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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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青似乎被她的窘態逗地頗為愉悅,隨即挑著眉,似笑非笑地道:“徒兒,你果真熱情呢?!?/br> “您謬贊,您客氣,您過獎了,哪比得上您!”西涼茉皮笑rou不笑地嘟噥,但還是不得不靠在他懷里,用以遮羞。 但她心中卻松懈了一口氣,還好……混過去了。 畢竟這樣的事情,細節還是經不起推敲的。 百里青輕哼一聲,享受著少女嬌嫩細膩的肌膚,頗為滿意她的識相,但他慵懶悅耳的聲音卻帶上了一絲血腥的冷郁:“看來西涼本家的人,真是日子過得太好,太悠閑了,居然對這些朝政之事如此感興趣,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本座還真是小看了他們?!?/br> 西涼茉沒說話,只是輕嘆了一聲,這個時候她怎么表態都不合適,只能引誘著他下決定。 “怎么,有你不舍的么?”百里青忽然問。 西涼茉想到了什么,隨后還有有些猶豫道:“我與本家本不太熟悉,只是那五股的表嬸鳳姐和小侄兒,倒真是可憐了些?!?/br> 百里青冷玉一般的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淡淡地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怎么,難道你要留著一個孽種二十年后來找你我麻煩么?” 西涼茉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她相信鳳姐不會那么愚蠢。 她垂下眸子,輕嘆一聲:“師傅,你就當我還未曾修煉到您的層次,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眼光?!?/br> 百里青看著懷里的少女,忽然鄙夷地輕嗤:“沒用的小東西,哪日里你遲早被自個的心軟害死?!?/br> 但西涼茉眼里卻是閃過怔楞的目光,自己并沒有抱著太大的希望,只打算到時候先行派人將鳳姐和安哥兒救下就是了,可他居然同意了放過鳳姐他們? 百里青殺人向來從不問親疏,更不會手軟,什么時候自己這個徒弟的意見會讓他在意了? “謝謝師傅!”但西涼茉唇角微彎,第一次真心真意地道謝。 不管過去如何,未來怎樣,百里青到底打算利用自己做什么,至少如今,她確實欠他這份情。 百里青看著她唇角的笑顏,仿佛春色暖融,極為誘人,讓他眸底掠過一絲異樣的幽光,隨即又問:“那么剩下的人呢?” “隨師傅處置?!蔽鳑鲕缘恍?,但這次笑容不復清美,卻帶著一絲極為陰沉的冰冷殺意。 “這才像為師的徒兒?!卑倮锴嘟K于滿意地點點頭,他的徒兒怎么能手上不沾血,只一味軟弱良善? “若我讓你親自奉刑呢?” 西涼茉只是頓了一下,仿佛有所猶豫的模樣,最后點頭輕道:“謹遵師命?!?/br> 她所有的表現都符合一個心機深沉,但仍舊不夠老辣的少女的表現。 百里青看著面色沉寂的西涼茉,眼里閃過一絲詭譎神色,但他唇角微勾,并沒有說什么。 頓了頓,他忽然問:“你真打算嫁給司流風那小子?” 西涼茉想到這個問題,其實也有點頭疼,但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方法,她不能不一輩子不嫁人,也需要一個可以偽裝與庇護自己的身份。 所以西涼茉只是淡淡道:“師傅有什么比他更好的人選么,司流風是我手上目前最好目標了?!?/br> “司流風……?!卑倮锴鄥s沒有回答她,只是忽然道:“你不愿意成為太子良娣,所以對太子可以毫不手軟,那么司流風呢,如果有一天我要你殺了他,甚至滅掉德王府滿門,你會怎么做?” 西涼茉一怔,她……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是,司流風與德王府似乎是朝中清流派的重要砥柱,當初她也是看中這一點,覺得更能掩護自己與百里青的關系,卻不曾想到萬一有一日,百里青再容不下德王府的時候,自己該如何自處? “就算你依舊可以毫不猶豫的奉命執行,若是你已經懷上司流風的孩子了呢?”百里青聲音不急不緩,仿佛撫摸著一只自己極為寵溺的貓兒一般,慢慢地撫摸著西涼茉的后頸與光滑細膩的背脊。 但她卻能聽出百里青那把悅耳的聲音里面所含的殘酷。 是…… 若有那日,她懷上了孩子…… 西涼茉陷入沉思,她可以拿自己的婚姻作為籌碼,去換取更優越的棲身之地與掩護的面具,為自己謀奪一片天地。 將所謂的丈夫也算計在內。 但若是她有了孩子呢? 她能將孩子也算計在內么? …… 西涼茉沉默著,百里青靜靜地睨著懷里的人兒,眸中一片靜水深流,仿佛一個極有耐心的獵人,等待著自己甜美的獵物踏入陷阱。 她沉默了許久,忽然道:“不會有孩子?!?/br> “嗯?”百里青微微挑了眉。 西涼茉抬頭看向他,眸光冷漠而堅定,一字一頓地道:“我和司流風不會有孩子?!?/br> 如果不能得到純粹的感情,甚至會如藍氏牽累自己的孩子一樣,她也會連累自己的孩子,那么她寧愿不要孩子。 既然自己踏入權之道,就注定一條道走到黑,又何必再多一個不是父母感情結晶的孩子,擾亂自己的感情與判斷,甚至重復上一輩的悲劇。 百里青這才微微地笑了,滿意地撫過她細膩的脖頸:“很好,為師就是喜歡你這一點,學得很快,為師再重申一次,你要永遠記住了,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才會讓你一往無前,無人能擋?!?/br> 西涼茉看著他絕麗的容顏,忽然覺得有一種詭涼的感覺——高處不勝寒。 佛是舍棄了rou身,步步生蓮,登上西天佛座,普照眾生。而這個男人,舍棄了身為男子最重要的部分,舍棄了身為人的尊嚴,左手長刀,右手紅蓮,步步血腥,登上的權力魔座,他可會感到孤寂? “還有一件事?!卑倮锴嗟皖^輕嗅聞著西涼茉身上極為好聞的少女氣息,似笑非笑地在她耳邊魔性地引誘輕喃:“你要怎么避免他碰你呢?為師的徒兒如此誘人,若是正常男子,看到你這番模樣,都會想要將你按倒,恣意憐愛呢?!?/br> “師……師……師傅!”西涼茉只覺得他的呼吸貼著自己耳垂那么近,那聲音仿佛一條靈巧的小蛇在耳邊舔弄摩挲,危險而甜膩,讓她每一寸皮膚都變得異樣的敏感,勾得她背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忍不住輕輕地顫抖。 她臉色梭地染上了淡紅,有些發窘地想要推開他的臉,這廝怎么把那么……那么無恥的話說得宛如甜言蜜語一般。 “怎么,為師說得不對么,你真是太不了解男人了?!卑倮锴噍p笑,長臂一攬,將她牢牢地固定在自己的懷里,似乎對她的白嫩的小耳朵起了極大的興趣,滟漣的薄唇一張,輕咬住了她的耳垂,廝摩輕舔:“就算是喝了避子藥,那也不能保證你一定不會懷上,何況避子藥多傷身,為師怎么舍得乖徒兒你如此傷身呢?” 不知是氣氛太旖旎,還是百里青的呢喃低語具有蠱惑人心的魔力,西涼茉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他所述說的春色無邊的畫面,只是那人不是司流風,卻是這攏著自己恣意揉弄戲耍的大妖孽! 西涼茉只覺得身上的戰栗一陣接著一陣。 “千歲爺,您別太過分了!”西涼茉紅著臉,咬牙切齒地去推他的臉,自己這樣的生手,怎么能和這常年縱橫溫柔鄉的大魔頭相比?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樣,說就是了?!?/br> 只是她以為自己用了大力去推擋,其實手腳發軟,倒似欲拒還迎。 百里青看著她被逼急了的嬌俏羞怯模樣,這才滿意地道:“很簡單,不要讓司流風碰你就是了?!?/br> “呃?”西涼茉一愣,臉上紅暈未退地道:“這個我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彪y度太大了。 司流風不是柳下惠,若是她堅持如此,硬碰硬,恐怕都不討好,反正原本她就預計自己這輩子沒指望在這群男人間實現一生一雙人的神話。 就是如藍氏的父親,藍大元帥對自己夫人一往情深,最后卻還是落了一個凄慘下場。 百里青眸光微閃,仿佛一切都逃不出他的掌控,只淡淡道:“這你就不必擔心,為師既然敢讓你這么做,就是能給你足夠的保障,難道你信不過為師?” 西涼茉頓了一下,還是頷首:“師傅的本事,徒兒當然相信?!边@妖孽手段之犀利,她還是相信的。 百里青看著西涼茉,忽然笑了,又低頭過來撕咬她的耳垂輕喃:“既然如此,為師的愛徒要成親了,你說為師送你什么好呢?” 西涼茉看著他,忽然有一種詭異的預感,她抱著胸,努力地讓自己遠離魔爪:“徒兒不敢要師傅的東西,不勞您費心!” 這廝會這么大方,妖怪吃人的時候,一般都會先給點誘餌引誘人進入陷阱,現在的百里青就給西涼茉這種危險的感覺。 百里青卻仿佛沒有聽見一般,忽然將西涼茉從水里撈出來放在了一片相對平滑的石頭上,雙手撐在她的臉頰兩側,居高臨下,只自顧自似笑非笑地道:“不若為師來教你你男女之歡的妙處,也好讓你在婚后不會因為沒有男子的撫慰而感到寂寞,可好?” “不好!”西涼茉大驚之下,一把掩住胸,轉身就向外爬。 她知道宮里的太監與宮女們會學著伺候主子的功夫,去教導初成年的皇子男歡女愛,可沒聽說有太監去教導公主的! 當然,這下場還是百里青一邊笑得暖色生香,一邊抓住她光裸的腳踝給硬生生地拖了回來:“別客氣,為師是自愿的?!?/br> 西涼茉咬牙切齒地怒吼:“可我不是自愿的!” 去你大爺的,就知道這廝沒安好心,變態永遠都是變態! 抗議無效,池水邊一邊春光無邊。 …… 折騰了幾個時辰,西涼茉終于面紅耳赤、渾身綿軟的,以半暈迷狀態躺在在馬車里被送回靖國公府邸的時候已經是半夜,結果第二日還沒起來,她就聽見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黎氏忽然失足落水,到現在仍舊昏迷不醒,慎二夫人掌家,并且幫助西涼茉籌備嫁妝。 與此同時,她拿著黎氏的鑰匙,帶著人去把黎氏掌管的倉庫打開,把里面藍氏的東西全部抬走了。 只說是東西老舊,要拿去休憩或者變賣,置換些新的東西。 西涼茉也不曾去理會,任由慎二夫人動作,直到七日后,她把被百里青折騰得酸軟的身養好這,讓白玉請來了慎二太太,說是商議出嫁之事。 西涼茉坐在蓮齋正堂里,品著最新的香片,神情溫婉地看著慎二太太,直到看得她坐如針氈,才道:“二嬸子這風寒哮喘,一病就是兩三個月,如今可是好些了?” “托郡主的福,二嬸是好些了?!鄙鞫墒莸哪樕隙哑鹛搨蔚男θ?,心中卻滿是惴惴不安。 上一次,她沒有想到這丫頭竟然絲毫不顧忌人言風語,竟將她當著那么多丫頭的面如此折辱,對她用刑,直直嗆得她暈了過去。 她原本醒來就大哭大鬧要自家老爺去討公道,哪里知道那丫頭心眼忒多,居然在此前就將她家老爺請了去,而去了一趟蓮齋回來,也不知道西涼茉到底對她二叔說了什么。 竟然讓一向有點懼內的自己老爺不但黑頭冷臉地狠狠呵斥怒罵了自己一頓,還責令自己少與長房二夫人那里來往,甚至在自己鬧著要回娘家的時候,禁了自己的足。 她原本就又驚又氣,又被水嗆傷了肺,著了涼,一下子就病倒了,日日咳嗽,直到那日咳出了血,她才知道怕,趕緊休養生息,這足足修養了兩個月才好。 而且,后來自家老爺也告訴了她,貞敏郡主是知道了她在當初冊封宴會上那栽贓陷害的事兒里插了一手,又不知從哪里抓住了她借著差使,貪墨公中銀兩的把柄,最重要的是,西涼茉還抓住了老爺收受科場生員賄賂之事。 自此,她雖然恨西涼茉,卻也怕了她面容如玉,溫婉如柳,卻恁地心狠手黑。 只是,心中總是不甘心??! 這一次,她好容易掌了掌家之權,不大撈一筆怎么對的起自己,藍氏的東西老舊些,但是當初她到底是當過公主的,好東西確實不少。 慎二太太偷偷地打量穿著精致昂貴淺綠色流云錦繡金絲鯉魚半臂配著深綠撒繡迎春百褶裙的少女,一襲狐毛大麾襯托得她明雅幽麗,自己還記得當初在院子里這小丫頭被小姐和少爺們攆得與狗爭食,曾這樣一個卑賤的小丫頭,甚至好幾次都差點被作踐死去的樣子。 怎么,如今竟然脫胎換骨似的一個人,竟然壓在了所有人的頭上! “既然二嬸子身子大好了,茉兒倒是有份禮送給二嬸子,權作茉兒送給二嬸子康愈之禮罷?!蔽鳑鲕晕⑽⒁恍?,仿佛頗為欣慰自己親人嬸子康復的模樣。 慎二太太也心中一喜,她可是記得黎氏自從得了西涼茉的扶助,當家以后不但威風八面,而且得了不少油水。 在慎二太太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時候,她已經將西涼茉置于了能生殺予奪的權威之位上。 “來人,把禮盒送給慎二太太?!蔽鳑鲕钥粗鞫恍?,揮揮手,白珍便端了個鑲珠嵌玉的紫檀木盒子到了慎二太太面前。 慎二太太看著那盒子,便覺得里面是極為貴重的東西,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盒子,臉上卻笑開了花,嘴里還道:“這如何使得……這如何使得……?!?/br> 但在她打開盒子的那一瞬間,卻頓時恐懼地瞪大了眼,臉色蒼白地:“啊——!”地尖叫了一聲,一把打翻了盒子。 那盒子‘呯’地一聲掉在地上,里面骨碌滾出一個圓圓黑黑的東西,細細看去,竟然是一個血糊糊地人頭。 等著兀自尖叫不止的慎二太太終于不再尖叫,只在那瑟瑟發抖,西涼茉悠然地吹了一下茶杯里的煙霧,才道:“怎么了,二嬸不喜歡茉兒的禮物么?” “你……你……?!鄙鞫臼巧铋|婦人,雖然多少也弄死過丈夫小妾,狐媚丫頭,自己不喜歡的兒媳之類的,卻哪里經得起這樣血淋淋地直面殘缺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