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楚辛琢磨著他這幾句話中透露出的信息，喃喃道：“看來我的確該去一趟黑塔?！?/br>
    “一旦進去，就不可能再出來?！绷憾葐?，“你想清楚了？”

    喬楚辛思索片刻，說：“對。你給我半個月準備時間。準備好了，我去找你……就在上次的那片灌木叢山坡碰頭?！?/br>
    梁度微笑：“下一句是不是，‘你先把手銬解開，我和你詳細說說計劃’？”

    喬楚辛：“可不是？沒想到梁指揮官與我心有靈犀?！?/br>
    梁度直起上半身，跨坐在喬楚辛的腰腹間，拾起旁邊被壓皺的黑色手套，慢條斯理地戴上?！跋氲妹??！彼f，“你這人鬼話連篇，一點都不老實?！?/br>
    第42章 欠的吻要還

    沉。

    喬楚辛垂目看壓在胸口的那只手掌。戴著薄而貼的黑色手套，手指修長有力，正將他緊緊抵在通道的金屬墻壁上。

    視線沿著手掌往上，臂彎的衣料褶皺間，一朵吊鐘花散發出的微光已近熄滅。喬楚辛繼續抬高視線，目光撞進了梁度漆黑的眼睛里。

    兩人都生出了一瞬間的恍惚，繼而意識到，他們已同時脫離了不知從哪個維度投射來的記憶片段。

    “那個——”兩人同時開口，“你先說——”

    喬楚辛腰間還殘留著另一人的體重和熱度。他抓住梁度的腕，示意對方從自己胸口挪開手掌：“那不是真的?！?/br>
    梁度反問：“什么是真的？”他附耳低語：“如果我現在吻你，是真的嗎？”

    喬楚辛清咳一聲，臉頰從他唇邊滑走?！拔业囊馑际?，相對于我們現在所處的世界，那些記憶的投影不是真的——更準確地說，是不在一個維度?！?/br>
    梁度露出個“我在傾聽”的微笑。

    于是喬楚辛繼續說：“‘擬世界’是怎么來的，我們都知道，對吧。百年前的河圖計劃，螺旋塔公司，矩陣公司，云服務器，擬世界系統，虛擬的完美體驗，登陸者意識上傳，各種權限不同的賬號……但只要登陸者的身體還在現實世界，意識還能回歸身體，那么‘擬世界’其實類似于一個大型的模擬人生游戲?！?/br>
    梁度點頭：“可以這么說。除非將來某一日，當所有人的身體都不復存在，意識永遠留在擬世界，那么虛擬才會變為真實?！?/br>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誰來維護系統運行？靠什么來提供永恒的動力？ai嗎？”喬楚辛搖頭，“這個連偽人和emm能量液都無法研制出來的‘現實世界’，不具備把人類從碳基生命變為硅基生命的科技水平?！?/br>
    梁度明白了他提出的違和之處?！澳愕囊馑际钦f，剛才投影出的記憶片段，包括我們夢境中的那些記憶碎片，并非來自‘擬世界’，而是另一個不同維度的世界?！?/br>
    喬楚辛覺得和梁度說話實在是輕松，這人雖然道德水平低下，但思維和理解力足夠高上?！安诲e，你好好回想一下，夢境與記憶投影中的‘梁度’和‘喬楚辛’，他們有‘擬世界’和‘現實世界’的概念嗎？”

    梁度想了想：“沒有?！憾取錾趯嶒炇?，從小在黑塔長大。而我有父母，七歲遭遇家庭變故，二十五歲才入職螺旋塔公司?！畣坛痢莻€流浪者，他說人們生來就被分了階級，要無條件地服從系統的安排，‘系統’似乎是那個世界的運行法則。而你，是個舊書店小老板……”梁度把小老板拽回到他的雙臂和墻壁之間，“現在是與我并肩作戰的隊友?！?/br>
    喬楚辛為了能好好說話，暫時放棄拉扯掙扎，任由他這么圈著，說：“那么平心而論，梁先生，你覺得是那兩位‘梁度’和‘喬楚辛’被困在了另一個維度；還是你和我，被困在了這個世界里？”

    梁度不假思索：“你和我被困住了?！?/br>
    “為什么？”

    “你不叫我梁哥?！彼龅匾恍?，再次附耳說道，“在那些記憶中，‘喬楚辛’不僅叫著梁哥，還想反攻，為此連最討厭的榴蓮千層都能捏著鼻子吃?！?/br>
    喬楚辛被他一句話噎住，驀然間面紅耳赤。

    偏偏這人還沒完了，字眼在舌尖旖旎地纏繞：“而‘梁度’可沒慣著他，嘴里叫著寶貝，卻次次把人做到暈過去?！?/br>
    “閉嘴！”喬楚辛壓低了嗓音，發出羞恥的咆哮，“你給我閉嘴，別說了！”

    “反應這么激烈，看來你也夢到了？”梁度笑得愉悅又邪氣，“上次我幫你的時候，你哭了。喬楚辛，你真的很敏感……是因為‘超強感知’嗎，不止是視聽感官，做/愛時的快/感也極其強烈，對吧？所以從不與其他人有親密接觸，因為知道自己會被做暈，卻唯獨和‘梁度’上/床。毫不設防的時刻只留給一個人，這難道不是種獨一無二的愛和信任？”

    喬楚辛幾乎要心梗發作，咬牙道：“我他媽沒跟你上過床！”

    “曾經有過。以后也會有?！绷憾纫庥兴傅卣f。

    “你……我現在也覺得，夢境與記憶碎片里的那個梁度才是梁度，比你純情可愛多了！”

    “是嗎？我也這么覺得。誰叫這個世界的我童年陰暗，內心扭曲，長成了這么個混賬德性？”梁度不以為意地笑笑，伸手捏住了喬楚辛的下頜，“現在，我這個混賬敗類要吻你了——”他低頭，兇狠地擒住了喬楚辛的嘴唇。

    這個吻帶著guntang的侵略氣息和濃烈的情/欲，野獸般掠奪著喬楚辛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