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殿下你怎么可以這樣說!”云韻伏身在地看上去異常的狼狽,她雙眸中全然是不可置信,死死的扯住君傲之明黃色的衣擺,她大哭道,“殿下,你明明答應過我說會迎娶我做你的側妃,今日也明明是你讓人來這里尋我說有事相商啊,為何您此時卻不承認了,為什么,為什么!” 輕輕的蹲下身子,君傲之皺眉從云韻的手里扯過他的衣擺,他心里厭惡眼前的女子到了極點,先前覺得她長了一副好臉蛋又身份還勉強配得上他,這才這么久以來與她虛與委蛇,卻想不到她竟然是個這么惡心的,若是她今日沒有把他扯出來,或許他還會幫上她一幫,可如今……他恨不得她死!讓他在父皇面前保持了那么久的好形象頃刻之間全部坍塌,偏偏又是趕在君莫要回來的時候,這讓他如何不怒! 他的眼神一寸寸的冷了下來,嘆息道,“二小姐,我原本還想給你留些面子,可你為何要這般咄咄逼人?!彼慕嵌仁值牡筱@,在別人的眼里他是屈尊降貴的勸說云韻,而只有云韻正面看到他的眼神冷的像是極地的冰雪,偏偏他口中吐出的話又如此的輕柔,“二小姐方才說是傲之找人讓你去御花園一會?” 云韻生生的打了個哆嗦,愣愣點頭。 “那小姐可否說出那傳話之人的名字?”君傲之面上似乎都是寬容,“姑娘說出來,這偌大的皇宮中要查一個人雖然不簡單但也說不上麻煩,小姐說出來傲之也好去讓人查上一查,如何?” 君傲之不是個蠢人,他從來都沒有相信過云韻,所以凡事都是做兩手打算,今日他約了云韻本來是想跟她商量一下他后面的行動好讓她配合,不過他亦是小心翼翼的行動的,這中間傳話的人都不知道換了幾個,就算云韻說出一個名字,也絕對不可能會查得到他的身上,云韻這事兒也不在他的預料之中,但是不代表他就會任人宰割。他瞧著愣愣無語的云韻,勾唇一笑,“小姐可想出來了嗎?” 云韻瞧著君傲之,猛然打了個寒顫。 頭一次意識到這個男子不是她能算計的,也不是她能掌握的了的。 她拼命的回想那個為她領路的宮女,卻發現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想出那宮女的面貌,就算那女子此刻站在她的面前她也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牙齒開始打顫,身子也開始發抖。她終于意識到——她完了! 求助的目光放在她的父親身上,卻見云常眼底都是惱恨,那眼神恨不得此時就殺了她才好。她的眼神在一個個熟悉的大小姐和夫人們身上掠過,就瞧見往日中和她交好的小姐們一個個面帶鄙夷和不屑的瞧著她,哪里還有往日的情分可言。還有那些方才還夸贊過她聰明美麗的夫人們此時也一個個的撇過頭去,裝作沒有看到她的視線。 忽然……她視線一凝,眼睛頓在云卿的身上。 瞧著她端莊華麗的打扮和裝束,她如死灰一般的眼神又微微恢復了一些神采,如今云卿是丞相夫人了,她是不是有救她的本事?!這個念頭剛剛從腦海中滾過,她就已經連滾帶爬的爬到云卿的身邊,跪在她的腳下哀泣,“jiejie,你救救我,求你救救meimei,以前都是meimei對你不起,meimei知錯了,你救救我好不好?!” 云卿神色不動,一雙狹長的眼睛微微瞇起,透著幾分薄涼,淡淡的從口中吐出幾個字,“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jiejie,meimei以后為你當牛做馬,只求你救我一次……” 云韻拉住云卿的裙擺,不住的哀求,而云卿的思緒卻飄了老遠,她想起前世時云韻和大夫人對她的百般設計,她想起她為了做上皇后的位置不惜讓自己小產也要對付她,她想起那時候她跪在地上那樣卑微的讓求她讓她找太醫為她診治,保住她的孩兒。她又想起這一世重生之后云韻和大夫人的各種設計,那一次次,若不是她早有防備,若不是她運氣好,如今的場面又該如何?若是她今日和云韻的身份對調,云韻又可會給她一條活路?!答案是否定的! 云韻絕不會放她一條生路! 所以……她又何必和她客氣呢。 只是心里在這一瞬間卻釋然了,她為自己不值,前世怎么就把大好的歲月和眼前的這個女子還有那個薄涼的男子給攪合到一起去了呢。 所以上蒼才讓她重新活一次,讓她認清這些人的真面目吧。 她陷入回憶中不可自拔,而云韻卻見這樣卑微的哀求都不能撼動她,她的眼底激發出了一眾極為瘋狂的神色,她面色猙獰,雙手猛的一推。 云卿沒有任何防備,被她推了一個踉蹌。 而她的身后—— 是滿塘的河水…… 第三十一章云卿“重傷” 更新時間:2013838:12:23本章字數:8368 以云卿的本事其實可以躲過云韻的那一推,只是她在即將落水那閃電般的一剎那看到了御花園中所有人的表情,她瞧見神色緊張的風藍瑾和君離,瞧見冷眼相看的慶遠帝和君傲之,又看到了身邊面色驚愕的風欣悅和不遠處輕衣緩帶的白清蕭。愛殘璨睵 那閃電般的一瞬間,她的腦海中轉過無數個念頭,終究還是沒有反抗,閉上眼睛屛住了呼吸。 “噗通——” 河邊濺起大片大片的浪花,坐在云卿身邊的何必勝和風欣悅身上立馬被水打濕,而兩人卻顧不上自己,微微一愣之后便快步走到河邊。 “大嫂,大嫂……”風欣悅急的幾乎要哭出來,眼看著云卿掉進水里就再沒了聲息,她只恨自己不會游水,否則一定第一時間跳進去。 何必勝也是個旱鴨子,她常年在北方和父親鎮守邊關,水性最是不通。因此只能站在岸上焦急的叫著云卿的名字。 云卿這一落水,驚動的不是一個兩個人。 “卿兒……”第一個動的就是風藍瑾,他瞧見云卿落水面色一緊,臉上那淡淡的溫潤笑容消失殆盡,他手掌一拍,那輪椅竟然一下子凌空飛起,速度快的讓人只能感覺到一道勁風吹拂而過,再一眨眼風藍瑾的身影便已經消失在眼前。 跟風藍瑾一起動的人還有君離,他瞧見云卿落水的那一瞬間,眼底亦是爆發出一陣難以言喻的擔憂,但是他的腳也只是微微一動,便凝住了腳步。 此時此刻,風藍瑾因為是云卿的相公,他著急眾人都能理解,但是如果此時他也失去了理智,那于禮不和。他陰鷙的目光轉到岸邊開始目光呆滯但是后來神情轉為瘋狂的云韻,第一次失去了淡定的心性,他現在只想掐死云韻。 這個念頭一出來,他就是一驚。 云卿對他的影響竟然這般深刻?明明是只見過兩次面的人,可為何他會這樣?!他自己都沒有辦法解釋,只能僵直著背脊,目光緊張的看著一片平靜的河水。 風藍瑾到了岸邊就不管不顧的要縱身跳下去,卻被風欣悅一把抱住了腰身,風欣悅急的眼淚已經布滿了臉頰,她嘶聲力竭的大喊道,“哥,不行,你不能跳,你根本就不會游泳怎么下水就大嫂!”她死死的抱住風藍瑾,任憑他如何掙扎都死不放手,風欣悅看著風藍瑾通紅的眼睛,忽然側首對著呆愣眾人大喝道,“該死的白清蕭,你還不快下水!” 她這一嗓子就像是解xue高手,一下子把呆愣的眾人都給喊得回了神,白清蕭二話不說身子一躍就跳入了河水,他是云卿的表哥,下水救人理所當然,不怕別人傳出對云卿不利的流言。 “欣悅,你放手!” 風藍瑾沉聲喝道,他身為云卿的相公卻不能在關鍵時刻保護她,反而還要讓別的男人動手,那他算什么! “哥,你冷靜一點!大嫂她那么聰明一定會沒事的,你先等等,白清蕭不是下水救人了嗎?”不管風藍瑾如何說風欣悅就是不松手,在她的心里,哥哥自幼便雙腿殘疾,從來都沒有下過水,他下水救人那不是要賠上兩個人嗎?!案?,你現在下去除了添亂什么都做不了,等會兒還要讓陛下派人去河里撈你上來嗎?” 風藍瑾身子猛然一震,聽風欣悅提到慶遠帝,他的眼神驀然深邃了一些,他忽然想起方才云卿掉進河里看他的最后一眼,那一眼分明是帶著一點勸慰的。 他劇烈掙扎著的身子忽然就軟了下來,方才他是關心則亂,如今想想卻覺得云卿方才的眼神極為不正常,風藍瑾又是作為風絕塵,他是見識過云卿的能力的,曾經君思恬派殺手殺她都沒有能打倒她,那她又怎么可能躲不過沒有任何武功的云韻那一推? 更何況她和云韻面和心不合,早該對她有所防備,那么……她順著云韻的力道下了水,究竟是想做什么?! 風藍瑾眸子急速轉動,心里卻已經放松了些。 不管云卿這樣做的原因是什么,他都會配合她。 因此,他眸子一深便使了個巧勁兒推開了風欣悅,瞧著平靜無波的河面,甚至連氣泡都沒有冒出來一分一毫,云卿和方才跳下水的白清蕭像是被河水吞噬了一般,那平靜的河面讓人心里一陣陣的發緊。 風曉憂已經坐不住了,她和莫言兩個生怕“不會游泳”的風藍瑾會跳下水,就在他推開風欣悅的那一瞬間,兩個人已經死死的按住了他的肩頭。 風欣悅第一次拿出貴妃的身份怒斥他,“風藍瑾,你給本宮冷靜點!” 風藍瑾似乎回過了神,連忙側首請求慶遠帝,“請陛下快快派人來尋找臣妻和白公子?!?/br> 慶遠帝眸光微微一閃,他還未說話,那邊賢妃便已經懶懶的開口,“丞相大人,你的妻子云卿乃一品夫人,她嫁入風家不過幾日時日,你也知道一個女子名聲那是大過性命的,白公子是云卿的表哥也就罷了,畢竟是親人嘛??扇羰亲屖绦l們下水救人,你也該知道,下水救人嘛,那肯定是避免不了肌膚之親的,到時候若是云卿不堪其辱,尋了短見豈不是害了她?” 風藍瑾眼底閃電般的閃過一絲戾氣,他眉心一沉,“賢妃娘娘多慮了,救人如救火豈能這般輕怠,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不知變通這樣枉送了一條人命便是該當的嗎?”說著風藍瑾不再看賢妃一眼,眉目沉沉的看著慶遠帝,一字一句的道,“陛下,您以為如何?!” 慶遠帝眉心一冷,卻輕聲道,“風愛卿說的極是?!睉c遠帝揚揚手,“全福,立馬讓侍衛過來救人?!?/br> 就在慶遠帝揮手讓全福去找人的時候,水下的云卿和白清蕭卻屏息沉入了水底,云卿方才瞧見慶遠帝的眼神就知道事情要不對勁,她沒有證據,但是就是能感覺到有事情要發生,她的預感從來都很準,因此才順水推舟的下了水。 她拉住白清蕭的手,輕輕的在他的手心里劃過幾個字。 宮中的河水很是清澈,她們被大片的荷葉遮住身影才能不被發現,云卿本身就會游泳,時間緊迫她拉著白清蕭躲到了一個令人無法發現的地方之后才鄭重的看著他。合上他的手心,她抬起眼瞼鄭重的看著白清蕭。 白清蕭亦是鄭重的點點頭。 忽然,水中傳來一陣響動,云卿和白清蕭同時側首去看。 就瞧見穿著宮中侍衛衣裳的男子手持刀劍向他們兩人快速的游了過來,云卿和白清蕭對視一眼,兩人的眼底均是一冷。 云卿也終于明白為何賢妃要給她安排那么靠近河水的位置了,原來在這里等著她。 她相信,就算沒有方才云韻的事情,賢妃也能想法子讓她“合情合理”的掉進河里的。 這些人應當就是慶遠帝派下來救她的人吧。離御花園最近的侍衛非禁衛軍莫屬,禁衛軍以守護皇宮為己任,若是平常的時候也就罷了,偏偏這些禁衛軍的統領是方瑜的父親。 這其中的深意不用說便明了。 恐怕方才方瑜已經找機會跟她的父親告了一狀,賢妃也快速的跟她的哥哥方統領合謀過了,因此才有了這樣的一幕。 她倒是不怕被人發現。 云卿冷哼,她敢肯定,此時她和白清蕭若是游上岸告這些禁軍一狀,慶遠帝不可能會相信。 云卿對白清蕭點點頭,兩個人雖然不常見面但是卻默契十足,白清蕭一下子便明白了云卿的意思。 閉上眼睛,云卿裝作暈厥的樣子。 而白清蕭則“吃力”的抱著她,做出缺氧失力的樣子。他開始吐出大片大片的氣泡,臉色也憋得有些青紫。那些侍衛原本還有所猶豫不敢靠近,此時卻放松了心神,一個個眼露兇光快速的游了過來,波光粼粼的水光中帶刀侍衛們手里的刀劍反射出粼粼的冷光,看上去異常的冰冷。 五六個人呈和攻之勢圍了上來,他們一個個面色猙獰,嘴角扯出一道猖狂的弧度,刀劍毫不留情的對著云卿兩人刺了過來。 “嗤——” 鋒利的刀劍劃破了兩人的衣裳,直入皮rou! 頓時鮮血四溢! 這么大的動靜岸上的人也不是傻瓜,自然看出來了,岸邊的風藍瑾瞧著水中飄出來的血紅他面色登時一凝,他腦子飛快的轉動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雙昔日溫和的眼眸如利劍一般銳利直刺方統領。 方仁心中微微一緊,面上卻不露聲色。 唇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看到那水里露出的血色,他眸光一閃,“相爺怎么如此看下官?” 風藍瑾眸色深深,銳利的眼神又在賢妃和方瑜的臉上轉了一圈,那清冷冷的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神,直叫做了十二多年賢妃的方語嫣面色都微微一緊。 不過想著今兒個云卿便要交代在皇宮中,而她已經想好了托詞了,嗯……有刺客闖進了皇宮,潛在水中意圖刺殺陛下,丞相夫人不慎入水,刺客眼見事情暴露殺人滅口…… 到時候該把責任推到誰的身上呢?淑妃?不行,淑妃雖然激進卻沒腦子,做不出來這事兒,貴妃沒有殺人的動機和理由,那惠妃呢?呵呵,貌似最合適的就是惠妃了。 以為她不知道么,惠妃年輕的時候對風染墨一片深情,無奈嫁入皇宮卻依舊對風染墨念念不忘,她殺不了莫言更害不了風家的人,便趁此機會取得云卿的性命。 唔……雖然稍稍有些漏洞和破綻,但是陛下應該是不會揭穿的。 能給風家一個沉重的打擊,又能趁機收拾掉手握重兵的何家,若是能趁機收回兵權……陛下又何樂而不為呢?! 她這邊想的十分的暢快,而水中的情形卻不是那么回事兒了。 帶刀侍衛們一擊中了之后便發現他們此時已經受制于人,白清蕭讓自己和云卿受了一點皮外傷之后就沒有再掩藏實力,而云卿也沒有“虛弱”了,她動作非常的凌厲,眼神清明,哪里有昏厥的跡象?幾個侍衛一看就知道不對,但是剛想逃便發現自己根本就逃不掉。 白清蕭在水中的動作依舊快捷而兇猛,他奪了一個侍衛的長劍,長劍在他的手中宛若活了一般,他眼睛一瞇,反手一插便將手中的長劍插入身后一個偷襲者的肋部。云卿揮出右手給他補了一拳,左手卻更加迅捷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事,在侍衛被打的頭昏腦脹的那一刻,她飛快的把手里的東西塞到了侍衛的衣裳中。 白清蕭寬闊的身子擋住了云卿所有的動作,其余人壓根就沒有發現云卿的小動作。 眼見云卿得手,白清蕭看了云卿一眼,見云卿點了點頭便攬住她的腰身,身子在水中猛然一旋就飛躍過了河岸飛到了半空中。 白清蕭的輕功了得,在空中虛踩了幾步,就躍上了岸。 就在出了河面的那一瞬間云卿再次“虛弱”的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昏厥”。 眼見云卿和白清蕭一身的血從水里一躍而出,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只有賢妃一等人眼底露出了幾分不甘來。白清蕭把懷里的云卿交到風藍瑾的懷里,賢妃瞧見云卿渾身濕透露出凹凸有致的身姿,還有紅色的血水從她的身上潺潺流下,不由得眉頭一皺,“瑾兒,立馬帶她去無憂宮換件衣裳,再找個太醫為她診治一番?!?/br> 風藍瑾卻面色一冷,“不必了,我等人給我一個解釋!”他拍了拍輪椅背對著眾人,把自己身上的紫色錦緞長袍披在云卿的身上,而他自己身上只余一件白色的中衣。眼底冒出嗜血的光澤,他并不是吃素的,江南哪個人不知道江南首富風絕塵冷心絕情,對待他不在意的人他能親手凌遲對方都不會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