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下來到明鏡下面各個清潔公司做巡查工作順便養傷的，壓根沒有想過自己在這段時間做制卡相關的內容，更想不到自己還會多出來一個需要她教導的助手，制卡相關的儀器她是都沒有帶。

    現在她制卡桌面上擺設的東西，只是她作為一個制卡師習慣才帶著的。

    “你和我說一說，你這些回路是怎么思考和設計的吧?！毖矙z對著池云素說道。

    池云素一五一十地結合著《制卡基礎》上面有的知識點，非常詳細地對著巡檢說起了整個回路設計思路，并……針對巡檢制卡桌上的書籍書名情況，對著巡檢表達了一些在設計過程中一些嘗試性質，根據窮舉法設計出來的幾處回路點帶來的困惑。

    池云素盯著書籍的眼神十分明顯，巡檢聽著池云素的問題翻了個白眼。

    這幾天的相處，巡檢已經看出來了些池云素得寸進尺的本性，裝作沒有看到池云素這瘋狂明示的眼神，自己認真思考著池云素的問題，對著池云素說著回路改造的建議。

    《制卡基礎》是基礎，里面的內容是沒有錯的，但也不可避免地會很繁瑣，巡檢從池云素那邊了解到了給卡牌附加能源的思路，在一些制卡師常用的簡化技巧，還有很多制卡法門上并沒有對池云素吝嗇。

    池云素感受到了巡檢知無不答的狀況，在學了一腦袋制卡知識后，開始暗戳戳地對巡檢打聽起來靈卡應該是怎么做的。

    ‘郭若凡’手里那些池云素從未見過靈卡給了她深刻的印象，還有池云素自己沒有成功過第二次的綠色吸收卡，也讓她內心里對卡牌里靈卡這一種類整個拔高了一級。

    肯定是要有很高水平的制卡師，或者是什么制卡之謎。

    但實際上并不是。

    巡檢對著池云素簡要地解說道：“靈卡和其他卡牌的差別只是在卡牌的材料上，其他的沒什么區別?！币蝗灰膊粫挥幸槐尽吨瓶ɑA》，而不是《固卡基礎》和《靈卡基礎》。

    “不同的材料有不同的效果，普通卡片的牌底都是統一制式化生產就可以了，而靈卡的牌底也需要自己根據卡牌進行調制?！?/br>
    池云素有些恍悟過來。

    她把自己脖子上的頸環還原成卡牌的時候并沒有太過仔細注意卡牌，但是池云素的吸收卡確實是伴隨了她很久。

    那張吸收卡的手感確實和其他卡牌不太一樣。

    這也是當初自己把兩張卡一起塞給洪廣的時候，洪廣一摸就感覺不對，發現了吸收卡的原因。

    只不過池云素過去以為是特殊卡牌帶來的手感上差異。

    畢竟……池云素手里那些還沒繪制的空白卡牌里頭，雖然大多數都手感差不多，但也沒少出現一兩張手感有問題的。

    “靈卡牌底的制作不是一天兩天我這里就能和你說清楚的?！毖矙z語氣沉穩地對著池云素建議道，“一周后公司里其他制卡師就要來了，我這里和他做好交接工作之后，就要去麻泉星那邊，你可以和我一起去?！?/br>
    這其實就是正式要收池云素做自己學生了。

    有哪個做老師的，不為自己能有池云素這樣的學生心動呢？

    教什么會什么，動手能力超強，還能舉一反三，時不時冒出來一個值得思考的新想法。

    簡直就像是天生為了制卡而生的一樣。

    聽到這話池云素承認自己有那么一瞬間被誘惑到了。

    巡檢雖然嚴厲，說話半點不客氣基本上不考慮池云素的心理感受，但在對池云素教導上并沒有半點吝嗇，在池云素提出自己想法的時候，也有認真去聽，思考著是否可行，沒有那種長者先輩你就應該聽我的傲慢。

    她一直以來都很喜歡這種學習和研究的純粹環境，在十幾年前自己穿越過來后，就一直心心念念著。

    然而……

    “老師，我已經約了五天后的飛艦回去輪休了?！背卦扑匦÷曊f道。

    至于說是輪休，實際上池云素還會不會回來，不管是池云素還是巡檢都心知肚明。

    被拒絕的巡檢看向池云素，倒沒有什么生氣的情緒，略微思考了下就再次對著池云素說道：“如果是因為我精神力損傷的原因，我可以給你介紹其他制卡師?！?/br>
    “就是四星制卡師我都可以為你找來?！?/br>
    人之間相處都是會產生感情的，更何況對池云素巡檢確實很惜才，她并不想池云素走彎路。

    而且……

    不能只有自己被池云素種種行為嚇到！

    池云素聽出來巡檢對自己的好意，默了默，最終不再掩飾自己情緒，露出一個很無奈的表情：“抱歉老師，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br>
    巡檢感受到池云素在說‘很重要的事情’時候，語氣里完全沒有克制，泄露出來的一絲殺氣。

    她大概猜出來是什么事情了。

    明鏡下屬的清潔公司附近都是這樣的黑港，里面發生的事情都大同小異，年輕的時候巡檢有好奇過，現在的她已經習以為常了。

    自己沒有經歷過的事情巡檢沒有辦法評論些什么，她轉了轉自己手里還拿著的那張空調卡，略微思索了下，最終對著池云素說道：“那你要去長河星看看了?！?/br>
    “嗯？”池云素微微抬頭。

    “卡牌清洗技術，七年前是從長河星里傳出來的，一開始引起過很大的討論，不過后來很快就被禁封了?！毖矙z簡要地說道。

    她手里拿著這張空調卡其實可以看得出來，是已經廢棄的卡牌將回路清洗之后，重新變成空白牌底后，再繪制出來了。

    這也很正常。

    要不然黑港里，哪來這么多沒有用過的空白卡牌，給池云素用呢？

    第14章 推薦

    這種已經禁封的技術，從外面傳入黑港之中，然后被池云素學會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最大的可能還是這份技術原本就是池云素的，被人從黑港里帶了出來。

    就現在池云素拿出來那么多把她驚到好幾次的制卡技術，巡檢十分確定這就是真相。

    事實上巡檢也并沒有猜錯。

    能做制卡師的，在智力上就沒有哪一個是差的，只是在于愿不愿意把自己腦子分析那些事情上而已。

    卡牌清洗技術確實是池云素弄出來的。

    沒有制卡知識的人，看不出來卡牌里帶能源這件事情有多厲害，也不知道直接覆蓋式修卡這種事情有多么不可能完成，但是他們可以很輕易看出來，把已經廢棄的卡牌清洗掉廢棄回路，重新使用這件事情能給他們帶來多少財富。

    蘆葦。

    那個叛徒就是為了這個技術害死了很多同伴，帶著這門技術投靠了黑港當時西二區的老大。

    當初在蘆葦叛亂之后活下來的人，也就是池云素他們，后面直接搞死了那個配合蘆葦行動的西二區老大，想要手刃蘆葦這個叛徒，只可惜他們晚了一步。

    那個時候因為卡牌清洗技術出眾，蘆葦也因此得到了機會已經離開了黑港。

    也正因為這件事，所有黑港的上層人士都知道賣東西的想要離開黑港，協力堵死了池云素離開黑港的路。

    黑港里不缺敢打敢殺的暴力分子，但是輔助和奶媽什么的，真的很缺??！

    好在時至今日，最終池云素還是從里面走出來了。

    雖然這個契機也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就是了。

    原本打聽蘆葦情況這事，池云素是想著離開之后更換身份再去做的，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消息就這樣飄到了自己手里。

    不過想想也是。

    卡牌清洗技術這種和制卡相關的東西，當然制卡師們這里最清楚，所以巡檢從她的卡牌里看出來并不奇怪。

    池云素十分鄭重地對巡檢表示了感謝：“老師，等我做完我應該做的事情之后，會來找你的?！?/br>
    “不用?！毖矙z一口拒絕，剛才被否了之后，她一時涌起的腦熱念頭也消散掉了，她其實也沒有繼續帶學生的心思，畢竟她也不是最適合教導池云素的人。

    她也就是想帶著池云素這家伙，嚇一嚇其他人而已。

    巡檢隨手從拿出了一支筆在紙上寫了份推薦信，一邊寫一邊說道，“你不缺想法，也不缺經驗，現在缺的最多的還是基礎?！?/br>
    “你才十七歲，正好也是應該上學的年齡?！?/br>
    “你還是去讀書吧?！毖矙z說完，手里的推薦信也已經書寫完畢，筆尖在被推薦者的名字上點了一下，轉過頭對著池云素問道，“你到時候準備叫什么名字？”

    ‘符文山’這個名字和身份，巡檢不覺得池云素會一直用下去。

    池云素低頭看著巡檢寫的推薦信。

    信上的文字纖細優雅，內容描寫更是看起來非常的誠摯地夸她誠懇堅持、富有責任心以及敬業精神，還吹了她認真學習勤學好問，非常富有思考等等，可以說是用無數贊美的話語組成。

    自己在巡檢的心中原來是這樣的嗎？

    池云素怔神，滿眼感動：“老師，您再給我加一句非常有創新精神吧?！?/br>
    巡檢沒忍住卷起手里的推薦信敲了池云素腦殼一下：“這是標準格式?！闭f完，可以說已經一把年紀的巡檢忍不住吐槽道，“你這家伙和這上面的形容有關系嗎？”

    池云素禮貌性質地捂了捂自己被敲的腦袋，臉上還帶著理直氣壯：“可我覺得我都滿足啊?！?/br>
    巡檢仔細想了想……好像也確實是。

    只不過池云素這家伙每次表現完這些良好品性之后，都會忍不住得寸進尺從她這里索要更多，讓人不知道怎么樣評價才好。

    反正巡檢就沒有見過有那個家伙有池云素這么厚臉皮的。

    有時候巡檢都覺得，池云素是不是在用這種方式，刻意和人保持距離。

    但想想黑港那樣的地方，也不好說池云素些什么。

    “好了，別鬧，想個名字給我?！毖矙z語氣不耐地說道。

    池云素看著巡檢的表情飛快老實了下來，腦子里轉了好幾個假名，最終所有的在腦中拂過的名字定格。

    她果然還是想真真切切、踏踏實實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而不是虛假。

    池云素深吸了一口氣。

    “池云素?！?/br>
    “我叫池云素，云彩的云，樸素的素?！?/br>
    巡檢能感受到池云素說出這個名字時候那不一樣的語氣，不過她沒有說些什么，只是點了點頭，將這個名字寫了上去，并在推薦人上屬下了帶有自己精神力的簽名。

    制卡師里沒有什么比帶有自己精神力印跡的簽名更能防偽的了。

    “拿去吧?！毖矙z隨意將這封推薦信疊了疊，丟到池云素的懷里，好似無事發生一般，對著池云素高傲地命令道，“來繼續，你給我演示一下，是怎么用這個墨水繪制卡牌的?！?/br>
    雖然不知道巡檢推薦的長陽綜合大學究竟是什么樣一個學府，但池云素知道，這個世界各個星系都是長字開頭命名的。

    比如池云素現在所在的，就是長河星系，系球就是長河星。

    長陽，毫無疑問是在另外一個星系。

    屆時不管在長河星系這邊做了什么事，只要不被人逮住，完全可以用這一份堪稱入學通知書的推薦信，去長陽星系求學。

    真實拿到這封留下巡檢精神力印跡絕無虛假的推薦信，池云素是真的有些被巡檢感動到了。

    池云素也想起很多自己很久以前遇到的那么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