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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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冷冷地看著韓貴妃,隨后優雅從容地輕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臣妾原本是屬意這位郡主,只是太子良娣,身份不同,如今太子妃身子不好,她須得是賢良淑德,能夠襄助太子打理東宮,若是尋了那容止不淑,才德不足的反倒是不美,恐非社稷之福,所以臣妾總想著再多多考察一番。 如今聽著貴妃娘娘的話,這位郡主早早就心有所屬,情絲早動,未免太過輕浮了一些,如何能匹配太子之尊,擔當太子良娣之責,既然如此,配了meimei娘家侄兒,反倒適當些?!?/br> 一番指桑罵槐的話說得韓貴妃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水媚明眸里閃過怒色,蔻丹纖指緊緊捏著自己金紗綴珠的衣袖。 皇后這老女人,分明是在說她是個狐媚子,家里的侄兒品德不佳,所以配上西涼茉這樣輕浮不淑的丫頭反倒是合適。 雖然自己對皇帝這番說蔚兒與西涼茉有私情,確實有貶低西涼茉的意思,除了本是對這丫頭不屑于厭惡之情,還有就是擔心皇后其實還沒有放棄選擇西涼茉擔任太子良娣,自己必定爭不過皇后。 只是看樣子皇后不但早就放棄了西涼茉擔任太子良娣的念頭,也不知為何,皇后甚至對西涼茉有些不喜,如今倒好,讓這老女人反而將蔚兒也貶低了,若是陛下對蔚兒印象不好…… 韓貴妃剛想要對皇帝開口:“陛下……?!?/br> “陛下索性成全了靖國公家與韓尚書家的婚事吧,也算得一段折子戲里的佳話了?!被屎笮Φ糜喝荽蠖鹊卮驍嗔怂脑?,仿佛在談論一件有趣的喜事,語氣里卻掩不住一絲輕鄙。 竟然將她的侄兒與戲子相提并論么! 韓貴妃忍不住道:“皇后jiejie,你……?!?/br> “喲,今兒是什么好日子,兩位娘娘都在陛下這里,遠遠地微臣就聽見歡聲笑語了?!币坏浪菩Ψ切?,極為動聽的聲音在三人身后響起,只是這動聽間,卻帶了一絲詭譎的幽冷。 韓貴妃和皇后同時向來人望去, 那一團花紫繡銀絲八龍紋蟒袍一晃,款步從內殿而出的人一頭烏發垂在蟠龍官帽后,精致五官有著超越性別的瑰麗,肌膚雪白,唇若涂朱。 一雙丹鳳眸子宛如工筆勾勒而出,紫色的胭脂沿著他的眼睛后邊三分之一處層層向發鬢暈染,仿佛在雪白剔透的鬢角上綻開一朵重瓣曼陀羅,他眼大而眼尾斜飛本,詭美如狐,一雙極深的純黑色眼眸正微微瞇起,里面沒有一絲光芒,看久了仿佛連魂魄都會被徹底吸入幽獄鬼澗,是永世不得超生的陰森詭譎。 韓貴妃和皇后呼吸都是一窒,仿佛不敢逼視,帶著一絲驚懼地別開了臉。 這個男人,不論什么時候看見,都會攫取掉所有人的目光與呼吸,美則美矣,卻讓人覺得充滿了壓迫與扭曲感,尤其是他處置反對者的手段,血腥殘酷得讓人聞之悚然。 也不知道陛下到底為什么會去寵幸這樣的妖人! 甚至任由他屠戮自己的宮妃。 韓貴妃還記得,六年前,她尚且只是一個二品的昭儀,雖然得寵,但上頭還有一位淑妃娘娘才是陛下心頭好,淑妃出身將門,性烈如火,甚至還會一點功夫,極得陛下的垂愛,不過是看不慣百里青這jian佞把持朝政,欺上瞞下的手段,在陛下面前罵了他數句,勸誡陛下要清君側,遠離妖人。 就被聞訊而來的百里青,命人當著皇帝的面鞭打,再丟進了獸園蛇窟,任由獸園里的蟒蛇將她活生生吃掉,還命所有宮妃前去觀刑。 其哭泣慘叫之聲與那殘忍場面甚至活生生嚇死三個膽小的嬪妃。 可陛下不但不怪罪,還細心安撫大怒的百里青,生怕他氣壞了身子。 所有人都懷疑百里青其實陛下的入幕之賓,卻沒人敢證實。 從此以后,后宮嬪妃雖然嫉恨百里青,卻誰也不敢再在陛下面前說百里青一句壞話。 皇帝一見百里青,原本有些疲乏的神色瞬間亮了起來,笑道:“愛卿如何出來了,可是周真人的金珠龍虎丹煉成了?” 百里青拿著一個珠玉寶盒走過來,在宣文帝面前打開,微笑著恭喜:“是,周真人說他正在著火作法,忽聞一陣異香陣陣,仙樂無邊,托陛下鴻福,這經過九十九日煉燒的金珠龍虎丹煉成了!” 果然,盒子打開口,異香撲鼻,丹丸赤金奪目。 “好好,果然朕齋戒沐浴九日,得了上清宮老君垂憐,賜來丹藥,快拿無根天水來?!毙牡鄞笙?,立刻命太監送上天水香露。 所謂天水、無根之水,即為雨露,道家認為雨水從天而降,毫無污垢,純潔無暇,乃養氣度元之水。 韓貴妃雖然口稱恭喜陛下,但她看著那丹藥皺皺眉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后看著那丹藥,心中擔心,到底忍不住要開口:“陛下,是否……?!?/br> “皇后娘娘,這丹藥乃純陽火丹,只得一粒,只能供給陛下服用,娘娘純陰鳳體,恐怕不宜服用?!卑倮锴嗫粗屎筱紤械氐?。 皇后看著百里青那雙詭美的眸子,深不可測,陰霾非常,頓時嚇了一跳,要說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皇帝則捂住丹藥,也有些不悅和提防地看著皇后道:“皇后不必擔心,若他日朕飛升成仙,必定前來接走皇后就是了?!?/br> 皇后無奈,百口莫辯,只能看著百里青一句話四兩撥千斤地就挑撥了皇帝對自己的猜疑。 她只能艱澀地笑道:“陛下多慮了,臣妾只是覺得這丹藥實在美麗,想知道什么成分罷了?!?/br> 陛下是她的夫君,她不能如韓貴妃那樣膽小旁觀,任由陛下服用不知什么東西的丹藥,平日看不見就算了,今日她還是希望能勸誡一下陛下。 陛下實在太信任百里青了,若哪日這妖人給陛下下毒……后果不堪設想。 皇帝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皇后不必知道成分是什么,仙家之物,豈能是凡人所了解的?!?/br> 說罷他就著無根天水將丹丸服下。 皇后無奈又失望,只得要緊了銀牙不再說話。 韓貴妃雖然擔心,但還是很幸災樂禍皇后在百里青手上吃癟,又被皇帝猜疑用心。 看著皇帝服用了丹藥,百里青才似乎頗為感興趣地挑了下修長的眉:“不知方才陛下與娘娘們正在說什么喜事,微臣可有幸一聽?” 皇帝服用了丹藥,似乎精神一震,隨后也很有興致地將方才的事說了一遍。 “哦,竟然有這樣的巧合啊?!卑倮锴嗲昧饲檬掷锏恼凵?,睨了眼神色不佳的皇后,似笑非笑地道:“說來也巧,這位靖國公家的小姐,貞敏郡主,可是咱們故人之女,卻不想到如今這么大了,都能嫁人了?!?/br> 此話一出,韓貴妃暗自嘀咕,故人之女? 誰不知那西涼茉是靖國公的女兒。 但皇后臉色梭然變得蒼白,一下子抬起頭死死盯住了百里青,目光里仿佛帶著一絲祈求又帶著一絲畏懼,一絲威脅。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百里青這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別人威脅他,從他攫取了絕對的權力開始的那一刻,只有他威脅別人的份。 “故人之女?”皇帝楞了楞,久遠的時間讓他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百里青幽冷陰郁的魅眸閃過一絲惡意,笑著道:“是啊,陛下恐怕一時間不記得,這位貞敏郡主并非靖國公府上如今的當家主母韓二夫人所出,而是當年的凰翼將軍藍氏所出,前些日子進宮的時候,微臣看著那位小郡主,真是出落得越發肖似乃母了呢?!?/br> 一番話,宛如晴天霹靂,霹在了帝后身上,宣文帝仿佛心神大震,一下子想起了什么,臉色模糊地喃喃自語:“哦……是翎jiejie的女兒嗎,她好像是有一個女兒呢,她的女兒都這么大了,要嫁人了么……?!?/br> 不知宣文帝想起了什么,一向疲乏而顯得有些衰敗的容顏上顯露出一種奇異的笑容。 韓貴妃愣愣地看著皇帝的那一抹笑容,皇帝從來是疏離淡漠的,但那種堪稱詭譎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這一輩子,她都沒有想過會在皇帝那種永遠都是倦怠疏冷的臉上看到那樣的仿佛發自內心的笑容。 而皇后也在怔怔地看著皇帝,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仿佛有什么極為苦澀的東西正在涌出心底那些陳腐而多年不見天日的傷口。 惟獨挑起一切的百里青冷眼看著帝后妃三人神色各異,各懷心思,他頓了頓,給足了他們醞釀情緒的時間,方才又慢條斯理地搖著折扇道:“是啊,陛下,那位小郡主,倒是個有趣的妙人兒,容貌肖似藍大夫人,但是性子卻差頗遠,陛下不若招她進宮來敘敘舊呢?!?/br> 韓貴妃莫名其妙地看著百里青,敘舊? 不是與故人才能稱之為敘舊么,就算敘舊也該是招藍氏進來,招個十幾歲的小丫頭進來敘什么舊? 不過藍氏那個女人吃齋閉門也都十幾年了,什么人都不見,連唯一的女兒都不聞不問,記得當初有傳聞陛下曾經在藍府里住過幾年,一直都喚藍氏做大姐,只是后來藍氏嫁人,陛下似乎也忘了當初這個jiejie,如今歲月蹉磨下,也不知老成什么樣子了。 但既然百里青開口了,韓貴妃也有意給他做個人情,討好百里青,便也嬌滴滴笑道:“是啊,陛下,臣妾也想好好地與這位未來的侄兒媳婦敘敘呢?!?/br> 百里青睨了眼韓貴妃,唇角勾起一絲譏諷的笑意,沒有說話。 但皇后卻是忽然狠狠地瞪著韓貴妃,就幾乎差點脫口而出“蠢貨”兩個字了。 韓貴妃自然是不甘示弱,挑釁地與皇后對視。 皇帝不曉得自己的妻妾間烏眼雞似的在互相瞪著對方,只是慢慢回神后,縹緲地笑了笑:“好,改日宣這位貞敏郡主進宮來,見一見?!?/br> 說罷,宣文帝起了身,揉揉眉心道:“朕乏了,愛卿,你陪朕進內殿,皇后與貴妃都退下吧?!?/br> 韓貴妃趕緊瞥著宣文帝,他剛剛服用了丹藥,那丹藥似乎還真有些效果,宣文帝臉色與精神好了很多,還有一些紅潤之色,為何卻就要走了? 若是以往,她必定撒嬌拿癡,哄宣文帝去她的宮殿。 但如今百里青在,她也不得不收斂,只得恭敬地道:“是?!?/br> 百里青眸光詭魅,仿佛有輕云薄霧飄蕩而過,他輕笑著睨了各懷鬼胎的皇后和韓貴妃一眼,便扶著佛心事重重地宣文帝消失在了內殿。 皇后蒼白著臉看著空無一人的前殿,目光落在了韓貴妃身上,也不知是厭惡還是怨恨,又或者譏諷,她冷冷地道:“貴妃meimei,本宮原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卻不想原來蠢笨如豬,你便自求多福,但愿這一樁婚事順順利利吧。 說罷,也不待韓貴妃反應過來,一甩紅紗簚金的袖子,轉身離開了三清殿。 韓貴妃與皇后雖然不和,斗了多年,卻從來沒有直接撕破過臉,維持著表面的和平,卻想不到如今皇后竟然當年斥罵她,韓貴妃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楞在當場。 等的她反應過來,氣得跳腳的時候,皇后早已乘坐著鳳輦消失在三清殿門口。 …… 而這一場勾動天朝金字塔頂尖的最高權力者們不平穩心情的議論對象,此刻正坐在帝都最有名亦最昂貴的天香樓間喝著香茗,靜靜地等候著自己的獵物上門。 白玉一直站在她旁邊的窗邊上看著樓下最繁華的京城大街——朱雀大街,留意著從這里進出天香樓的人。 在看到目標后,她立刻轉頭向西涼茉輕聲道:”郡主,人來了?!?/br> 西涼茉點點頭,眸里閃過一絲銳利的幽光,隨后又淹沒在她柔柔婉婉的眸色里。 ”小王爺,這邊請,您的廂房已經準備好了?!皹窍聜鱽碚乒裼懞枚Ь吹穆曇?,伴隨著優雅的腳步聲而漸漸出現在樓梯上的男子,一席純白流云錦滾金色饕餮紋的袍子勾勒出他修長挺拔的身材,腰間束著鑲暖玉金絲腰帶,皂靴上一塵不染,可見其步履之穩重優雅。 他垂首與身邊友人說笑,微側的容顏上,修眉入鬢,眸若天上星,面如西嶺雪,懸膽直鼻挺如直線,淡淡的陽光落在他的臉上,果真堪稱面如冠玉,豐神俊朗。 不愧是京城第一佳公子。 也難怪他出街之時,有那大膽的女子對他拋擲花果絹帕以示愛,若是乘車,倒也真說得上是擲果盈車了。 西涼茉靜靜地坐在桌子前,打量著青年,她并不吝嗇于對美麗事物的贊美,當然,某只千年老妖除外。 如果,面對著這樣的一張臉,自己應該還是能忍受對方的觸碰吧,西涼茉垂下眸子,捧起香茗輕品了一口,自嘲地笑笑。 而白玉則立刻上去攔住了掌柜,很是沒好氣地道:”掌柜的,你不是說天香樓已經沒有包廂客滿了,所以我們家小姐這才忍受嘈雜坐在此處,怎么,現在又有包廂了,豈不是在騙人,真是豈有此理!“ 那天香樓的掌柜正要送德小王爺上樓,被這丫頭攔住,只好無奈又為難地道:”姑娘,我不是已經說過了么,天香樓的包廂都是要預定的,您這臨時來的,也只能撞運氣了,今日確實沒有包房了,這位公子是本樓的貴客,這包廂是他長期定下的,怎么能說我騙你呢?“ 雕欄玉砌的天香樓,座落在朱雀大街上,里面吃用無一不精美,菜式也是最時興的,所以里面消費更是不菲,非高門貴戶,也不會吃得起,包房多半都是名門公子或者小姐們長期包了下來,做吟詩會友之所,一廂難求。 但白玉此刻才不管那么多,只一味氣鼓鼓地道:”本姑娘倒覺得你是狗眼看人低,他們是大家公子,難道我家小姐地位就比他們低下只能坐在這里么?!?/br> 那跟著白衣貴公子上來的幾個公子都有些不悅,其中一個就沒好氣地道:”你們是什么人,也敢在此攔著公子爺們的去路!“ 白玉才要說什么,卻被她身后的一道女音打斷了:”白玉,不得無禮,沒有廂房便算了?!?/br> 那少女的聲音柔柔婉婉,似一道淺淺溪流流淌而過,又若徐徐清風吹拂而來,讓人聞之心悅,極為舒服。 于是眾貴公子都把目光越過面前的俏丫頭,落在了窗邊的之人身上。 那少女身邊還站著一個嬤嬤和一個丫頭,她將軟紗錐帽擱在了窗邊的小四方雕花鑲珠貝的紅木的桌子上,頭上戴著一只精美的包銀鏤刻紫水晶花冠,將如青絲都束在頭頂,再如瀑布般從腦后垂落,烏發上纏繞著細小又罕見的美麗紫色鮫珠。 額頭上橫著一抹細碎的紫色水晶珠子纏繞而成的抹額,愈發襯托得她的小臉尖俏雪白,杏仁大眼正向他們這邊望過來,她眸光仿若一汪輕軟浸涼的碧水蓮潭般,上面還氤氳著輕渺的霧氣。 俏麗的鼻下,雖然不是時下流行的櫻桃小口,但她粉嫩豐潤的唇微微抿著,唇角上翹,看著極為柔軟的模樣,讓人聯想到多汁的誘人果實,想要一親芳澤。 一襲墜著蓮花金絲紋的寬袖上裳陪著淡紫束腰的曳地襦裙,勾勒出她腰肢纖細,宛如一支晨曦間開放的紫色美麗蓮花。 白衣貴公子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隨后就是淡淡的喜悅,他一笑:”天香樓果真是貴客盈門,今日竟然能在這里遇見郡主,也是本王之幸?!?/br> 西涼茉仿佛也是頗為驚訝一般,起身對著他福了福,微笑:”原來是德小王爺,今日是我丫頭太過莽撞,茉兒在此給您陪不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