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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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涼茉順從地起身,謝過了皇帝,便靜靜的站著,只因為她也不知道皇帝到底召見她作甚。 皇帝看著面前的少女,垂著臻首,亭亭玉立,秀雅柔婉,不由眼底掠過一絲欣慰與惆悵,但還是溫聲問道:“貞敏,嫁到德王府也有些日子了,朕那侄兒對你可還好,可有人為難于你?聽說前些日子,你和流風那孩子回門的時候遇上了天理教徒的襲擊,可有受到驚嚇?” 皇帝一連串毫不掩飾著關心的話語,不似一個高高再上的帝王,倒似一個慈父一般,讓西涼茉心中疑惑更甚,但她還是恭敬地一一回答了。 聽著西涼茉說到那德王府的大管家竟然就是天理教的內應,皇帝頓時勃然大怒,‘哐當’一聲竟拍案而起:“真是豈有此理,這天理教,也實在太過大膽放肆,這簡直是謀逆!” 在場的眾人不由一驚,就是西涼茉也心中詫異,如她這般洞若觀火地知曉天理教真正本質與危險性的人,恐怕是不多的,在不知內情的人眼中,天理教徒雖然徑行放肆囂張,但看起來他們最多也就是些裝神弄鬼的烏合之眾,與打家劫舍的流民盜匪無異,說起來也還夠不上‘謀逆’這樣的大罪。 難道皇帝…… 也知道天理教其實確實會威脅到朝廷根基? “父皇息怒,這樣的時氣,為了黎民百姓,您可要好好保養身子?!?/br> 一道冷靜沉穩的聲音忽然從殿門口傳來,眾人回頭看去,正見著一道高壯修挺的身影從門外款步而入。 他一身黑色緙絲繡四爪金龍袍,赤金玉帶纏腰,劍眉星目,面孔冷俊,正是東宮太子司承乾。 西涼茉心中掠過一絲嘲意,真是說曹cao,曹cao到。 眾人都恭敬地對著司承乾行了禮,司承乾則微微頷首示意眾人平身后,對著上首的皇帝恭敬地拱手行禮:“父皇,請恕兒臣莽撞,實是兒臣前來三清殿給父皇請安之際,在殿外聽聞父皇大怒,實在憂心父皇身子,所以便未等宮人通報,便擅自進來了,請父皇恕罪?!?/br> 皇帝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原本惱怒的神色也微微平靜了一些,低低地咳嗽了幾聲:“咳咳……行了,你也是一片孝心,父皇不會怪罪你的?!?/br> 司承乾方才直起了身子,目光掠過了正站在玉階前的那道窈窕的身上,頓了一頓,原本幽暗沉靜的眸子里瞬間掠過一絲飛火流星的般的光芒。 貞敏,竟然是她? 算算,其實距離香山歷險之夜,也不過相距短短數月,曾經也執手共患難,他還曾許諾要娶她為妃,只是如今卻已經物是人非,她一轉眼,卻已經成了他人婦。 如今嫁做了她人婦的少女,如今挽著宮髻,頭上并無太多裝飾,只簪了一只華美的三尾鳳凰穿牡丹的金簪,鳳嘴里銜著一串紅寶石穿成的細碎流蘇,愈發承托得她面容嬌美,氣質高貴,原本少女青澀稚嫩的氣息間,如今已經隱約有了小婦人的嫵媚,宛如經過雕琢的寶玉一般。 雖然還算不上稀世奇珍,艷光四射,卻已經隱約地讓人移不開眼了。 司承乾身居深宮,身邊佳麗無數,他自然知道只有經歷過情事的少女才會有那樣的嫵媚。 是司流風讓她變成如今的模樣么? 司承乾心中陡然閃過煩悶,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 “貞敏見過太子爺?!蔽鳑鲕砸娝哪抗饴湓谧约荷砩?,神色復雜,她雖然心中不知所以然,但還是大大方方地對著他又行了一禮。 司承乾便迅速地收斂了神色,淡淡地道:“郡主不必多禮?!?/br> 皇帝在上面見著自己兒子看著西涼茉,便微笑著對司承乾道:“太子,可是曾經見過貞敏了,貞敏性子溫柔婉約,最是良善,以后,你這做哥哥的可要時常照拂做貞敏,看著司流風那小子,若是他有甚對不住貞敏的,可要好好地敲打,敲打?!?/br> 太子和西涼茉心中都是暗暗一驚,司承乾驚的是他這父皇,素來是個冷漠的性子,對后宮妃嬪甚少有極為留戀的,韓貴妃雖然得寵,但也不過是一月里頭多分些雨露恩寵而已,父皇絕不曾答應她一些非分要求,就是對他們這些皇子公主,也素來都是淡淡的,說不上疼愛,也說不上冷漠。 但那種距離感,仿佛一直都存在,讓他甚至覺得,父皇或許天生就是這樣冷漠的性子。 只是,如今怎么會幾乎沒見過幾面的貞敏,如此……憐愛? 那種慈父一般的神色,還有寵溺的話語,讓司承乾不由自主地瞇起眼打量起西涼茉來。 他似乎記得當初貞敏進宮謝恩的時候,父皇賞賜了不少東西,當時雖然宮里也有不少議論的,但自己也并未曾往心里去。 只是如今,看來父皇真的對貞敏青眼有加,這是為何? 西涼茉則驚的是,皇帝這番言語,連靖國公都未曾對自己說過,皇帝也未免對一個不曾見過幾面的自己太上心了? 她倒是想起了百里青的話,和他那詭異的神色,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西涼茉忽然抬頭看向皇帝,露出個婉約羞澀,卻又仿佛鼓足了勇氣的表情來:“貞敏謝過陛下厚愛,但貞敏何德何能讓太子殿下認貞敏為meimei呢,至于天理教徒,他們或許只是一時糊涂,才試圖劫持了夫君與貞敏的座駕,貞敏雖然受了大驚嚇,但若是要將天理教以謀逆罪論處,豈非得將他們滿教誅滅?” 她想知道皇帝可以為她做到什么地步。 比如徹底——誅滅天理教? 司承乾心中一驚,立時對皇帝拱手道:“父皇,不可,天理教發源西南,那一處是西狄與我天朝交界之處,西狄時常侵擾我國國境,乃至當地邊民民不聊生,方才自發聚集在一起祈求上蒼開眼,存天理之道,拯救他們。父皇乃真龍天子,朝廷就是施行天理之道的地方,咱們應當予以疏導那些流民,周濟他們,以安撫民心,如何能夠以謀逆這樣的大罪絞殺,如此波及面太廣,恐傷了陰和,若是激起民變,反倒不美?!?/br> 西涼茉卻仿佛有些好奇地懵懂地看著皇帝:“激起民變?陛下一向施行仁政,如今不是天下太平嗎,今年下的雪那么大,人人都說瑞雪兆豐年,明年可是個大豐收的年頭,為什么會有那么大規模的民變呢,莫不是有人在里面圖謀不軌,煽風點火?” 此言一出,不說司承乾,就是皇帝的臉色也瞬間陰沉下去。 前些日子,欽天監的首座星官還來報了個瑞雪兆豐年的吉祥預兆,一直以來也沒有聽說何處有大規模的流民,小小西南邊陲之處,竟然能成天理教之患,如今還禍害到了京城。 誰說里面就一定沒有貓膩呢? 司承乾看著皇帝猜疑的神色,他的心也瞬間冷沉下去,隨后目光如電地射向西涼茉。 這貞敏字字句句看似無心婦人之言,卻恰好處處都戳在事情的關鍵點上,她看似為天理教開脫的言論,如今看來倒是讓父皇越加的猜忌天理教。 這可真是太巧合了! 但是,貞敏為什么一定要剿滅天理教呢,就因為那日與司流風受到天理教的襲擊? 又或者,這真的只是個巧合? 不管如何,皇帝素來猜疑心極重,如今西涼茉這么一說,恐怕皇帝就要真的對天理教不利了。 司承乾還想要再說什么,打些圓場:“父皇……?!?/br> 但皇帝已經一揚手打斷了他的話,陰沉地道:“罷了,父皇知道你宅心仁厚,但天理教之事,就交由司禮監去調查就是了,且不說別的,就是襲擊皇族一事,便已經是大逆不道了,如今也是看在貞敏沒有受傷的份上,才沒有直接下令剿滅他們,太子你就不必再管了?!?/br> 他頓了頓,看著西涼茉嬌美溫婉的面容,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又溫和了不少,他的唇角甚至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來:“至于貞敏,朕看著她極像朕已經逝去的jiejie——慶元公主,她們同樣善良溫柔,只是慶元長姐未及出嫁就已經逝世,朕看著貞敏就想起了長姐,有心認貞敏做個義女,她自然有資格稱太子你一身哥哥,不是么?” 此言一出,不要說司承乾與西涼茉,就是連公公等伺候皇帝多年的人,都忍不住驚愕地瞪大了眼。 慶元公主是皇帝親姐,尚在閨中就已經病逝,聽著皇帝的意思,竟然因為慶元公主而對貞敏郡主生出了慈心,甚至要認貞敏郡主當義女,這簡直就是天大的恩寵了! 眾人不由對西涼茉都側目,這少女在一年之內從默默無聞的國公府不得寵的女兒,一躍以救駕之功榮封貞敏郡主,嫁得京城第一佳公子司流風,如今又因為相貌酷似慶元公主,竟然甚至還要進一步冊封公主么? 實在是一步登天,榮寵之極。 就在眾人以為西涼茉會立刻毫不猶豫地謝恩之時,西涼茉卻仿佛呆滯住了,好一會,她卻微微顰眉,隨后卻‘噗通’一聲跪在了玉階之前,對著皇帝輕聲道:“貞敏謝過陛下恩寵,但是貞敏卻恐怕要婉謝陛下的厚愛與垂憐了?!?/br> 眾人不由驚愕,這貞敏郡主是瘋了么,如此大的恩寵,任由傻子都看得出皇帝對她的特別,她竟然要婉拒? 司承乾則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子,心中驚訝之余,卻不得不懷疑起西涼茉來,一個小小女子究竟有什么本事能這樣平步青云,如今做出這幅模樣來,是真的打算婉拒,還是欲擒故縱呢? 若是欲擒故縱,她也就未免太矯情了些,都要晉封公主了,還想做什么? 而且,父皇煉丹,服食那些丹藥后,性情極為不穩定,喜怒無常,不管她是欲擒故縱還是不識抬舉,都必定會惹怒 父皇。 這也是眾人的想法,就是連公公眼睛里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色。 這小郡主,是恃寵而驕了么? 但出乎眾人意料的是,皇帝竟仿佛完全不生氣的模樣,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須,只是疑惑地看向西涼茉:“哦,丫頭,這是為何,且說來與朕聽聽?” 皇帝的反應,又讓一群人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西涼茉卻恍若未覺一般,只是猶豫了片刻就道:“陛下,聽說您最近要冊封一名女子為后宮嬪妃?” 皇帝一愣,仿佛沒有想起來這么回事,微微顰眉。 倒是小連子立刻上前低聲道:“您前些日子在韓貴妃那里寵幸過的那個姑娘,不是今日已經冊封為正三品的婉嬪了娘娘,賜住裕華宮么,婉嬪娘娘正在裕華宮里等您今夜過去呢?!?/br> 皇帝這才記起來,是了,他前些日子去韓貴妃宮里過夜,去后殿沐浴的時候,曾經無意間撞見了一個美貌少女在池子里沐浴。 也不知怎么地,那少女嬌怯驚慌的模樣,就激起了他身體里的癢熱來,再加上平日這種宮妃舉薦自己的宮女陪寢的事也不少,所以他就臨幸了那少女。 后來才知道,那少女竟然是韓貴妃的侄女兒——仙兒,并非貴妃派來伺候他的,只是在貴妃宮里養病的。 他雖然有些尷尬,但是既然此事已經發生了,他便也無所謂,索性給了那仙兒一個名分就是。 但仙兒拒而不受,問之,她也只是伏在他膝頭上淚如雨下,倒是異常的婉轉可憐。 他再三追問下,仙兒才說出原委,原來她曾經是準備進宮的秀女,只是后來的御花園上無意驚駕,便被責打了板子,結果卻被打傷了腿,從此便有些跛了。 所以她不愿意進宮伴駕,只道是她配不上宮嬪之名,恐招非議。 韓貴妃又在一邊也拭淚道仙兒失去了進宮的資格后,遭受的種種非議,異??蓱z,讓他一時生出極為憐惜與歉疚之情,再加上那仙兒確實在伺候人之上有她一段*處,所以他便直接躍級封了仙兒做婉嬪,賜住裕華宮,確實是今日進宮。 他這幾日有些發燒,腦子里脹痛得厲害,竟然忘了此事。 皇帝顰眉,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驚訝地看著西涼茉道:“朕記得,仙兒是靖國公府上的端陽縣主,莫非……?!?/br> 西涼茉咬了咬唇,垂著眸子,仿佛很是委屈地道:“是,婉嬪正是貞敏的二meimei,如今二meimei要進宮伴駕,茉兒若是認了陛下當義父,這豈非……茉兒不敢讓陛下妄受非議,雖然茉兒對陛下心中滿是孺慕之情,卻也是做不成陛下的義女了?!?/br> 皇帝和眾人頓時愣住了,確實meimei進宮伴駕,jiejie卻是成了公主,這……這以后見面,要怎么稱呼呢? 是稱呼母妃,還是稱呼meimei? 皇帝猶豫了,但是他又看見了西涼茉悄悄看向自己,仿佛真的充滿孺慕之情的眸子,那張俏麗的臉兒讓他瞬間又想起了另外一張鐫刻在心頭的面容。 這,難道要撤掉婉嬪的位份么? 可是圣旨已經下了,這…… 皇帝對西涼仙并沒有什么真的非要不可的感情,只是在猶豫著自己不知該如何處置,這西涼仙畢竟不是尋常人家女兒,不但是靖國公的嫡女,也是貞敏的meimei,若是處理不好…… 西涼茉看了一眼連公公,連公公自然是心領神會,便仿佛有些猶豫地對著皇帝道:“陛下,若要認下郡主當義女,又不必對不起婉嬪娘娘,只要您給婉嬪娘娘尋個好歸宿,不就解決了么?” 皇帝一愣,尋個好歸屬,這是要將婉嬪另嫁他人? 西涼茉立刻仿佛想要阻止連公公似地,有些慌張地道:“陛下不可,雖然我西涼本家已經獲罪戴查,如今尚且需要西涼家女兒和親赫赫,成為赫赫王妃,但是那赫赫地處遙遠,如何使得?” 此言一出,皇帝眼底瞬間亮了起來,是,他如何忘了,最近赫赫也來書,道是他們的新可汗已經登基,如今尚且缺正妃,若是將婉嬪嫁到赫赫去,她既是西涼家的女兒,又能得個赫赫王妃的名位,豈非是個最好的歸宿? 而且皇家嬪妃和親外族,也不是沒有過的。 正是順理成章的事! 在皇帝的眼中,沒有任何事情比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重要,他憐惜西涼仙的時候,便可以不顧她跛腳,在外頭壞了名聲的風言風語,而冊封她為高階嬪妃。 如今,他更想要認回西涼茉來做個女兒,自然要將前面的障礙一掃而清。 至于赫赫那些恐怖而齷齪的風俗,如今皇帝根本不會去考慮在內,反正只要這名正言順,聽起來也是眼一個高貴的身份,就算是他對西涼仙莫大的恩典了。 更別說去考慮西涼仙的心情了。 這件事對皇帝而言是一舉兩得之事。 看著皇帝臉上的那絲興奮,西涼茉眼底掠過一絲嘲諷。 西涼仙,你且慢慢做你的宮妃,皇后的春秋大夢罷,她原本還在想此事要怎么提起,會不那么突兀,卻不想如今皇帝竟然要認她做個義女,這可真是再好不過的了。 簡直順理成章地把她想送給西涼丹這個‘赫赫王妃’大禮圓滿完成。 果然,皇帝立刻撫須一笑:“很好,就這樣,就讓婉嬪和親赫赫,小勝子,你立刻去讓百里愛卿準備相關事宜和圣旨,待朕蓋上玉璽,也好把這個好消息通知靖國公和婉嬪?!?/br> 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