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九千歲(雙重生)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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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貴妃在后頭裝模作?樣地驚呼,實則捂著嘴偷笑,她方才那一番話?還特意搬出?皇帝,就是想哄得藍芷沖進火場救人。 皇帝這般信任蘭嬪,將寶貝兒子?交給她,若是祁澹有個三長兩短,她難辭其咎,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蘇貴妃仗著皇帝的寵愛,背后還有蘇家,隨便狡辯賣慘兩句,或許也就是個無?心之失。 可藍芷不一樣,她的身后空無?一物,稍有不慎就一腳踩空,任何時候都只能靠自己。 所?以,盡管她猜到了蘇貴妃或許就是想將她騙進火場,但也不得不進去。 這樣,皇帝一來,見藍芷為?救祁澹這般奮不顧身,她還能使個苦rou計,替自己找補一二。 火勢是從房間內部向外蔓延的,里面的火比外頭看上去大多了,濃煙滾滾嗆得人根本睜不開?眼。 藍芷強忍著眼淚和咳嗽,撥開?濃煙,在里面艱難地尋人:“祁?!?,祁澹,你在哪里?” 火場外,蘇貴妃遠望著那抹逐漸消失在濃煙中的倩影,嘴角不懷好意地緩緩上勾。 不多時,皇帝大步流星地趕來,身后還有張犖領著一眾錦衣衛前來救火。 皇帝焦急地瞳孔放大,“祁澹如何了?” 蘇貴妃一見這架勢,忙作?勢拈著帕子?揩淚,“都怪臣妾癡心嗚——,想著家里送來的肥嫩羯羊,六皇子?一定愛吃,就巴巴地請了他來吃炙烤全羊。嗚嗚,誰知那兩個粗苯的太?監打翻了火爐……” “啪——”清脆的一聲響。 蘇貴妃半邊臉登時麻得一句話?都說不出?,瞪大一雙睫羽濃密的媚眼驚恐地望著眼前之人。 眼前這個寵她于六宮之上的男人,狠狠給了她一掌。 蘇貴妃自詡慧黠,自以為?手段過人。以往遇到這種情況,在皇帝面前哭訴撒嬌一通,就能將自己擇出?去,這招她百試不爽。 可惜的是她沒?想到,今日之況與以往的哪一次都不相同,她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以往,皇帝不同她計較,并不是因為?她的解釋謊話?有多天衣無?縫,也不是真?的因為?她的演技哭訴有多令人動容,只是因為?皇帝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深宮中長大的人,怎會看不明白后宮女子?間的那些小?把戲?皇帝只不過是選擇了寵著她慣著她,給她這份體面罷了。 人貴有自知之名?,蘇貴妃萬不該掂不清自己的分量,六皇子?并不是她能隨意染指的。 正在二人膠著之時。 “父皇怎么來了?”祁澹從長廊另一側拐過來,“怎么走?水了?” 祁澹完全一臉的狀況外,呆怔地打量起四周。 皇帝拉起祁澹,前后查看,“你無?事吧?” “無?事,方才兒臣恰好如廁去了?!逼铄6閯?,四下轉頭,“父皇有沒?有聽見,似是有什么人在喊兒臣?” 原來蘇貴妃也知道,祁澹若真?是莫名?其妙在她的長樂宮出?了事,她必定瓜田李下,有嘴也說不清?;首?到底和一般嬪妃宮人不同,就算她再?嫉妒蘭嬪,也沒?膽量這樣簡單粗暴地就解決一個皇子?。 今日這一出?,蘇貴妃提前讓人將祁澹騙到了別處,才派人蓄意縱火,真?正的目標本就不是祁澹,而是另有其人。 “是我家主子?,我家主子?聽說六皇子?在里頭,進去救人了!”迎春憋紅了臉,跪在圣駕前稟道。 旁邊的張犖一聽這話?,忙閃身沖進了火場。 屋內的火勢較方才并未見小?,有幾處窗欞、木質家具已盡數焚毀,坍塌阻隔在地板上。熊熊的火龍還在不斷攀援著屋內的雕梁畫棟,翻騰燒滾。 藍芷已將屋內里外找了三四遍,還是未見那個小?家伙的身影,“祁澹,咳咳——,祁澹,能聽到咳……” 濃煙不斷嗆入肺部,她開?始捂著胸口難受地咳嗽,頭也覺得昏沉,“咳祁?!铄!?/br> 她的聲音越來與小?,腳下一輕,就有些站不住了,身體不受力地朝一旁的紅木立柜歪去。 這立柜焚燒已久,本就搖搖欲墜,人的重量往上一靠,“嘩啦——”散倒下來。 “jiejie——”張犖聽到了動靜,忙朝循聲過去。 火光四濺,濃煙滾滾中,藍芷望見一個身披紺色斗篷的人,朝她奮不顧身地沖過來。 這件紺色斗篷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見過? 煙霧彌漫,藍芷看不清來人的臉,不僅是斗篷,還有這人的身量身形,她都覺得似曾相識。 這人走?近了,她望到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面如白瓷,顴骨沾上了兩抹煙灰,顯得有些狼狽。那兩筆上揚的劍眉,此刻緊緊蹙到一起,滿心滿眼只有jiejie的安危,早就忘了維系平日的冷淡疏離。 “jiejie,你怎么樣?沒?事吧?”張犖上前,摟扶起藍芷的肩,緊張地詢問。 藍芷嘴角一動,眸中有水色,還映著熊熊的火光,很復雜。 這件紺色斗篷,藍芷前世曾見過。 當初她被張掌印拋棄,在冷宮一個人病得昏天黑地,期間除了湘王過去看過她幾次,還有一個小?太?監每晚會給她端水喂藥,才叫她一直活了下去撐到最后。 她一直以為?,那個太?監是湘王安排的,因為?那太?監總是行色匆匆,來得隱蔽,披著一件紺色斗篷,甚至還蒙著面。 藍芷猜想是湘王不便讓人察覺他與父皇的妃子?之間頻繁有往來,才叫人喬裝打扮,暗中照顧她。 她先入為?主地認為?,當時整個王宮恐怕只有祁溯一人會待她好,所?以任何對她的好,都該是祁溯安排的。 又或許是她病得昏昏沉沉,也分不清誰是誰。 她怎么也不敢去想,那個夜夜照顧她的小?太?監,不是別人,正是狠心拋棄她的司禮監張掌印。 這誰能想到呢? 明明對她無?比厭棄的一個人,為?何要深更半夜偷偷跑去照顧她? 一個每晚悉心照顧她的人,又為?何要狠心將她送去殉葬呢? 藍芷腦中又沉又亂,她不確定了。 因為?蒙了面,藍芷只記得那個紺色斗篷的小?太?監跪伏在床前給她喂藥時,一雙半垂眼皮的眸子?。 晦暗不明的火光中,藍芷伸出?手,緩緩探向那張臉。 張犖下意識地別了一下頭想躲,卻發現藍芷并無?他意,只是橫著手輕輕覆上他下半張臉。 他不知道jiejie在做什么?亦沒?心思再?去想jiejie在做什么? 張犖怔得一動不動,所?有的心緒都被眼前之人牽扯,只能感覺得到jiejie的手正貼在他臉上,柔柔暖暖,他高挺的鼻梁嵌在她的指縫間,他微涼的薄唇似有似無?地吻在了她的手心。 他的腦中只在思考一個問題,也不知道jiejie的手心怕不怕癢,他能正常呼吸嗎? 藍芷眼底映上的水光和火光齊齊涌動起來,是他。 那個口口聲聲厭棄她,恨不能甩掉她的人,是張犖。 那個又回?過頭來照顧她,夜夜給她端水喂藥的人,也是張犖。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他到底為?何要這樣反復無?常? 藍芷覺得腦中越來越重,越來越暈,最后逐漸失去意識…… 第30章 炙烤全羊(二) 王宮的最西邊有座兩層的小暖閣, 從?前是陳錦年的住所,自從?他離宮后,新任的張掌印就搬了進來。 這日傍晚, 藍芷支起個燒烤架子,在暖閣前的木棉樹下, 帶著祁澹一起?野炊。 那日走?水, 祁澹到嘴的羊rou跑了,心?里一直惦記。 小吃貨知道張犖廚藝好?,特意派人請了他好?幾次,他都沒抽出時間去?。 今日一放學, 藍芷就帶著祁澹, 到人家家門?前堵人。 張犖辦完事歸來, 遠遠望見暖閣前有煙火, 還以為又走?水了,快步走?近一看。 一大一小兩人,一個扇風,一個點火, 搞得灰頭土臉, 然而那羊還是羊, 火也沒見著一星半點。 張犖搖頭上前, 接過了藍芷手中的火折子。 藍芷望著他看不出情緒的側臉, “掌印如今架子可夠大的,三?請四?邀, 也不肯給?六皇子做頓吃食?!?/br> 張犖沒答話?, 專注于手里的活計。 他能說什么呢?自從?那日沖進火場救藍芷之后, 他就越發不敢面對jiejie。 他意識到自己那日失態了,他在火場中焦急地喚藍芷‘jiejie’, 這不該是冷情的張掌印該有的反應。 炙烤全羊最好?選用松木或果木,轉著圈兒均勻慢火,這樣烤出的rou嫩而不柴。 滋滋冒油的烤rou,配上香氣四?溢的孜然,表皮油亮焦黃,咬一口酥脆焦香,內里的rou鮮嫩綿軟,清香撲鼻,叫人食之難忘,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祁澹早就盯著那只勁瘦的羊后腿,兩眼放光,張犖一扯下來,他就急忙伸手去?接,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頤。 張犖又扯下另一只,拿小刀一點點片進白瓷小碟,輕輕推到藍芷面前。 祁澹半只羊腿已下肚,亮著兩顆小眼珠,嘴角沾著花椒粒,仰著臉后知后覺問?張犖:“張伴伴,為何蘭娘娘的羊腿rou是拆好?的,而我卻要自己啃?” 張犖:“……” 給?jiejie吃的,當然要拆好?,自然而然順手就這么做了,張犖沒考慮太多。 不過這回他也沒太緊張,畢竟他一個奴才,伺候蘭嬪用餐,沒什么不妥。 藍芷也仰臉看著他,依舊只得到一個淡漠無言的側臉。 “掌印,可否借一步說話??” 有外人在,說話?不便?,張犖便?帶藍芷進了暖閣。 臘月里,屋內生了火盆。 張犖一進來,就隨手解了斗篷,擱在屏風上。 藍芷望著這件墨狐毛的紺色斗篷,問?他:“掌印,這件斗篷不錯,哪兒來的?” 張犖沒明白她所問?何事,并未輕易作答。 “前世,我在冷宮病重時,有個不知名的小太監夜夜替我端水遞藥,悉心?照料?!彼{芷頓了頓,一邊打量他的神色變化,一邊意有所指道,“那個小太監,穿的正?是這件斗篷?!?/br> 張犖的下眼瞼不自覺跳了一下,忙神色如常地應答:“這件紺色斗篷,司禮監人手一件。娘娘說的這位小太監……” “就知道你又要扯謊?!彼{芷打斷他,“我早就提前查過了,這件墨狐斗篷,毛質上乘,是皇上賞給?陳錦年的。就算你為圓謊,連夜給?司禮監人手趕制一件,這狐毛跟你身?上的這件也沒法比?!?/br> 張犖吃癟,一時間接不上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