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白月光女配 第253節
兩?人這會兒正好繞了出去,前邊的垂花門卻?有一道身影走了過?來,手里提著的燈籠斜照出些許的光芒,在飄落的雪里,隱約地也認出了是少年。 “嫂嫂?!笔Y元人已經走了過?來,他身上披著大氅,沒有攜傘,飄落的雪漫撒在他發?間衣上,精致漂亮的臉在夜色雪光里凍得有些微白?,睫羽上仿佛也有融化的雪花。 清池驚訝地道:“怎地一個人過?來了,不叫奴仆給你撐傘,今夜雪大,莫要凍著?!?/br> 小薇手邊閑著的一把傘遞給了蔣元,蔣元卻?沒有接,反而是無所謂地笑:“叫嫂嫂擔心了,方才和哥哥說過?話,哥哥也是叫人領路,可這兒也就這么大,哪里還需要人引路。我一路看著紅茶花過?來,也就到了?!?/br> “這兒還有些距離,可還是別推遲了?!鼻宄卣Z重心長地道。 她轉身從小薇手里拿過?那把傘,一只手提著燈照耀,兜帽下芙蓉花面嬌,眉眼昳麗,輕呵之間,氣?霧淺淺,臉頰薄紅,也是接觸到這冷氣?凍的。 蔣元低頭望著她,手指攥住,攥得緊緊,撐了起來。 “嫂嫂愛惜,元兒……怎能不接下這番心意?!彼姨鸬穆?線有些低啞,進入了變聲?期,在她的面前有些刻意地壓著自己?的嗓音。 少年這點心思,清池當然是沒有發?現的。 她也不愿意和他有太多?的牽扯,臉上越發?笑意款款:“外面天氣?冷,早早回去吧?!?/br> 完全不給蔣元敘舊的機會。 蔣元手里撐著傘,那雙漂亮的眼睛望著她,神情有些微妙,好在夜色里,這種扭曲的神色也被掩飾得幾乎看不見。 “那元兒就不送嫂嫂了?!?/br> 清池頷首,小薇掩送著她一起往垂花門走去,背后那少年忽然輕咳了一聲?,在夜雪簌簌聲?音里,這一聲?輕咳也像是不耐寒意。 怎么可能,這小變態可是習武之人,內力?高超,便是只穿春衫在這樣的冷天也不會凍著。 唯一的解釋,那就是他在裝。 心里雖然是這樣想著,可是清池也并?沒有停下腳步,可也在這時,身后那少年忽而道:“池jiejie,半年未見,你變了好多??!?/br> 小薇一臉懵,跟著清池一起停下了腳步。 第216章 六周目(27) “小叔……?”她語氣里就含著疑惑。 正好走到了臺階, 往上走了兩?步,到了垂花門的屋檐下,清池才慢悠悠地回身。 她含笑而立。 不遠處撐著竹傘的蔣元視野里, 空茫茫的雪和?建筑里,她仿佛存在?那兒, 卻又離他很遠。 “沒?什么, 只是我胡言亂語罷了?!鄙倌晷ξ卣f著, 看樣子只是和?她開?一個玩笑。 “池jiejie,這幾年你們都不會回?盛京了, 可能今兒這一面……”蔣元頓了一下,仿佛也是思考該怎么才能說好最后的話?, 只因這一面以后,在?回?途的路上, 就會傳來他假死的死訊。她一定不在?意, 最多只是擔心哥哥為這事傷心。 可哥哥呢? 哥哥也不是曾經的那個哥哥了, 他說不定也只是傷心一陣子,就忘記了。 也許叫他們失望了。 少年嘴角勾勒一抹惡意的弧度, 只因……再次見面啊, 他的身份也許會令他們驚訝也說不定。 “今兒這一面, 又是山高水長了?!彼吐暳耍骸叭曛?內都不會回?盛京,池jiejie和?哥哥還真是心狠?!?/br> 清池無奈笑道?:“小叔,你哥哥啊, 如今是一方父母官, 需以百姓為重,為官之?道?, 理應如此?!?/br> “可池jiejie,我所知道?的可不是這樣, 為官之?道?,想要平步青云,須得左右逢源,傾向某個勢力才是?!鄙倌晏鹈拥穆暰€說著殘酷直接的話?語。 清池挑挑眉,看著臺階之?下的蔣元,然后低眉笑了一下:“你和?你哥哥到底不一樣?!?/br> 到底不一樣。 是什么的不一樣? 一直到淋了滿身的雪回?到了西廂,蔣元陰鷙地回?望,也想不出一個答案。 明明帶了傘,卻還是落了滿身的雪。 隨侍的婢女侍衛見了也都低頭,或接竹傘,或接大氅,或準備暖爐熱水,可皆被拂去。 “都出去?!?/br> 他眼角眉梢都是隱怒。 次日清晨,雪倒是停了,也化得差不多了,只有淺淺一層白?色。 用?過早膳之?后,蔣元便要離開?,清池蔣唯客氣地留了他幾句,蔣元心知肚明他們的真實想法。昨天見了,今天又見了,如今心態放平了,走的時候,也是毫無停留之?意。 他知道?,他們還會有再見的時候。 屆時,又不知道?是怎樣的一幅場景? 可笑,真有有趣。馬車內的蔣元最后掀了掀簾子,那雙妖森晦深的眼眸望著衣袖相連的夫妻二人。 ** 一個月后,蔣元在?回?盛京的路上因風寒不治而愈的書?信到了蔣唯的手里。 蔣唯本來應該趕回?盛京,為弟弟治喪,可蔣國公夫妻態度曖昧,隨著蔣元噩耗消息的書?信。另外還有勸說他以官務為重,不必回?來的字眼。 蔣元未曾及冠娶妻便已逝去,按照大夏的風俗來說,這算是夭折。 不能大動聲張,否則夭折的童男童女無法轉世投胎。 另外,在?此時西塘縣有關新政推行的政策執行得才有了眉目,他這時根本也無法動身。 蔣唯就算是沒?有重生,沒?有前世的記憶,也該看得出這件事有多么的不對勁,一切湊在?一起就有種太巧了的感覺。 以他娘對蔣元的寵愛,要是蔣元真的夭折了,別說什么風俗什么規矩,她一定會大辦。 當然,蔣唯也知道?,這個時候就該是蔣元回?歸自己真正那皇子身份的契機到了,他的假死就正是為了拋棄原來的舊身份。 但?在?清池面前,他還是偽裝些許沉郁。 清池也裝作?不知真相,像模像樣地感慨過蔣元的早夭,惋惜他的逝世。一整個冬天,兩?人衣裳選色上也比較素氣。 清池心里當然也覺得晦氣,雖然也知道?如今的蔣唯不是那個單純的蔣唯,可他要這樣裝,那她總要配合吧。 不管他有沒?有看出來她非她,默契使然,自然也是繼續裝比較合適。 第二年的春天,經驗老道?的蔣唯在?對西塘縣施行新政的政策上,也是采取循序漸進,多線cao作?的模式。西塘縣里的鄉紳經理整個冬春也是被他治得服服帖帖。 轉眼之?間,又是一年。 歷經四季,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三年,年近二十的清池都不由?有些恍惚,這還是第一次她活到這個歲數。當然,這三年她在?這西塘縣里過得也是頗為平靜,蔣唯是個溫潤平和?的人,和?他一起過的夫妻生活卻很有一番滋味。 三年之?間,他把西塘縣治理得蒸蒸日上,完全?將周無缺等人推行的新政推行成功,成了規范模點?。就是以顧文知為首的保守黨也都認可了新政,只不過因為黨派利益,在?一些細小的方面有些矛盾。 也就在?這一天的春天,皇帝一紙詔令,先是夸了蔣唯行事,為官之?道?,然后便是宣他回?盛京。三年縣令職官已到任期,是時候也該回?盛京,見見面,然后安排官職。 這背后,自然也是有周無缺的推動。 這幾年,隨著新政在?整個大夏國土內的施行,朝堂上兩?黨派之?間的斗爭也是愈來愈焦灼。 本來在?三年之?前因為娶清池而有些齷齪的顧文知,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也是主動地招攬蔣唯這個人才。 眼下,也正因蔣唯作?為世家貴族繼承人,所以在?兩?派之?間似乎都能倒戈,兩?派也是同時地看重他。 “該回?盛京了啊?!痹?蔣唯和?她說這個消息的時候,清池是一點?也不詫異,早就知道?該有這么一天了。 可她這輕輕的一語,卻被蔣唯以為她還不愿意回?去,在?這兒天高皇帝遠、自在?樂逍遙的生活更吸引她。 他也知道?,她一直以來都不喜歡盛京。 但?蔣唯不愿氣氛低落,她的情緒也一直繼續消沉下去。 “誥命夫人你不做了?”他含笑地道?:“保準這次回?去,皇恩浩蕩,誥書?封賞,我蔣唯的妻子自然也當是風風光光地回?盛京?!?/br> 清池翻了一個俏皮的白?眼,“好啊,我的蔣大人?!?/br> 夫妻倆頓時也是笑著滾作?一團。 皇帝有令,自然不得不返回?盛京,況這次回?京,只是提到令秋之?前點?金鑾。蔣唯卸下重擔,這時隔三年的回?程之?路,攜著清池這位嬌眷,自然也是慢悠悠地欣賞著沿途風土人情。 清池心里一腔的心事,也都在?他這安排之?心漸漸地淡了。 “三年了,從未陪你看過江南的風景,如今這點?點?滴滴,我都會伴你看盡?!?/br> 清池的心藏得太深了,深得連她自己都叩不開?那扇門關。 饒是如此,在?此一時一刻,聽著他的許諾,那雙濃情的眼,也是不由?一動。這江南的春夏,漫延不盡的桃李杏花,柔情百轉的水,多姿多樣的人,隨著他的脈脈繾綣一起渡入了她的心間。 她是多么的嘆息,一切來得太晚。 現在?她想要的,卻遲遲不來。 ** 這三年來,她不在?盛京,盛京卻并?不會因她的不在?,而少了任何一點?緋聞樂事。 先是去歲的夏天,李嘆身份暴雷,整個安定伯府都差點?因他萬劫不復。蔣唯和?清池遠在?江南,等到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塵埃落定。 周無缺因為蔣唯庇護安定伯府,也不知怎地,顧文知也為安定伯府脫罪。有這兩?尊大佛在?,自然其余人也是很懂眼色地把安定伯定性為沒?有察覺之?過,也乃是逆賊太過卑鄙之?由?。 不過最叫清池津津樂道?的便是,就連同為琴師假身份的明清玉,也一樣被發現了。 李嘆多么謹慎的一個人吶,一直到了前前世才終于沒?有掩飾住身份,可那也是他主動挑明的,就更別說明清玉了,他以玉真公主的愛惜,又有哪個敢在?老虎須上拔毛? 這背后要是沒?有什么人作?為推手,她是第一個不信。 更有趣的是,如今洛地就正因他們倆而多生動亂之?相,也就在?他們出發之?前,皇帝就下旨讓同入京述職的蕭朗陽順帶路過此地,撥亂反正。 聽到蔣唯和?順路入京的官員在?閑聊著說起,隱于帳后的清池手里捧著素馨花,繞到了隔壁的臥室,換了花瓶里的茉莉。 她撥弄素馨那珍珠般的小花,有些漫不經心地想著。 不過,就再怎么推遲,終究還是在?初秋時節抵達了盛京一處渡口。 蔣唯這些因為在?西塘鎮推行新政的緣故,結識了不少官員,之?中有宏圖大志、精明能干的彼此書?信往來,所以如今他終于回?京,自然也是一眾朋友為他接風洗塵。 作?為蔣唯的夫人,清池乍一露面,便以出眾的言談,溫善熟稔的口吻,也叫蔣唯這些朋友立即就和?往來書?信里那位風趣又多才多藝的蔣夫人聯系上了。 這些年,閑在?西塘無事,又不像前幾世那樣有寧司君的經卷要看,書?法要描,她除了四季風物采風外,便對金石感了興趣。 西塘的碑文看過了,便央著蔣唯問這些朋友照看。 一來二往的,倒是熟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