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人通過周姐詢問曹滄，下一步該怎么做。

    曹滄表示，跟著潛艇。

    潛艇沒有再次下沉，一直漂浮在海面上。過了很久，一直到了夜間，潛艇艦橋上的頂板終于打開，有人在用手電用摩爾電碼向科考船發送信息。

    “他們潛艇內部一定發生了什么事情?！笨终f道。

    “我們到底要不要參與進去？”艾倫說道。

    周姐將美國人的話翻譯給曹滄。

    曹滄說道：“一定要和他們聯系，不計后果?！?/br>
    曹滄很清楚，當初老楊不顧性命之憂跳下海去，就是想和潛艇聯系上。一定要這么做，不然老楊就白死了。

    科考船漸漸向潛艇靠近。約書亞保持警惕，把持著機槍對準潛艇上的蘇聯人。

    喬伊盯著潛艇上蘇聯人手電閃爍的節奏，把蘇聯人的意思翻譯給旁人：“情況緊急，請接近，請接近?！?/br>
    越是這樣，約書亞就更緊張。他把準星對準潛艇上的人，槍口隨著船體的波動，不住調整。

    “我們船上，有誰會說俄語？”約書亞問道。

    卡林接口說道：“我會說一點。在移民美國之前，我在大學里選修過俄語?！?/br>
    曹滄一直都知道卡林雖然皮膚黝黑，但不是黑人，猜測他應該是美籍印度裔，沒想到他是在印度長大后才移民到美國。

    “我和你一樣，也學過一點俄語?！辈軠嬗枚碚Z向卡林說道。

    卡林驚喜說道：“你怎么不早說呢，我們不早就能交流了?！?/br>
    曹滄笑了笑，沒再和卡林說下去。

    科考船和潛艇已經靠得很近了，可是潛艇并沒有停下來，仍舊在海上保持一定的速度前行?？瓶即荒芎蜐撏П３制叫?。

    “你們是怎么來到這里的？”曹滄用俄語對著潛艇上的蘇聯人喊道，聲音在海濤里勉強傳過去。

    “和你們一樣，跟著洋流?！碧K聯人喊著回答。

    “你們出了什么事情？”曹滄喊道。

    “我們準備向你們投誠?！碧K聯人喊道，“可是我們現在還沒有完全控制潛艇?！?/br>
    “你們打算怎么辦？”曹滄喊道。

    “我們現在有點麻煩，但我們能控制住。相信我們，你們過來吧?！碧K聯人喊道。

    曹滄對卡林說道：“放小艇下海，我們過去?！?/br>
    “不行?！奔s書亞說道，“他們一定在騙我們?！敝芙惆堰@話給曹滄翻譯了。

    “那就我去吧?！辈軠鎸χ芙阏f道，“我一個人過去?！?/br>
    周姐轉達了曹滄的意思。

    “我也過去?！笨肿愿鎶^勇，“我也會說幾句俄語，和你有個照應?！?/br>
    約書亞和其他的美國人無法再堅持，只得放下小艇。曹滄把手槍的彈夾檢查一下，別在腰間?？忠惨粯?，掏出了手槍檢查。曹滄知道了，美國人都攜帶著武器。

    “你們先停下來?！辈軠婧暗?。

    “你們等等?！碧K聯人回答，“有點麻煩?！?/br>
    船上的眾人似乎聽到了潛艇里傳出清脆的槍聲。過了半小時，蘇聯人的潛艇漸漸停下來，浮在海面上。

    曹滄和卡林飛快跳進小艇，拿起艇上的槳，奮力劃動。

    劃的過程中，曹滄才發現，洋流已經消失了，海面變得非常平穩。這一天來，船上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潛艇上，精神高度集中，反而忽略了海洋本身的流動。

    曹滄現在顧不得多想這些事情，繼續向潛艇劃過去。

    曹滄和卡林很快就劃到潛艇旁邊。蘇聯人放下繩索，讓曹滄和卡林爬上艦橋的觀測臺。

    曹滄和卡林到觀測臺上之后，先沒有說話，而是和蘇聯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三個蘇聯人和曹滄、卡林面對面站著。其中一個蘇聯人，約莫五十歲上下，滿臉的大胡子，身材魁梧。從他身上的海軍軍官服可以看出他的職位很高。另外兩個蘇聯人一左一右地站著，一定是他的部下。

    用手電筒和科考船聯系的就是靠海軍軍官右手邊的那個人。

    雙方暫時無話?！摹印と恕印印の荨?/br>
    “有中國人？”過了一會兒，大胡子主動提問。

    “是的?！辈軠娲鸬?。

    “我們現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大胡子問道。

    “你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卡林奇怪地問道，“能告訴我們，你的身份嗎?！?/br>
    “我是這艘潛艇的艦長，雷繆斯?！贝蠛幼晕医榻B。

    “我是卡林，”卡林說道，“他是曹?！?/br>
    “你們潛艇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曹滄問道。

    “中國人?！崩卓娝刮⑿χf道，“我們曾經的兄弟?！?/br>
    曹滄不說話，他在越南戰場上和隊友吃過不少蘇制武器的虧，對蘇聯有著強大的敵意。

    “不是講交情的時候?！崩卓娝拐f道，“我言歸正傳，我帶領著這艘潛艇，本來是打算和美國海軍取得聯系，把這艘潛艇交給美國人?！?/br>
    曹滄完全沒有想到雷繆斯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崩卓娝拐f道，“我這么做，有充分的理由?！?/br>
    “可是你們怎么參與到這項實驗來了？”卡林問道。

    “這是個實驗？”雷繆斯顯得很震驚，“怪不得我對這里的海域完全陌生?！?/br>
    “你的潛艇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艘潛艇是我們蘇維埃的驕傲，”雷繆斯臉上忍不住得意，“是世界上最先進的潛艇。我要帶著這艘潛艇奔向自由……可是在我和我的親信實施行動的時候，我的政委——伊萬，背著我和潛艇上的其他部下，改變了潛艇的方向?！?/br>
    “你的政委現在在哪里？”

    “我和我的親信被控制后，被拘禁在我的休息室?！崩卓娝拐f道，“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br>
    “潛艇上的人無端地消失又出現……”曹滄插嘴說道。

    “是的?！崩卓娝拐f道，“我們潛艇上的人，開始莫名地出現在潛艇上的任何一個角落，然后又消失?！?/br>
    “空間的震蕩?！笨终f道。

    “你們也遇到了類似的情況嗎？”

    曹滄和卡林點頭。

    “這艘潛艇上的船員基本都是我的學員，當我能夠自由行動，他們大都開始服從我的指揮?！崩卓娝拐f道，“但是仍舊有十幾個人聽從我的政委伊萬的命令?！?/br>
    “于是你們自己在潛艇里交戰？”曹滄說道。

    “現在伊萬已經被我們逼到最后一個艙室。我基本上控制了潛艇?！?/br>
    “可是在我看來，你并沒有做到這點?！?/br>
    “是的?！崩卓娝勾鸬?，“伊萬他們現在在核動力艙。雖然我強行啟動了常規動力，可是伊萬可以選擇和我們同歸于盡?！?/br>
    “你發信息讓我們過來，是要我們幫你嗎？”

    “當然，你們難道不是美國海軍？”

    “當然是?！笨终f道。

    雷繆斯說話的時候，曹滄看到他偶爾會摸一摸鼻子。曹滄知道，雷繆斯一定隱瞞了什么實情。

    潛艇上的蘇聯人沒理由發現不了科考船其實并沒有什么強大的攻擊力，而且他們也已經經歷了和科考船類似的詭異事件。他們一定知道這片海域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墒抢卓娝咕谷贿€在說要向美國海軍投誠。曹滄警覺到了危險。

    潛艇內部又在開火了，現在曹滄能夠肯定，里面在發生槍戰。

    曹滄飛快地把手槍拔出來，對準雷繆斯。

    雷繆斯的隨從也掏出槍指著曹滄?？直贿@突然的變化驚呆了。雷繆斯的隨從馬上用槍頂住了卡林的頭部，卡林沒有了攻擊能力。

    曹滄此時沒了勝算，但他告訴自己要冷靜。

    “你不是艦長，你不是雷繆斯?！辈軠嬲f道。

    “我是雷繆斯。我的名字是我的父親起的，為什么要更改？”

    “讓我們回去?！辈軠嬲f道。

    “你覺得可能嗎？”雷繆斯說道，“叫你們的船靠近我們，你這個社會主義的叛徒?！?/br>
    “你才是這艘船上的政委?！辈軠娼K于想明白了，“是你把你們潛艇帶到這片海域來的?！?/br>
    雷繆斯驚訝地說道：“你怎么會知道？”

    “你不要忘了，美國人這次試驗的消息，是誰透露給你們的?！?/br>
    雷繆斯看著曹滄，目光銳利。曹滄知道他在思考判斷。

    “我們能不能心平氣和地談一談？”雷繆斯改變了口氣。

    “你真的控制住了潛艇上的局勢？”曹滄問道。曹滄又聽見潛艇內部發出了槍聲。

    “伊萬很固執?！崩卓娝拐f道，“但是相信我，我能控制住?！?/br>
    正說著，潛艇的頂蓋突然開了，一個冒頭的士兵，看見了這個局面，對著下面開始大叫。然后幾個蘇聯低級士兵一個一個飛快爬上來，端著小型的沖鋒槍，對準曹滄和卡林。

    曹滄對雷繆斯說道：“既然你要求我們的船靠過來，就不要這么威脅我?！?/br>
    雷繆斯擺了擺手，蘇聯人都放下了武器。

    曹滄示意卡林，招呼科考船靠近?？衷谶t疑，曹滄用俄語說道：“聽我的?！?/br>
    卡林向雷繆斯身邊的隨從借過小旗，向科考船打旗語，招呼科考船過來?？瓶即{整方向，慢慢靠過來。

    雷繆斯伸出手，“曹，你這么做是對的，我們必須合作。我們才是一個陣營的?！?/br>
    曹滄也把手伸了過去，卡林臉色陰晴不定。

    曹滄把雷繆斯的手握住，就在一瞬間，曹滄把雷繆斯猛地拉到自己的身前，握手的那條胳膊，把雷繆斯的喉嚨扣??；另一只手飛快地用手槍頂住了雷繆斯的太陽xue。

    “你在干什么！你瘋了嗎？”

    雷繆斯的下級軍官和士兵都舉起武器對準曹滄。

    “都退開！”卡林看到了曹滄的舉動，也對著蘇聯人喊道，“你們都退到潛艇下面?！?/br>