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過了十分鐘左右,運輸船便穩穩地停到了埃及亞歷山大港碼頭。 下運輸船之前,柯輕滕與運輸船頭目輕輕握了握手。 “剛剛聽碼頭上的人說,這幾天在埃及,可能會發生沙塵暴?!编嵧ピ谝慌?,將頭目要說的話轉述出來,“他告訴我們,有預兆的時候,最好及時躲避?!?/br> 離開了運輸船,站在人來人往的碼頭,鄭飲被熱度逼得在原地不耐煩地踱步,“柯先生,現在怎么辦?船也沒有,車也沒有,我們難道要徒步走到索馬里嗎?” 柯輕滕靜靜站著,沒有說話。 “……不是吧?!”鄭飲快哭了,“真的打算走到索馬里嗎?!沙漠大探險也不是這么玩的啊……” 從埃及到索馬里,需要依次經過蘇丹,以及埃塞俄比亞。 況且非洲的氣候,長時暴露在外,是真心玩命的行為。 “先去內陸的開羅?!?/br> 柯輕滕說了這四個字后,突然轉身朝港口邊的一個小攤走去。 尹碧玠原本站在烈日下不停地在出汗,沒一會抬頭的時候,忽然發現他正將一條黑色的紗衣披到她身上。 他的高度恰好能幫她擋去斜射的烈陽,她此刻有些怔愣地望著他的眉眼,任由他幫她穿黑紗。 “為什么會如此區別待遇……”戴爾看著柯輕滕親手為她服務,在一旁不停地搖頭,“柯,你簡直就是重色輕友的典范?!?/br> “你也想做我的女人?”他頭也沒回。 “噗……”鄭飲笑得肩膀直抖,拍拍戴爾,“你就別自取其辱了?!?/br> 直到柯輕滕幫尹碧玠穿完黑紗,他才握住她的手,低聲道,“走吧?!?/br> ** 從亞歷山大港前往開羅,大約需要30分鐘的車程,步行,則需要兩個半小時左右。 一路上,尹碧玠就已經能夠感受到之前運輸船頭目所說的民眾動亂。 人的眼睛往往能泄露出內心的情緒。 她能看到,這些街頭行人的眼睛里,大多充斥著慌亂和懼怕。 “埃及人大多信奉伊斯蘭教?!彼罩氖?,此時忽然低低地告訴她,“伊斯蘭教這個教派所在的地方,可能比起其他教派,更容易掀起波瀾?!?/br> “為什么?”她問。 “很多原因,也能說并非是教派亂,而是國家亂?!彼y得開口說這樣長句的話,顯得聲音會有些沙啞,“這樣的局面,也是西方國家,諸如美國,想要看到的局面?!?/br> 她剛還想說什么,突然看到離他們幾步之遙的地方,幾個埃及人已經舉起了玻璃瓶,大力地朝另外幾個人猛地砸過去。 血rou和玻璃碎聲在耳邊尖銳地響起,她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原本柯輕滕牽著她的手,就被身后不知道從哪里沖出來的一大群埃及人給猛地撞散開。 小小的街道,不知怎么回事,就突然涌出了越來越多的人,她根本都沒辦法控制,就已經被憤怒慌亂的人群給推擠著遠離原本站的地方,逐漸都根本沒法看到柯輕滕的臉龐。 那些埃及人嘴里,此時都在發出一個單詞,她竭盡全力突圍出去,才拼命地擠到一個小小的角落。 剛剛站穩沒幾秒,她想要找到一個高一些的地方,顯示出自己所在的位置,卻突然被一陣更響亮的驚呼聲給打斷了思維。 下意識地一抬目光,她只能遠遠看到,一個接著一個的高聳入云的黃沙漩渦,已經出現在了她的視線范圍里。 沙塵暴。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心情好,丟個小劇場—— 桑:印戚,我今天想采訪你,問一些關于你爸柯仔的問題,是心心批準的! 印戚:……問吧。 桑:你在世界上最佩服的人是? 印戚:我爸。 桑:為什么? 印戚:因為他能控得住我媽。 桑:你爸媽的關系好不好? 印戚:非常。(頓了頓)只是小時候有一次,我回房間的時候,半個屋頂都掉下來了,我樓上就是他們的房間。 桑:……你對此有什么看法? 印戚:我爸是真的能做到一夜十次,并且不喘氣。 桑:……你媽沒掛么? 印戚:笑話,這十次里還有一半是她在上的! 桑:(淚目……女王柯仔,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精盡人亡和你們有關系嗎?!請期待入v前的大船??! ☆、15沙漠之行(二) 第十四章沙漠之行(二) ** 沒有親身經歷過自然災難的人,很難能夠真正體會到這種壓倒一切的力量。 地震、海嘯、火山噴發……這一類的危險境遇,是不容許人類可以輕易逃脫,必須拿生命來兌換的自然怒意。 尹碧玠從小生活在中國沿海城市s市,甚至后來跟著柯輕滕多國行走的那兩年,都從來沒有碰到過類似的情況。 剛剛運輸船頭目預言的沙塵暴,竟然恰好,就在這一天,在他們還沒有踏進開羅前,就已經轟然來襲。 漫天的黃沙漸漸猶如一個巨大的漩渦,在她的視線范圍內,離她愈來愈近,而身邊高聲的驚呼尖叫和慌亂推擠的人流,則更加重了這種逼近的危險脅迫感。 她思慮兩秒,回過頭看自己的身后。 因為她站的角落,恰好是位于一棟民居之前,她的目光很快便通過民居的窗戶,捕捉到屋里似乎有人在。 身后巨大的呼嘯聲已經清晰到她的腦袋都發疼,遠處地面上越來越多的東西,被毫不留情地卷走,那場景,著實太過震撼可怕。 她再沒有猶豫,猛地伸手推開了民居的屋門。 民居里站著一個埃及中年婦女,她正在努力地移開屋里的家具,而桌子旁,還有一個大約三四歲左右的小女孩,正木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婦女看到她時一下子愣住了,可她卻沒有給婦女驚訝的時間,快步走過去,開始幫著婦女一起搬開家具。 婦女似乎不會說英語,用阿拉伯語快速對著她說了幾句,她搖搖頭表示自己聽不懂,只是指了指窗外,再指了指地面,意思是,他們必須趕快躲到地下去。 大約過了一分鐘左右,民居的門又再次被推開,一個埃及男人大步走了進來,應該是這戶人家的男主人。 男人初見到她時也有點愣神,可看著她在幫忙自己妻子推開家具的動作,了然地對她微微點了點頭,走過來將小女孩抱到一邊,幫她們一起搬運。 很快,家具被全部移開,一塊老舊的木板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男人大力掀開木板蓋子,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地下倉庫。 因為光線的問題,她只能隱約看到倉庫里儲藏著一些東西,能夠給人站立的地方,只有非常小的一塊。 “go.”男主人這時看著她,對她說了一個英語單詞。 她聽清了,對著男人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應該先讓女主人帶著小女孩下去。 門外的街道上早已經空無一人,所有人都在四處尋找著地下藏身所,因為地面上、即使是房屋,也因為大多建設得不牢固,可能都會被輕而易舉地卷走。 等到這家三口都已經全部進入到地下后,她清晰地看到對面的房屋已經被連根卷起,梯子的頂端距離地下大約有三米多的距離,以現在沙塵暴的速度,可能最多只需十秒鐘的時間,就能吹跑她所在的房屋。 電光火石的幾秒,她拿起木板扶手,整個人幾乎是邊沿著梯子往下滑,邊就猛地抬手將木板緊緊合上。 背部因為這樣的摩擦滑行,會非常疼痛,她卻仿佛無知無覺,一路飛快地滑到了地底。 木板外的世界都已經徹底被黃沙席卷,即使相距三米,她都能聽到那恐怖的風聲和所有物質都被撕裂的聲音。 而黑洞洞的地下,她才剛剛滑落到地上低聲喘息了幾口,就感覺一只很小很軟的手,輕輕搭在了她的手背上。 抬起頭,她看到一雙眼睛。 是那個小女孩。 女主人看到女兒在接觸她這個陌生的避難客時,有一絲緊張,想要彎腰抱起女孩,她卻動了動手指,抬手輕輕撫了撫女孩的臉頰。 那么小的孩子,遇到這樣的情況,即使有大人的保護,一定也是害怕的。 “我們很安全?!辈还苄∨⑹欠衲苈牰?,她這時沉下聲音,溫和地開口。 困難的境遇面前,沒有國界、年齡之分,人類能夠給彼此的,一定都是溫暖。 小女孩任由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臉頰上,突然裂開嘴朝她露出一個笑容,這樣的笑容,在這種境遇中,莫名地讓她感到很心安。 她目帶溫和地看著小女孩,腦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渾身立刻就繃緊了。 柯輕滕他們,是不是也已經像她一樣,同樣躲到了安全的地方?聰明如他,能不能給自己選擇一個最好的避難所? 還有,他能不能……在這場沙塵暴后,找到自己? 這種內心的惴惴不安,一直持續到了整場沙塵暴的結束,地底的等待時間,一秒就像是一個小時,相當艱難。 甚至有一刻,她迷迷糊糊仿佛要入睡,心里卻想著,如果等會沙塵暴結束后能夠再見到他,她可以嘗試保持幾個小時,不冷嘲熱諷地跟他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那恐怖的聲音,徹底離開了他們的耳膜。 男主人此時率先一步,沿著樓梯向上爬,慢慢地掀開了木板。 他站在樓梯上,這時回過頭,用阿拉伯語對女主人說了兩句話,尹碧玠覺得,應該是說外面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讓他們走出地下倉庫的意思。 女主人聽完丈夫的話,這時抱起小女孩讓她沿著樓梯往上爬,自己則緊緊保護著女兒跟在后面。 尹碧玠看著他們一個個全部都離開地下倉庫到了地面,這時也起身,慢慢沿著梯子往上爬行。 外面的光線越來越亮,當她整個身體的一半露出地窖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有一雙手,輕輕托住了她的兩只手臂。 熟悉的清冽氣息,即使在沙塵味中,她也能很清楚地感覺到。 她有些意外,這因為暴|亂人流而被迫的分離,僅僅只是持續了一個沙塵暴的時間,他就已經找到了她。 尹碧玠心里咚咚地跳,突然有點不敢抬頭看他,只能任由他將自己抱出了地窖。 “還好嗎?”柯輕滕將她抱到地面上,此時在她耳邊,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