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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爺與寄宿在家里的孤女相識相愛,一朝事變,少爺上吊慘死,足有七天無人過問。 骨殖懸在房梁上,爬滿蛆蟲與蚊蠅,被仆人扶下來的時候,渾身皮rou都爛了。 他死后陰魂不散,化作厲鬼日夜糾纏著阿姊,鬼壓床時能感受到他冰冷的呼吸,一圈圈繞著脖頸。 后來她恢復了身份,請了城里有名的大師來家里開壇做法。大師燒了據說能通陰陽的黃符,抹在她的眼皮上,讓她嘗試開解厲鬼。 解鈴還須系鈴人,她接了開過光的銅錢,透過孔眼看了看這座小院,對厲鬼說,“我們是不是有點太曖昧了,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老實去投胎嗎?” 話音剛落,壇下霎時陰風陣陣。 寒泉般冰涼的月光注在地上,稀疏的枝干在影壁上舞成猙獰的形狀,像是在歇斯底里地發怒。 他死了許久,渾身血色皆無,慘白如敷粉的面容慢慢浮出,他沒有雙腳,面上殘著膩著脂粉的淚痕。他一定哭了很久,如今眼皮都腫得不成樣子。 大師腰帶系著的銅鈴咚咚作響,他面色忽地凝重起來,兩手分別cao著桃木劍和銅錢劍,周身環繞金光,朝著陰氣最重處逼視過去。 女人環顧一周,見無處可逃,果然是不能善了??!于是挽住長袖,拖來一把核桃木的圈椅,唉聲嘆氣地對大師說,“我分明與他無緣無故無恩無仇,此鬼卻恨我至極,不惜自戮墮鬼來殺我?!?/br> “請大師替我把他收了吧?!?/br> 大師目盲心瞎,誰給錢誰就是主,自然應允。 隔著一座法壇,少年在窗下延佇。 他身形很瘦,像是只有骨頭支撐,空蕩蕩的衣服披在身上,烏黑如漆的長發攏在肩膀一端。秋風乍起,輕輕拂開一截雪白的衣擺。 他遙遙望向阿姊,兩人目光短暫地交錯,她毫不畏懼地迎面對上,他卻慘然調開視線。 大師左手掐訣,右手捏了個起手式,忽“咦”了一聲,問她,“你和他是姐弟?難怪他要纏你?!?/br> “是?!彼^臉,面容冷漠,“我和他不熟?!?/br> 為了和愛人修成正果,少爺曾經絕食斷水,鬧過很大的陣仗。眼見家里少爺鬧成這樣,男仆總是管不住嘴,罵她是災星,第二夜,他就被挽住脖頸懸在后院的深井里,尸體冰涼。 那個夜晚,jiejie在花架下勒殺男仆的時候,他偷偷溜出來找點心,見狀無措地蜷在墻下,在阿姊睇過來之前,手腳發軟地逃跑了。 井邊有苔蘚,芽蘗借腐水而生。 苔蘚被重重地搓爛了,黏在她的鞋底。 后來揭出這一宗兇案的管家也死了,老爺交待好他的后事,隨即病死在床上。死狀污穢,因為是暴斃,死前沒能留下半句遺言。 大家都心知肚明是為什么。 在少爺也懸梁自盡后,這里就成了她的一言堂。 大師連連咂舌,“陰氣太重了,難怪能化成厲鬼來索命。老板,你老實告訴我,這里究竟埋了什么?” 她略頓了頓,“大約是死人吧?!?/br> 大師又問,“你殺的?” 女人和煦地微笑,“他自愿為我去死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