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怎么試?”方丈的臉色異常的難看,他沒有想到任清鳳會有如此勇氣,居然以身為餌,順藤摸瓜,將這處據點暴露出來。 這據點有多重要,只有他和皇后知道,這里不但是他訓練死士的場所,也是皇后獲得消息,掌控朝堂的重要紐帶。 這些年,他依靠金山寺的僧倌掌握了許多人,有些是身份貴重的夫人,有些是喜好男色的官員,還有些是官員的寵妾,通過這些人,得到數不清的消息,也透過這些人對朝堂上的事情施加壓力。 別小看這些人,內宅連著朝堂,這些就是皇后能穩坐鳳位最強有力的支撐。 “叫一聲就知道了?!比吻屮P緩緩的笑了起來,清冷的眸光忽閃忽閃,顯然心思根本沒在這上面。 不錯,她此時心思百轉,皇后費勁心思,將金山寺搞成尋歡作樂,藏污納垢的yin窩,想必不是為了滿足這方丈的私欲,而是想通過這些貌美的僧倌,掌控那些權貴女子。 任清鳳從來不小看女子,身為女子,更是清楚的知道女子會對局勢的重大影響。 在青軒云光明正大的將任清鳳帶進金山寺的內院時,她就清楚的知道,這內院的客人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他們和金山寺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若是她能弄清楚,哪些人是金山寺的???,她何愁不能掌控這些人? “你讓叫就叫??!”青軒云極力想要表現出一代公主的風范霸氣來,可是她的聲音顫抖,她的身體顫抖,沒有一絲的底氣:“你還真拿自個兒當回事!” 而方丈的瞳孔卻是一縮再縮,在任清鳳讓他開口的時候,他的心中就升起一股非常不妙的預感,還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忐忑不安,他的目光看著那面色平靜無波的少女,終于忍不住蒼白,扯開嗓子,大叫起來“悟明……悟明……”悟明正是那個引任清云等人進入金山寺的年輕貌美的僧倌。 然而,等到他的卻是一片寂靜,死亡般的寂靜,這么一瞬間的時候,仿佛天地萬物都變得悄無聲息,連自個兒的心跳都能清晰可聞。 這情況不對,以悟明的機靈和功夫,不該沒有聽見他的叫喊。 難道真的如她所言? 如此想來,方丈的臉色蒼白一片,將青軒逸放下,扯開嗓子又叫了幾聲,依舊沒有人應。 “既然你叫不應,不如我來試試!”任清鳳嘴角的笑容如同四月的風,看著舒適不已,可是落在方丈和青軒云的眼里,卻覺得絲絲的涼氣,從衣襟鉆了進去,順著鎖骨一路下滑,如同機靈的小蛇,忽然在他們的心口處噬出那么一處血淋淋的傷口,疼的冰寒尖銳。 任清鳳緩緩的將茶盞放下,輕輕拍了手掌:“出來吧!” 她的掌聲剛落,夜色中,就有一個極其淡然的聲音響起,像是在暗夜中綻放的曇花:“嗯!”只是一個輕聲,卻雅然如玉,說不出的動聽。 “鳳兒,你晚上散步,怎么不叫我?”風流韻卻是話多的驚人,越過步伐優雅的青軒逸,一掌將門劈開,一雙美眸邪魅妖嬈,紫衣飄然,在屋檐掛著的紅燈籠下,整個人驚艷動人。 任清鳳瞧著這等囂張的風流韻,眉心又蹙了幾下,按住隱隱作痛的太陽xue,才勉強壓住自個兒那種一腳要將他踹出去的沖動。 這偷窺狂趕來湊什么熱鬧? 就在她揉眉之際,任清鳳忽然感覺到一股透骨的殺氣向她涌來,沒有任何的遲疑,隨著身體的本能飛身而起。 她的身法動作快如閃電,如一片云彩飄過,轉眼之間,她的人就落在了青軒云的伸手,堪堪躲過方丈的殺招。 那方丈雙目瞪大,顯然大吃一驚,看樣子是沒有想到任清鳳的身手如此之高,但是他也非等閑之輩,眨眼之間就恢復正常,更為犀利的殺氣,就襲向任清鳳。 這次任清鳳卻是不閃不避,只是一手從后面擒住青軒云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擋在自個兒的身前。 “救命……方丈……救……命……”青軒云那肥胖的身子,不停的掙扎,如同不停蠕動的蚯蚓,不過是超大版本的,十分的可笑。 那方丈顯然沒有想到任清鳳會拿青軒云做擋箭牌,手下一愣,只是這么一下,就足夠,下一秒,就聽得他“噗”的一聲,噴出一口熱血來,那朵朵血花,濺落在地,如同白雪落梅。 原來青軒逸和風流韻見任清鳳被他襲擊,各自出掌,擊中他的胸膛。 方丈悶哼一聲,丟下青軒云不管,直接往門口的方向而去,只是有青軒逸和風流韻這樣的高手在,哪里有他逃跑的余地,二人一左一右,攔住他的去路。 “你居然想借刀殺人,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青軒云只要想到自個兒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膽顫心驚之下,這公主的傲氣就上來了,死死的瞪著任清鳳,對于任清鳳放在她脖子上的手,半點也不怕:“你放開我,我是魯國的公主,是皇上最心愛的女兒,你若是殺了我,父皇是不會放過你的,就是大皇兄都會受到你的牽連?!?/br> 任清鳳冰雪籠罩的眸子,瞧著她囂張的神情,手下的動作一個用力,青軒云就發現自個兒無法喘氣了,耳邊聽著她脆如黃鸝,卻冷如寒霜的聲音:“要不,再試一次?看看皇上會不會放過我,看看我會不會牽累軒逸?” 聽到任清鳳對軒逸提起她的小侄女,青軒云的氣息一頓。 她冷笑一聲:“我將你剛剛的那句話送給你,別拿自個兒太當一回事,你的命對我來說,根本不值一文錢,至于任家怎么樣,說真話,我也不太關心?,F在你的命捏在我手上,所以,千萬不要太惹怒了我,你不知道,我這人有個壞毛病,只要生氣了,這手指上的力量就大,若是一個不小心力氣太大,傷了你,那多不好?!?/br> 她對青軒逸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的笑容,卻寒氣四溢:“當然,你可以不信我的話,我也一點兒都不在意你惹怒我?!?/br> 語氣中有著極大的期待,仿佛真的真的非常希望青軒云能這么囂張下去,也好給她動手的機會。 只是青軒云沒有她想的那么勇敢,其實惡人很多時候不過是個紙老虎,真的遇到猛虎的時候,立刻就焉了下去,畢竟比起什么尊嚴,面子來,性命才是最要緊的,她可是尊貴的公主,若是丟了性命,還怎么享受這榮華富貴的日子。 至于今日所受的屈辱,待她日后千百倍的向任清鳳這個小賤人討回來就是了——她有的是法子,讓小賤人生不如死。 她眼底的狠絕之色,落在任清鳳的眼底,沒想到,到了這時候,還賊心不死,任清鳳揚起手,給了她一個巴掌:“黃蜂尾上陣,青竹蛇兒口,不及婦人心。以前我就沒想到,這世上還能有你這樣蛇蝎之人,不過是些許的嫌隙,你就如此折辱別人,你這樣的人,還能配稱為女人嗎?” 任清鳳從來沒有婦人之仁,她的手段也不見得就比青軒云來的高尚,可是她那些毒辣的手段都是對付敵人的,而不是如青軒云這樣,不過稍有不合,就如此作踐別人,還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家小姐。 而她不過是那日折辱了她的面子,青軒云若是一刀砍了她,也無可厚非,可是卻相處這么齷蹉的手段,實在是說她心如蛇蝎也不為過。 青軒云挨了巴掌,卻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這些賤人,不就是仗著一副好皮囊,居然敢在背后笑我,既然她們如此為自個兒的容貌得意,我自然就成全她們,讓更多的品嘗她們的美貌,不是很好嗎?呵呵……她們還嘲笑我,可是每一個臨死的時候,誰不是一副慘不忍睹的模樣……哪里還能與我相比……” 這丫的,根本就是個心理扭曲的變態! 任清鳳這等心冷之人,聽了之后,居然大怒起來,手下一個用力,她再不能發出聲音:“是嗎?你怎么就能保證你死前就能比她們好看?你放心好了,她們嘗過的滋味,我會讓你也好好享受一遍,讓你知道她們都是經歷了什么之后,才會讓你死的,你這樣的蠢物,一下子痛快的扭斷你的脖子,那太過便宜了你了?!?/br> 青軒云感受到手下的力道微松,忙大口大口的呼吸,也顧不得脖子上疼痛,聲音模糊,喉嚨火辣辣的疼:“大膽!我是魯國的四公主,有著最尊貴的血統,你如此做,羞辱的是魯皇和魯后,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他們放不放過我,我不知道??墒乾F在我不會放過你,我卻清楚的很。我如此對你,就是羞辱魯皇魯后,怎么剛剛你打算這樣對我的時候,就沒想起來羞辱了我的父母。你是四公主又怎么樣,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現在做的,可不正是你剛剛要對我做的。怎么就你做的,我就做不得了?” 任清鳳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淡漠平靜,可是卻讓青軒云冷汗直流。 她怕了,她是真的怕了,她不想那么被眾人如同死狗般的欺凌之后,才毫無尊嚴的死去。 那樣的死法,太慘無人道了,她不能接受。 這一刻,她顯然忘了,這么慘無人道,毫無尊嚴的死法,是她自個兒想出來的。 “大皇兄,大皇兄……”她不想死,所以此刻,她將全部的希望都放在青軒逸的身上:“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這么凄慘的死去……怎么是血脈親人,一脈相連,你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我……” 此時方丈已經青軒逸和風流韻擒住,青軒逸狠狠地一劍挑斷方丈的手筋,然后提著他,漠然轉身,仿佛不但眼盲,連耳朵也瞎掉了一樣,就那樣在青軒云的哭求聲中翩然而去。 任清鳳冷笑:“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像你這樣不要臉的,你今兒個安排刺殺的時候,怎么沒想到一脈相連,現在想到了,晚了!自個兒坐下的事情都會有報應的,而現在,你的報應到了?!?/br> “不……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青軒云掙扎著,她語無倫次:“我給你珠寶……我讓父皇母后封你為公主……你別殺我,別那樣對我……” 因為她親眼經歷了太多,所以她的懼怕比別人也來的多。 可是這樣,她更該死,明知道那是多么殘忍的事情,居然還能做的興高采烈——任清鳳還記得青軒云提起她會有的下場時,那眉飛色舞的樣子。 “死士在哪里?還剩下多少?”任清鳳問風流韻。 “還有三十多人,在偏殿!”風流韻一直靜靜的看著,沒有出手阻止的意味,不但不想出手阻止,還恨不得將眼前的這團肥rou踐踏成rou餅。 剛剛他和青軒逸進了這金山寺的內院,瞧著那些怪異的布置,再加上那些僧倌,他們是男人,自然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也自然知道若是他們不能及時趕到,任清鳳會遭遇到什么事情。 因為,在闖進地宮的時候,他們正趕上死士們的盛宴,也不知道是從哪里擄來的女子,二百多人就那么一個一個爬上去那殘破的身體。 只要想到任清鳳會遭遇這樣的事情,他就覺得任清鳳現在做的太對了。 剛剛在青軒云向青軒逸求救的時候,他都已經握緊拳頭,大有青軒逸膽敢破壞任清鳳興致的話,他不介意拳頭相向。 “真是好命!”任清鳳冷冷的說道:“居然只剩下三十多人了!不過聊甚于無,將她送去偏殿吧!你讓銀翼跟著去看看,她可是尊貴的四公主,咱們可要好好的伺候?!比吻屮P又甩了青軒云一個大耳光子,讓她悶哼了一聲:“人家可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呢!” 銀翼也不等風流韻吩咐,主動走了進來,提著青軒云往偏殿去,一路上,不時的甩上幾個耳光,他一向不對女人動手,可是眼前的這人絕對當不上女人二字,也當不得人字。 殺人一刀一劍,足矣! 尤其是想任二小姐這樣驕傲的女子,那樣的折辱,豈不是比死更難受,四公主那是要讓任二小姐生不如死。 也怪不得任二小姐以牙還牙,四公主是女人,卻要用這等惡毒的法子對待女人,現在自個兒身臨其境的享受一番,最是應該。 對任清鳳的好感在這一刻突突上升,銀翼發現,若是真有這么個主母,也未嘗不是什么好事。 很快,偏殿就傳來四公主凄慘的哭叫聲,一聲聲像是來自與地獄。 才三十多人,就叫的如此凄慘,青軒云剛剛可是打算讓自己去伺候三百多人。 任清鳳從來都知道她算不上什么好人,為了自保,壞事她也做的干脆,至于敵人對她做的事情,她也不介意一點不少的還回去。 “那些僧倌可死絕了?”任清鳳想到那些看著貌美,可是卻心狠手辣的畜牲,心中窩著的火,還沒散去,只想找個發泄的出口。 “沒死絕,幾個管事的都還在,青太子的人,正在刑房拷問什么吹簫之人?!憋L流韻立刻正色說道,他看出來了,今日的任清鳳心情很不好,他就是膽子比天大,也不敢此時擄她的胡須。 “嗯!”任清鳳點頭:“我去看看!”她沒邀請風流韻,風流韻也沒有鬧著要去,他雖然任性而為,可是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不該做,心里還是清楚的。 任清鳳問清楚了刑房的所在,慢悠悠的走去,到了刑房的門口,就見朱雀正面色沉沉的出來。 “怎么了,還沒招供?”任清鳳的眉頭緊蹙了起來,她關心的可不是什么吹簫之人,而是那懂巫蠱之術的方丈,可曾透露出一言半語來。 朱雀今日之事最清楚不過,任清鳳來問,也沒瞞著:“琵琶已經彈了幾回,還死咬著牙,不曾吐露?!?/br> 這里面不少來自宮中,這手下用刑的法子都是非同一般,這彈琵琶就是將肩胛骨向下的骨頭一一打碎,美其名彈琵琶。 名字雖美,但是那滋味卻是不好受。 “倒是個有骨氣的?!比吻屮P聞言,冷笑一聲:“只是我從來就不信,這世上有撬不開的牙齒,更不信世上會有永遠不肯說話的嘴巴,他既然這么有骨氣,那今兒個我就看看,是他的骨頭硬,還是我的手段強?!?/br> 任清鳳的一臉自信落在朱雀的眼中,卻有些不敢相信,他跟在太子殿下身邊,審問過的人,不知其數,卻從來沒見過像今日這幾個嘴硬,真沒看出來,這些貌美的僧倌,居然都有這一身硬骨頭。 不管怎么對付他們,折磨他們,這些人就是低著頭,垂著腦袋,垂著眼臉,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出來,頓時千萬手段只枉然,除了干瞪眼睛,氣得肺都炸了,什么也做不了。 任清鳳瞧著他驚疑不定的眼神,招手,示意他上前,低低的吩咐了一通,朱雀一開始面紅耳赤,然后卻是恍然大悟,轉身的時候,眼睛的余角卻掃了任清鳳一眼——任二小姐的法子聽起來有些驚世駭俗,可是卻十分的管用。 金山寺再次讓她吃了一驚,這等風月場所的刑房,刑具完整的讓人驚嘆,她進去的時候,剛好這幾位,一輪受刑完畢,只是很遺憾,沒有誰開口。 青軒逸的面色淡淡,看不出什么不妥來,見她進了刑房,平淡平靜之中多了一絲波動:“你怎么來了?這里有我就夠了?!?/br> 任清鳳搖頭:“你是君子,可是這些人卻是畜牲,你用君子之道去御畜牲,又怎么能成?還是我來吧!” 青軒逸似要搖頭,任清鳳卻給了他一個眼神,安撫過青軒逸之后,任清鳳終于將目光,轉向綁在十字木樁幾乎血rou模糊的人。 行刑的人顯然將這些人恨到極頂,下手那叫一個狠絕。 任清鳳走向那個剛剛被挑斷手筋的僧倌:“我喜歡干脆,今兒個就問你一句,你有沒有對青太子下毒?” ------題外話------ 受了拉,困了啊,明天的修文??! 正文第89章自己挖坑埋自己 第89章 那方丈卻恍若未聞一般,絲毫沒有反應,連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府,仿佛根本就沒聽見任清鳳的話一樣。 任清鳳見此情況,卻也不惱,反而勾唇拍手,似笑非笑道:“果然有骨氣!” 一旁行刑的白虎,也已經知道任清鳳今兒個以身為餌的事情,對她的好感倍增,見這些僧倌如此輕慢任清鳳,頓時怒氣又上來了,什么東西,一群骯臟齷齪的yin僧,手指狠狠地一錯,將他們的肩胛骨給下了。 這寫僧倌疼的臉色煞白,額頭冷汗直流,卻還是咬著牙,一字不發。 任清鳳面色淡淡,眸光冷漠的看著他們額頭上那豆大的汗珠,語氣淡然道:“信不信我有瞬間可以找出一百種辦法讓你們開?只是我不想那么麻煩,現在我給你們最后一次機會,你們告訴我,皇后有沒有對太子殿下下毒,或是做什么?只要你們肯老實說,我自然不會為難你們,不敢說放你們走,但是至少我可以保證,讓你走的痛快。雙方皆大歡喜不也挺好,你們何必執迷不悟,我就是想容情,都容情不了?!?/br> “想讓我開口,其實很容易!”一直垂著眼臉的方丈,忽然抬起頭來,看著任清鳳的眸光詭異之中帶著陰冷:“只要你答應給爺耍耍,爺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混賬東西!”青軒逸額頭的青筋冒了起來,身影一閃,下一刻就站在她的面前,面色陰沉如墨色,一只手緊緊的掐著他的脖子,立刻那方丈的面色就開始發紫,仿佛隨時都有斷氣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