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主和白撿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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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光劍十五歲筑基,相當年輕貌美。 他少時因為長相毒艷不像個好人家的劍主,離宗歷練時常常被正道人士當做長生不夜天的魔修追殺。 后來學人易容成頗有陽剛之氣的俊俏少年,這個看臉的世界終于宣布搖光劍是好人而不是被什么包養的男小三勾引年輕女子拋夫棄子的惡毒男配…… 等過了幾百年,搖光劍踏著斷水流回了停劍山,對過去的經歷絕口不談。 仿佛這樣就沒人知道他不僅身無分文還和長生不夜天的禍無常去了合歡宗打工賺錢,又被掌門師兄看見女裝打扮并留下證據威脅他認命給停劍山打工的悲慘往事! 1 搖光會給小時候的玉璇搓衣服,他劍法學得精妙絕倫,可就是學不會最普通的避塵術,以往都是丟給山上侍奉劍主的雜役洗濯避塵,橫豎沒有幾個人。 直到玉璇來了,為了不讓小玉璇失望,他每每拿了她換下來的衣衫,都要偷偷打盆水在房間里漿洗,換水,催干,收拾齊整了再還給她,騙她說這是避塵術洗的。 這事說出去實在不像話,那就別說出去。 在玉璇從蓬萊的雪里被撿回來之前,只有太清有時裝模作樣,來搖光殿里貪一杯茶,地上橫陳著孤零零的斜影,沒有絲毫紅塵里滾過的人味,好似剪掉了一歲一年里長長的春。 太清聊起那些年里東奔西走的斷水流,真能截斷紅蘇河那鋪滿脂粉的江水嗎?我還記得我們小時候讀書,讀到刻舟去求劍,讀到沉了百寶箱……現在你怎么也將心事掉進去。 他不回答,從這話里覺出譏諷的意思來,心想這人果然還是那副德性,奪了杯盞趕太清走。 至于現在,搖光峰那顆在霜雪里剖出來的掌上明珠,將這昏沉沉的搖光殿照得明亮。 起初搖光并不適應,犯怵得要命,包袱太重了,這孩子對他很有對救命恩人的仰慕之情,無論去哪都要牢牢地黏在身后,每逢遇見太清,便要遭些調侃:哦,搖光的小尾巴…… 其他劍主見了,總要跟著太清笑,被笑多了,也就習慣了。 2 當年年輕氣盛的少俠搖光,有件最愛穿的衣裳,準確來說是練功袍,停劍山人手一件。 這衣裳顏色輕,襯得臉嫩,玉蓮花的發冠也換麻繩綁了,但自從搖光接任劍主,這身舊袍已經很久沒有再穿,就草草壓在箱籠最底下,塵封許多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氣。 很多年后被玉璇倒騰出來,他那會在和太清下棋——那是個臭棋簍子,棋品差勁得很。 臭棋簍子愁眉苦臉,忽見玉璇抱著一件舊衣袍過來,忙不迭丟了注定要被吃的棋,同她分說起來:這是搖光最素的衣服了! 搖光起身客氣地要送太清出大殿,可他偏要當被嚼爛黏在腳下的牛皮糖,搖光便探出雙手按著他的肩,很禮貌地說:滾。 玉璇眼巴巴跟隨,扯搖光腰封上的穗子和玉環……然后就被虎口輕輕捏住了臉,只能仰著臉,含糊不清地吐出幾個字:絲尊……窩要看泥穿這劍衣咕?! 3 上臺講話的搖光,把頭發放下來裝成年人了,腰被腰封和蹀躞掐得很窄,累贅的廣袖和裝飾,總之不是能打架的裝束。 意味著他不能脫了坎肩就捋袖揎拳和人打架了,只能遺憾放棄。 平常他胳膊肘撐在桌子上探出身子到處招蜂引蝶,蜂是想蟄他的蜂,蝶是想扇他一翅膀的蝶。 這次怎么說也要擺出成年人的譜來,多少有了些很能唬人的文靜意味。 穿過耳垂懸吊的金片抵在搖光肩上,玉璇拿指腹去搓,驟然被電了一下。 那原來是斷水流呢,真真好大的氣性呀,她訕訕地想,難怪不給人碰——正這么想著,想不到他拿余光瞥了,禁不住笑出聲來。 玉璇被抓了個正著,抬頭看他、他便也偏過臉看玉璇,只見斷水流在半空中徐徐融成明金的一團,如毒蛇般猛然咬住她的手指,纏扣在指節上了。 去,給本座端茶倒水編頭發。無聊的搖光毫不客氣且心安理得地指使著玉璇。 4 搖光打完架累死了,來太清大殿聽他們吵嘴,吵到最后還要捋袖揎拳。 殿里熱火朝天的,玉璇局促地坐在搖光旁邊,搖光剛才還在撐著頭聽他們討論怎么處置魔修,頭一直往下掉,又忽然被失重感驚醒,最后還是忍不住打起了瞌睡,腦袋在玉璇肩上輕輕挨著,手里還攥著斷水流。 小時候他跟著太清一起早修也是打瞌睡,兩人躲在別人背后睡,偏偏在懷孤劍主的早課上睡得如同死豬,被親媽捉到罰抄山規一百篇,以后就不怎么躲懶了。 可這次實在是太困,他在昆侖墟守了十天十夜沒合眼,匆匆御劍趕回來開大會,開完會又要回昆侖墟。 太清瞥到了,打個手勢讓他們小聲點,所以一伙人只得蹲在地上抵著頭討論,聊了一半忽然驚覺臥槽我們干嘛這么猥瑣啊不是能神識傳音嗎?! 一旁侍奉的玉璇憋笑憋得快暈過去,天哪不能笑,笑出來我就要在停劍山混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