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林燕玉這才來了興趣,在她的意識領域里,這個時代是含蓄的,不曾想也有x文化?燕玉促狹的看著自家爺兒,“二爺何不說來聽聽,也讓我開開眼!” 你妹啊……那是好姑娘能聽的? 莊凜咬牙切齒只想將燕玉壓著揍一頓屁屁,他臉色更黑,客是他請的,賈赦賈政是他媳婦嫡母那方的舅老爺,想想一整船武將門生笑岔了氣,全都拍桌子猛夸國公府老爺好文采好修養,臥槽,莊凜真恨不得踹他們到水里去。 “主人,噢,我知道你那八竿子打不著的舅舅唱了啥曲兒讓二爺氣成這樣!” “世間萬物真稀奇;兩岸綠蔭夾一溪。洞口有泉浪滾滾;門外無路草凄凄?;ㄔ谏钌椒潆y采;巢處山腰鳥不棲。唯有老僧常來此;每次歸去醉如泥?!?/br>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猛然間得知真相,林燕玉開眼界了! 就連她這樣的外來人士都能一次性聽明白,這曲子是有多yin? 按照賈敏所說,她二哥最講規矩,最愛讀書。 ……該不會是讓人穿越了吧? 林燕玉默默地呼喚智能系統,“這是原創?” “這個暫時還不知曉,不過,甭管是原創還是推廣,你二舅這回出名了!” 只是這種程度已經讓林燕玉刮目相看,更大的驚喜還在后面,唱到高.潮,旁邊又來一艘畫舫,薛家鬧出人命上京的呆霸王竟在其中,聽完這幾句,立刻就夸起來,那一船盡是些紈绔公子,搖著紙扇嘻嘻哈哈的竟要過來尋覓知音,兩條畫舫就這么撞在一起。 燕玉心里樂得不行,偏要擺出單薄的搖搖欲墜的姿態。 不多時,她眼中竟然泛了淚花。 “你說的可是真話?舅老爺竟做了這等糊涂事?傳出去可如何是好?” 智能管家緊隨其后閑閑的拋出一句,“別擔心,親,已經傳出去了?!?/br> 這時候,榮國府已經鬧成一團,史太君聽說此事氣得直接暈過去,賈赦便罷,賈政竟也干出這等糊涂事!還有那薛家大爺!“我兒是讀書人,最懂規矩,今日怎如此糊涂?” 王夫人已經哭倒在旁邊,“聽說是接了將軍府外甥女婿的帖子,只當是自家人,誰想……” 府中的后生晚輩都已經被趕回去,史太君跟前就只有邢、王兩位夫人以及協助管家的鳳姐兒,就連平日無顧忌的鳳辣子也閉嘴了,沒人敢說什么,史太君臉色很難看,她那拐杖在地上狠狠跺了好幾下,“你這蠢婦,難不成想說是莊家小子害了政兒?” “不是他還能有誰,聽說正是喝了他帶來的洋酒才……” 史太君直接將茶盅砸到王夫人跟前,“你閉嘴!” “那酒雖是莊凜帶去卻是密封好的,杯子是畫舫上本就有的,斟酒的是丫鬟,那么多人喝了,怎么偏赦兒政兒中了招?” “一定是有人動了手腳!” “理由呢?證據呢?空口說白話也不怕人家告你污人清白!”這個虧榮國府是吃定了,“你們各自回去,好好守著自己家的,莫要再生幺蛾子,鳳哥兒你吩咐下去,誰也不許議論此事,發現了全部撕了嘴發賣出去!” 所有人都以為,兩位老爺狠狠丟了臉,事情到這兒就完了。 誰知道,這只是災難的開始,精彩的還在后頭。 ☆、薛寶釵x古董禍 這一夜,榮國府兩房的主子都沒睡得安穩,邢夫人心里也有不安,想想自家老爺從前也做了不少糊涂事,已經不是頭一遭,加上有二房陪著,情緒倒是安定不少。而榮喜堂那邊整夜燈火通明,丫鬟婆子都小心伺候著,生怕惹王夫人動怒。 大老爺賈赦是三天兩頭出去吃花酒的,身體總要適應些,五更天就清醒了。見邢夫人靠在榻上睡著了,他愣了片刻,白日那些片段就像是唱大戲似的一幕幕放過去。 臥槽,丟人了! 還好,有二房那假正經陪著! 等到賈政清醒的時候,大房這邊早已接到賈母傳喚到榮喜堂去了。史太君坐在最上,鴛鴦已經領著房里的丫鬟退出去,王熙鳳在老太太身邊伺候著,下面站的是昨個兒游湖鬧了笑話的大老爺賈赦以及繼夫人邢氏,薛姨媽坐在右邊的椅子上,她身邊是寶釵。昨個兒那事鬧到后面薛蟠和他在京城里認識的狐朋狗友也沒少摻和,薛姨媽聽說之后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 他們入京為兩件事,其一,薛蟠強買英蓮為妾,打死馮淵;其二,寶釵待選。 便是紫薇舍人之后,占著皇商的名分,到底為官宦世家不齒,薛姨媽想著寶釵在金陵也不好學規矩,這才帶著一雙兒女入京。誰曾想入京沒幾日,還沒來得及入賈府家學大爺薛蟠出去晃蕩一圈……竟然還能畫舫遇知己。 昨個兒回來,薛蟠就樂呵呵交代了這事。 他是以炫耀的口氣說的,以為自個兒得了好,薛寶釵聽完直接勒斷了手中的繡線。 “媽,明兒一早咱就去老太太跟前告罪,這事同哥哥本沒多大干系,刻意瞞著只怕會牽連到咱身上來?!毖氣O本不愿同賈家有過多往來,二世為人,真真看透了。她那姨娘瞧著頂好,算計的卻是自家銀子,老太太更不用說,眼里從來只能看到寶黛二人,便是三春也要往后靠的,眼里哪裝的進商戶人家的姑娘。她上輩子就是拎不清參不透,只覺得賈府那些正經官小姐也比不得自個兒聰慧大方,算來算去,又得了什么好結局? 本以為死了就干凈了,誰知她又醒了過來,寶釵沒回到娘胎里,她回到呆霸王剛打死人的時候。抹殺不了哥哥打死人的事實,寶釵沒來得及回顧往后十多年的劇情,就被薛姨媽帶來京城。 她一直以為能夠重活一遍就是最大的籌碼,昨夜聽哥哥說了畫舫見聞,她懷疑了。 沒想辦法限制哥哥出門是因為薛蟠在這時候還只是紈绔而已,并沒有壞到極點,就算知道得再多,寶釵也沒辦法將定了心性的哥哥變成棟梁之才,她能做的就是好好想一想,怎么將薛蟠引上正途,不求胸懷大志,能夠平安度日老實做人也成。姨母那邊才需提防著,萬不能將銀子全都填進那大觀園去。 ……她有充足的時間為薛家盤算,日后不可一世的賢德妃這會兒還是皇后跟前的女官呢?,F在榮國府雖不是頂風光的,卻還沒到衰敗的時候,本以為可稍稍松懈幾日,不曾想,這就丟來一顆悶雷。 不對,完全不對! 她的記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出錯,那么……林家大姑娘燕玉為什么還活著? 寶釵記得,武顯將軍府日后是頂風光的,大老爺莊翼德的確是純臣,只為圣上辦事,莊家老二卻是站了隊的,他同水湛早有私交,自新皇登基,莊凜青云直上,徹底碾壓莊聿莊洵。繼承爵位的長子在生來不祥的次子跟前低一頭,莫說韓氏,便是莊陳氏也不滿意,將軍府分家,莊聿得五成,莊洵三成,莊凜堪堪兩成而已……在薛寶釵的記憶中,直到榮國府被抄,徹底敗落,莊凜也沒娶妻,正是因為無妻無子分家的時候才被那樣打壓欺負。 林家庶女燕玉因為生逢時的確同莊凜拜過堂,便是如此,她也沒能活過新婚之夜,這會兒死的應該是林燕玉,怎么就成了賈敏呢? 如果說她也是重生者,為何還答應嫁入將軍府?難道再來一次上天也幫她不成? 寶釵沒有更多的時間考慮這些問題,當務之急得將哥哥從此次事件中摘出來,林燕玉沒死,她在將軍府口碑甚好……因為這層關系,莊家同榮國府有了往來,昨個兒頭回游湖吃酒就將兩位老爺全搭了進去。 林燕玉有問題,她得仔細想想。 上輩子已經那么慘,薛寶釵絕不容許自個兒再落到那樣的境地。 她稍稍想了些舊事,賈政和王夫人也進來了,眼瞧著就要說正事,寶釵想退出去,上輩子剛入京就進了賈府,這輩子因為自個兒的耳旁風他們暫時還住在薛家的院子里,那梨香院,薛寶釵不想再回,她也不能讓姨母算計自個兒同寶玉在一塊兒。 什么金玉良緣,逼死了林meimei,寶玉也瘋瘋癲癲的,她可過上好日子了? 寶釵伏身準備退出去,就被鳳姐兒叫住了。 “早聽說寶姑娘最是大方得體有見識,這事同薛大爺也有些干系,合該留下來聽一聽?!?/br> 臥槽,王熙鳳這話一說,薛寶釵差點淌下兩行血淚來。 璉二嫂子求放過! 什么端莊大方……這些話怕是最讓老太太膈應的,她過去從未想過三春包括黛玉湘云都是正兒八經的官家小姐,林如海死后黛玉身份尷尬些,那是以后……現在哪容得下她這樣的商戶女置喙? 便是再識大體,只一點,身份就壞了。 寶釵笑了笑,只說這不是姑娘家該管的事,哥哥便是犯了錯也有mama做主,說完就盈盈伏拜,退下去了。 …… 這天榮喜堂開了場大會,結果卻并不那么喜人,史太君只來得及將來龍去脈問清楚,還沒分析影響找出對策外頭鬧哄哄的,竟有人找上門了。 鴛鴦快步進來,在史太君耳邊說了句什么,老太太直接氣炸了,猛地站起來,狠狠杵了幾下拐杖。 “孽障!你這孽障!”老太太瞪著賈赦,那反應讓所有人都糊涂了,二老爺也犯了事,怎么這會兒局勢就變了?邢夫人是個沒眼力的,平時就對老太太偏袒二房不滿,這會兒更是生氣,她心里已經罵了幾輪,臉上還擠出一抹笑,“二房的也有過錯,您可不能只責罵我們老爺?!?/br> 這顯然是有別的事喂,不然鴛鴦能在這會兒進來? 大老爺賈赦自出生就養在老夫人跟前,并沒有跟著賈母,母子之間感情很淡薄,老夫人偏疼大孫子,臨終的時候把好東西都留給他,京城里的旺鋪就有好幾間,賈赦不會打理,只勉強能維持運轉,這回卻是那古董鋪子出了事。掌柜的鬼迷心竅用假貨忽悠了買家,對方是武官,對鑒賞古物沒啥眼光,這回是買來送禮的。他前腳將東西送出去,后腳就讓人退了回來,狠狠落了面子。 事發之后掌柜的卷了鋪蓋逃跑,一并帶走了好些鎮鋪之寶。 賈赦雖沒參與經營,鋪子是他的,掌柜跑了,被坑的是朝廷命官,人家帶著兄弟直接找到榮國府來。 加上昨個兒那事傳出來,賈府門前罵聲一片,有早不對盤趕著過來嘲諷的,也有湊熱鬧的圍觀群眾,被坑的那漢子才是頂梁柱,他也不動手,帶著一幫子人站在門口罵。 這些武將口才比不上朝中文臣,卻是不怕死不講道理生冷不急什么葷話都敢說的。 史太君讓璉二爺出去應對,開門就讓人砸了爛白菜。 因為局勢過于混亂,竟沒看清是誰動的手。 賈璉心火陡生,幸而他處事圓滑嘴皮子又利索,生氣也沒表現出來,反倒拱手迎出去,“這位兄臺……” 話還沒說完就讓找事的漢子打斷了,“我們大人找集古軒的老板問話,你是誰?” 不用多說,一句話就讓賈璉退了回去,本以為是流氓地痞敲詐來了,敢情還是朝廷命官!瞧這一臉兇相,父親怎就坑了他?糊涂啊。 …… 賈府門前熱鬧著,將軍府也得到了消息,老二請舅老爺以及老友游湖這事前后因緣莊翼德都知道,他只讓莊凜同賈府眾人交往小心些,莫著了道跟著丟丑。莊陳氏卻不管這么多,自大房出事以來,她心情一直很不美麗,好幾次想發作都沒逮著機會,這回……終于讓她盼到了。 莊陳氏仿佛忘了老爺尚在,她將端著的茶杯狠狠跺在桌上,冷著臉道:“早提醒過你莫與榮國府來往,你竟被林氏煽動做了這樣的糊涂事,賈府那兩位老爺就算再不爭氣,你也不應當……” 就算是親媽,就算他脾氣再好,也容不得這般污蔑。 “母親慎言,舅老爺是醉后發作,同兒子沒有關系?!?/br> “沒關系?客是你請的,怎么就他們出了事?” “一同吃酒的那么多,若有誰不信大可以請來問問。再有,這回也不是兒子主動想請,早先就接了舅老爺的帖子,我身為晚輩沒得讓人三請四請的道理,這才有了昨日的游湖,出發之前我已經稟告了父親,并得到允許……說起來也是兒子命不好,生來帶煞,怕是影響了舅舅,母親莫要怪到我媳婦身上,自她嫁入二房,言行端方,從未失格,便是受了委屈也不抱怨……我卻不知爺兒在外面的事怎么就扯到女人身上?!边@樣的指責莊凜并不是第一次受,他被太太說幾句并沒有什么,卻聽不得別人說他媳婦不好。 燕玉從來都只為他著想,只為將軍府著想,沒幫著娘家說任何話,怎么能擔下這樣的惡名。 近日來,母親越發急躁了。 莊翼德冷著臉看向莊陳氏,“你只管好內院就成,別再生出幺蛾子,外邊的事我知道處理。老二媳婦日日吃齋守孝是個安分的,此事休要再提?!闭f著就讓莊陳氏退避了。 爺倆將昨日游船鬧出的丑事攤開來分析了一遍,莊翼德點了點頭,心中有數。 一同吃酒的都是侍衛營的兄弟,有官銜的,那么多雙眼睛看著不怕賈家亂說什么,他也沒理由說什么,對爺兒而言,醉酒是再普通不過,怎不見別人出洋相,恐怕說的正是心里話吧。 莊凜本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不多時,他就從震威堂出來回了自個兒院落。 燕玉已經在門口守著了,遠遠瞧見莊凜過來便吩咐瑞官將冰著的銀耳羹盛上來,“今日回來晚些,外邊有事?可是舅老爺找上門來了?” “我好得很,你莫擔心,榮國府那邊出了點亂子?!?/br> “難不成昨日那糊涂事傳出去了?二舅老爺最顧惜名聲,這可如何是好?” 莊凜將燕玉引導桌邊坐下,端起銀耳羹一口灌下,這才接著說:“這還只是其一,賈赦手里有間古董鋪子,那掌柜的不懂事坑了軍營里出來的渾子,人家吃了虧找上門去正主沒見著竟推了個后生晚輩出來,賈璉算個什么東西?嘶……”說著說著,莊凜嘴上就不干凈了,竟是些侍衛營里撿來的葷話,燕玉在他腰間擰了一把,“我也該稱他一聲璉二哥,你嘴上放干凈點?!?/br> 見風使舵這等神技,二爺無師自通。 他立刻扯著笑臉討饒:“我嘴臭,我混蛋,燕兒你可別放心上,這事咱看著就成,老太太知道怎么處理,也就是傳得難聽點,出不了大事?!?/br> ☆、龍虎斗x父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