是成全,你幸福我就幸福的話。 若是對方的幸福不是自己給予的,那么這份幸福于自己而言,又有什么值得祝福的。 任清鳳感覺到眼皮子漸漸的沉重下來,而肩部火辣辣的疼痛也讓她越發的不適:“放我離開,此事作罷?!?/br> 即使處于如此被動的地位,她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冷然。 還沒有人在對她不敬之后,還能全身而退?就是他——風流韻也不能例外,可是這一次,她愿意給他一個機會。 如果他夠聰明,他就應該非常清楚,最好別惹怒了她,那后果……絕不是她想看到的。 “放你離開?然后眼睜睜的看你去嫁給別人嗎?”風流韻一雙妖魅的眸子,因為想到任清鳳會穿著嫁衣,心甘情愿的嫁給另一個男人變得火紅一片。 因為用力,指甲鑲入任清鳳的rou中,漸漸有血紅蔓延出來,刺骨的疼痛一下子就沖入她的心扉,仿佛再微微用力,就能掐出一塊rou來。 饒是如此,風流韻卻依舊沒有收回自己的力道,他看著眼前女子,眸中有種無法癡迷的瘋狂之態,妖魅的眸底是nongnong的看不見底的黑,不知怎么的,任清鳳心中一涼,試著咬破唇,想要將飄忽的神志拉回。 風流韻卻忽然抱起渾身無力的她,走到一旁的墻壁旁,輕輕的敲了幾下,那多寶格忽然之間打了開來,里面居然是個密室,布置的格外華麗雅致。 任清鳳臉色大變,身子無力,一動不能動,心神一震:“風流韻,你想做什么?” 風流韻的唇瓣血濃似杜鵑花開,冰寒之氣幾乎盛滿眼眸,如玉般的俊顏盛滿了瘋狂的神色,手掌輕輕的撫摸著任清鳳無暇的面孔,似是最珍愛的寶貝,他神色卻像是淹沒了黑暗,全身上下,此刻都散發出與神色截然不同的凍人的寒氣,透出無情的冷漠。 但卻如往日一般有著勾魂奪魄的魅惑! 這樣的風流韻讓任清鳳的心中升起一股子森冷之氣。 “你說我想干什么?”話落,手從她的臉上,一點一點的滑下。 任清鳳的此時,飄忽的神志反而清醒了過來,被人當著獵物,于她來說,還是第一次,這種感覺十分的不好。 看來,風流韻真的不夠聰明,不知道她的底線在哪里。 也好,她就看看風流韻到底要做什么,只是看在曾經他幫過她的份上,她不介意讓這個男人恢復一點理智。 “風流韻,你該知道我任清鳳從來就不是寬厚大量的,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他若是再繼續下去,只怕彼此之間,就是死仇,就是此刻收手,這等委屈,她也會討回來的。 “已經不重要了?!憋L流韻魅惑的眸子閃爍著邪魅的光芒,蒼白無一點血色的唇,卻劃出一道邪魅的弧度:他都不介意收獲她的恨了,又豈會在乎她的報復? 他將她放在雅間的八仙桌上,帶著壓迫性的身體緩緩地壓在她的身上,俊美絕倫的臉上蕩漾出炫目的笑容,可是笑容卻沒有到達眼中,與他妖魅不可方物的絕美形成詭異對比的是他眼中的黑,黑的深不見底,一點一點的靠近她的臉,近的幾乎能看清他面上的毛孔,性感的薄唇一張一合:“都說女人心從身,對自己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會有著刻骨銘心的感情。鳳兒,你說我若是得了你的身體,你心上的人兒是不是就是我?” 以她的驕傲,一定會恨他入骨,至少,這輩子不管他怎樣,他都會在她的記憶中有種濃重的色彩。 任清鳳美眸微勾,忽然一笑,冷且寒:“你想要我?” 風流韻修長優美的手指,輕輕挑起任清鳳白皙的下巴:“你知道的,我要你,只要你……他能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我自然也能。所以,鳳兒,別怪我,我只是情深不由己!” 他差點眼中是火熱的欲望,眼前的這個女子有著吸引他靈魂的魅力,他不想傷她,他敢說他的深情不必青軒逸淺上一份。 可是,她一開始就將他踢出了局,連一絲證明的機會都不給他。 若是他知曉當日的窺視,會注定這份情無法圓滿,他說什么都會選擇另一種她能接受的相遇方式。 對的時間,以對的方式,遇上對的人,是一種幸福。 對的時間,以錯的方式,遇上對的人,是一種苦難。 他選錯了方式,可卻無法接受最后的結果。 這個男人居然比她這個無法動彈的人更可憐的樣子。 任清鳳心中冷哼:他有什么好可憐的,他的真心不被自己接受,難道錯的是她? 感情的事情,原本就是世間最詭異的存在,施與受之間,從來沒什么公平二字。 她無法接受他的感情,從來就不算錯。 在感情的國度中,并不是所有喜歡你的人,你就能喜歡他,并且給與他同樣的深情。 “你的感情如何,是你的自由,我的感情如何,是我的自由,我從不曾虧欠你半分?!?/br> 若是以情要挾她,他打錯算盤了,為了一己私欲,而將念頭打到她的頭上,她絕對會讓他后悔一生。 “你的話太多?!彼拇揭稽c一點的逼近…… 他還真敢! 任清鳳怒極而笑,風流韻你該死,我一再的給你機會,既然你不愿意珍惜,就莫要怪我…… 任清鳳眼中一道冰冷的光芒閃過,垂下眸子掩飾住她眼睛中的寒氣,舌尖輕咬,刺痛和血腥之氣,驟然刺激她的神經,手下一抖,藏在袖中的匕首,滑了下來,下一秒,鳳眼圓睜,狠辣決絕之光從誘人的美眸之中迸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她手中的匕首已經毫不猶豫的刺進他胸口…… 而讓任清鳳驚訝的是,他不但不躲,反而迎了上來,邪魅的眼中有一種心愿得償的滿足。 “謝謝你,讓我可以死在你的手中?!憋L流韻的聲音是出乎意料的溫柔,他竟然抓住她的匕首,往心窩送了一份,俊朗的臉上綻放出妖魅禍國的笑容,清冷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炙熱的眼中是深深的愛戀:“鳳兒,我無法眼睜睜的看你投入別人的懷抱,也無法拉你一起赴黃泉,所以我只能讓你殺了自己?!?/br> 他的臉色蒼白,聲音很低:“鳳兒,記住,我不想死,只是太愛你!”愛到只要想到你會為其他男人所有,就會心痛的生不如死。 我的愛自私,我要在你生命中烙下永不磨滅的痕跡,所以我處心積慮,費盡心思,讓自己死在你的手中,死在你的懷里。 任清鳳只覺得眼前的一切瞬間白茫茫一片,她錯愕的看著眼前含笑赴黃泉的男子——原來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真得打算傷害她,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要讓他死在自己的手中。 “你……”任清鳳簡直無法相信自己雙眼所見的一切,想要將插入他心頭的匕首拔出,卻有怕他傷勢更重,一時間失了分寸,大叫:“瘋了……你……你瘋了……” 這個風流韻,這份感情…… 他怎么能這樣做,他怎么能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就這樣謀算她,用他的命,讓她這輩子無法忘記,用他的血,刻入她的骨髓。 她再薄情,再無心,又怎么能忘記? 這份沉重的感情,她受不起,受不起??! “我沒瘋!” 臉色越來越蒼白的風流韻,睜大著鳳眸看著任清鳳笑。 他愛她,自然懂她,眼前的女子看似冷心絕情,其實最重感情,他以如此決絕的方式死在她的懷中,這輩子,她不會忘記他。 “風流韻,你休想……上窮碧下落黃泉,我都要將你追回來……我不許你死!”青軒逸沉著一張臉,渾身透著森寒,推門而入,怒視著風流韻:該死的卑鄙小人,居然用這種方式困住他的鳳。 今日說什么,他都不會讓風流韻如愿以償,這個該死的卑鄙小人怎么沒死,死一百次,他都不放在心上,可是絕不容他以這種方式死在鳳的懷里。 青軒逸這些日子忙于戰事,又忙于與任清鳳的婚事,分身無術,可是卻還是時時刻刻盯著任清鳳這邊的安危,知曉任清鳳來見風流韻,當即將一殿的大臣扔了下來,快馬加鞭往都城第一樓而來,誰知道卻是這樣的場景…… 他不容許,鳳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他不容許任何人占據她的心思,哪怕是一個死人。 “你不許?”風流韻挑眉,輕笑了起來,對于眼前的這個男人,他是妒,是恨,還有隱隱的羨慕。 可是此刻瞧見他氣恨交加的面容,卻有種說不出的解氣,原來這個男人也會害怕啊。 可是怎么辦? 他已經鐵了心要成為鳳兒心中的那道永不磨滅的痕跡,這一生不管是誰,都無法動搖他的位置。 鳳兒可以不愛他,可是她卻不會忘記一個愛她,愛到愿意死在她手中,躺在她懷里的男人。 光是這一點,這個男人永遠都不能完全的占有她的心思。 帶著得意,他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即便是這樣,他嘴角的笑意卻是怎么都無法掩飾。 至少,他贏了青軒逸一局。 青軒逸冷冷的注視著風流韻那得意勾起的唇角,一時間沒有說話。 風流韻的舉動讓他震驚,但是卻不是非常的意外。 風家人骨子里對愛的癡狂,對情的偏執,在三國不是什么秘事。 當日風流韻能夠沖動到為了鳳,與他的父皇鬧僵。 今日風流韻能夠沖動到為了鳳,而千里迢迢涉險,設計死在風的手上。 這個風流韻,再一次,讓風家人對情愛的偏執瘋狂得以真實的體現。 “我也不許!”任清鳳忽然站起身子,扯著嗓子叫了起來:“狂……狂……救他!” 對,逸說得對,不能讓風流韻困住她的心,一定一定要將他救回來。 密室內,狂傾心而救,而密室外,任清鳳和青軒逸沉默而對。 墨色和傲都不是面癱人士,可是此刻面上卻都閃過一道憂色,還有些許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復雜。 這個瘋太子,果然瘋癲的可以,居然想到以命易情。 風家人果然不辜負他們的姓氏,瘋的可以。 一片靜謐之中,任清鳳雙目直直的看著窗外,似乎將遍目的景色都收在眼中,又似乎什么都沒有看進去。 青軒逸微微低頭看向身邊的任清鳳,半響之后,才用二人能聽見的聲音,緩緩地道:“鳳,你感動了嗎?” 任清鳳聽到青軒逸的問話,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轉頭看向他,眼中依舊一片平靜,沒有憤怒,只有一份深沉的黑。 她與青軒逸四目相視,緩緩地點頭:“是,我被他感動了?!?/br> 這個男人果然與她心靈相通,他懂她。 沒有問她有沒有為風流韻動心動情,只是問她是不是感動與他對她的執著。 風流韻這樣偏執瘋狂的情感,來的狂猛而激烈,她自然感動。 可要讓她動心動情,卻還是不夠。 因為她的情,她的心,已經交給了眼前俊朗飄逸似妖精般純凈的男子。 風流韻的情深,與她而言,其實什么都不是。 但,即便如此,卻不得不感動他對情感的真摯與癡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