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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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向遠:“雷伊斯說——什么,這個是為什么?” 雷伊斯理直氣壯嘟起嘴:“因為只有我對你好啊,所以我說的話你要聽?!?/br> 阮向遠撇撇嘴,不以為然,這時候,他們頭頂的廣播聲響起,是伊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此時正在廣播里語氣不太妙地召集所有絕翅館館內工作人員要開會議——會議內容?大概是圍繞著怎么樣防止莫名其妙的小偷去偷他的雞蛋這個問題吧,啊,反正不會是什么正事。 于是在大逆不道地咒罵了館長幾聲之后,雷伊斯哇哇叫著松開了從頭到尾都抓在阮向遠手腕上的手指,扔下黑發年輕人,自顧自地一路小跑著往三號樓的方向沖——阮向遠先是愣了愣,后來在看到獄警腰間掛著的那頂不知道為什么蹭滿了咖喱醬黑椒汁亂七八糟五顏六色的軍帽時,這才明白獄警這是要趕著回去換衣服。 終于得到了自由,阮向遠松了一口氣,渾身緊繃的肌rou放松下來,站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直到周圍重歸于寧靜什么也聽不見,他這才抬起腳,緩慢地往三號樓那邊移動—— 直到他來到三號樓的跟前,走廊上零星有幾個也是吃飯或者放風回來的犯人,他們對于阮向遠的態度要么就是直接無視要么就是嫌惡地斜一眼,這個處境讓黑發年輕人及時停下了腳步想起自己好像還是一個被孤立中的新人,想了想自己牢房里那些蛋疼的室友,他無聲地翻了個白眼,腳下步子一轉,一步三搖晃地轉而向廁所方向走去—— 先去噓個噓好了。 在路過一個黑人男人的時候,他親耳聽到了對方在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一聲輕蔑的“婊子”。 黑發年輕人腳下一頓,在身后響起的惡意滿滿的嗤笑聲中,他那抬起的一步終于重新踩下去,啪地一聲落在地上——之后,他走路的步伐又恢復了最開始那樣,腳跟仿佛永遠都離不開地面,吊兒郎當的樣子。 在瞬間的錯愕之后,阮向遠隨即冷靜,并且表示非常淡定。 在這座充數著真婊子的樓里,如果他這樣的正常人被歸類到不正常的行列,那么他不得不表示喜聞樂見,并且產生了一種智商上和節cao上的優越感。 阮向遠轉身走進共用廁所的時候,他發現有那么幾個人鬼鬼祟祟地跟在他身后——但是,還在保護期的新人是不接受“被毆打”“被強暴”這些個重口味項目的,特別經過了上一次的浴室事件之后,伊萊雖然沒有說什么,但是在阮向遠第一次參加的那個晨會上,特意多腔調了一下關于保護期的相關條例,并且說會考慮加重違者懲罰—— 這除了讓在場的犯人們對阮向遠在抱大腿這個猜疑更加堅定之外,也還是讓他們稍稍老實了一些。 但是很顯然,阮向遠覺得自己低估了這群人渣鉆空子的能力——事實上,他們這簡直就叫做無孔不入—— 絕翅館的廁所很干凈,并且并沒有奇怪的異味,每一件的隔間馬桶都會定時消毒被擦得晶瑩透亮,五星級酒店都自愧不如的程度,洗手臺上配備有無毒性的洗手液和烘干機,大理石的洗手臺光可鑒人,甚至水龍頭里也會流出二十四小時供應的熱水。 為了照顧某些犯人的特殊癖好,絕翅館的廁所也都是隔間而沒有暴露在外面的便池,所以當黑發年輕人轉身走進廁所的隔間,關上門的那一刻,他聽到了外面響起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和喘息聲,背后一個激靈,阮向遠哆嗦著迅速鎖上了門—— 可惜這一次,他搞錯了重點。 因為他聽見咚地一聲什么玩意兒敲在他的這扇門上的聲音,然后,伴隨著一陣寒風吹來,大概是廁所的窗戶被人給推開了—— 當他下意識地抬起頭想搞清楚發生了什么時,只聽見“嘩啦”一聲,從天而降地,是結結實實的一盆冰涼刺骨的拖地臟水。 107第一百零七章 當湯姆慢吞吞地走進三號樓的大廳時,一群犯人正嘻嘻哈哈地擠在一團歡快地說著什么,皺皺眉,他順手將手中裝著醋的紙杯子扔進垃圾桶里,放棄了直接回到自己位于九層樓的監獄,向那群人走去——事實上,湯姆已經很久沒有跟這些底層的人說過話了。 只是他在那些零碎的閑言之中,隱隱約約聽見了“新人”“米拉”“倒大霉”之類的詞語。 當他從身后拍了拍某個笑得渾身都在打抖的高大黑人,對方滿臉不耐煩地轉過頭來,在看清楚從后面拍他肩的人是誰之后,這個男人臉上的表情稍稍有些停頓……是的,他當然知道此時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漂亮少年是誰,甚至他身后已經開始有人起哄,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皮膚問題,被那雙天生就像是會勾魂的眼睛看著時,他會毫不意外地暴露自己已經臉紅的這個事實——沒錯,湯姆看上去他的地位已經被那個新來的米拉所替代了,但是在這一刻,他忽然產生了面前的這個少年有一天會卷土重來來說不定的錯覺。 然而,沒有讀心術的湯姆當然不知道對方在想些什么,他卻沒有對面前的這名犯人做過多的觀察,只是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方便說話,而后,他微微踮起腳,目光從面前的高大男人肩頭越過看望后面,用尖細的小下巴點了點他們的身后,然后收回目光,他重新將注意力放回了面前的這個黑人犯人身上,他歪了歪頭,撩了撩垂落于眼前的額發,用他那雙閃爍的瞳眸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從頭到尾他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是對方卻讀懂了他的意思—— “湯姆,這個并不關你的事,是那個狗娘養的米拉在教訓新人而已,”那個黑人犯人擺了擺手,用字上有些不太講究甚至可以說是粗魯地說,“那個黑頭發的新人,雖然王沒有看上他,我們到是覺得是給我們底層的福利——” 湯姆頓了頓,唇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么,卻在對方察覺了他的意圖停下來的身后,少年搖搖頭,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不知道那個新人怎么惹到米拉了,總之他就要倒大霉啦,你也知道他還在保護期,但是漏洞就在于如果新人主動動手的話,那么接下來所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不會在保護期的管理范圍內了——我這么說你能懂嗎?”黑人犯人顯得非常殷勤地盯著湯姆那張漂亮的臉蛋,幾乎不能將自己的目光從他的臉上挪開,雖然對方從始至終都顯得異常冷漠,“他們要激怒他——剛開始只是一個小兒科,但是那只是他們激怒新人的手段,一旦那個新人采取反抗,他們就能名正言順地教訓他?!?/br> 湯姆的眼珠動了動,有些驚訝他明明什么都沒有說,米拉卻自己主動找上了阮向遠的麻煩…… 難道是有什么人在暗中動作? 此時此刻,少年的腦海里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又浮現出那雙黑色的瞳眸—— 那眼睛的與眾不同處并不在于稍有的純黑色瞳眸,而是瞳眸里那束仿佛永遠都沒有辦法熄滅的光芒。 這樣看來,米拉也并非自己想的那樣愚蠢,至少他也明白,放在其他那些沒有任何動武能力的新人身上,初期被欺負時的反抗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的,他們多數人還陷在對于這在外界中的天堂監獄的幻滅中不可自拔,然而,那個阮向遠卻不同,沒什么好值得令人懷疑地,他會在第一時間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大反抗。 “怎么了湯姆,你不會和那個小鬼認識吧?……不可能啊?!?/br> 他至少內心是強大的,強大到……甚至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啊。 湯姆笑著搖了搖頭,轉身頭也不回地向著樓梯方向走去—— 他太清楚自己的實力和能力究竟從哪開始到哪止步,原諒他已經被絕翅館磨滅掉了所有一切明亮美好的東西,更何況,在絕翅館里,從來就不是個做了好事就注定可以索取回報的地方。 …… 湯姆承認,他羨慕這個新人,甚至對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充滿了感激,但是,也僅此而已了,感激只是心靈上的,沒有深刻到足夠支配的他的神經,讓他足以把自己拉下水去幫助他的程度。 湯姆扔下了滿臉莫名其妙的黑人犯人,當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的轉角處,站在這名犯人身后的同伴叫著他笑罵著問他“在發什么呆”“又是癩蛤蟆想吃天鵝rou了嗎”之類的話,然后,他卻顯得有些迷茫地轉過身去,看著他的那些同伴,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剃得干干凈凈的光腦袋,呲牙咧嘴地嘟囔:“嘿,伙計們,知道嗎,有那么一刻,我還以為湯姆要去救那個新來小鬼?!?/br> 黑人聽起來簡直像是天方夜譚的話引來了一大堆的哄笑聲和嘲笑,在這熱鬧的氣氛中,在這么一群人的身后,與他們形成了鮮明對比的,是此時此刻已經被掛上了“清理中”牌子的洗手間。 …… 大冬天里被一桶水迎頭潑下來的這種感覺非常透心涼,絕翅館里分發給犯人的厚重外套吸了水沉甸甸的,里面的襯衫也濕了,貼著rou十分難受。 站在廁所的隔間里,黑發年輕人先是被這種冰冷刺骨的寒冷刺激得整個神經都麻痹了一會兒,當他聽見隔間外面的哄笑聲,夾雜著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惡心笑聲,他頓了頓,心里將米拉往上數十八代祖宗全部問候了個遍,這才抬起被凍得有些僵硬的手,扒拉開黏糊在臉上的頭發——順手從上面扯下來了一條被凍得發硬的、早就死掉的軟體蟲的尸體。 動了動手指,面無表情地,他將手中那蟲子的尸體捏爆,當一小股碧綠的液體和那條蟲子的內臟噴濺在他的手指上,在那一刻,阮向遠似乎聽見腦海里有什么東西啪地一聲斷掉了—— 脫掉了外套,身上僅著一件貼身的襯衫——白色的襯衫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將少年原本就白皙得過分的皮膚襯托得更加蒼白…… 當外面的人在哐哐地砸著他的門,整個洗手間幾乎都要因為他們的動作而震動起來,阮向遠試著伸手推了推門,發現門果然被人從外面頂住,然而,他卻并沒有因此而感到沮喪,被刻意推開的窗戶外面掛進搜搜的涼風,活動了下因為寒冷而逐漸變得僵硬的手腳—— 抬抬頭深呼吸一口氣,稍稍后退兩步之后,一改平日里走個路都噼里啪啦亂響的模樣,此時此刻的黑發年輕人就像是一只敏捷的貓一樣無聲無息地抬腳跳上了馬桶,然后,就像是一個體cao運動員似的,只見黑發年輕人微微一個縱身往上,伴隨著一聲巨響,他的腳尖就像是壁虎似的踏在了平板光滑的隔間門板上—— 站在外面的人甚至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么,當他們抬起頭,只看見從隔間上方的空隙處,出現了一雙死死地扣住門框上方邊緣的手,那雙手纖細而有力,因為過度的用力指節泛白不見一絲血色—— 緊接著,在那雙手之后出現了一雙閃爍著耀眼目光似的黑瞳……那些前一秒還叫囂著讓他滾粗來的犯人在這一刻陷入了一剎那的沉默,然而,當他們在米拉地用已經壞掉的嗓子嘶吼著抬手狠狠刮了離他最近的那個犯人一巴掌之后,終于回過神來—— 而此時此刻,原本那個應該被關在隔間里的黑發年輕人已經從隔間的上方跳了出來,穩穩地落在了他們的面前。 當黑發年輕人從地上站起來,他的下顎微微揚起成一個驕傲的弧度,是的沒錯,十分令人覺得即時感強烈的,下顎揚起高貴三十七度角,眼皮冷艷地作慵懶狀微微下斂—— 這是一個令人熟悉到討厭的眼神。 放眼整個絕翅館,會如此準確地露出這個表情的,只有那個紅發王權者,還有他那只英年早逝同樣令人討厭的狗崽子。 米拉臉上的厭惡和某種復雜的情緒一閃而過,緊接著,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強烈的恨意以及惡毒——此時此刻,他似乎將眼前的黑發年輕人和一個他印象中的形象完全重疊了起來,這讓他在一瞬間,燃燒起來要毀滅一切的情緒…… 而站在他的對面,當黑發年輕人完全無視了漂亮少年著火般的目光,當他低下頭懶洋洋地拍著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時,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讓眾人不約而同地產生了此時在他們面前的人其實很強的錯覺,有那么一瞬間,他們甚至覺得那個給他們情報的人情報有誤——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根據米拉的話,如果那個給予他們情報的人信息有誤的話,那放眼整個絕翅館,恐怕再也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這讓他們稍稍安心,于是,當阮向遠抓著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犯人,手腳很快地將對方的腦袋重重地撞在門板上,被弄得全是水的洗手間地面幫助了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他甚至沒有廢上多大力氣,然而,現在那個犯人痛呼著被撞得頭昏眼花的時候,黑發年輕人順手將他塞進了馬桶里,蓋上蓋子踩了腳,順手摁下了沖水系統—— 于是那個倒霉蛋在被迫喝了一口干不干凈的程度取決于上一個用這個馬桶的人有沒有“來也匆匆去也沖沖”的良好衛生習慣的馬桶水之后,又被迫地喝了很多口更加新鮮的馬桶水。 當這個犯人掙扎著滿臉是水地從馬桶里將自己的腦袋拔出時,剩下的犯人在米拉的指揮下沖著阮向遠一擁而上—— 人多的好處就在于,他們永遠不會像電視劇里一樣,哪怕是再多的人也是單個上跟主角單挑其他的人負責叫囂以及圍在旁邊擺好pose創造氣氛,在現實的生活里,一挑多的難點明顯在于他們總是一擁而上—— 這導致了阮向遠的拳頭問候了一個犯人的鼻梁時,他的胃部也狠狠地被一個左勾拳揍了一下,當他手砍刀眼看著就要擊中另個犯人的后頸脖處時,他的手被另一只纏滿了繃帶的手牢牢抓住—— 轉頭一看,他對視上了米拉那張惡心的笑臉——他確實是霍爾頓家族的小少爺沒錯,但是,這種大家族的繼承人,不可能一點兒武力都沒有,阮向遠記得他還是狗崽子的時候,曾經在雷切和綏的聊天中親耳聽蠢主人說過,哪怕就是米拉不使用這些亂七八糟的手段,他也一樣能靠自己的力量爬到十五層左右…… 這大概也就是為什么米拉到了三號樓,也依然沒有過氣反而被mt納入后宮的原因之一,男人天生是喜歡征服的動物,相比較起一層樓那些主動張開大腿的少年,時間久了之后,還是本身自己也具有一定實力的人上起來更加有味道。 在米拉的親自參與中,那群犯人中的另一個眼疾手快地抓住阮向遠的腳,腳下一空,整個人被騰空放倒,只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衫,黑發年輕人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洗手間地板上,劇烈的疼痛從背部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蔓延,最開始的那一刻,阮向遠甚至產生了自己的脊椎骨都被摔碎了的錯覺—— 當他掙扎著想爬起來時,米拉的腳狠狠地踩在他的胃部,擰起眉發出一聲悶哼,阮向遠微微拱起背,卻再下一秒,被彎下腰來的米拉死死地捏住了下顎—— 當米拉開口說話的時候,阮向遠終于明白,為什么從剛才到現在,米拉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那沙啞得如同兩只腳都踏進棺材就差蹬腿翹辮子的老頭子似的嗓音,當他說話的時候,“呵呵”的氣息刺耳難聽—— “我討厭你的這雙眼睛,”米拉湊近阮向遠,用和他的漂亮外表完全不相符合的嗓音,嘶啞著說,“它讓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啊,如果那只狗還活著,多么想讓它知道,指甲被活生生地拔下來時,究竟有多么痛……多么痛……人們都說十指連心啊,雷因斯哥哥……他怎么敢……” 108第一百零八章 米拉一說這句話,阮向遠表示他的眼淚就要掉下來,他很想告訴米拉,那個害他被拔下指甲變成繃帶病弱少年的雷切大人就在出門左拐往前一千米左右的二號樓內,那個害他被拔了指甲的肥狗尸體不巧也正好埋在那個二號樓大門口的樹底下—— 不開心你去揍雷切?。。。。。?!不開心你去刨尸體?。。?! 干老子屁事?。。。?! 被少年狠狠地摁在地上,黑發年輕人只感覺到那個踩在他胃部的腳還在左右碾磨,整個胃部翻江倒海,他重重地粗喘了一口氣,然后看著米拉小少年抓著他的手,用幾乎于病態的目光將他的手舉到了自己的面前,端詳,端詳完畢,米拉放下了他的手,沖著他露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燦爛笑容—— “以前我的手,也跟你一樣漂亮呢?!?/br> 阮向遠噎了噎,最后終于是沒忍住用力啐了米拉一臉:“老子的手是無辜的你罵人就罵人有種別侮辱它——” 話一剛落還沒來得及加上兩個感嘆號加重一下語氣,伴隨著一聲啪地震天響,落在右邊臉頰上的那一巴掌幾乎要將阮向遠的臉給打歪了! “死到臨頭還嘴碎!”米拉臉上閃爍著陰險,似笑非笑地說。 “就是死到臨頭了,才要抓緊時間展示一下特長?!笨目陌桶偷卣f完,阮向遠動了動嘴發現哪里不對,微微一頓后啐地一口吐出半顆帶著血絲的被揍斷的牙齒,放著那小半顆可愛的牙在地面上滾了幾圈之后彈進下水道里,黑發年輕人皺皺眉,此時此刻的心里居然一片淡定,想法非常簡單:cao你大爺的,看不出,這王八蛋白蓮花手勁兒還挺大。 老子他媽要是能有你這點兒力氣,三號樓的王能輪得到mt和鷹眼來當? 阮向遠被摁在地上,頭發濕漉漉地有一些碎發掙扎的時候碰到了眼睛,于是正當他死勁兒眨著眼睛祛除那種又癢又疼的不適感,一直踩在他胸口上的那只臭腳終于拿開了,但是與之為代價的是,他的手重新被米拉拽了起來,當黑發年輕人抬起頭去看這貨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的時候,他發現米拉手上多了一把鉗夾—— 鉗夾。 你二大爺奶奶個飛毛腿兒?。。。?! 在這個餐具都小心翼翼弄成木頭的監獄里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他媽哪來的鉗夾?。。。?! “雖然我覺得你的眼睛很討厭,”米拉笑瞇瞇地,一手握著鉗夾,另一只手抓著阮向遠的手,強行將他握成拳的手攤開,捏住他修長漂亮的中指,在進行此一系列的動作過程中,少年那張漂亮的臉蛋完全扭曲成了丑陋的嘴臉,他雙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用十分變態的語氣說,“但是,好像在這座監獄里,有人比我更加討厭你呢……嘖,要怪你就怪他吧?!?/br> 米拉的話具有很大的信息量——但是此時此刻,本來應該注意到這一點的阮向遠卻完全失去了思考的基本功能。 指尖觸碰到金屬的冰涼。 非常奇怪,只是小小的一塊接觸面積,卻足以將那股寒意順著血脈傳布全身,黑發年輕人全部的動作都停頓了下來,在周圍的人越來越興奮的目光注視下,他緊緊地盯著那把在陽光的反射之下泛著冰冷金屬光澤的鉗夾,屏住呼吸,就連瞳孔也因為這一瞬間的窒息而微微收縮—— 都說指頭連著心。 有時候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撞到腳趾頭,或者撞碎了指甲,那疼的感覺能比他媽的當場被切了腿還痛,所以,當米拉獰笑著將面前的整片中指的指甲順著原本的形狀被抽離,伴隨著洶涌濺出的血液,那細微的創口將痛無限放大與細節化,阮向遠咬緊了后牙槽,冷汗順著額跡嘩地就在這一秒的時間里留了下來—— 他覺得,大概還要加上后半輩子所有即將要承受的病痛或者折騰,大概他這一生,都不可能再有什么時候能超越此時此刻了。 那種深入骨髓得,讓人恨不得兩腿一蹬直接暈過去才叫幸福的痛。 但是從頭到尾,阮向遠咬著后牙槽幾乎把牙咬斷了都沒哼一聲。 前二十年里,他還是如此嬌生慣養,誰他娘的不是被父母捧手心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哪怕是打個吊瓶針都恨不得抱著護士jiejie的大腿痛哭一頓和隔壁兒童專用注射室的小屁孩子們比賽看誰嚎得大聲。 但是阮向遠在這一刻才發現,在傻逼的面前,哪怕是被千刀萬剮,他也要扛著那口氣才不算輸。 和傻逼較真才叫真的輸了。 被狗咬了一口之后,就因為對方是狗,所以不能咬回去嗎? 答案是no,必須咬回去——憑什么不咬回去? 必須養精蓄銳,修養身心,等到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再連本帶利地一口狠狠咬回去——現在的米拉越他媽得意,阮向遠就越想要看見這張臉在今后感受到世界惡意的時候是個什么臭德行。 所以當米拉笑瞇瞇地,又捏起了他第二根手指的時候,阮向遠整個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反應,他淡定,非常淡定,完全就是一副“我就十根指頭有本事你連腳的給我一起拔了也就二十個”的淡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