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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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再往下是各種各樣的鋪子,成衣鋪子,酒館,飯莊,錢莊,茶樓,米鋪,胭脂鋪……數都數不清…… 蝶衣目瞪口呆的看著,喃喃道:“這一箱子……能買下我們整個谷吧?!?/br> 沈知離越往下數越手軟。 ……很清楚回春谷價值的沈知離想,就她手里的這些別說買回春谷了,都夠買好幾座城了吧。 ……那些什么一箱子銀子一箱子金子都弱爆了弱爆了??! 蝶衣:“小姐……這種來路不明的錢我們可不能收,誰知道會惹上什么麻煩?!?/br> 沈知離喃喃:“聘禮……” 蝶衣不解:“聘禮?誰的聘禮?” 沈知離迷離:“……別人送的?!?/br> 蝶衣見沈知離有漸漸趴進箱子里的趨勢,忙道:“小姐小姐,要是聘禮就更不能收了??!收了就要嫁的??!到底是誰送的,我這就叫人替小姐你送回去,若是少了一星半點可就不好交代了……” 沈知離繼續迷離:“……不還了?!?/br> 蝶衣急得跺腳:“小姐小姐!” 沈知離雙眼朦朧的趴在那堆紙張上:“……嫁就嫁,不過不是我……” 蝶衣:“???” 沈知離:“……冥婚吧,明天把師父的棺材挖出來好了……回來我給他蓋個陵墓,他應該不介意的……” 蝶衣大驚:“……小姐你在說什么呀!” 沈知離飄渺的笑了笑:“昨天婚書我簽的沈天行,用簽處方的草書寫的,對方認了一個沈字就走了……” 蝶衣:“……” 小姐……你這樣好可怕?。。。?! 不就是點銀子么!小姐你冷靜一點?。。。?! 任何一個徹頭徹尾的財迷在見到這么一堆財富的時候都不可能冷靜下來。 雖然沈知離起初攢錢的心愿是為了不再受窮、不再讓人因為缺少銀兩而死去,但久而久之慳吝的個性已然深入骨髓……面對近在眼前順理成章唾手可得的巨大財富,那種想要據為己有的強大**,簡直…… 漸漸冷靜下來的沈知離用手撐著頭,絕望道:“蝶衣,打暈我吧?!?/br> ……這些銀子如果都給她,她可以在全北周開滿回春谷的醫館藥房??! 但是挖師父的墳這種事情她也是真的做不出來??! 忍不住,好痛苦。 正在痛苦之時,門外響起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 “沈谷主!”戰軒滿臉喜氣,“您也在??!正好,麻煩寫下生辰八字,這樣我也要找人對過八字再決定上門迎親的日子!” 沈知離目光復雜:“……” 蝶衣擋在沈知離身前,叉腰:“你、你……趕快收回聘禮!我家小姐是不會嫁給你的!” 戰軒精神一振,湊前一步,握住蝶衣的手,情深意切的rou麻:“這位姑娘……請問你叫什么名字?年歲幾何?可曾許人家?” 蝶衣臉紅:“你問這些做什么?” 白衣佩劍,身高八尺,也算是個樣貌堂堂的漢子,想到這里,蝶衣的臉更紅了。 戰軒湊得更近,用力在蝶衣的手上吃豆腐:“……你家小姐很快會變成我家夫人,到時我們朝夕相處你難免會對英俊瀟灑器宇不凡的我生出什么特殊情愫,我自然要先問好,我這個人很有原則的,從來不對有心上人的……哎呦……” 蝶衣:“滾!” 戰軒被一腳踹飛,緊接著丟過來的還有那只價值連城的聘禮箱子。 “臭不要臉的!” 再接著,砰一聲,大門緊閉。 反應過來,戰軒跪地捶門:“喂喂,我錯了啊,開門啊,我們重新來過啊,再給我一次機會啊……沈谷主,交不了差我家主人會很生氣的啊我不想讓主人生氣啊我很愛我家主人的啊,喂喂……” 蝶衣看了看不早的天色,小心問沈知離:“小姐,您也早些休息罷?!?/br> 沈知離咬手絹,不甘地怨念扭:“丟出去了丟出去了丟出去了……” 蝶衣:“……” 戰軒幾乎每日都背著那個箱子前來,但也幾乎每日都被蝶衣一笤帚一笤帚的趕出去。 抱大腿抱小腿就連抱腰抱腳都做了,偏偏蝶衣不止不吃這套,戰軒抱得越歡騰她的怒氣越重,于是往往白天是戰軒追著蝶衣送東西,晚上蝶衣拿著笤帚攆著揍戰軒,到了后頭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追著誰…… 沈知離一邊整理著回春谷中的東西一邊看兩人打鬧,雖然心疼那箱里的錢,但心情也無端的好了起來。 ……等她故去之后,除了將回春谷還給師兄,多給蝶衣留下幾間藥店鋪子罷,到時候讓她招個自己喜歡的夫婿,陪了自己這么久蝶衣也耽誤了最好的婚嫁年華。 將遺書放進信封中塞進抽屜里,沈知離再次推開了石窟的門。 石窟里,那朵淡紫色的艷麗花朵此時已開得絢爛。 ……十二夜華開花了。 八三章 早在幾天前十二夜華就有開放的跡象,今天總算正式開了。 沈知離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原本在她的構想里,就是這樣一個人靜靜的進來,再靜靜的死去。 空氣里浮動著淺淺的香氣,雖然淡卻攝人心魄。 漂浮在冷湖上的花朵貪婪吐蕊,每一個瓣朵都宛若冰雕玉啄,流轉著冰冷的華光,它們盡情舒展著自己的美艷芳華,將每一分的美麗都綻放到極致,猶如罌粟花般,引誘人上前,獻出鮮血。 即使是沈知離,也在那樣盛大而不顧一切的妖嬈美麗中恍惚了。、 十二夜華孑然的兀自開放,用盡全部的力氣為這一生只一次的開放。 ……再然后絕望的迎向死亡。 實際上也是,不論是否使用十二夜華,它都會在凋謝的瞬間枯萎。 無可挽回。 沈知離定定站了好一會,才按下機關,緩步走向十二夜華。 仿佛在歡迎她,十二夜華的花瓣隱約又伸展了幾分,在空寂的石窟里微微搖擺。 石窟里,似乎又更冷了一些。 從石道中,有一本已經泛黃了的小冊子。 因為已經過了太久的時光,冊子的紙質變得極其脆弱,沈知離不得不萬分小心的翻開。 這是沈天行留給她,關于如何獻祭的說明。 小冊子的內容已經不全,但所幸關于獻祭的部分一句也不曾缺少。 又確認了一遍幾乎可以倒背如流的內容,沈知離才再一次合上。 閉上雙眼,在腦中仔仔細細的過了一遍全部的內容,確定萬無一失,她才又一次走了回去。 ……即使慢一點,也要確保這個過程一點都不能錯。 畢竟是要犧牲她的性命來成全的事情,如果最后她死了,師父的心上人還沒有活過來那豈不可笑。 走回湖邊的棺木前,沈知離利用棺木底下的機關將棺木推到湖中十二夜華邊。 歇了一口氣才推開棺蓋,打開機關,將女子小心的取了出來。 說是水晶棺,但這其實是師父不知從哪運來的千年寒冰,可保尸首萬年不腐。 沈知離的手幾乎凍僵,但還是一點點小心的將女子抱出,保證不讓她磕碰到一點。 不得不說,這具身體實在保存的很好,不但沒有半點老去,肌膚也依然鮮活的吹彈可破,要做到這種程度僅靠千年寒冰也是不夠的,不知道師父到底付出怎樣的代價,讓她的時間幾乎凝固在了剛死去時的樣子。 將女子小心放在十二夜華邊,沈知離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放在女子的胸口,同時微微傾斜花身,確保當十二夜華凝結凝露的時候,那些珍貴的摻雜了她的生機的凝露能夠順利的滑入祭月的口中。 而后,她點燃了一株長長的引魂香,花香散去,只剩下一股似乎可以洗滌塵垢的禪香。 沈知離松了口氣,繼續最后一個步驟。 放血。 靠在棺木上,沈知離握住匕首,石窟外突然響起一陣響動。 “沈知離,你給我開門!” “小姐,小姐!” “沈谷主!” 沈知離取了兩團棉花,塞住耳朵,同時手起刀落,腕上頓時多了一道傷口。 和平時只放一些不同,這是最后一次,就算不放干她身體里所有的血,至少也要放個七七八八,所以創口幾乎一下把手腕上的血管一下都割裂,血點噴濺在十二夜華上,觸目驚心。 這樣的痛楚已經很熟悉了,但卻從沒有一次這么疼過。 瞬間讓她想起了那個落滿大雪的夜晚,她匍匐在地上,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全身上下被積雪掩埋,寒冷透過皮膚滲入骨髓,身體里的血液也都好像凝結成了冰晶,四肢僵硬到已經感受不到溫度。 就連意識也隨著身體的僵冷而逐漸消逝。 現下無論如何是比不上那種痛楚的,多年前的她尚能忍,現在又怎么忍不住。 將手搭在十二夜華上,沈知離緩緩合上眸。 她的體質特殊,不需要刻意去引導,血也會潺潺不絕的流淌,永不停歇。 石棺冰冷,血液被抽干更是讓手臂痛的麻木,頓了頓,沈知離往口中塞了些麻痹散,便沉沉睡去。 ……也許會一睡不醒了? 她想。 ******************************************************************************* 只可惜她的運氣沒這么好,不知過了多久,又一次幽幽轉醒。 手腕上依舊滴著血,半個身體已經麻木,意識也不像之前那么清晰,冷汗順著額頭流下,心口無端惶急。 這種癥狀…… 大概已經流逝了她身體里將近兩三成的血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